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轉瞬即逝,三萬多的聯盟大軍在一里外從四面八方將洛迦部落圍了個水泄不通。
一旦他們羣起而攻之,洛迦部落抵禦不住,可以預想得到洛迦部落將遭受滅頂之災,從此徹底在蠻夷的歷史上銷聲匿跡。
部落聯盟的陣營內,幾個大部落,中等部落的族長的身影果然出現了,七八個人騎着馬在隊伍的前方,看年紀普遍在三十歲到四十歲之間,每一個都身形魁梧,目光兇狠,腰間或彆着把彎刀,也有一個馬背上放着箭筒和長弓,更有一個族長上身光着連個衣服都沒穿,就下半身穿這個皮裙,瞧着別提多野性,胸前一個幾乎從肩膀一直到另一邊腰側的舊刀傷看着也格外得猙獰可怖。
此時,這幾個族長看烏伊部落等洛迦服用的眼神很是不善。
其他四個小部落他們可以不放在心上,但五千援軍當中有足足一半都是來自烏伊部落,作爲一個在整個蠻夷之地當中分量也不輕的中等部落,他們轉變的立場,由不得幾個大部落的族長不惱火。
“烏伊部落的,你們最好想清楚,洛迦部落只剩下一二百人,今日必定會被我們屠盡,你們當真要和他們爲伍,一起等死嗎!?”三大部落中其中一位族長高喝一聲警告。
旁邊另一個族長則道:“洛迦部落早就沒落,他們能給你們什麼好處,我們給雙倍!趁現在還沒打起來,你們最好想清楚到底要站在哪一邊,想好了,我們或許還能放你們一碼,否則,滅了洛迦部落,下一個就該輪到你們了!”
蠻夷之地的各個部落爲什麼經常互相征戰?還不是因爲雲水國兵力強,一年到頭地打他們根本耗不起,那麼缺食物和其他物資的時候怎麼辦?自然就只能從其他部落掠奪來,只要打贏了,敗方所有的物資還不都屬於他們?
平常基本都是小部落遭殃,要是能有一箇中等部落讓他們找到個名正言順的藉口一塊兒瓜分了,既不用擔心得到大量牛羊馬匹後被其他部落惦記,還能將這段時間一來人員方面的損失彌補一二,他們還真是求之不得。
烏伊部落這次過來的是長老,本身也是個暴脾氣,在洛迦面前態度恭敬,不代表面對這些個背叛者們還會客氣,不甘示弱地罵道:“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當年若不是洛迦王族同意了整個族羣,哪裡有你們現在手握重權還能當大部落的族長!?不知道感恩也就算了,還串通起來背叛王族,我要是你們,哪怕還剩下一丁點的羞恥心,都會直接自裁下去給王族們賠罪了!”
“你們以爲所有人都和你們一樣背信棄義,還理所當然地享受着當年王族打拼下來的基業?區區一點蠅頭小利白給我我都不稀罕!要是你們願意直接將整個部落拱手相讓,或許我們還能考慮一下給你們留個全屍!”
雲景灝和高瞻高遠等人作爲第三方混在人羣當中並不那麼起眼,卻在聽了烏伊部落長老的罵語後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誰說蠻夷都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這不罵起人來也一套一套的,嘴毒得很呢,沒看都把那幾個大部落的族長說得連都綠了。
“放肆!”
“你是個什麼東西,敢這樣說我們!”
“你給我閉嘴!少胡說八道!部落本就是屬於我們的,和洛迦部落有個屁的關係!”這是臭不要臉死不承認的。
“成王敗寇,這個道理不論在任何地方都一樣,洛迦族的人被我們推翻那是他們沒本事,怨不得人。”這是有恃無恐,臉皮比城牆還厚的,按他的想法,當年的事都過去好幾百年了,現在再說這些根本沒什麼意思,誰拳頭大就誰說了算,什麼狗屁的王族,他們纔不承認!
當然,如果換做他們自己成爲整個蠻夷之地的王族,他們還是非常樂意的。
剛開始,面對幾個大部落,塞納,呼倫等四個小部落到底有些底氣不足不敢坑聲,可隨着那幾個族長用囂張跋扈的語氣怒罵他們,還顛倒是非黑白,說什麼‘當初是王族不願意給他們的先祖分一杯羹,太過自私,不怪他們’,都氣紅了臉,也顧不上怕了,說實話,都到這份上了,就算他們不吭聲,一旦輸了,都要遭受滅頂之災,還怕個球!?
雙方十好幾個族長,長老級別的人就隔着一段距離互相罵開來,有了他們的帶頭,其他族人們也各自一起助陣,一時間整個戰場被吵嚷謾罵聲弄得鬧哄哄的,比菜市場還亂。
頭一次見有人說要打仗卻全軍一起陷入罵戰,且帶頭的人還不阻攔,跟着一起上陣的,高瞻高遠都看傻眼了,深深地覺得自己的見識還是太少了,這些蠻夷的部族奇葩起來,真是讓人歎爲觀止。
不過,到底敵軍那邊人數更多,一起吆喝起來,陣仗可比洛迦這頭打多了,聲音從四面八方傳過來,幾乎快把他們這邊的人的聲音徹底壓下。
可別看僅僅只是口頭上的罵戰,要是哪一方罵贏了,對士氣肯定也會有所影響,而洛迦部落基本算是背水一戰,只許勝不許敗,還沒開打士氣就受到負面影響什麼的,是絕對不能有的。
就在雙方吵得不可開交,部落聯盟佔據上風之時,洛迦部落的人忽然安靜了下來。
三大部落的族長其實以爲是他們怕了,臉上剛露出點得意的樣子,卻發現對面的人羣忽然左右分開讓出一條路,像是準備迎接什麼大人物一般。
幾個族長神色一凝,眯着眼看過去,當看到一頭白髮卻面容清俊的洛迦緩緩從人羣中走出,想到之前在王族墓地裡翻出來的那些手札裡的記載,都不禁變了臉色。
“你是洛迦部落的族長?”那個光着上身的族長沉聲問道。
面對烏伊部落以及另外四個小部落,甚至於洛迦部落的小人物們,他們仗着自己的身份還能理直氣壯地彰顯自身實力,可對上真正的洛迦王族,本就心中有鬼,心虛的幾個人難免有點底氣不足。
何況,那些手札中的某些記載也讓他們不得不慎重。
洛迦王族內部的手札是用本族特有的文字記錄,他們只能根據當年留下來的零星的記載猜出一些內容,其中就曾經提到,洛迦王族擁有某種特別的力量,而這種立領的強弱,可以從髮色看出,能力強的人會有一頭雪發。
這些是他們根據猜出來的一些內容大概翻譯出來的,但三大部落中確實有所記錄,當初洛迦族的王被他們的先輩背叛之時就是一頭白花花的頭髮,如今看洛迦同樣如此,怕是錯不了!
本以爲洛迦部落就剩下那麼點人,能力肯定也衰退得不成樣,洛迦的出現卻是讓幾個族長難免心裡沉了沉。
洛迦隔着老遠的距離仍然清晰地看見了他們那微妙的表情變化,微微一扯脣,漫不經心地說道:“若是當年們這些附部曾不曾背叛,我不但會是我族的族長,更是你們的王。”
幾個族長表情僵住,腰側彆着一把彎刀的族長嗤笑一聲,“想當我們的王?哈!好大的口氣!洛迦族如今才剩多少人?一百人?兩百人?就憑你們這小貓兩三隻,憑什麼當我們的王?你以爲還是當年你們先祖統一整個族羣的時候嗎?”
洛迦八風不動地反問:“你又如何肯定,我族不會有重拾輝煌之時?在找到我族前輩的墓地以前,你們不是連洛迦族是曾經的王族都一無所知?”
站在洛迦身邊的北冥也故意刺激道:“包括烏伊部落等,他們是從先祖一直到現在,始終忠誠於我族的人,你們不也同樣完全沒發現?”
“那又怎麼樣!”幾大部落族長梗着脖子道。
洛迦不緊不慢道:“無知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無知卻不自知,我洛迦王族的很多事,你們不過一知半解,你們以爲,我族當真沒有一點底牌?當年先祖能讓所有部族都臣服於我族,沒有特殊的手段可以制服你等?”
說出這番話時,洛迦那雙曾讓洛錦繡都失神的眼眸忽然變得更加神秘,流轉着奇異的光彩,幾個族長本就一直緊緊盯着他,在毫無所覺的情況下被下了暗示還不自知,同一時間受到影響身體不由地顫了顫,一種名爲忐忑惶恐的情緒在心裡留下了一點痕跡。
能成爲一族之長的人心性,意志力都不會太差,這點影響或許不會太深,卻也足夠了。
君不見那幾個人此時已經目光閃爍,眼底裡有一抹緊張,懷疑浮了上來。
彎刀族長脫口道:“你不用故意嚇唬我們,你們洛迦族如果真有那麼詭異的手段,當年怎麼不見你們先祖用?到頭來還不是被我們的祖宗取而代之!?”
“沒錯!你別以爲隨便說兩句話就能嚇倒我們!今天你們洛迦族的人一個都別想逃!”
“逃?”洛迦好似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一樣搖了搖頭,擲地有聲:“我洛迦族從不曾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