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赤屍神君被移出了傳承空間之外,王豐頓時略微鬆了一口氣。沒有了競爭者,那麼自己取寶成功的可能性就很高了。
當下王豐回頭對火靈傀儡道:“前輩,我這是否算是通過了這一關?”
火靈傀儡點頭道:“不錯,你往前再走百步,便可進入下一關了。”
王豐依言前進,踏出百步之外,就見眼前場景一陣變化,進入了一處草木蔥鬱之處。王豐等了片刻,只見眼前清光一閃,顯出了一個人影,對王豐道:“我是木靈傀儡,要想通過這一關,卻也不難,只需身化成樹,枯守百年便可。”
王豐聞言,頓時訝道:“枯守百年?可是據我所知,這傳承空間的開啓時間是有限度的,況且我在外面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做完……。”
就聽那木靈傀儡笑道:“並非真的是花費百年時光,只不過是主人留下的一個名叫一夢百年的法術罷了。但你不可試圖破解這個法術,否則心鏡得不到應有的鍛鍊,這一關便不能算通過。”
王豐點了點頭,道:“若是如此,那自然無妨。”
於是王豐依言接受了木靈傀儡的施法,身化一粒種子,隨風飄落到了小河邊,接受陽光雨露的滋潤,接受大地母親的滋養,慢慢生根發芽,茁壯成長,躲過了蟲子啃食,避過了野獸踩踏,扛過了大風,挺過了洪水,終於漸漸長成了參天大樹。
日子一天天過去,王豐漸漸從化身成樹的新奇感覺中走了出來,枯燥慢慢侵蝕着王豐的身心。身爲一顆樹,王豐的思維似乎都慢了許多,心態變得垂垂老矣,許多時候都想要就這麼一直沉睡下去,差點就忘了自己其實是一個人。
但王豐終究道法不凡,雖按照上古真仙遺留的法術,自己不能動用法力,但畢竟本命靈鏡十分神奇,與自己心神相通,性命交修。眼見王豐的心智將會被奪,本命靈鏡當即劇烈震動示警,在王豐的元神深處,將王豐的過往生平一一閃現出來。
受此刺激,王豐終於記起了自己是誰,如今是在幹什麼!當即調整心態,一邊努力以樹的視角體悟大道,尤其是木行之道,枯榮之道,一邊抓緊這難得的一夢百年的機會,努力參悟自己的神通道法。
七十二小法、丹符經、陣法圖、劃江成陸、鞭山移石、混洞旋渦、混元絕滅靈光指、雷霆金瞳、煉體術、太乙遁甲、十精四神勝負握機之決、劍道……,等等手段,王豐都從頭到尾梳理了一遍,心中對於大道的領悟越發澄澈。
在這苦修之中,百年光陰飛速渡過。截至一夢百年的法術結束,王豐意猶未盡地睜開了眼睛,目中蘊養了百年的靈光一閃,直衝天際,將這一方洞府空間震得抖了一抖。
所有花草樹木,一時盡皆對着王豐彎腰點頭。
木靈傀儡見狀,分外驚訝地道:“想不到你成樹百年,居然能以人心化樹心,得到草木認可。你現在的心境,若是去閉關清修,參悟木行大道,必定能一日千里。”
王豐活動了一下手腳,蠕動了一下久未說話的嘴巴,感覺自己恢復了過來,這才笑道:“前輩這一夢百年之術真是神奇,雖然沒有真正增加我的法力,但對我的心境卻是一個極大的鍛鍊。我修行的日子尚淺,最缺的其實就是時間。這百年的沉澱,對我修行的助益那是怎麼評價都不爲過的。這一關明說是考驗,實則卻是對我的大饋贈啊!”
木靈傀儡聞言,似乎笑了一下,道:“這也要你自己把握得住機會才行。枯坐百年,這不是誰都能做到的。修士們就算閉死關,也不會一直枯坐。況且我這裡還要求你不能動用法力,這就是想要嘗試着修煉都不行。整整一百年,不能說話,不能走動,對一個心智正常的人而言,絕對不容易做到。雖說可以悟道,但悟道而不能修道,時間久了,就容易胡思亂想,心思雜亂,許多人都會陷入心障之中,無法自拔,最後迷失自我。你卻能堅持百年,分毫不受影響,這份明澈的本心,着實難得。”
王豐聞言,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其實自己哪有木靈傀儡說的那麼厲害?只不過是本命靈鏡神奇,與自己乃是一體兩面,自己生而爲人,心思難免多了些,枯守日久,也不免會心浮氣躁,腦袋打結,思維滑入深淵。但靈鏡卻是識海開闢時候誕生的法寶,雖然靈性十足,卻終究沒有自己的心思。每當心鏡有問題的時候,靈鏡總會適時示警,將王豐從雜亂的心緒中拉出來。
有這麼一個“糾錯機”在識海中時時提點,王豐才能順利挺過這百年時光,不但沒有產生任何心障,反倒心境得到了極大的鍛鍊,對大道的感悟和對各類神通道法的理解都到了一個極高的境地。
不過本命靈鏡這種事情就沒有必要對木靈傀儡細說了。當下王豐又活動了一下手腳,對這一方空間稽首施了一禮,謝過了蘊養自己心境之恩,這才擡頭對木靈傀儡道:“前輩,多謝你讓我體驗了這一夢百年的神妙。現在我算是通過這一關了吧?”
木靈傀儡點頭道:“不錯,這一關算你過了。你往前走百步,然後縱身一躍,便可進入下一關。”
王豐當即告辭,依法行動,果然很快就來到了下一處。這卻是一座褐色的大山,王豐不好亂動,只站在原地靜靜等待。下一瞬,果然從山中飛出一道金光,落在王豐面前,顯出一道人影,對王豐道:“我是金靈傀儡!你能連過三關,足見不凡。不過我這關與前面三關不同,本身並無危險,乃是尋物。這裡有一顆玄金隕鐵,乃是煉器的絕佳材料,尤其是煉製兵器,將會變得鋒銳無比,無堅不摧。你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它找出來。”
王豐聞言,皺眉道:“此山看起來極大,想要找到一顆玄金隕鐵,那難度可不小?前輩,我能動用法力嗎?”
金靈傀儡點頭道:“手段不限,只要能找到那顆玄金隕鐵,任憑你怎麼做都可以。”
王豐這才鬆了口氣,當即駕遁術而起,暗用靈鏡掃視周圍,然而飛了一圈,卻仍舊未能找到玄金隕鐵,王豐的心頓時沉了下來。玄金隕鐵乃是金屬性的靈物,靈光閃耀,就算有人施法遮掩它的氣息,也不該能安全瞞過王豐的本命靈鏡纔是。
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那玄金隕鐵是被埋入了地下。
只有在地下,本命的靈鏡纔會收到限制,探查的距離大爲減少。若金靈傀儡真的將玄金隕鐵埋入了地底深處,王豐卻是怎麼也不可能將之迅速找出來的。
思及此,王豐乾脆直接擡頭問金靈傀儡道:“前輩,人間有句俗語,叫做一人藏物,萬人難找。此處空間如此之大,尋物的難度本就極高。若是你再將之深埋地底,只怕我根本沒有半點希望能將之找出來。”
金陵傀儡聞言,反問道:“你這是在質問我?我只是替主人看守此地的傀儡,主人留下的難關,我並無私自改動半分。事實上,你是這兩千餘年以來,第一個進入此地的人,你若能通過此關,順利取走傳承之寶,那我也便算是解脫了。不必再枯守在這裡,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苦等。我是巴不得你能順利通過的。但我卻不能對你放水。那玄金隕鐵就在這裡,寶物有靈,具體是在天上還是地下,都只能由你自己去感應。能成便成,不能成便請原路返回。你質問我沒用的,反倒浪費了尋找的時間。”
王豐點了點頭,剛剛金靈傀儡說了感應二字,這應該是他不經意間說出來的,尋找寶物的關鍵。可是要怎麼感應呢?
王豐將心神放開,神念不斷掃蕩着這一方空間,但卻了無所獲。想了想,王豐乾脆放出了黑白雙劍,無邊劍氣激盪而起,充塞天地。
在那黑白雙劍出現的一剎那,王豐似乎感應到了地底傳來一陣輕微的波動,急忙凝神查看時,那點波動卻又轉瞬消失不見了,任憑王豐再如何催動黑白雙劍,那波動都再不出現。
王豐頓時微微有些失望,不過這卻也好歹給王豐指明瞭一個方向。那玄金隕鐵屬金,寶物有靈,必然對金行之物感興趣。這黑白雙劍乃是利器,鋒銳無比,自然是屬金的,故此能引發玄金隕鐵的波動。既然如此,那麼其他金行之物是否也能引動那玄金隕鐵?
思及此,王豐當即將身上的金行之物盡數取出,什麼分光劍、八元鼎、金芒神甲、戮神刀等等,只要與金屬沾一點邊的,便全部拿出來。然而這些寶物卻根本沒有一件能引動那玄金隕鐵。
直到祭出奪自沙神的沙漏金珠之時,那地底的波動纔有陡然傳來。
王豐爲了不打草驚蛇,當即故作不知,只將沙漏金珠不住把玩,試圖引誘那玄金隕鐵出來。
然而那玄金隕鐵卻極爲遲疑,無論王豐如何引誘,始終都不現身。
王豐能感覺到玄金隕鐵就在附近,卻就是無法發現其位置,心下不由着急了起來。
要知道傳承空間的開啓是有時間限制的,若是自己遲遲不能尋找到玄金隕鐵,耽誤了時間,那即便取了法寶,卻也無法及時出去,到時候便至少要在這裡困上百年,等道下一次地脈涌動,機緣巧合衝擊在石壁禁制之上,將傳承通道打開,那才能出去了。
思及此,王豐心下更急。想了想,覺得還是這沙漏金珠的誘惑力不夠,也或者是自己身在這裡,對那玄金隕鐵造成了些許壓力。它因爲忌憚自己,故此纔不肯出來。
要想將之引出來,要麼增加籌碼,要麼讓它感覺安全。
王豐手中除了這沙漏金珠之外,已經沒有比之更好的金行之物了。正這麼想着,王豐突然怔了一下,想起了一物,當下愣了片刻,伸手將胸前的金芒神甲之上摸了摸,沉下心去,微微催動法力。
一絲絲太白庚金之氣頓時散發出來。
這一絲氣息變宛如掉入油桶的一點火星,瞬間鬧出了極大的動靜。那原本藏在暗處的玄金隕鐵再也按捺不住,化一道金光飛出,直往王豐胸前撞來。
看着氣勢洶洶的架勢,很明顯是想搶奪那太白庚金之氣。
這一絲氣息變宛如掉入油桶的一點火星,瞬間鬧出了極大的動靜。那原本藏在暗處的玄金隕鐵再也按捺不住,化一道金光飛出,直往王豐胸前撞來。
看着氣勢洶洶的架勢,很明顯是想搶奪那太白庚金之氣。
王豐拿着那玄金隕鐵,定睛一看,頓時驚訝地愣住了,只見那玄金隕鐵居然有手有腳,五官雖然模糊,但蠕動之間,卻宛然有生命一般。
王豐當即擡頭問金靈傀儡道:“這可隕鐵竟然生出靈智,開竅了?”
就聽金靈傀儡道:“諸天萬界,神奇之物極多。這金靈玄鐵是人間的叫法,在它的出產之地,其實是被稱作寶石精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