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山民朝旅館門口看了一眼,旅館老闆躺在血泊之中早已沒了生氣。接着又查看了一番倒地的三人,其中一人身中兩qiāng已經沒了呼吸。寸頭男子被一拳砸在額頭上昏厥了過去,另一人躺在地上發出發出痛苦的shēn yín,看向陸山民的眼神充滿了畏懼。
“你是誰,爲什麼要殺我”?陸山民冷冷的問道,其實他覺得這個問題很無聊,在江州要殺他的除了薛家還會有誰。
那人倒也有幾分骨氣,雖然對陸山民充滿了畏懼,依舊咬緊牙關,看樣子不會輕易說出來。
陸山民腦海中電光火石般運轉,從三人剛見他的反應,顯然並不知道他會到這裡來。
這三人的目標既然不是他,那就是彭超。看來薛家人也知道了彭超的行蹤,派三人來就是要殺人滅口。
陸山民不及細想薛家怎麼會這麼快知道彭超回到了江州,他有些擔心薛家是否只派了這三人前來,因爲他隱隱覺得剛纔那一陣心悸的警兆有可能不是這三人帶來的,因爲以這三個人的實力還不足以讓他產生那麼強大的危險感。
當務之急最重要的是趕緊抓住彭超,正當他準備硬衝進旅館的時候,聽見旅館背後傳來一聲響聲,那聲音很像是有人從樓上跳到地上的聲音。
陸山民暗提一口內氣拔腿就朝旅館後面追去,剛跑過轉角,就看見一個黑影正朝遠處奔跑。
毫無疑問剛纔的打鬥聲驚醒了他,這人肯定就是彭超。
前面那人的速度很快,但以陸山民的實力和內家修爲,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一兩分鐘過去就能清晰看見那人的背影。
正當陸山民暗自竊喜要追上的時候,一股無形的威壓撲面而來,這種感覺他很熟悉,曾經在大黑頭身上感受到過,在祁漢身上也感受到過。
他幾乎在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來人是誰。
與此同時,奮力往前跑的那人猛然間掉頭朝自己這邊跑來,陸山民隱隱能看到他的面容,此人正是彭超。
這樣的環境下遇上薛猛,最好的選擇是和彭超一樣轉身逃跑,或許逃到人煙多一點的地方讓薛猛有暴露的危險,還有一線活命的希望,留在這裡必死無疑。
但彭超是劫殺案中重要的證人,如果此時逃跑,彭超必死無疑。
沒有過多猶豫,陸山民把心一橫速度不減反增向前衝去,他不知道能扛住薛猛多久,心裡只能暗暗祈禱海東青和白鬥狼能及時趕到。
彭超和陸山民插肩而過,那一刻兩人的目光有瞬間的接觸,彭超眼中帶着恐懼和驚訝,令他恐懼的自然是薛猛,令他驚訝的是陸山民爲什麼要救他。
陸山民眼裡滿是決絕,兩人交錯而過就在剎那之間,一個巨大是身形撲面而來,那種強悍的威壓令他心跳驟然加快,他現在才反應過來剛纔在旅館門口的心悸確實不是那三人給他的,而是隱藏在暗處的薛猛。
不知道是因爲進入了搬山境後期還是因爲薛猛沒有祁漢強大,上次祁漢出拳給他一種被鎖定住無法躲開的感覺,但薛猛這一拳雖然依然令他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慄,但並沒有完全無法挪步的禁錮感。
和薛猛這樣搬山境後期巔峰的高手硬碰硬無疑是找死,陸山民在巨大身影迎來的瞬間,內氣按照太極遊導氣機制瞬間涌入雙腿,右腳向前外踏,腳踏天樞、天璇,堪堪躲過來拳。
巨大的拳頭從腦袋右側擦過,拳風震得耳膜嗡嗡作響。
陸山民擔心薛猛繼續追殺彭超,在與薛猛交叉而過的同時,雙腳以一個詭異的弧度扭轉身體,瞬間轉身,看見薛猛背身站在原地,並沒有朝彭超追上去,才舒了口氣。
不過他很快就感到一陣恐懼開始蔓延,薛家一直想殺了自己,相對於彭超,殺死自己遠比殺死彭超要重要得多。這次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絕佳的機會,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薛猛的目標已經從彭超變爲了自己。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進來”。薛猛緩緩轉身,聲音冰冷,眼神淡漠,像是在看着一個死人。
外家拳頂尖高手的氣勢威猛陽剛,徹底爆發出來能震懾心魄,境界相差太大會直接被震懾得心神懼裂,就像老鼠看見貓一樣瑟瑟發抖不能移動。
陸山民急速運轉內氣,才逐漸化解了本能的畏懼,但即便如此也是滿頭大汗。
陸山民逐漸理清思路,薛猛顯然也沒想到今晚會在荒無人煙的城中村碰上他。對之前的疑惑漸漸有了個大膽的猜想。馬鞍山故意撤走監視他和薛家的警察,好讓雙方放開手腳血拼。馬鞍山之所以引他來這裡明顯是知道薛家人也會來,甚至有可能就是他暗中通知了薛家。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馬鞍山一定安排了大量警察在wài wéi埋伏,對雙方來個一網成擒。
陸山民強自鎮定的盯着薛猛,腦袋飛速運轉,想着怎麼樣才能儘量拖延時間。
“馬鞍山給了我彭超的信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給你們傳遞信息的也是馬鞍山”。
薛猛面色平靜,似乎對此並不意外。事實上薛家接到消息就懷疑放消息的就是馬鞍山,因爲只有他才能利用交通局和公安局的資源第一時間發現彭超回到了江州,也猜到這可能是馬鞍山設的一個局,想在這裡抓個現行。這也是爲什麼薛猛一直隱藏在暗處沒有出手的原因,就是以防萬一被警察逮個正着。雖然以他的實力突圍逃出去很容易,但那樣他也成了嫌疑犯。
但令他意外的是,沒想到能在這裡遇上陸山民,這對於他來說無疑是天上掉下個大大的餡餅。
薛猛冷冷一笑,“你想拖延時間,是等馬鞍山還是等海東青”?
陸山民也是冷冷一笑,“一旦讓警察看見你殺了我,你就準備亡命天涯吧,薛家也脫不了干係”。
薛猛咯咯冷笑,忽然臉色一邊,雙腿委屈,猛然間整個人蹦起半丈高,從空中呼嘯而來。
“可惜你看不到那一刻”!
陸山民只感覺一座大山從天而降,渾身氣息迸發,腳踏七星步後仰滑步閃開。
“砰”的一聲巨響,大地顫抖!薛猛龐大的身軀落在陸山民剛纔站立的位置。
薛猛臉上閃過一絲驚訝,“搬山境後期初階,內家拳也達到了易髓境後期初階,我還真是低估了你”。
說着腳下猛然一跺,“不過你依然要死”!
話音未落,一記長拳直奔胸口而來。
陸山民不敢將內氣注入到肌肉之中,一方面注入一部分根本沒效果,另一方面,要是全部注入的話,片刻之後就有可能成爲一隻待宰殺的羔羊。
霎那之間,陸山民將內氣聚集在雙手和胸口,再次使出無極拳中的顛倒泰山一招,雙掌平推迎接來拳,與此同時內勁層層疊疊遞增推出,巨大的拳勁打在雙掌上推着陸山民雙掌奔向胸口。
這一招本來需要有序的調節內氣的收發,達到借力的目的。但薛猛的這一拳再一次詮釋了什麼叫一力降十會,巨大的力量瞬間打亂陸山民內勁發出節奏。這就像一個熟練太極拳的小孩兒面對一個強壯的成年人,哪怕借力引力的招數用得再好,也只會被一拳打倒。
與上次接祁漢第二拳情況內似,不等陸山民完全化解和藉助這一拳的力量,雙掌的手背已經重重拍在胸口。
陸山民現在已是搬山境後期初階的體魄,再加上上次面對祁漢有了經驗。這一拳並沒有受到重傷,不過饒是如此,胸口也是一陣氣悶難以呼吸。
藉助薛猛一羣的巨大力量,陸山民騰空飛出十幾米,落地一個翻滾,頭也不回就埋頭猛跑。
外家拳雖然講求勇猛精進絕不後退,但面對薛猛這樣絕頂高手,只有等死的shǎ bī纔會死磕到底。
陸山民腳下生風,渾身氣息奔騰,內氣灌入雙腳之中整個身體爲之一輕,雙jiǎo jiāo錯,腳尖在地上一點就跨出去四五米。若是普通人此刻看見,一定會認爲是傳說中的輕功草上飛。
可是,即便他跑得如此之快,身後大地震動的聲音還是越來越近,那股鋪天蓋地的氣勢也越來越濃,壓制得他氣息調動滯緩。
陸山民一陣狂奔,內心卻在暗暗祈禱着海東青和白鬥狼儘快趕到,或者能碰上馬鞍山的埋伏,或者能跑到居民的多的地方,或者跑到有攝像頭的地方,那樣薛猛就不敢暴露身份殺了他。
可是這個城中村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裡面到處是破舊的房屋,隨着他越跑越遠,海東青和白鬥狼兩人不一定能及時趕到,而且這麼大的範圍,除非派一支軍隊,除非很難在wài wéi全面封鎖,也不一定能遇上警察。最大的生機就是跑到主路上,那裡應該有攝像頭,但也拿不準薛猛是否敢冒着暴露的風險執意殺了他。
陸山民越想越急,一次又一次提醒自己不可輕易犯險,這一次還是落入了這樣的絕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