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要摔斷了我這些寶貝,這些寶貝可是我花重金從明珠國訂購的,可比那些凡人要金貴多了,但是你手上那雙金絲楠木的筷子,你看看那材質,那做工,就這麼一雙就抵得上一百個姿色尚可的凡人女子的價錢。”
林陽怒了,“所以在師兄你的眼裡,人命是可以拿金錢來買賣的嗎?”
雖然歷經幾世但在他看來,不是黑便是白,不是對便是錯,不是好便是壞,每一個人的生命都是珍貴無比,獨一無二的,又怎麼可以拿來買賣呢?
慕容軒藏挑眉道:“有什麼不可以,你以爲我這山府這麼多人,我還要一個個去抓來不成,自然都是買來的。既然是我出了價買來的,我要他們做什麼就做什麼,就是讓他們死,他們也得馬上去死。”
慕容軒藏回首在薄紗輕掩、玉體橫撐的玉奴臉上小嘬了一口,“寶貝,你說是也不是,你可是我最喜歡的,我還記得當時買你的時候花了我足足三百金錠,不過誰叫你那麼美呢。”
林陽氣得推翻桌子,他一刻也不想呆在這個看似堂皇卻充斥的染血銅臭的地方。
“小師弟,你剛剛可是推翻了,等我算算,起碼幾千條人命啊!”
林陽氣沖沖地走出金殿,身後傳來慕容軒藏戲弄意味十足的聲音。
林陽抓住一個婢女問了路,婢女見是新來的師叔,自然是知無不答。
林陽衝進藥房的時候,藥房的侍衛提起武器正要呵斥,看見是新來的師叔,一個個便鬆了戒備,任由林陽奔到了正在敷藥治傷楚雲柔等人面前。
“你還好嗎?”
林陽輕聲的問道,他實在不能忍受一個就在半個時辰前還揹負着自己的精靈一樣的姐姐就這樣變成了一個再也不能用雙腿行走的人。
“見過師叔,都是奴婢的錯,害的師叔受苦。我這點傷算不得什麼,彌補不了我犯下的罪過的萬一。若是有機會,雲柔希望能伺候在師叔身旁,贖清我犯下的罪過。”
楚雲柔的眼中一亮,輕聲地說。
“是我害了你,我這就帶你走,帶你們走!”
林陽不由楚雲柔掙扎,一把奪過楚雲柔手中的藥瓶,爲她上藥。之後更是吩咐藥房那幾個當差的侍衛小心帶着那一對可憐的小姑娘和楚雲柔,跟着自己來到金殿。
“小師弟,莫不是餓了,還好我沒將宴席撤去,你若是覺得冷,我便讓皰師再給你做熱的。”
慕容軒藏正抱着懷中的玉奴而你儂我儂,果然等到林陽迴轉。
“師兄,這三個人我要了,你當時買她們多少錢,我出給你。”
林陽無視了慕容軒藏請坐的手勢,不容置疑地說。
“我的小師弟呦,你哪來的錢哦,再說了,你可知道雲柔和玉奴一樣,都是我的心尖兒肉,雖然不是錢買來的,但是她現在如果不是在我這裡的話,應該已經當上明珠國的皇后了,你說吧,值多少錢?”
林陽聽到慕容軒藏所說,心裡想要救出這三位無辜女子的想法卻變得更加的堅定。
“一本上品功法,不知道師兄可還放在眼裡?”
林陽仔細思索,自己身上真如慕容軒藏所說,並沒有什麼值錢的物件。
能拿的出手的無非就是從自己師尊那裡要來的本命法器,如今被他鎖在身體之中,便是想拿出來也是不可能。
再來只有一把防身用的白骨長劍和一些煉氣期有用的丹藥,慕容軒藏怕是也看不上眼。
唯一讓林陽自己覺得有點價值的,就只剩下骷顱老怪說自己是上品道基的時候拿出來準備給自己修煉的上品功法《龍鳳呈祥》。
只是林陽卻還有些忐忑,他並不知道這上品功法到底在修界當中價值幾何,畢竟他的腦海中便是極品功法也有不少,只是拿不出來而已。
林陽看慕容軒藏沒有反應,還以爲是價碼不夠,“師兄,若是不夠,我回去再向我師父討要些寶貝來。”
可林陽哪裡知道,一本上品功法,便是去換十倍於明珠國舉國上下的寶貝都夠了,慕容軒藏不回答,只是一時沒有從林陽的大手筆中反應過來而已。
雙修功法《龍鳳呈祥》,乃是陰陽宗門的鎮派功法,不是被選定爲掌門繼承者的弟子不可以輕易修習。
“師弟,師兄還有一句話要送給你,凡人常言纔不露白,你也需要謹記在心。”慕容軒藏嘆了口氣,他自詡七竅玲瓏心,遇上這樣一個單純的師弟,都不知道該怎拿捏他了。“也罷,人你就帶走吧,我這金縷山,你可常來。”
林陽心道這師兄性情還真是古怪多變,只是他這山府自己也不敢常來,只來過一次便害得三個女子遭此大難,他於心何忍。
從慕容軒藏處辭別,他一沒有輕身道術,而沒有代步坐騎,還是慕容軒藏命弟子趕了一輛三隻兇猛異獸拉着的行轅送他回去。
行轅外看沒有什麼奇異之處,同樣是沿襲慕容軒藏所喜的富貴之態,金燦燦的頂蓋上嵌着一顆雕刻着游龍戲鳳圖案的明珠,四周垂下的流蘇也不知是什麼材質,看着綿軟,卻有着隔絕聲音的奇效。
行轅車廂之內,空間卻是異常之大。林陽雖然沒有測過行轅之外的大小,卻也察覺出此間別有妙法,竟裝飾成一間寬闊舒適的臥房。
此間軟榻桌椅,一應俱全,美酒佳餚,樣樣不少。
更爲奇妙的是,林陽坐在其中,一點都感覺不到顛簸。他還記得小時和父親做過一次馬車,一天下來,光是坐着骨頭都散了,哪有此間如此舒適。
如果不是身旁還有三個女子,林陽此時的心情會更加的放鬆。
“姐姐你有傷在身,就不要伺候我了。”
林陽看見那腿骨皆碎的女子將瓜果果皮剝好,遞到自己嘴前,不忍心地拒絕道。
“主人不吃,便是嫌棄奴婢伺候不好。索性現在就將女婢三人殺了,也落得清靜。”楚雲柔拉着兩個正在給林陽輕搖羅扇的小姑娘,一同在林陽面前跪叩下來。
兩個小姑娘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雖然口舌已無,跪在地上面露驚恐,喉間發出“咿咿呀呀”的求饒聲,讓林陽看的心頭酸楚難受。
“我什麼時候說嫌棄你了,再說我殺你們幹什麼啊?快起來,快起來啊!”林陽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女子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你有傷在身,要小心點,我聽師兄說了,你這雙腿還是有治好的機會的,你別跪了,延誤了治療就不好了。”
“奴婢不敢起身,來日主人將我們三人退還給慕容主上,我等生不如死,還不如現在就死了。”
林陽聽見這女子說的悽慘,那兩個小姑娘不住地在地上磕着頭,額頭都磕出血來了,恍若也不知道疼。
“我覺不會把你們退還回去的,我說道做到,姐姐,你快讓她們別磕了,我心裡頭難受。”
林陽這才知道女子的擔心,但他怎會生出這樣的想法,既然把她們三人帶出來了,又怎麼會忍心再把她們推回火坑。
“主人如今說得容易,將來若是有了道侶,或是慕容主上又給您送了新的美貌奴婢,主人又怎麼在意我們三個殘損之人的生死。”
楚雲柔言之咄咄,只是這話說在她這一副殘軀之人口中,淚眼情真,讓林陽的心裡自問,無暇顧及其它,只覺的楚雲柔身世可憐。
但若是換了慕容軒藏,怕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我向三位姐姐保證,我林陽此生絕不拋棄三位姐姐。”
林陽心中悽慘,想起自己身世,他怎麼能不理解楚雲柔她們此時心中的哀苦,俱是一樣的可憐,只是自己命好些罷了。
“主人言重了,女婢不是不信,只是空口無憑,就怕將來……”
楚雲柔哭了出來,當真是聞者心疼,聽者腸斷。
“那姐姐你如何纔信?”
林陽問道,他恨不得將自己心兒掏出來,讓眼前的可憐女子看看自己的心是不是和他一般的模樣,一般的苦。
“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主人你立下天道誓言,我等三人將心血奉上,日後生死只在主人一念之間,只求主人日後不要忘了誓言,一生庇護。”
楚雲柔哭得心傷,卻是好生算計。她們日後的生死雖然在林陽的一念之間,但林陽若是真的立了誓言,從此以後心神上便多了這三道牽掛,大道上便多了三分阻礙。
林陽雖然知曉天道誓言輕易立不得,但幾世經歷他最是無所畏懼,更是被眼前女子哭的心軟,便是百鍊鋼此時也成了繞指柔,更何況是林陽。
“姐姐,你莫要哭了。我林陽在此發下天道誓言,此生必護三位姐姐周全,不離不棄,若是有違此誓,就叫我大道難成,天劫加身!”
林陽就地起誓,問了楚雲柔三人的名姓,受了三人的心血。
就在此時,行轅外,夜空中,突然萬星璀璨,發出耀目白光,一時間夜空比那白晝還要明亮,足足十個呼吸間天地才復歸昏暗。
這一天地異象,讓十方皆驚,萬聖震動。
青雲州的東面有一片無垠大海,傳說穿過這片海洋就能抵達一個新的世界,只是傳說之所以是傳說,就是無人能夠證實而已。
但在這東海之上,一座無名海島之上,一個坐在一片青竹之中沐浴星光的赤着上半身的青年陡然睜開雙眼。
“這股熟悉的力量,沒想到他也下來。這一次,有趣了。”
青年的雙眼顏色有異,一顆湛藍如海,一顆白仁黑瞳卻有着閃耀星光,注視着天上乍亮的星光,注視着天上的羣星。
青年口中的他當是林陽無疑,此時坐在車轅內的林陽自然不知自己的一個天道誓言造成了多大的天地異象。
他正爲眼前突然暈倒過去的三個小姐姐而心中發愁,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師叔,已經到了。”
趕着異獸的弟子在車轅外提醒。
林陽走出來是卻是一臉疑惑,“這是哪裡?”
這山和自己早上離開的地方很是相似沒錯,可這拔地而且的一座高樓是怎麼回事?
“師叔,我們已經按照慕容師叔的吩咐,爲您趕建了一座小樓,其中已經用道法加固過了,您隨我來,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如意的地方,我好帶着他們改過。”
高樓之中走過來一羣人人,朝着林陽拱手行禮,爲首的人穿着陰陽宗的弟子服,恭恭敬敬。
“我那小屋呢?”
林陽聽說自己的小屋已經被拆了,知道自己就算不情願,也只能搬進這自己做夢都不曾想過能住進去的高樓之中。
遣散了衆弟子之後,林陽看着將一切事物都打理的井井有條的管家平安,喊來問話,“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回主人的話,不光是這‘明樓’,這高樓中的擺設,婢女。僕從,包括小人,都是慕容主上吩咐送給您,從現在起,您就是這‘陽樓’的主人。小的們,都停下手中的活計,過來見過新主人。”
隨着平安尖着嗓子一生喊,明樓中的女婢僕役全都迅速地站了過來,連帶着平安在裡面,計數二十又一人,齊聲喊着“主人”,男的拜,女的跪,好不齊整。
“你們都回去吧,我不需要。”
林陽還尋思着明天趕早把自己的小木屋再搭起來,他到現在都不知道慕容軒藏的善惡,哪裡願意收他的東西,便是楚雲柔三人,他也是拿上品功法《龍鳳呈祥》換回來的。
“主人,你若是把我們都趕了回去,我們這條小命也就沒了。再者說,主人將來是得到成仙的人物,難道還要事事躬身?就算主人能夠耐得住瑣碎雜事,但是日後煉丹制符,哪一樣不是需要人手,到時候再招人來,豈不更是麻煩。”
林陽畢竟年幼,只知不能平白受人恩惠。
而平安能被慕容軒藏任爲管家,不但事禮分明,而且於修習之事也瞭解不少,一番分說,讓林陽勉強把衆僕留了下來。
林陽心想也是,就是暈過去的楚雲柔三人自己都不知道如何照顧,於是讓平安代爲看過,怎麼就突然暈了過去。
“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麼事。”
林陽在平安的詢問下就簡單說過,不過自己立下天道誓約之事應該無關,他便沒有說,只說自己受了三人的心血。
平安也瞭解一些,“大概是受了重創,又失了心血,太過疲乏了,先休息一晚,若是明日還不醒,再請丹師來醫治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