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7、遠慮近憂

“啊!”

“想死就繼續叫!”

楚牧峰只是一句冷喝,黃三便趕緊捂住嘴,將剩下的所有喊叫聲全都乖乖嚥了回去。

他知道眼前這個戴着孫悟空面具的男人絕對會說到做到。

深夜造訪,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啊!

“英雄!好漢!,您想要做什麼?您說,是不是說最近手頭不寬裕,想要錢?沒問題,只要您說個數,我立刻雙手奉上!”

“求求你,只要留我一條命就行!”

不敢有任何想法的黃三蹲在地上,滿臉驚恐地喊道。

看着大腿不斷在流血,他是又驚又怕。

“不錯,江湖救急,我正是手頭有點緊。”

“爽快點,把你這裡的錢都拿出來!聽好了,如果敢耍花招,立即送你上路!”楚牧峰冷冷喝道。

“不敢不敢!”

黃三擡手指着旁邊的桌子說道:“錢都在那裡的抽屜裡放着,好漢,我過去給您拿!”

“抽屜裡?”

楚牧峰瞥了眼,揚起手中的飛刀,淡淡說道:“黃三啊黃三,你還真是要錢不要命啊!你真當我什麼都不懂嗎?不知道你這裡是有保險櫃嗎?”

黃三頓時嚇得臉色慘白:“對對對,保險櫃裡也有,我這就去給您拿!”

他是真不敢再耍心眼!

錢沒了還能掙,命沒了就啥都沒了!

“你最好老實點!”楚牧峰目視黃三一瘸一拐去牆角,打開了藏在牆壁後面的保險櫃。

“別動!”

等到保險櫃打開後,楚牧峰疾步上前,銳利的刀鋒直接穿透衣服,頂在了黃三的後心,只要他敢有任何妄動,就直接給他來個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

“慢慢舉起雙手!”

“是是是!”

乖乖舉起來雙手的黃三,只能眼睜睜瞧着楚牧峰將保險櫃裡的錢和金條全都裝進袋子裡,心如滴血,連呼吸都快窒息了。

“好了,現在給我說說你和喬東川之間的事,說說喬東川是如何幫着島國人做生意的!”

將袋子往地上一扔,楚牧峰拉過來張椅子,把玩着手裡的飛刀,輕描淡寫地說道。

“好的好的!”

黃三也知道這種事不能做,這些話不能說,但那都是有前提的,沒有生命威脅。

現在自己的這條性命都在人家的掌握中,還要他去守什麼秘密,當什麼忠臣,可能嗎?

真當他黃三是忠誠之輩嗎?

錯了,他是有奶便是娘!

“這個喬家就是靠着在日租界和這裡的軍方有牽連才起家的,喬東川是負責幫着這裡的工部局掙錢,他們喬家做事那叫一個心狠手辣……”

差不多半個小時後,楚牧峰已經拿到一份頗爲詳實的資料。

“行了,將你手下那個什麼琛哥喊進來吧。”楚牧峰擺擺手道。

“好漢,叫他幹嘛?”黃三有些詫異道。

“廢什麼話,快叫!”

“是是是!”

黃三在楚牧峰的注視下,走到窗口,大聲叫了幾句,將老琛給喊了過來。

當那個老琛點頭哈腰地推門進來,都沒來記得及開口,便被等在旁邊的楚牧峰一把抓住脖子,如捏小雞般一下擰斷了脖子。

“你……”

黃三頓時驚恐欲叫,眼前頓時閃過一道白光,一把飛刀深深插入他的咽喉,跟着追趕老琛的腳步。

黃三至死都沒有想明白,自己這錢給給了,話也說了,這個傢伙怎麼要下狠手呢,真是一點江湖規矩都不講啊!

楚牧峰跟着利索地將兩人丟到牀上,拔出飛刀,拿着被子層層蓋住後就走出來。

“那兩個傢伙怎麼樣了?”

“剛剛結束,準備離開。”

“正好,跟着他們!”

兩個人悄無聲息地就從瑞利煙館消失,尾隨着王超和馬寒而去。

這兩個傢伙走出瑞利煙館的時候,是精神抖擻,畢竟剛抽過大煙,走路都帶風。

其實以着他們的身份是不能這麼放肆,但誰讓他們隸屬的不是特高課。

真要是特高課的精英敢這樣肆無忌憚抽大煙的話,早就被清理掉。

“咱們快點回去吧,我怕組長他們已經回來。”王超低聲說道。

“不是說明天才回來?”馬寒滿臉的不在乎。

“沒準!”

“那就趕緊的。”

兩人是乘坐着黃包車回去的,只不過去的不是之前的酒店,而是另外一家。

這家酒店在日租界中只能算是很普通的一家,平常也沒多少人入住,今天更是如此,冷清的很。

他們住在後院。

整個後院只有他們四個人居住。

“八嘎!給我站住!”

當兩個人剛來到後院,剛準備回屋的時候就被喊住,看到肖默山和鐵建立真回來了,兩人不由一哆嗦,趕緊屁顛屁顛地過去。

迎來的就是肖默山的一頓怒罵。

“你們就這麼點能耐嗎?就這麼沉不住氣嗎?給你們說過多少次,現在是非常時期,你們就不能老老實實這裡等候命令嗎?還敢違抗我的命令去抽大煙。”

“不要給我說你們沒有抽,瞧瞧你們現在的樣子,看看你們拿着的煙土,沒有去纔怪!”

肖默山是真的憤怒了!

這種懶散的行爲,無組織無紀律的做法當真是在挑釁他的底線。

要不是說現在真的無人可用,這兩個傢伙也就這點毛病,用起來還很順手外,他是真的想要直接換掉。

“組長,算了,這事就這樣吧!”

鐵建立在旁邊當做緩衝,衝着兩人狠狠瞪了一眼:“下不爲例,趕緊給我滾回去,再敢出去晃悠,別怪我不客氣。”

“哈依。”

王超和馬寒趕緊灰溜溜的離開。

“你說說他們這樣能成什麼大事,大煙啊,那玩意有什麼好,遲早把他們抽死。真的要是說因爲抽大煙影響了任務,他們死不足惜!”肖默山惡狠狠地吼道。

“差不多就行了,他們也就這點毛病,再說當初會染上這個,也是有原因的,您也是清楚的,嚴格說起來也不能怪他們。”鐵建立勸說道。

“我知道,要不是說因爲這個,我早就斃了他們!”

“行了,不說這個了,說起來就夠頭疼的,現在還是說說咱們的任務吧。老鐵,你說這次組織給咱們的名單是什麼意思?咱們一直供應金錢往來的那幾個人爲什麼不讓供應了?”

說起這個肖默山就感覺挺奇怪。

之前平安商號一直都是爲四個隱藏間諜效命,是圍繞着他們的行動提供金錢支持。可現在倒好,四個間諜竟然一下全都拔掉,給的名單是一個讓他們都感到吃驚的名字。

就只有一個人!

這個人代號叫做血手。

至於說到這人是誰,名單上沒有提供,只是給了一件信物。

到時候只要見到信物,對方需要多少錢,他們都要無條件地提供。

“這個玉佩還真值錢啊!”

鐵建立看着肖默山拿出來的信物,雙眼微微眯縫起來,緩緩說道:“您要是問我的話,我也不太清楚這事。但既然是組織下達的命令,那咱們就照章執行吧!”

“只能這樣!”

肖默山收起來信物,淡淡說道:“你去休息吧,明天咱們就要開始琢磨換個地方重新將商號支起來,然後再和組織聯繫。”

“好!”

鐵建立轉身就走出房間,肖默山這邊就開始準備洗漱睡覺。

只是當他剛剛準備脫衣服的時候,房門就從外面敲響。

“還有什麼事?”

肖默山以爲是鐵建立,所以也沒有多想,直接就打開房門

誰想剛打開的瞬間,迎面就是一個黑漆漆的槍口。

“別動,不然一槍打死你!”

門外站着的是戴着面具的楚牧峰!

他說出來的這話是用日語說的!

肖默山一下愣住了。

房門很快關上,肖默山從失神中清醒過來,盯視着眼前這個帶着面具的男人,充滿疑惑地問道:“閣下是誰?是不是找錯人了?”

“八嘎!”

楚牧峰二話不說,直接就是一槍托子敲過去,敲得肖默山有些眼冒金星。

他是間諜不錯,但他從事的都是經濟往來的事,根本不是那種作戰間諜,還沒遇到這種情況。

“從現在起,我問什麼你回答什麼?”

“哈依。”

楚牧峰揮揮槍口,示意肖默山就這麼站着後,他直接拉過來一張椅子坐下,然後冷冷問道:“你屬於哪個情報組織?”

“納裡?”

肖默山做夢都沒想過會碰到這樣的事。

在他看來,就算來的是華夏的特工都有可能,可爲什麼來的是個說着純正島國語言,看似高深莫測的神秘人?

他下意識地覺得楚牧峰也是來自島國的特務。

“閣下,您這是什麼意思?”肖默山只能是周旋着。

“很簡單,我們特高課要統計日租界到底有多少像你們這樣的情報組織,再簡單點,我們要把你們徵用,用來爲帝國蒐集情報!”

“你不要覺得你們四個人從平安商號逃出來就萬事大吉了,從你們逃進這裡的那刻起,就被我們盯上了!”楚牧峰淡淡說道。

特高課的人!

當肖默山聽到這個後,心裡的懷疑頓時變得恍然起來。

對方要是說真是特高課的,那麼這事反而是最有可能。

畢竟就島國情報界現在的混亂情況,最有可能一統天下的就是特高課,誰讓人家有着軍方背景,能夠做到強勢統一。

可他也不會就這麼輕易相信!

“閣下既然是特高課的,那麼就應該明白,我們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我們做我們的事,蒐集到的情報也是會傳遞給你們。”

“閉嘴!”

沒等到肖默山話說完,楚牧峰便直接站起身來,眼神兇狠地瞪視過來,面具隨着他的憤怒彷彿活過來般,顯得格外猙獰。

“不要以爲我不清楚你們是怎麼做的,你們在這裡蒐集到的情報,會無償提供給我們特高課嗎?你們只會爲了利益拿出來兜售!”

“八嘎,你們都是帝國的蛀蟲!帝國大業就是因爲你們這樣的人才受到耽擱。現在局勢已經很緊張,帝國隨時都會掀起大戰,所以我不想再聽你廢話,要麼回答我的問題,要麼你們全部去死!”

一股濃濃殺氣氣息陡然間爆涌而來。

碰觸到楚牧峰那冷厲的眼神,肖默山也感覺很驚慌失措,他能清楚感受到對方的殺意,絕對會說道做到。

“我們是島國大阪城山田家族的。”

總算說出來了!

楚牧峰暗暗鬆了口氣,原本是可以毫不留情將這四個人全都殺死的,他壓根也沒有想過說要帶着四個間諜安全回去。

這個難度太大了!

但就在剛纔,他偷聽到了信物的事,所以才臨時決定改變主意,想着看能不能通過這樣的辦法,摸出來那個間諜底細。

很顯然,這招還真管用了。

其實這就是利用了一個模糊概念,不會有誰能像楚牧峰這樣,說出一口正統的島國語言,也不是誰都能張口就說出來情報組織的運轉流程。

要不是說特高課的人,怎麼能掌握得這麼清楚?

最關鍵的是他們行蹤保密,在日租界要不是說特高課的人,有誰能發現他們的蹤跡?

至於說到力行社津門站,算了吧,給他們幾個膽子都不敢隨便闖入日租界,何況津門站要是真那麼厲害的話,又怎麼可能被他們這樣逃走呢。

先入爲主的情況下,就造成了如今這個局面。

“大阪城的山田家族?”

楚牧峰聽到這個後,眉宇間浮現出一抹冷意,“據我所知,山田家族在大阪是個頗有名望的家族,山田家族的族徽是一隻展翅高飛的雄鷹,山田家族是靠着貿易起家的。”

“怎麼?你們山田家族如今也開始盯準情報這條線?開始想要販賣情報嗎?”

肖默山最後的一絲懷疑在聽到這些後,已經徹底消散。

知道島國有家族,知道島國家族是不是貴族就很難。

大阪城的山田家族族徽是什麼?做的是什麼樣的生意?

這些對津門站的人來說簡直就是不可能想象到的,這些島國的情況,除非是特高課的人,別人休想知道。

肖默山已經相信了楚牧峰。

“沒想到閣下對我們山田家族的情況知道的這麼詳細,是的,我們的確是靠着貿易起家,但現在也開始做情報蒐集工作。”

“不過閣下不要誤會,我們沒有想要做情報販子的意思,我們這樣做純粹就是爲了開闢更多更廣的商業戰場,至於說到我們蒐集的情報,一定會無條件爲軍方提供的!”

肖默山將姿態擺放得很低,恭敬地說道。

“就憑你們,還有那兩個抽大煙的混蛋,能蒐集到什麼有價值的情報?”楚牧峰不以爲然地說道。

連這個都知道?

肖默山已經是全然相信對方是特高課的人了。

“要是沒什麼讓我感興趣的情報,那你們這些廢物就可以死了,帝國不需要廢物!”楚牧峰冷冷說道。

感興趣的情報是指什麼?肖默山其實是心知肚明的

但即便對方真是特高課的人那又怎麼樣,斷然沒有理由你隨隨便便威脅一下,我就要全部交代出來吧。

將那些秘密都告訴你了,我回去怎麼去跟家族交代。

可要是一點東西也不交代,對方絕對不會放過自己。

要不就有所篩選地說說?

“不知道閣下想要知道什麼情報?”肖默山舔了舔嘴脣問道。

“你們平安商號之前是做資金支持的,就說說你們的資金是支持給誰的?你們山田家族在津門城策反了多少人?有幾個是你們家族的間諜?”楚牧峰慢條斯理地說道。

“這個……”

“怎麼?有問題嗎?”

就在肖默山露出一種爲難表情的瞬間,楚牧峰語氣便陡然拔高,槍口也下意識地擡起來。

“沒有沒有!”

肖默山就趕緊說出來三個人的名字,等到他說完後,便哭喪着臉說道:“閣下,這個就是我們商會一直提供資金支持的三位間諜名單,他們都不是我們山田家族的人,都是被我們策反的。”

“就這點?”楚牧峰問道。

“是是是,我們就策反了這麼多。”肖默山連忙點頭。

“哼,我以爲你會珍惜自己的性命,老實跟帝國交代,沒想到你還是這麼不識擡舉。既然如此,那就去死吧!”

“閣下……”

噗!

沒等對方辯解,楚牧峰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扣動扳機開槍。

帶着消音器的手槍發出一聲脆響,直接在肖默山的腦門上綻開了一朵血花。

跟着楚牧峰就開始仔細搜查這裡,找到兩本賬本和那件玉佩後便從容離開。

“雙兒,你那邊怎麼樣?”剛出門就看到紫無雙站在外面。

“招了!殺了!”紫無雙雲淡風輕地說道。

“招了?你是怎麼做到的?”楚牧峰揚起眉頭,好奇地問道。

“還是不說比較好。”紫無雙搖了搖頭。

這一點動靜都沒有聽到,紫無雙就拿到了口供,那麼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楚牧峰很好奇對方到底用的什麼手段,要是能用到刑訊上的話,簡直是個大殺器。

“說說唄。”

“真的想聽?”

“對!”

“那回去後告訴你。”

“好,走吧!”

悄然離開這個旅館,楚牧峰看着道路兩邊的繁華夜景,語氣有些低沉地說道。

“知道嗎?要是說爆發戰爭,這裡將會成爲最前沿的戰線。這裡將會成爲島國軍隊瘋狂衝進津門站的天然屏障!”

“牧峰哥,戰爭會爆發嗎?”紫無雙心裡莫名一揪。

“會的,肯定會。”

楚牧峰對此是沒有任何懷疑,十分斷然地說道:“按照眼下的時局,兩國之間必然會有大戰,而且這場戰爭有可能會在今年就開始,而且很快就會席捲全國。”

“真的要是那樣,我就跟着你一起打他們,將這幫鬼子統統趕出去!”紫無雙咬了咬嘴脣,昂起頭說道。

“好!”

兩個人閒庭信步般離開日租界,等回到酒店時,已經是凌晨兩點鐘。

“雙兒,辛苦了,早點休息吧!”

“嗯,牧峰哥,晚安!”

目送着紫無雙回了房間,楚牧峰轉身默默站在窗臺旁,腦海中回想着的是紫無雙所說的情報。

現在能肯定的是,平安商號所拉攏的那四個叛徒是誰。

但這些不重要。

他真正想要知道的是那位代號血手的到底是誰。

“是你嗎?”

楚牧峰把玩着那塊玉佩,腦海中浮現出一副畫面。

這個畫面是他在津門站無意中看到,當時並沒有當回事,可現在看來一切都不像是巧合。

莫非他就是令曹天易死亡的真正原因?

等到天明見到吳錦堯再說吧。

……

津門站站長辦公室。

吳錦堯看着坐在眼前的楚牧峰,滿臉笑容道:“楚老弟,你是來道別吧?”

“是也不是!”楚牧峰淡然道。

“這……”

吳錦堯有些迷糊地問道:“楚老弟,什麼叫做是也不是?你能否跟老哥說明白?”

“吳站長,你還記得當時審訊曹天易的時候,我給你說的那些話吧?”

楚牧峰沒有藏着掖着的意思,直奔主題說道。

“嗯,記得。”

吳錦堯理所當然般地點點頭,但剛點完頭,臉上便涌現出一種難以置信的表情來,蹭地從座位上站起,驚訝地問道。

“楚老弟,難道說你真的發現曹天易死亡的真相嗎?他不是殺死趙青峰的幕後黑手?”

“不,他的確是兇手,但也是受人指使,說得再明白點,在你這津門站中,還有一個比曹天易更高規格的間諜在,爲了保護他,所以曹天易選擇了自殺,想將那個案子畫上句號。”

楚牧峰揚手虛空指了指,平靜地說道。

“你查出來了?”吳錦堯驚聲問道。

“不錯!”

“是誰?”

“不出意外,就是情報科的李山崖!”

當楚牧峰說出這個名字後,吳錦堯當場有些愣神:“這個李山崖不是和趙青峰的關係也不錯嗎?你確定沒弄錯吧?”

“弄錯?”

楚牧峰從懷中拿出來那塊玉佩,遞給吳錦堯後說道:“老哥,這是我昨晚去日租界得到的一條線索,是從平安商號的老闆肖默山中得到的。”

“他說這是他最新任務,就是要和這位代號叫做血手的間諜聯繫並且效命。而同樣造型的玉佩,我在李山崖的脖子上看到過,他是當做吊墜佩戴的。”

“吳站長,您說這能是巧合嗎?”

日租界?平安商號?血手?

吳錦堯一下有些發楞,不知道楚牧峰說的這些話都是什麼意思。

“楚老弟,老哥我都聽懵了,你能詳細說說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這樣的……”

楚牧峰就從自己看到海河浮屍的那幕說起,在聽到楚牧峰爲了一個被害的臥底,居然竟然會以身涉險,前去日租界追查兇手時,吳錦堯格外震驚,眼底也充滿了欽佩之色。

不是誰都能有這份熱血愛國,嫉惡如仇之心。

當吳錦堯聽完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後,拿着那塊玉佩,臉色陰沉,這件事很有可能是真的,李山崖就是那位所謂的血手。

“你說的對,李山崖應該就是隱藏着的那條大魚,他就是曹天易的上線,是他指使曹天易殺掉了趙青峰,然後在暴露後果斷自殺,就此斷絕了咱們的所有線索。”

“這個傢伙實在是太狡猾了,在審問時,還表現得那麼坦然鎮定,根本看不出來破綻。”

一拍桌子,吳錦堯斷然說道:“現在就要對李山崖進行逮捕!”

“不急!”

楚牧峰微微一笑,衝着吳錦堯說道:“吳老哥,要是我沒記錯的話,情報科應該是歸屬嚴副站長分管的是吧?”

“不錯!”吳錦堯點點頭道。

“要是那樣的話,這事我建議還是交給他去做吧。”

楚牧峰端起面前的茶杯,吹吹了茶葉,喝了一口,雲淡風輕的說道。

交給嚴豐春做?

吳錦堯想了想,很快就清楚其中的竅門,再看向楚牧峰的時候,露出滿臉的讚歎。

這麼年輕的楚牧峰,到底是怎麼做到這樣老練的?

不錯,這事他是能做,可做了之後肯定是會惡了嚴豐春,就算這事自己做的很理直氣壯,也難免嚴豐春不會多想,甚至懷恨在心。

但這事要是說交給嚴豐春自己去做的話,就又會是另外一種局面。

嚴豐春會心虛,會羞愧,對他多出幾分畏懼。

這也相當於是讓嚴豐春自己去清理門戶,給足他顏面,不至於讓他丟人現眼。

“行,我這就讓他過來!”

“好!”楚牧峰頷頷首。

很快,嚴豐春就接到了電話過來,而當他看到坐在這裡的楚牧峰時,臉上閃過一抹詫異,卻是沒有表現的多麼明顯,絲毫沒有暴露出來他已經知道楚牧峰是力行社秘密督察的事。

“呵呵,楚督察也在啊。”

楚牧峰微微點頭。

“站長,您找我有事?”嚴豐春側身問道。

“豐春啊,咱們也算一起共事多年,你也清楚我的脾氣,在原則問題上是一步不讓。”

“是是是,我知道。”嚴豐春笑着應道。

“現在有件事和你,和你的情報科有關,所以要交給你去做。”吳錦堯開門見山說道。

“什麼事?”嚴豐春看到吳錦堯這麼嚴肅,也收斂起了笑容道。

“是這樣的……”

吳錦堯沒有細說前因後果,只是言簡意賅地說了下問題,當嚴豐春聽完,看到那塊玉佩的瞬間,臉色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吳站長,這個消息可靠嗎?”

“絕對可靠!”

這次說話的是楚牧峰,他盯視着嚴豐春,眼光中流露出一種強大的自信。

“嚴副站長,這事是我親自調查確認過的,絕對不會有問題。不過我建議你最好不動聲色拿下他,不然指不定他會做出什麼舉動來。”

“明白了,我這就去!”

儘管還有所懷疑,但嚴豐春沒有再廢話,敬禮後轉身就走出辦公室。

欽佩!驚歎!

等到嚴豐春去做事的時候,吳錦堯纔有時間將整件事從頭到尾的捋捋,越捋越覺得楚牧峰厲害的很。

昨晚前去日租界報仇雪恨,不僅將平安商號四個間諜全都殺死,最後還捎帶着將津門站的一個潛伏奸細給挖出來。

難怪人家年紀輕輕就受到戴老闆重用。

自己在楚牧峰這個年紀的時候是什麼職務,什麼軍銜?差得遠了!

眼下已經是上尉軍銜的楚牧峰,應該很快就會升遷吧,搖身一變就是校級軍官。

才二十出頭,太年輕了,前途無量啊。

這次前去帝都,吳錦堯可是好好打聽了楚牧峰底細,知道這位秘密督察絕對是戴隱的親信,而且還算得上是他的門生,關鍵他還有個更牛氣的真老師,黨國那位名望極高的老人。

有着如此身份,有戴隱的力挺,還有葉老當靠山,楚牧峰今後的發展必然是光明坦蕩,自己應該及時交好。

有人脈!有手段!有魄力!

放着這樣的人不去結交,那純粹就是蠢貨了。

“楚督察,我知道鄭廳長是你的師兄,跟我也算是一城共事,以後我可要和鄭廳長多多交流的。”吳錦堯眼珠一轉緩緩說道。

“那敢情好,那我師兄那邊就有勞吳站長多關照了。”楚牧峰笑道。

“呵呵,互相關照,互相關照!”

一個鄭岸成爲楚牧峰和吳錦堯中間的牽絆。

……

情報科。

李山崖最近的心緒有些忐忑不安。

爲什麼這麼說那?歸根到底還是得從趙青峰的被殺說起。

趙青峰必須死,這點是毋庸置疑的,他只是惋惜曹天易的自殺。

畢竟在津門站中能有一個聽話的人是很難得的,可惜就這麼沒了。

但沒轍,要是說曹天易不自殺的話,一旦禁不起刑法的摧殘,他就會暴露。

儘管曹天易也不清楚自己的具體身份,可這種危險是必須要扼殺掉的。

幸好一切都按照他的預料進行着。

“山崖,你過來一趟!”

就在這時,同僚鄭前鋒突然間站在辦公室的門口招招手,笑着說道:“那個安門橋的案子有點問題,你幫我看看。”

“好!”

沒有任何懷疑的李山崖站起身就往外面走去,只是當他剛剛走到門口,前面的鄭前鋒猛然轉身,一拳重重砸在他腹部,讓他疼得差點將早飯都吐了。

緊隨其後是旁邊兩個看似閒聊的同事衝上來,利索地反擰住他的臂膀,戴上手銬。

前後不超過五秒鐘,李山崖就被順利拿下。

辦公室中的其他人看到這樣的一幕,都有些吃驚和意外,嘩啦着全都站起身來,目瞪口呆地想要問兩句。

“奉命逮捕李山崖!與其他人無關,繼續做你們的事!”鄭前鋒沉聲說道。

“帶走!”

審訊室中。

看着站在面前的嚴豐春,李山崖是滿臉愕然,忐忑不安地問道:“站長,爲什麼啊?爲什麼要抓我?我做錯什麼了嗎?”

“爲什麼抓你?”

嚴豐春瞥了對方一眼,舉步上前,將李山崖衣領撕開,一把就將那個玉佩扯下來,揮了揮冷笑道。

“果然一模一樣,李山崖,事已至此,難道說你準備抵賴嗎?你真認爲自己能藏得多嚴實嗎?山田家族的血手!”

最後這句話,讓李山崖恍如雷震,如喪考妣地低下腦袋。

這刻的他,已經清楚自己徹底暴露了。

要沒有暴露的話,這樣的信息,嚴豐春是絕對不可能知道。

至於說到自己是怎麼暴露的,嚴豐春又是怎麼知道這些情報的,他根本沒有資格詢問。

他又不是外面的那些蠢貨,能不清楚這裡的審訊刑法是何其殘暴嗎?

“站長,請您看在我爲您鞍前馬後效勞這麼多年的份上,給我找副棺材吧,謝謝了!”

李山崖眼底露出一種決絕。

“不好,攔住他!”

嚴豐春說得已經太遲,李山崖直接咬破牙齒中藏着的劇毒,兩眼一翻腿一蹬,當場暴斃。

“該死!”

看到這樣的情景,嚴豐春一腳就將眼前的椅子踢開,惡狠狠地吼道:“你們是怎麼做事的?不是說讓你們好好檢查檢查嗎?怎麼連這樣的毒藥都沒有能查出來!”

“你們說,現在怎麼辦?現在他死掉了,咱們怎麼向站長交差。”

所有人都戰戰兢兢的站着,不敢爭辯。

五分鐘後,吳錦堯聽取了嚴豐春的彙報,嚴豐春有些尷尬和懊惱地說道:“站長,這事是我辦事不利造成的,請您責罰。”

“行了,人也抓到了,死了死了,還責罰你有什麼用呢,好好跟下面人說說吧,這種錯誤不能再犯了!”吳錦堯平靜說道。

“明白!”

嚴豐春側身看向楚牧峰,滿臉感激地拱手道:“楚督察,這事多虧你了,要不是你的話,我恐怕都不知道在情報科還藏着這樣一條漏網之魚,那我真是難逃其咎了!謝謝,真是萬分感謝!”

“大家都是爲黨國效力,應該的!”

楚牧峰微微頷首說道:“嚴副站長,情報科歷來都是每個分站的重中之重,局座也特別重視情報。”

“要是說沒有情報的話,咱們力行社的很多任務都將舉步維艱。那麼在這種情況下,情報工作的忠誠度就要排在首位。”

“像是這種事,我想最好不要再發生,不然就算是吳站長這邊不做懲罰,局座那邊你也沒辦法交差,你說是吧?”

“是是是,下去我就會在情報科內部進行一場整頓運動。”嚴豐春心絃微顫,語氣恭敬的說道。

“那就好!”

楚牧峰沒有再說話的意思。

嚴豐春告辭離開。

“吳老哥,我明天就會動身離開津門站,至於說到這次的秘密督察,我會將報告書交給局座,總的說來,你的工作還是比較到位的。”楚牧峰跟着放下茶盞說道。

“謝謝楚老弟你的美言。”吳錦堯笑道。

“我也是實話實說嘛!”

……

津門城,鄭家。

作爲這座城市警備廳的廳長,鄭岸的家是很講究的,一套三進三出的大院盡顯尊享華貴。至於說到會不會被舉報之類,鄭岸絲毫不在意。

當權的就要有對應的住所,不然要這個權幹嘛?

這事沒誰能挑刺。

黃昏時分,鄭家的餐桌上,楚牧峰帶着紫無雙,正在陪着鄭岸和柳魚吃飯。

看着溫柔俏麗的紫無雙,柳魚捏着她的小手叮囑道:“雙兒,你以後要經常跟着小九兒亂跑,這年頭兵荒馬亂的,可得小心點啊!”

“嗯,師姐,我會照顧好自己的。”紫無雙點點頭。

“師姐,咱們說好的,您這個孩子要是生下來,我可是要當乾爹的。”楚牧峰端起眼前的酒杯。

“師兄,我敬您,恭喜啊。”

“好!”

“那是當然的。”

柳魚看着楚牧峰,微微撫摸着自己的腹部,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和你師兄早就說好的,這胎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你這個乾爹都跑不掉!”

“那我一定要準備份厚厚的見面禮!”楚牧峰大笑道。

吃過晚飯後,柳魚就帶着紫無雙去說悄悄話。

鄭岸則帶着楚牧峰來到書房,倒了兩杯茶水後坐下說道:“小九,你明天要乘坐飛機前往華亭,等華亭結束差不多該回帝都了吧?”

“嗯!”

楚牧峰應了聲說道:“這趟出來也大半個月了,外面都已經是三月的天,想想時間過得真夠快的。我雖然說沒有接到回去的命令,但我感覺華亭之行後就該回去覆命了。”

鄭岸有一句沒一句的陪着楚牧峰閒聊,到最後他突然說道:“聽說你在山城那邊準備了不少房產,怎麼,小九,你這是對帝都那邊一點信心都沒有嗎?”

“師兄!”

既然鄭岸說起這個話題,楚牧峰也就沒有藏着掖着,直截了當說道:“我的確是在山城那邊準備了幾套房產。”

“師兄,這倒不是說我對帝都的形勢多悲觀,而是我覺得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就說中日之間倘若明天就宣戰的話,您覺得咱們能擋住島國的軍隊南下嗎?”

“這個……”鄭岸有些遲疑。

“那,先不說南下,就說說這北平城和津門城吧。這兩個地方是北方的要塞,是必須要守住的軍事要地。”

“已經佔領了東北三省的島國軍隊,真要是說進攻這兩座城池,我覺得很難擋得住。而要是說失敗,您應該能想象到會給這兩座城市帶來什麼嚴重後果吧?”

聽到這裡,鄭岸臉色有些難看。

“按照當下敵我雙方軍事實力對比,,我估計戰事一起,北平城和津門城遲早都會淪落,這裡的日租界到那時就會徹底佔領整座城池。”

“什麼公共租界之類的,都將會徹底廢除,您說到那時候再想要在這裡找個安全的地方,可能嗎?”

“所以我建議你們也要早點有個謀劃,這種事就交給我做就成,您和師姐什麼都不用操心,您看行嗎?”

“這個……”

鄭岸略作沉吟,跟着點頭說道:“你說的對,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那這事就交給你了,我和你師姐對山城那邊也不算多熟悉,你看着辦就成。”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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