遲萻在地上躺了三天,終於坐可以起身。
當然, 只是能坐起來, 想要正常行走,可能還需要養上一個月。
如果這種傷放在普通人身上,估計要在牀上躺個一年半載的, 還不一定能好得利索, 保住一命都不錯了。但遲萻修煉《混元心經》, 有靈力滋養受創的內腑和經脈, 自然不用養那麼久。
這種恢復力, 其實和進化後的狂戰士差不多。
等她能移動時, 司昂就揹着她,花了一天時間, 跋山涉水來到一處位於山中的破舊木屋。
這木屋原本是守山的村民建的,現在守山人自然不在了, 也不知道是末世後沒再來, 還是被異形吃掉了。異形一般喜歡在人口衆多的城鎮中行走,對人跡罕至的山林沒有興趣, 很少在野外看到它們的蹤影。
這幾天, 司昂放出去的機器蜂在這附近轉來轉去, 收集情況,能找到最近的就是這間守山村民以前住的木屋。
雖然對它的破敗有些不滿, 好歹能遮風擋雨,暫時還算是不錯的。
他們掉落的地方距離最近的村莊還有一段距離,山路並不好走, 遲萻這次傷得太重,司昂也不想移動她,更不想回到城市,免得那些討厭的人又像附骨之蛆一樣纏上來,便決定暫時住在這裡,等遲萻的傷養好再說。
這木屋一年沒有人住,真是破得到處都透風漏雨,好在這裡有自來水,擰開水龍頭後,水一下子就出來,估計這水管接的是附近的水井或山泉。
司昂將木屋收拾乾淨,方纔將遲萻抱進去。
屋子裡的擺設更破,一張簡單搭起來的木板牀,牀頭有一個掉漆的小方桌,兩張破椅子,一張缺了個腿歪在牆角,角落裡還有已經乾枯的巴蕉葉,就這樣了。
遲萻瞅了瞅,覺得這地方和小少爺的形象真是太不相符,她還是努力地趕緊養好身體,離開這裡吧。
遲萻受傷其間,都是司昂在照顧她。
雖然看着是十二三歲的少年,但其實內心裡已經是個成年人,照顧人自然不在話下。
遲萻被他這麼照顧下來,漸漸地沒辦法再將他當成小孩子來看待,這讓她非常懷念過去兩個多月和小正太生活的日子。
當時小正太真是萌萌噠的,包子臉甭提多可愛,每次做着大人的事情時,總會讓人大吃一驚。
晚上,司昂就着一盞小巧的太陽能燈,打水給她擦身體時,遲萻彆彆扭扭的。
“你羞什麼?我又不是沒看過。”小少年淡淡地說。
遲萻突然覺得這話挺熟悉的,猛地想到自己曾經對小正太司昂說的話,覺得這傢伙絕對是在報復她。
他所謂的看過,也就是幫她換掉身上沾血的衣服時罷了。
她咳嗽一聲,說道:“可是看到你,我會有一種猥、褻未成年人的錯覺。”
他的臉馬上就黑了,怒瞪着她,“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經成年!”
可惜他現在就是一個小少年,就算生氣,並不具威嚴。
遲萻哦一聲,瞅着他那張漂亮的臉蛋,還是個男孩紙呢,這個年紀的男孩子總是特別漂亮的,帶着一種雌雄莫辯的氣質。
“那你以前多少歲?”她好奇地問。
“28歲,比你大。”他一邊答着,一邊將她的衣服脫了,面不改色地給她擦身體。
等擦到下面時,遲萻說什麼都不給他動手。
“我自己來,我的手能動。”遲萻捂着睡褲說,“上次我也沒有脫你褲子,這次你不準脫我的。”
司昂:“……”
可能是被她的話提醒曾經的黑歷史,他黑着臉轉身不看她。
遲萻將身體清理一遍後,將毛巾遞給背對她的小少年,“我擦好了,謝謝你啊。”
他沒說什麼,將水端出去倒掉。
等他回來後,遲萻在他漂亮的臉蛋上啾一口,笑着說,“這段時間都是你在照顧我,謝謝。”
司昂仰起臉蛋,目光在她臉上逡巡會兒,說道,“不準將我當小孩子。”
“我沒有,我現在知道你是個成年人,你放心吧。”遲萻一臉正經嚴肅。
他懷疑地看她,朝她湊近一些,漂亮的臉蛋擡起,迎向她,“那你吻我,不準再吻臉。”
遲萻:“……”
遲萻看着他漂亮的脣,隨着他的湊近,她慢慢往後仰,乾笑道,“別這樣!我知道你是成年人了,可你現在就是個未成年啊,我很有罪惡感的!”如果她現在是個小蘿莉,她絕對撲上去。
可惜她現在是個成年人,實在不想掉節操。
漂亮的眼眶微微瞠大,他面無表情地瞪着她,一臉她是負心漢的模樣。
遲萻忙保證道:“等你長到成年時,我馬上親你。”
他依然盯着她,用一種讓她頭皮發麻的眼神,半晌才點頭。
遲萻鬆口氣,躺到牀上,眼皮就開始耷拉起來。
等她就要入睡時,突然小少年撲過來,捧着她的臉,對着她的嘴脣用力地親下去,又親又咬,將舌頭探進來,勾着她的舌、吮吸。
遲萻:“……”
親完後,他舔舔嘴脣,一臉可惜地說:“還是要快點長大。”
遲萻哆嗦着看他,回想自己曾經作的死,更哆嗦了,馬上道:“你慢點長!真的,你現在這樣子多可愛啊,我一看到就喜歡得緊,真的!”
她就差賭咒發誓。
小少爺嗤了一聲,全當她在放屁,這女人在牀上的話不能信。
等小少爺摟着她入睡,遲萻還在愁眉苦臉,明明以爲這個世界是養成的世界,小正太萌萌噠,她都恨不得他永遠長不大,永遠保持這麼可愛的畫風。哪裡知道她搶回來的小正太是個僞正太,一下子就能躥幾歲,太特麼的悲催。
如果知道這丫的是個僞正太,她當初纔不會作死的一直在撩他。
在山裡的木屋住了大半個月,遲萻終於能扶着牆下地行走。
這世界的靈力駁雜,不僅讓她的修煉緩步前行,連修復內傷也十分緩慢,遲萻擔心自由基地那些人的實力進步太快,要是她的武力跟不上,以後誰來保護司昂?
雖然以前司昂在那些世界裡的身份都十分高大上,但不代表實力也是頂尖的。
至少這次,他就被個重生者坑成這樣,怪可憐的,遲萻已經將他歸於自己需要的保護人之中。
保護自己男人,想想就挺帶感的。
“我不用你保護!”司昂不悅地道,“等我恢復到28歲,我自然能親手將那姓陶的女人宰了。”
遲萻好奇地問他,“你和那陶微瀾到底是怎麼結仇的啊?”
“誰知道?”司昂沉着臉說,“末世後,我帶着一羣研究人員在希望基地附近收集異形的資料,那女人突然出現偷襲我,可惜沒有成功。後來她在我們的飲用水裡下毒,當時和我一起出去的研究人員都被毒死,只我有幸存下來,不知怎麼變成這樣。”
說到這裡,他就恨。
那些研究人員都是各個領域裡的頂尖人才,人類的希望,那女人下手卻毫不遲疑,恁地狠毒,司昂哪裡不恨她?
希望基地損失那麼多人才,如果放在末世之前,陶微瀾死上一千次都不足惜。
也因爲陶微瀾的這一手筆,使得希望基地損失一批頂尖人才,司昂更是變成小孩子,導致很多正在進行中的研究中斷,更不用說剛纔起步的基因進化液。
末世之前,司昂就是華國的基因研究院裡的一名小組組長,他年紀輕輕的,就進入基因研究院成爲組長,並非因爲有一個位高權重的爺爺,而是他是一個頂尖的天才。
這基因進化液的設想本來是司昂提出來的,可惜才研究到一半,就因爲陶微瀾害死那麼多研究員,導致這計劃擱淺。
後來再過兩個月後,西南就傳出自由基地研究出基因進化液的消息,成爲整個人類關注的目標。
遲萻聽到這裡,忍不住皺眉。
這陶微瀾戾氣也太重了,她真恨司昂,就衝着司昂一個人去,何必要牽連無辜?甚至毒死那麼多頂尖的人才,要知道,在末世,每一個人才都是人類最重要的財富。
“她一直要殺我,當時在很多人面前揭穿我的異常,認爲我是怪物。後來要不是爺爺堅持要保下我,否則陶微瀾已經煽動那些人將我弄進研究院研究,在那裡伺機行動。”司昂說道。
末世降臨後不久,陶微瀾一邊讓人在西南建立自由基地,一邊計劃着北上。
在希望基地也建立起來時,陶微瀾親自來到希望基地,當時她有計劃地揭穿司昂的異常,在人前揭露他可以讓初級異形避退的事情。
當時這事情引起很大的轟動。
司家被她弄得措手不及,幸好希望基地是司將軍一手建立起來的,司將軍壓下其他人的意見,堅持要保持住孫子,纔沒有讓陶微瀾得逞。
一計不成,陶微再生一計,趁司昂帶研究人員外出時偷襲毒殺他。
這仇就這麼結下來。
遲萻聽完這經過後,越發的肯定陶微瀾就是個重生者。
她試探性地對他道:“你不覺得這陶微瀾知道得太多了麼?特別是你身上的異常,她是怎麼知道的?”
司昂不屑地道:“如果她不是有預言的能力,就是從未來回來的人,聽說這種稱之爲重生。我猜測她應該是從未來重生回來的,可能在未來某個階段,我和她有無法和解的仇怨,所以她一定要整死我,好以絕後患。”
遲萻:“……”
遲萻默默地轉身,她果然不能小瞧這男人,原本以爲他什麼都不知道,原來他都知道,只是不說罷了。
“那你以後怎麼辦?”遲萻又問他。
“沒什麼怎麼辦。”
“嗯?”遲萻纔不相信他被人坑成這樣,會什麼都不幹,這太不符合他的性格。
他伸手摸摸她的臉,“這些事你不用操心,等弄清楚她拿出來的那些基因進化液和靈泉從哪裡來的,她就沒有再活着的必要了。我懷疑,她身上還有其他非常重要的秘密,現在已經有很多人都盯上她,那個梅嘉年,遲早會對她下手。”
遲萻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司昂一臉淡然,從容起身,準備去給她做一碗水蛋羹,昨天他在林子裡找到幾窩野雞蛋。
等香噴噴的水蛋羹做好後,遲萻一邊吃一邊瞅他。
司昂沒理她,繼續去寫他的化學公式,設計武器圖。
比起基因方面的研究,在武器設計上,他也是一個天才,這也許是緣於司家的影響。
其實撇開他被陶微瀾害成小孩子這點外,這男人在這世界的身份地位依然非一般人,和遲萻的設想差不多。
一個月後,遲萻基地終於可以自由行走。
他們離開山裡的那間破舊木屋,走出連綿的山林,來到一個村子。
這村子裡還有幸存者。
那些偏遠的村子裡的人類大多數還保留着在家中存糧的習慣,靠着這些存糧,還有自己種的菜、養的家禽之類的,也能慢慢地熬過末世第一年。
現在是末世第二年,這些村人基本上已經習慣末世的節奏,只要沒有異形來到這裡,他們就能過着閉塞的日子,和以往沒什麼區別。
司昂和遲萻在這村子裡住了一夜,問清楚出去的路後,便離開這裡。
走了幾天的山路,終於回到城鎮。
路上遇到一些零散的異形,見到他們時,都在第一時間就躲開。
遲萻和司昂進入城鎮時,就先去找一輛代步的車,只是鎮子裡比較小,車輛的質量也不怎麼樣,不過好過沒有。
遲萻剛挑中一輛車,準備去找汽油時,突然轉身。
司昂已經舉起槍,朝遠處連續開了幾槍。
他的槍法非常準,那隻撲過來的異形的眼睛被子彈射中,眼珠爆炸開來,變成兩個血洞,異它仍是沒有死,遲萻上前補一劍,將它的腦袋砍下來。
這隻異形是E級進化體。
兩人看着這隻已經死亡的進化體,它的血液比人血要濃稠一些,像一種黏稠的暗紅色,腥味沖天,與人類的區別極大,至少人血不會有這麼刺鼻的味道。
“進化體不怕你?”遲萻說道。
“不,比起害怕,它們更想吞噬我。”司昂肯定地說,“它們依然害怕,只是擁有的智慧,讓它們明白吞噬掉我有好處,可以剋制住這點害怕。就和人類一樣,如果知道對自己有好處的東西,會願意忍着害怕,也要撲過去咬一口。”
遲萻恍然,忍不住看他一眼,覺得她還是好好地努力修煉,保護這位小少爺吧。
司昂注意到她的眼神,下顎微抽,眼睛危險地眯起來。
遲萻乾笑一聲,馬上去找汽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