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糾纏上

此刻桑亞那斯堡陰霾密佈,四處瀰漫着一觸即發的煙硝味,尤其是正在進行秘密高峰會議的“流金水榭”裡氣氛更加詭譎凝重,怒氣恨意交錯,暗潮洶涌。

在場的現任老大炎狼、現任副老大鬼面、上一任首席謀臣藍洛和上一任老大米歇爾各據一方,想着各自的心事,無人出聲。

身爲炎狼心腹手下的尤金與現任第一謀臣諸葛避目睹此景,亦只能識趣的靜候一旁,未敢妄言。

“這是怎麼回事?”炎狼副老大鬼面第一個打破沉默。

但卻沒有人迴應他。

“誰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雖然鬼面戴着面具,但從他慍怒的吼嚷,任誰都聽得出他的震怒不滿。

在場的人也都知道鬼面的矛頭是針對藍洛和米歇爾,只是礙於身份立場,不好直言發難。

現任老大炎狼雖未開口,陰鷙森冷的眸光卻透着對二哥藍洛與小叔米歇爾的強烈不滿。

藍洛和米歇爾互視良久,身爲晚輩的藍洛終究先做出了迴應。他環視張張各有所思的怒顏,想壓抑心中的恨意,恨意卻反而愈加泉涌。“那個姓展的小鬼就是六年前以海拉傷了我的仇家!”

“不會吧?”鬼面語氣充滿質疑與詫異。

六年前姓展的小鬼才十二歲,如何傷得了當時貴爲他們炎狼組織第一謀臣的藍洛? 更新第三十六章 糾纏(上)

藍洛撇下自尊,把六年前的恥辱挑明說出:“不怕你們笑話,連我自己都無法接受這般荒唐的事。”藍洛心知唯有交待清楚,組織纔不會阻礙他的報復行動:“六年前,我爲了開拓亞洲的勢力,親赴馬來西亞瞭解狀況,在那裡偶遇了那個十二歲的小鬼。說來可恥,當時的我竟被他那天真無邪的模樣矇騙了雙眼,沒有戒心地在他面前展示裝填着組織新研發完成的子彈海拉的槍,並存心炫耀地告訴他海拉的神奇威力……我做夢也沒想到,後來在緊要關頭上,居然會栽在那個小鬼手上!”僅管已過了六年,往事重提,依舊清晰如昨日剛發生般令藍洛深切憤恨。

“那小鬼不知何時把海拉交給前來向我尋釁的仇家,結果,那一票仇家雖被我全數殲滅,我卻也在槍戰中爲海拉所傷!”

“你爲何那麼肯定那小鬼有海拉,還把海拉給了仇家?”鬼面質疑的問。

這點令藍洛恨意更切。

“因爲外流的海拉只有一發,就是我送給那小鬼當項鍊的那一發!”

炎狼和鬼面聞此言心中不禁泛起心有慼慼焉的漣漪,感觸良深。

那小鬼就是有着那樣的魅力,很容易讓人忘了對他設防。

藍洛立即提出下達格殺令的要求:“我已經交待清楚,現在炎狼組織應有足夠的理由向那姓展的小子下全面格殺令了吧?” 更新第三十六章 糾纏(上)

“不行!”米歇爾脫口反對。

“不行?”三雙質疑的厲眼齊逼向他。

“我正好有事要問您,”鬼面再也按捺不住,咄咄逼人的卯上米歇爾,“您和展令揚何時認識的?爲什麼要放走他們?”

米歇爾安靜下來,沒有任何動靜。

鬼面正要發火,藍洛阻止了他親自對上米歇爾,語帶玄機的質問:“難道對小叔你而言,我的仇比不上姓展的?”

姓展的?藍洛耐人尋味的口吻讓炎狼和鬼面嗅到他言語中的古怪。

米歇爾卻依然文風不動。

藍洛見狀,冷哼一聲,恨恨地加強語氣威脅米歇爾:“我說小叔,咱們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我相信你心知肚明,我指的姓展的是另有其人,或者你要我當着大家的面挑明說?”

這話果然令米歇爾有了反應——“我不明白你所指爲何,我只能說我放走那幾個小鬼是爲了顧全大局。”

“顧全大局?”藍洛幾乎是用鼻子冷笑。

米歇爾不以爲忤的就事論事:“我不知道也不想過問你們和那幾個小鬼之間的恩怨,但我希望你們就此收手,否則組織裡的長老們絕不會坐視不管。”

炎狼組織的長老是由退隱的歷任炎狼組織高層領導階級所組成,在組織裡地位崇高,極具影響力。這些長老們平時不會干涉組織運作,唯有發生極重大的事時,他們纔會出面干涉。

這亦是藍洛、炎狼和鬼面聞言色變之故。

“少拿長老來壓我,我纔不信那些狠角色會爲了一個小鬼出面干涉組織的事!”藍洛嗤之以鼻的推敲米歇爾那一番話的虛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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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歇爾深知在場晚輩的心態,若他不挑明說只怕這事會沒完沒了,愈來愈麻煩。

“唐納森,我問你一句,你對展令揚的事要如何處置?”米歇爾把目標指向擁有決策權的炎狼現任老大。

始終未曾出聲的炎狼倒是快人快語:“吸收他!”

“絕對不行!”米歇爾一反優雅冷靜的否決。

“你無權干涉,即使你是小叔,上一任炎狼老大!”炎狼毫不留情。

“那小鬼是展爺的人。”米歇爾輕嘆一氣。

米歇爾此話一出,立即引起衆人側目。

“荒唐!別以爲那小鬼姓展,你就混水摸魚的把他和展爺扯在一起!”藍洛完全不信,“如果姓展的就是展爺的人,那全世界姓展的華人豈不全是展爺的人馬?”鬼才信這世上會有這麼巧的荒唐事!

藍洛的反應完全在米歇爾的預料之中,他不以爲意,按部就班的再問炎狼:“你們對那幾個小鬼的調查報告書中,完全查不出展令揚的來歷對吧?”

“那並不能證明您的話成立!”副老大鬼面亦不客氣的直言。“而且,查不出來歷的不是還有那個葉清嗎?”

說到葉清,炎狼的注意力更加集中。

“那個葉清,暫且先不說,光是展令揚就已經是你們惹不起的了,他是展爺最寵愛的外孫,如假包換的。”米歇爾掀開了底牌。

什麼!?這話震得炎狼、鬼面和藍洛全說不出話。

嘎——啦——炎狼悶不吭聲的突然離席走人。

“等等,我們事情還沒談完,你要去哪?”米歇爾喚住他。

炎狼並未回眸,只是冷漠決絕的丟下一句:“我不會改變決定,就算長老們出面。”

砰——磅——沉重鏘鏗的關門聲像是在向室內的人宣示炎狼堅石難摧的決心般撼人肺腑。

炎狼前腳才走,鬼面也旋踵準備離開。

“你怎麼說?”米歇爾喚住了鬼面,把希望寄託在他身上。

鬼面的態度是比炎狼友善些,但語氣一樣堅決:“我身爲副老大,當然是支持老大的決定。”語畢,亦絕塵而去。

“馬爾斯——”任憑米歇爾如何叫喚,依舊喚不回漸行漸遠的篤定跫音。

見大勢已去,米歇爾只好改弦易轍,轉向一旁靜候的諸葛避和尤金,面色凝重的下令道:“你們快下去想辦法改變唐納森和馬爾斯的決定。還有,今天的事一個字也不準泄露出去!”

“是!”諸葛避和尤金恭敬地領命退下。

當流金水榭只剩藍洛和米歇爾兩人,藍洛才淡淡的開口:“爲什麼你能查到炎狼組織情報網查不出來的事?”

米歇爾聞而未答。

藍洛輕笑兩聲,自顧自的冷哼道:“該不會是因爲你有不同於組織情報網的情報管道吧?例如展初雲。”

米歇爾給藍洛的回答是一道冷冽的殺人目光。

接着,米歇爾也旋踵離去。

“我勸你不要過問不屬於自己該干涉的事,免得無端惹來殺身之禍。”米歇爾寒氣逼人的冷聲警告。

“彼此彼此。”藍洛禮尚往來的回敬。

窒人的殺氣迴盪在互睇的兩人之間,愈演愈烈。

當米歇爾帶上門的沉冷響聲劃破寒冽的空間之際,他們彼此深知,一場避免不了的風暴已來勢洶洶的席捲而至……

這實在是個有趣的畫面。

賭城拉斯維加斯的最大黑幫教父詹森,和叱吒美國政壇的“九尾狐”老約翰居然會並肩作戰,坐在異人館裡,對着東邦同心協力的發飆——“你們別一個個嘻皮笑臉的,快給我說清楚,你們和炎狼組織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老約翰快急死了,尤其看東邦人一個個無關緊要的神情他就更火冒三丈。

開玩笑!他們可是他先相中,將來要把他們全數網嘍進白宮的超級菁英,怎麼能讓炎狼組織中途插隊、強行搶人?

詹森也面色凝重的幫腔:“孩子們,這事可不是鬧着玩的!你們要知道,炎狼組織和你們之前遇過的對手完全不同。他們的目的是吸收你們,經過這一連串的交鋒後,他們更不會輕易放棄你們。再不想辦法,你們今後都會被他們糾纏不清,直到你們加入炎狼組織爲止,你們知不知道這嚴重性?”

詹森懊悔極了!如果他早知道炎狼組織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吸收他們,說什麼他也不會讓他們去招惹炎狼,唉!

不過現在說這些業已枉然,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消弭炎狼的企圖。

可這談何容易?他太瞭解這幾個小鬼的魅力了。凡是和他們交鋒過的對手,沒有不想把他們弄到手的!他自己亦是如此,所以他深切明白炎狼組織絕不會輕易罷休!

本來東邦是打算讓老約翰和詹森說到嘴酸、自動消音,哪知這兩位老爺爺老當益壯得令人歎爲觀止,好像永續電池一樣,絲毫沒有歇口的跡象。

爲了自家耳朵的清靜着想,展令揚只好懶兮兮的開啓金口,以哄小孩的口氣對兩位老爺爺哄道:“兩位老爺爺別擔心,我們會盡快和炎狼組織的大叔們做個了斷,而且斷得一乾二淨。”

“真的?”老約翰和詹森同感狐疑,畢竟這小子的素行太過不良,即使說起謊來也是一副“我不是放羊的小孩”的乖寶寶神情,很容易讓人掉以輕心的受騙上當。

“我的樣子看起來像在說謊嗎?”展令揚裝乖寶寶的功夫一把罩。

是很像!儘管心裡這麼想,老約翰和詹森還是聰明的沒說出口。

“唉呀呀!我說兩位老爺爺,你們想想看!等着我們去玩的新鮮事那麼多,誰有那個閒工夫和炎狼組織那幾位大叔瞎耗啊?簡直浪費青春,對不起生命。”南宮烈搭靠在展令揚肩上,頭頭是道的幫腔。

“就是說嘛!何況和手下敗將還有什麼好玩的?”向以農頭點得像搗蒜。

這些話倒是很像這幾個小渾蛋會說的!老約翰和詹森漸漸被說服了。

“好了啦!兩位老人家就別瞎操心了,你們殘存的頭髮已所剩無幾,若再無事惹煩憂,只怕離全禿的閃亮歲月不遠矣!”雷君凡好像很好心的關心。

“呸呸呸!誰禿頭了?”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老約翰和詹森誰也不肯服老。

眼看兩位老爺爺依舊無自動歸去的跡象,安凱臣決定使出殺手鐗,不懷好意的和曲希瑞交換了眼色,曲希瑞旋即朝廚房走去。

少頃,曲希瑞笑意滿盈的端了兩杯凍飲回到客廳,置於老約翰和詹森面前,古道熱腸的道:“兩位老爺爺,人家特地爲你們調製了兩杯非常特別的果汁,你們快嚐嚐看,我保證你們畢生難忘、回味無窮。”

老約翰和詹森聞言不由得背脊發涼,爭相起身、搶着逃命。

“不了,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話還沒斂口,兩位老爺爺已逃得無影無蹤,連影子亦不復見。

驅逐成功令東邦相視而露出會心的壞心眼笑意。

他們當然知道老約翰和詹森的心意,但他們東邦人行事作風自有一套遊戲規則,不會輕易爲任何人改變。

“好啦。我和別人還有約會,先走嘍!”詹森和老約翰前腳才走,展令揚便跟着動身,自以爲迷人的給了夥伴們一個飛吻。

“快滾吧!”五個好夥伴和往常一樣笑罵着送展令揚出門。

只有葉清很好心的把她今天說的第一句話送給展令揚,“揚,早點回來哦,記得給人家買蛋糕!”

“知道啦。”

確定展令揚走遠,幾個好夥伴旋即開起緊急秘密高峰會議——“看到沒?”曲希瑞、南宮烈和安凱臣異口同聲。

“看到什麼?”雷君凡和向以農齊聲問。

“炎狼那幾個大叔果然對令揚心懷不軌!”

“最糟的是,那個藍洛大叔還是令揚的仇家!”曲希瑞輕嘆一氣,把他從藍洛那兒得知的海拉事件說了一遍。

“這麼說來,那幾個大叔本身就已有不同立場了。藍洛大叔想必主張格殺令揚,炎狼和鬼面大叔是傾向吸收令揚,至於那位變態大叔米歇爾則是立場曖昧不明,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目前不至於對令揚不利。”雷君凡整合情報加以歸納分析。

“那我們就兵分三路,三管齊下。”南宮烈提議。

“附議!”轉眼,南宮烈的提案已全數通過。

“藍洛大叔那邊就由我負責。”曲希瑞自告奮勇的自行發派。

“那位變態大叔的事就交給我,我可以向曼姬夫人打聽。”南宮烈搶出任務不落人後。

“那麼炎狼和鬼面大叔就由我們三人負責。”安凱臣、向以農和雷君凡爭相道。

“你們又把人家忘了。”葉清委屈的說。

曲希瑞作爲醫生便很有醫德的說,“清,你腳上的傷還沒有完全痊癒,還是在家裡好好休息吧。”

“是啊。”其他四人皆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那好吧,人家休息,總行了吧。”說休息就休息,葉清往後一倒,呼呼大睡。

“那就行動吧。咱們隨時保持聯絡,找機會召開秘密會議、速戰速決。最重要的是——”

“不能讓令揚知道!”五個好夥伴同聲一氣。

確實,他們東邦人本該沒有秘密的,但唯獨這件事例外——誰也別想奪走他們的夥伴、拆散東邦!

充滿中國風的庭園建築裡,飛瀑澗泉隨處可見,瓊花瑤草爭相怒放,整個空間美得脫俗、美得出塵、美得夢幻、美得遺世獨立,在在顯示出主人的卓絕品味。

“怎麼有空來找我?”展初雲輕摟懷中的展令揚,滿眼的溫柔寵溺。

“想你嘍!”展令揚擺明把人家當成沙發,一點也不知收斂的撒懶磨蹭。

“少來,不過你若是來向我道謝,我可是會把你趕出去。”

“你有做什麼需要我道謝的事嗎?”展令揚一臉莫名的反問。

展初雲眸底的笑意更加深刻滿足,輕吻了他的臉頰一記,喃喃的道:“就是這樣,不許對我見外,我們之間不需要虛僞的客套。”

展令揚談笑間並未忘了正事,“我不會打破對外公的諾言,你不必擔心。”

“我不會擔心,因爲你一旦破誓,我也會實現承諾——親手殺了你。”展初雲那柔得像水的神情說起這番話來一點也不像認真的,卻令人印象深刻。

展令揚聽而不聞,完全不當一回事的把話鋒一轉,扯到米歇爾身上:“在想那種無聊事之前,先想辦法處置那個變態大叔如何?”

難得展初雲能懂得他所指何人,笑意盈然的保證:“我知道了,我會盡快處理。”

此行目的全數達成,展令揚便準備離去,“我該走了。”

“不陪我吃晚餐?”展初雲極不舍的又吻了他的頰一記。

“如果你不任性的進一步要求我留下來過夜。”展令揚一派“一言爲定”的口吻。

“沒問題。”展初雲心情極佳,優雅的輕輕按了腰間的搖控器。

須臾,一名侍從畢恭畢敬的前來候命。

“立即準備直升機,通知海上璇宮,預訂兩個位子。”

“是!”

爲了不受米歇爾和藍洛干擾,炎狼、鬼面、諸葛避和尤金換了一個地點秘密聚會。

“你所說的真正王牌是指什麼?”鬼面一來就劈口質問諸葛避。

“在回答馬爾斯先生之前,請容屬下先問清楚唐納森先生和馬爾斯先生的意向,因爲這將會影響屬下接下來的行動方向。”諸葛避不卑不亢的道。

“繼續對付他們,直到事成!”鬼面代替炎狼下達兩人共同的命令,“好了,快說清楚真正的王牌是指什麼?”

“南宮烈。”諸葛避莫測高深的自負淺笑。

“南宮烈?”

“請聽屬下接下來的計劃……”諸葛避流利的說明自己的謀略。

“很好,果然是真正的王牌,就這麼辦!”鬼面對諸葛避的計劃滿意得讚不絕口。

“屬下遵命。”諸葛避有一千個願意去執行這計劃。

等着瞧,姓展的,還有烈……

一旁的尤金躊躇半晌,還是決定挑明提出心中的顧忌:“唐納森先生、馬爾斯先生,關於藍洛先生和展令揚之間的事該如何處置?”

好不容易兩位主子改變了心意不殺展令揚,尤金可不希望又殺出個想置展令揚於死地的阻礙。

諸葛避搶着請命:“如果唐納森先生和馬爾斯先生信得過屬下的實力,請把藍洛先生的事交給屬下一併處理。”

“行,就交給你辦!”鬼面立即授命諸葛避。

“是,屬下一定竭心盡力。”

炎狼微忖,冷漠的對尤金下令:“派人暗中監視我二哥和小叔的行動,隨時回報。”

他絕不許任何人覬覦他的禁臠!

“是,屬下這就去辦。”尤金十分樂於從命。

儘管米歇爾曾下令諸葛避和尤金設法說服炎狼和鬼面就此收手,放棄對付東邦。

然,對諸葛避和尤金而言,無論於公於私,他們都不希望和東邦之間的糾葛到此爲止,所以他們都毫不遲疑的選擇服從兩位現任主子的命令。

“總之,不論南宮烈或藍洛先生的事都務必速戰速決,以免夜長夢多。”鬼面慎重其事的再三向諸葛避和尤金耳提面命。

“屬下遵命!”

“要走了?”炎狼對準備先行離去的鬼面問道。

“沒辦法,今晚有個非赴不可的約會。”鬼面以只有他和炎狼意會的口吻道。

“原來如此。”炎狼果真瞭然於心,未再追究攔阻。

這是炎狼和鬼面之間的默契與秘密:在炎狼組織裡,總是帶着鬼剎面具出現的副老大鬼面的廬山真面目只有身爲老大的炎狼知道,因此也只有炎狼知道鬼面真正的身份。

而每當鬼面去赴“非赴不可”的約會時,便是鬼面摘下鬼剎面具,恢復原本身份行事的時候……

“海上璇宮”是一艘足以媲美英國伊莉莎白女皇所擁有的皇家遊輪之私人巨型郵輪。

它是一個聞名遐邇的會員制高級私人海上俱樂部,出入的會員皆是來自世界各地的名流巨賈之輩,一般市井小民根本沒有機會一睹風采。

盡名管出入海上璇宮的全是上流社會的紳士淑女,各型俊男美女不在少數。

然,展初雲和展令揚的雙雙出現,依舊成了衆人目光追逐的焦點。

不過兩人很有默契的對周遭視線視而不見,談笑風生的移往法國餐廳“巴黎香榭”。

服務生正要引領展初雲和展令揚進入包廂,一名擦肩而過的棕發女子一個閃神扭了一下,眼見就要摔個大跤,當衆出糗。

展令揚即時英雄救美,“小姐,別跟地板過不去呀!”

棕發女子困窘、驚惶交錯,但更多的是芳心悸悸。

“謝謝……”棕發女子驚慌羞窘的匆匆離去,一氣呵成的奔回自己的包廂。

“怎麼了?雪莉。”坐在包廂裡的銀髮男人關心的問。

“沒事……沒什麼事……”雪莉倏地想到什麼,不禁失聲驚呼:“哎呀!討厭……我居然忘了問他在哪個包廂,叫什麼名字……”

“怎麼回事?”難得見教養出衆、端莊嫺靜的妹妹如此失控,鬼面不禁感到好笑。

“事情是這樣的……”雪莉索性把剛剛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托出。

“馬爾斯哥哥,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找到那位幫我的先生,是不是?”

“何必多此一舉呢?反正你已經跟他道過謝了。”鬼面故意調侃雪莉。

“那哪算道謝?我是那麼失禮……不管啦!馬爾斯哥哥,你一定要幫我找到他,邀他和我們共進晚餐,好讓我親自正式的向他致謝。”雪莉會如此執着,一方面是出自名門的淑女教養使然,一方面是想再多看那俊逸少年幾眼。

鬼面豈會不知她那麼一點兒單純的心思,不再促狹的成全了雪莉的心願。“好好好,我這就去找人,你乖乖待在包廂等我的消息,可別再亂跑了。”

“我知道,謝謝馬爾斯哥哥。”雪莉喜不自勝的笑應。

鬼面於是帶着笑意“出征”去。

在整個家族中,他就只疼這個妹妹,也只有這個妹妹和他親近,所以只要能令雪莉開心的事,他都會盡力去完成——除了回家!

坐在包廂裡和展令揚共進晚餐的展初雲,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欣賞展令揚的吃相,幫他夾菜的時間遠比自己進餐多,心情卻好得不得了。

“你的胸前沾到口紅了。”展初雲注意到那紅色的污漬。

“可能是剛剛沾到的,我去洗洗就來。”展令揚說着便離席前往盥洗室。

展令揚踏進盥洗室之際,鬼面正好欲從裡面出來,兩人因而正面交會。

這小鬼怎麼會在這裡!?鬼面心底暗叫,極力保持冷靜不讓臉上露出驚愕和憤怒,尤其不能上前一把揪住展令揚。

展令揚依舊笑臉迎人,對擋住入口的鬼面道:“先生,可以讓個路嗎?”

鬼面連忙閃身,本想若無其事的離開,偏又忍不住關上門駐足。

“你怎麼會來這裡?”

“當然是來上廁所了。”展令揚回答得很理所當然。

“我不是指這個,我是說你和誰來海上璇宮?”鬼面忍住怒氣道。

這小鬼不論男裝、女裝都一樣擅長惹毛他。

“親朋好友嘍!”展令揚倒是有問必答。

廢話!“我是說——”鬼面突然覺得自己很無聊而決定離開,方要旋身卻又被展令揚的動作吸引了注意力,“你在做什麼?”

“剛剛扶了一位小姐一把,胸前沾上了口紅,所以想把它弄掉嘍。”

“你說什麼!?”鬼面發覺音量過大,立即剋制自己,維持平板的語調探問:“那個女子是不是有一頭棕發?”

“沒錯。”

該死……這世界還真小……鬼面在心裡連番低咒。

事情至此,鬼面自是不可能如雪莉所願的邀展令揚共進晚餐。一來是不想寶貝妹妹和這個臭小鬼有所瓜葛;二來,也是最重要的:他得預防身份被這小鬼識破曝光!

“能借過一下嗎?”展令揚洗好準備離去,擋在門口的鬼面再次成爲路障。

鬼面連忙讓路。

擦肩而過之際,展令揚在鬼面耳畔丟下一句耐人尋味的話:“你身上有一股熟悉的血腥味哦!”

鬼面心頭一震,纔想問清楚,展令揚已絕塵而去。

爲免節外生枝、徒增疑竇,鬼面並未再跟上前糾纏,心中卻疑雲叢生。

難道……

下午三點多,曲希瑞上完今天最後一堂課,快快樂樂的步出大學校門,準備回異人館換裝,出門去爲那幾個餓死鬼投胎的夥伴採購晚餐材料,準備燒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意大利料理。

光是想像那幾個挑嘴夥伴的饞相,曲希瑞便打心坎裡漾起滿眼笑意。

步出校門時,一陣撲鼻花香猛地襲來,緊接着落入眼簾的是花束的持有者——藍洛。

“道歉的花束。”今天的藍洛又是曲希瑞熟悉的翩翮貴公子,優雅溫和。

“理由?”曲希瑞不動聲色的問。

他還沒去找這位危險大叔,這位危險大叔就自己找上門來了,也好!

“那天拿你當人質。”藍洛意外的坦率。

曲希瑞輕嘆一氣,直話直說:“如果是這件事你無需道歉。”

“怎麼說?”

“你只是把自己的仇看得比對我的情誼重要,所以你會那樣做是理所當然。”

“說來說去你就是在生我的氣。”藍洛苦笑的下了結論。

曲希瑞無意努力去改變藍洛根深蒂固的認定,索性將錯就錯的試探:“好吧!正如你所說,我是在生氣沒錯,問題是你真的希望我消氣?”

“當然。”否則他沒必要紆尊降貴的親自走這趟。

“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收下花。”

“我什麼事都可以答應你,除了格殺姓展的事外。”藍洛先下口爲強的劃出底線。

“那就沒什麼好說了。”曲希瑞已探知藍洛對展令揚一事的堅定態度,不想再做無謂的爭論。

藍洛態度轉爲強硬,輕執曲希瑞的右腕,笑裡藏刀的威脅:“你還是收下花吧!否則我可不保證下一步會不會做出令你更不悅的事來。”

“你這是在逼我就範?”曲希瑞不動聲色的輕笑。

“不,我只是希望你接受我的歉意。”藍洛的視線情不自禁的鎖在曲希瑞隨風飄逸的黑髮,修長的手指按捺不住地穿梭其間,與發共舞。

曲希瑞並未閃躲亦未表現出喜怒,平板的道:“接下來你是不是要邀我共進晚餐?”

“你就是這麼善解人意。”藍洛眼中飽含讚許。

曲希瑞思忖片晌,有了結論:“飯可以吃,但花就免了。我沒有興趣收男人送的花。”

“只要你高興就行。”藍洛當真收回花來,“上車吧!”

白色的藍寶堅尼達成目的後便迅速消失在大學校門口。

曲希瑞沒料到藍洛會帶他到臻園來。

佇立在偌大的日式庭園造景裡,曲希瑞不覺笑意滿盈。他一向對日式建築有強烈的偏好,閒暇之餘,涉獵不少有關日式建築的書籍與相關資訊。

此刻置身的臻園是紐約最有名的高級和風私人俱樂部。它之所以有名,除了會員年費高得令人咋舌外,還有一個最受青睞的特色——典雅卓絕的設計、不落俗套的造景,將日式建築的精華之處表現得淋漓盡致,堪稱和風建築的經典傑作。

“喜歡嗎?”藍洛欣賞着曲希瑞被黑髮輕拂的俊逸側臉。

“嗯!”曲希瑞衷心的讚歎。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

“你是特地帶我來此?”

“你說過你喜歡日式建築,不是嗎?”藍洛脣邊勾起寵溺的笑意。

“你記得?”

“我喜歡的人說過的話我都記得。”藍洛熱情坦率的直言。

“看來你是個對喜歡的人相當慷慨的人。”曲希瑞漸漸抓住了藍洛的性格。

“你發現了?”他更加喜歡這個黑髮的俊美少年了。

曲希瑞但笑不語,轉而說道:“這麼說來,六年前你應該是很喜歡令揚的,所以纔會把被列爲最高機密的海拉送給令揚當玩具,對吧?”

藍洛聞言,原本柔情滿布的表情霎時化爲猙獰陰鷙。

“誰會喜歡那個該死的小鬼!”他粗聲否認。

“那你爲什麼送他海拉?”

藍洛無言以對,濃烈的恨意鮮明地鐫刻在陰沉的冰顏上。

曲希瑞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進一步推敲:“其實你本來是很喜歡令揚的,所以纔會大方的以海拉相贈。可是後來卻遭到背叛,所以你因愛生恨,纔對令揚恨之入骨——”

“住口——”藍洛惡聲惡氣地咆哮。

曲希瑞不加理會,天外飛來一筆的唐突道:“令揚真的有背叛你嗎?”

“夠了,你不必費心替那小子脫罪,無論你怎麼做都無法改變我的決心!”藍洛摸清了曲希瑞的企圖。

“不是這樣的,我只是覺得這不像令揚的作風。令揚雖然喜歡捉弄人,以整人爲樂,但對真心待他的人,就算無法接受也不至於反咬一口的背叛。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蹊蹺!”曲希瑞愈想愈相信如此。

藍洛靜默數秒,忽地連聲冷笑,“我可以告訴你一個事實:你愈想替那小子脫罪,愈會加速那小子的死亡,聽懂沒?”

曲希瑞不吃他那一套的繼續自說自話:“在你追殺令揚之前,何不先找他當面問清楚背叛的原因?”

“不必!”

“萬一令揚真的沒背叛你呢?”曲希瑞從來不是個會輕言放棄的人。

“不要再說了!”藍洛拒絕接受的震聲怒吼。

曲希瑞見投下的石子已激起了漣漪,便適可而止、見好就收。

“也好。我們進去用餐吧,我肚子真的餓了。”曲希瑞友善的笑道。

迎着曲希瑞的笑臉,藍洛的憤恨頓時褪去不少。

“嗯……”

異人館來了個不速之客——諸葛避。

諸葛避甫進門便開門見山的表明來意:“我想我們雙方都希望彼此間的恩怨能速戰速決,對吧?”不待東邦人回答,諸葛避便徑自往下說:“我這邊有個提議,可以一次解決所有的恩怨糾葛。”

“說來聽聽。”南宮烈代表發言。

“牌桌上見真章。三戰兩勝,由我和烈代表雙方比賽。如果烈贏了,炎狼組織從今以後不會再和你們有所交集。反過來是我贏了,你們六個就得全數加入炎狼組織。”諸葛避慢條斯理的闡述解決方法。

他相信這樣的交易條件定能打動東邦。

可惜事與願違。東邦的談判代表展令揚笑着一張可愛的臉,送了他一記軟釘子。“我說大叔,你想和小烈烈在牌桌上一分高下,原則上是沒什麼問題啦!可是你開出來的條件實在太沒有意思了,一點也提不起我們的玩興耶!”

“願聞其詳。”諸葛避認定這是展令揚的心理戰術,決定按兵不動的看看這小鬼究竟要耍什麼把戲再見招拆招。

展令揚當真老實不客氣的挑三揀四起來:“首先呢!你說假如小烈烈贏了你,炎狼組織就不會再來對我們‘哥哥纏’,問題是我們不必做這種交易,就可以讓你們不會再來‘哥哥纏’了耶!”

“那你想怎樣?”諸葛避不置可否的問,一雙眼睛凌厲地在展令揚身上搜尋,想找出破綻掌握他的心思。

展令揚故做傷腦筋樣,磨菇了半晌才笑嘻嘻的開出條件:“聽說你們組織有個海上秘密總部叫‘月光島’,對吧?”

“沒錯。”

“這樣好了,如果小烈烈贏了你,你就招待我們到月光島去觀光旅行一趟。”

“行!”諸葛避相當乾脆。反正南宮烈是註定要栽在他手上的,呵……

展令揚吹了一聲口哨,瀟灑的一個彈指稱讚有加,“夠爽快,不愧是狐狸級的大叔。”

諸葛避佯做未聞展令揚的貶損,順勢問道:“這樣行了吧?”

“當然不行。”展令揚的難纏可是東邦名產之一哩!

“不是談好條件了嗎?”這小子又想耍什麼花招?

“大叔,你不會是人老多忘事吧?我們的條件只談好一半而已耶!”展令揚纔不管對象是誰,反正有種和他交涉的人,就要有提供他免費娛樂的奉獻精神。

“莫非你對輸了得加入炎狼組織的交易條件也有意見?”諸葛避修養到家,不慍不火的就事論事。

展令揚不答反問:“如果你是我們,你會答應這樣的條件嗎?大叔。”

諸葛避未料到展令揚會有此一問,頓時語塞。

展令揚乘勝追擊的下了決斷:“瞧!大叔你自己也知道這樣的條件有多麼沒水準、沒智慧、沒品味、沒氣質,以致於連大叔你都不肯接受,我們又怎麼可以答應,那豈不太對不起我們的智慧了嗎?”

這小子怎麼廢話連篇,煩得他心浮氣躁,愈來愈難以保持冷靜。諸葛避不想情緒失控,決定加快腳步、速戰速決。

“開出你們的條件。”罷了!只要能讓這小子點頭答應比賽,什麼條件都無妨,反正結果一定會按他的計劃發展。

“我們可以委屈一點紆尊降貴的到桑亞那斯堡小住一陣子,不過你們不可以妨礙我們的行動自由。”

“可以。”諸葛避差點笑場。

他還以爲這小子會開出什麼驚天動地的條件,結果居然是個自投羅網的愚蠢決策。姓展的,你或許正在爲自己的小聰明沾沾自喜,可是你做夢也想不到,一旦比賽結果出現,你們便永遠也逃不出炎狼組織的掌控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

眼見計劃順利推進,諸葛避十分大方地道:“爲了公平起見,我們在曼姬夫人的賭場一較高下,如何?”

“行!”

“那就三天後,拉斯維加斯見!”諸葛避已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展令揚挫敗震愕的喪家犬模樣,以報先前的一箭之仇。

臨去之際,諸葛避回眸對南宮烈溫和的笑道:“我們很快就會再交手,這回我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彼此彼此。”南宮烈依舊一派萬人迷的瀟灑風流。

諸葛避就是喜歡南宮烈這股調調兒。

覺悟吧,烈!你很快就會永遠屬於我了……

皓月千里的夜,不禁令諸葛避憶起第一次邂逅南宮烈的情景。

儘管出入“不夜城”的人形形色色,不乏俊男美女。然,那夜南宮烈風儀灑落的走進不夜城時,他卻在洶涌的人海中一眼即捕捉到那個氣質高雅出衆的俊逸東方少年。

諸葛避知道那無關組織的命令,而是南宮烈身上那股全然缺乏黑道色彩的瀟灑風采吸引了他的視線。

最令他印象深刻的是,南宮烈是那種一看便知道出身上流名門的翩翩貴公子,混在龍蛇雜處的賭城裡竟不會有格格不入之感,反而散發出一種獨特的魅力,強烈地吸引着周遭人羣的目光,彷彿在他身邊是屬於另一個空間,無瑕純淨,一點也沒有被賭場的雜穢空氣玷污一分一毫。

諸葛避深吸一口氣,雙眸迸射懾人心魂的篤毅光輝。

他一定會贏得和烈之間的賭局,然後烈便會永遠伴隨在他身邊,如影隨形……

“誰?”

門外不尋常的詭譎雖然只有一丁點異動,卻逃不過諸葛避敏銳的感應。

闃黑中傳來一陣沉冷的輕笑——“你還是那麼機警,不愧是炎狼組織的第一謀臣哪!”隨着揚高的朗聲,自黑暗中走出一條頎長的人影。

“是你!”幻夜!諸葛避雖力持沉着,內心卻暗叫不妙。

“以你的聰明才智應該早料到我會來找你纔是。”男子笑得邪魅,令人不寒而顫。

“有事?”他是料到幻夜會來找他,卻沒想到這麼快。

“給我陷害夜行鬼的人的相關資料。”幻夜直截了當的挑明來意。

“然後呢?”

幻夜莫測高深的看了諸葛避一眼,薄抿的脣逸泄出陰冷的森邪。

“如果那傢伙有夜行鬼的素質就吸收他,否則就幹掉他。”

諸葛避靜凝幻夜片晌,腦海已有了定奪,便把早已備妥的資料遞給幻夜:“我相信你一定會很滿意。”

“向以農,十八歲?”幻夜眸底透出詭譎的光采。

“千真萬確。”

幻夜令人毛骨悚然的輕笑一聲,旋即挾帶向以農的相關檔案消失於夜色。

“替這小鬼祈禱好運吧!”

“我會的。”諸葛避雲淡風輕的目送幻夜離去。

這樣就行了,幻夜一定能搞定向以農……

難得東邦今天都很乖,除了葉清被迫在家養傷其他六人全數到校沒有翹課。

哪知一到學校就被理事長急召至理事長室。

“令揚……你一定要救我……”理事長一見展令揚便一副世界末日降臨的衰臉撲上去。

展令揚不慌不忙的一閃,躲過理事長的奮力一撲,站在展令揚身後的雷君凡便倒黴的代替展令揚給理事長撲個正着。

“唉唉唉!別激動,有話慢慢說!”展令揚好整以暇的欣賞着雷君凡投射過來的抗議視線,一點罪惡感也沒有。

“我完蛋了……”雷君凡好不容易纔擺脫理事長,讓理事長安分的坐定沙發說話,“我那個想抱孫子想瘋了的老爸,居然自作主張的幫我安排了一場相親宴,而且還威脅我非出席不可,否則就運用一切關係勢力把我逮回家繼承家業,我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

“那就去相親!”

“去了問題就更大條了!你們以爲對方是什麼來頭?那女的可是出身自叱吒學術界的名門世家千金耶,萬一我搞砸了可是會死得很難看的……”否則他何必傷透腦筋?“令揚,你一定要幫我逃過這一劫,令揚——”

展令揚存心急死他的大說風涼話:“這樣也不錯啊!雖然我對同性戀沒什麼偏見,不過你這些年來在同志圈裡也混夠了,不如乘機‘從女’,換換口味也不壞!”

“別開玩笑了,現在的日子就算再過一百年我也不會厭倦。不管不管,令揚,你一定要幫我,你知道要我和女人綁在一起一輩子,我可是真會一命嗚呼的!”理事長苦苦哀求,就只差沒有嚎啕大哭。

“你——”

“我們幫你就是了!”向以農和安凱臣封住展令揚的嘴,古道熱腸的代爲應允相助。

“真的!?”理事長宛如絕地逢生般喜出望外。

“當然,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南宮烈、曲希瑞和雷君凡齊聲大合唱。

開玩笑,這麼好玩的事怎麼可以錯過?

“太好了,那一切就拜託你們了。”理事長轉眼已破涕爲笑,精神好得和方纔簡直判若兩人。

眼見木已成舟,安凱臣和向以農才還展令揚“言論自由”。

展令揚難得大方的沒有加以反擊夥伴們的陷害,乖乖的接棒道:“好啦!快把對方的大名報上來吧!”

“她叫雪莉。霍普斯金,是號稱全美學術界第一名門的霍普斯金家族的千金小姐。”

理事長有問必答,動作迅速確實。

“學術名門霍普斯金家族的小姐?”雷君凡吹了一聲口哨。

“那還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呢!”南宮烈替對方感到可憐惋惜。

“對啊,而且這坨牛糞還是出自只愛男人不愛女人的變態牛身上呢!”向以農和南宮烈一搭一唱,活像唱雙簧。

“這麼說來我們非英雄救美不可了。”安凱臣煞有介事的說。

“當然,佛家有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咱們當然不能讓那位小姐爲紅顏薄命做見證。“曲希瑞一本正經的大發善言。

“你們到底還要不要聽我說?”理事長見他們愈說愈荒腔走板,不禁心急的出聲問道。

展令揚笑臉迎人的道:“放心,雖然大夥兒說的都是事實,也都比你說的精彩有趣,但我還是一視同仁的給你發言權,你就說清楚想要我們怎麼幫你吧!”

理事長無視展令揚的貶損,很認真的大談正經事:“我已經想過了,最保險的方法是讓對方主動拒絕,但原因不能是我是同性戀,或者我故意醜化自己、缺乏誠意之類的理由,最好是對方覺得我條件不夠好、構不上她的擇偶標準。”

“我明白了,相親時間呢?”展令揚不愧是鬼點子王,一下子就已成竹在胸。

“明天晚上!”理事長連忙報上答案。

“行了,你明天只要準時出席,努力表現良好就成了。”

“好!”理事長心情High得衝破九重雲霄。

他知道他得救了——雖然不知道這些小鬼究竟會搞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來。

爲了共商義助理事長一事,東邦約好下午三點在異人館集合。

這會兒已兩點多,安凱臣、向以農和展令揚正好上完同一堂課,便偕伴一道回異人館。

三人有說有笑的步出自大學校門不久,便遭人暗中突襲——“小心!”安凱臣拉了展令揚一把躲過一劫,哪知第二波襲擊便緊接而來,目標很明顯都是對準展令揚。

安凱臣和向以農立即警覺到這點,很有默契的聯手保護展令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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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連串猛烈的襲擊之後,敵方突然神速的撤退,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般。

“搞什麼,到底是怎麼回事?”安凱臣環顧四周,毫不放鬆的戒備着。

“會不會是炎狼大叔或鬼面大叔派來的人馬?”向以農朝最可能的人選抽絲剝繭。

“不是,那兩位大叔都心高氣傲得像傻瓜,不屑幹這種事,真要對付我一定會親自出馬。”展令揚一點也沒有危機四伏的緊張感,悠遊自在的好像在說不相干的人事般輕鬆。

“那是諸葛避大叔了?”安凱臣提出另一個可能人選。

“也不是,那傢伙的自尊比天還高,不可能做這種無聊的襲擊好讓我們笑他沒腦筋。”展令揚理由充分的推翻。

“那就是藍洛大叔了!”向以農和安凱臣異口同聲。

果然是那個變態大叔的可能性最大!

“但願是他。”展令揚語帶玄機的淺笑。

已認定是藍洛的安凱臣和向以農沒好氣的齊睨了展令揚一眼,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令揚,你老實說,你和那個藍洛大叔究竟是怎麼回事?”安凱臣搶先詰問道。

雖然他們已從曲希瑞口中知道了大概,原本也有了默契把這件事交給曲希瑞全權處理。

但這會兒就在他們眼前發生了猛烈的突襲事件,所以他們臨時動議,決定當場問清楚。

展令揚倒也爽快,有問必答:“哪有怎樣呀?是那位大叔自己沒智商、小心眼、胡亂栽贓,人家好無辜的耶!”

“此話當真?”安凱臣和向以農審犯人似的。

“當然當真。那時候,我根本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只是把他當成萍水相逢的大叔,更不知道他爲海拉所傷一事,這樣還不叫無辜嗎?”展令揚唱作俱佳的裝出一副引人發噱的無辜模樣。

“可是那位大叔聲稱他送了你一發海拉耶!”

“是有那麼一回事沒錯。”

“那發子彈現在在哪兒?”太好了,只要還在令揚身上就能證明令揚是無辜的。

“用掉啦!”

“什麼!?”

“你們得了健忘症啦?”展令揚一副看癡呆蠢蛋的欠扁樣,“那回詹森老爺爺的心腹手下爲海拉所傷時,爲了讓小瑞瑞儘快研究出根治方法,我不是拿了一瓶藥劑給小瑞瑞嗎?”

“難道那裡面裝的就是那發海拉的裝填成分?”安凱臣和向以農恍然大悟的齊吼。

“賓果!”眼看展令揚笑得天下太平,安凱臣和向以農卻啼笑皆非,替他緊張斃了。

這下麻煩大了!令揚果然如他們所料是無辜的,問題是最有力且唯一的證據已經用掉了,這下子就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罪嫌了——除非那位自以爲是的笨大叔肯信令揚的話。

不過他們相信那將是比登天還難的神話!

“安啦!天下無難事,只怕無心玩。”展令揚還是一副天塌下來也不打緊的悠哉樣。

反倒是安凱臣和向以農看起來更像大難臨頭的當事人。

愛說笑!他們豈能坐視令揚無辜的遭人怨恨尋仇?

在視線交會間兩人已私自達成默契,回異人館後立刻找機會和其他夥伴密商解決之計——當然是瞞着當事人展令揚。

回到異人館,安凱臣注意到信箱有信件,順手抽了出來。

“給你的。”安凱臣把一封款式高雅的信交給向以農。

“謝啦!”向以農漫不經心的把信放入口袋了事。

對他們而言,收到情書是天天上演的例常戲碼,不足爲奇。

甫進門,電話適巧作響,離電話最近的安凱臣又順勢接了起來。

“哪位?”

“剛剛的街頭禮物還滿意嗎?”

“是你!?”史蒂夫!“你似乎過得很愜意。”

“我是過得很快意,而且接下來的日子會更愜意。”史蒂夫字句間盡是危險與不友善。

“見個面如何?”安凱臣明白史蒂夫真正的目的,順他心意的提議。

“聰明的決定。”

“明天晚上。”

“行!”達成協議之後,安凱臣很快便掛了電話。

“是咱們親愛的史蒂夫大叔打來懺悔剛剛那樁街頭暴行的電話,對吧?”展令揚料事如神的笑道。

“就是那個傢伙沒錯。”安凱臣已經開始摩拳擦掌,準備好生對付史蒂夫。

“可別漏氣哪!”展令揚一副狗嘴吐不出象牙的惹人嫌口吻。

“只要你不烏鴉便成。”安凱臣樂得和他瞎扯擡扛,“不過這麼一來,明晚的相親宴我就去不成啦!”

安凱臣不住地大嘆可惜。

向以農卻幸災樂禍的大說風涼話:“兄弟,你就別怨嘆了,魚與熊掌本來就很難兼得,除非你有像我一樣的好運。可惜你沒有,可惜哦……不過你放心,我回來後會日行一善的爲你做實況重播,讓你感受一下你沒機會摻一腳的盛況,給你一點小小的安慰。不必太感謝我,這對善良的我而言只是舉手之勞罷了。”

“不勞費心。”安凱臣纔不上當,好讓這小子詭計得逞,大享吊他胃口的樂趣,“倒是你那封香噴噴的情書最好快點解決掉,我可不許異人館的純淨空氣被那種嗆鼻的脂粉味玷污。”

“知道啦!”爲了確保接下來的日子不必在彈隨時會突擊的威脅中度過,向以農決定從善如流,迅速解決香味嗆鼻的情書。

他熟練的拆開封口,旋即因映入眼簾的景像大吹了一聲口哨。

出乎意料的,信裡裝的不是情書,而是一張合成照片。照片裡是一個警察手持維多利亞女皇鑽鏈,最重要的是那警察的臉和他一模一樣。

向以農不動聲色的把照片翻面,背面果然留有字跡:明晚八點老地方見願者上勾!

“怎麼了?內容太過熱情火辣,讓咱們向大少無福消受嗎?”甫進門的南宮烈一聞到濃烈的香水味,便會意的大加調侃。

“確實是很火辣熱情的內容,不過寫信的人好像不是女的,瞧!”向以農秉持獨樂樂不如衆樂樂的東邦精神,大方的和夥伴們分享情書的內容。

大夥一看,果然興致勃勃的討論起來——“你們猜會是咱們那位倒黴的夜行鬼大叔嗎?”安凱臣第一個發表高見。

“應該不是,那位倒黴的夜行鬼大叔這會兒應該還在和警方打得火熱,沒那個閒工夫來找我談情說愛。”向以農迴應安凱臣的話。

“我投以農一票。”和南宮烈一道回來的曲希瑞高談闊論不落人後。

“照這麼看來是有新角色出面來替咱們倒黴的夜行鬼大叔出頭嘍!”展令揚又是一副懶人架式,賴皮鬼似的粘上向以農。

“我的第六感告訴我,令揚的推論是正確的。”第六感奇靈的南宮烈像發現新大陸般興奮的昭告天下。

大夥兒一聽,眼珠子全部透出璀璨的光輝——事情愈來愈好玩嘍!

展令揚也不負衆望的動起了尊口——“既然人家那麼熱情,那咱們也不好太辜負人家——”

“所以明晚我就準時赴約!”向以農接腔道。

“讓小瑞瑞和小凡凡陪你去吧!”展令揚一派“我說了就算數”的口吻。

同伴間的濃烈默契讓向以農和曲希瑞瞭解展令揚的安排必有其道理,所以很合作的無異議通過——連同尚未回來的雷君凡那份也代答了。

“那明晚就我們兩個去赴理事長的相親宴了。”南宮烈半掛在展令揚身上。

“NONONO,相親宴我自己去便成,你去支援小臣臣。”

“可是——”

不待夥伴們接腔,展令揚便極具說服力的分析道理:“你們覺得理事長那邊的事和炎狼組織的大叔們,哪邊比較具遊戲價值啊?”

四個好夥伴豁然頓悟的齊聲合奏:“知道了,就這麼辦!”

“氣死我了!”俗話說,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葉清當然是屬於前者的。自從桑亞那斯堡回來後,她已經“休息”夠了!再睡下去,不是豬也變成豬了!

六個男性同胞這纔想起一邊的葉清,心中暗叫不妙,遭了,她生氣了……

“你們!一個個的都有人找,都有人請吃飯,都有人陪你們玩,都有事情做!我呢!我一天二十四小時除去吃飯用的時間,幾乎有二十三個小時是在睡覺的!你們以爲我是豬啊!……”葉清一通大罵。

一個小時過後……

葉清乾嚥了一口口水,“我渴了。”

雷君凡馬上遞上一杯水,好讓她喝夠了繼續罵。

終於,在罵了近五個小時後,葉清終於消氣了,“你們去忙吧。對了,瑞,先幫我把飯做好。”

曲希瑞二話不說就溜進了廚房。

眼看三點將屆,雷君凡不覺加快回異人館的腳步,怎奈事與願違,中途遭人攔路尋釁。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炎狼組織的武訓總長沙法爾。

沙法爾來者不善,一來便是一連串的猛攻,勢逼雷君凡出手應戰。

雷君凡深知此役難免,便決定速戰速決。

同爲中國功夫高手,認真卯上自然戰況激烈、驚天動地。

然,雷君凡迎戰的目的可不是爲了和沙法爾一較高下,而是探知沙法爾攻擊背後的真正目的。

“你究竟想怎樣?”雷君凡直搗黃龍,不願浪費無謂的脣舌。

“你竟敢騙我!”沙法爾恨得咬牙切齒。

“有嗎?”

“裝蒜!”沙法爾怒斥,旋身一個狠勁十足的猛踢。

雷君凡從容不迫的一閃便破解了沙法爾的攻擊。

沙法爾正中下懷的低咒:“你今天能如此輕易破解這一擊,爲何上回卻敗在同樣一招?”

“當然是輸了之後努力鑽研——”

“不準愚弄我!”雷君凡話未竟,便被沙法爾怒髮衝冠的打斷,“你我都知道,這一招即使是一流高手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練成破解招數,除非他本人也會此招!”

“既然知道,又何必多此一問,不覺得無聊嗎?”雷君凡冷淡的輕哼。

沙法爾被雷君凡的漠然惹惱,咧嘴訕笑道:“的確無聊,我應該找些不會無聊的活來幹。例如:全面阻殺姓展的小子。不不不,一下子就殺了他還是太無聊,應該先斷他右手、左手、右腳然後左腳,這麼一來就不會無聊了,你說是不是?”

“你敢?”雷君凡聲音透着令人膽寒的殺氣。

“那再加一個姓曲的,如何?”

“你——”雷君凡盛怒之際,沙法爾逮着破綻紮紮實實地一記手刀重擊雷君凡舊傷未愈的左肩,雷君凡頓感一陣劇烈疼痛,沙法爾遂趁隙制服他。

“這回我確定你不是故意敗陣的。”沙法爾在雷君凡耳畔譏誚。

“哼!”雷君凡倨傲冷漠依舊。

然,他的冷傲並未惹惱沙法爾,反而大大地加烈沙法爾的征服欲,粗魯的強迫挾持雷君凡上車。

“你想做什麼?”雷君凡使勁掙脫卻徒勞無功,於是轉而以靜制動,待上車後再趁隙逃逸。

怎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雷君凡方要自另一扇車門逃脫之際,沙法爾便朗聲大加威嚇:“你如果踏出車門一步,我就去抓你那幾個夥伴來代替你!”

“下流!”雷君凡深知眼前這男人是認真的,於是有所忌憚的放棄了逃脫。

“你措辭不當,應該叫兵不厭詐纔對。”沙法爾很得意一切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雷君凡把他的話當馬耳東風,劈口直問:“你究竟想怎樣?”

“不怎麼樣,只是要帶你到月光島小住一段日子。”月光島是炎狼組織的海上秘密總部,除了極少數高層領導幹部外,沒有人知道它真正的位置。

“聽起來像綁架。”雷君凡冷哼。

“也有這種說法沒錯。”

雷君凡思忖片晌,平板的道:“借一下電話。”

沙法爾攤攤手,可惡的揚揚嘴角,無意成全雷君凡。

雷君凡沉聲冷哼:“我若無故失蹤,令揚他們絕對不會坐視不管,或者你偏愛節外生枝的遊戲?”

“我正巧不好此道。”沙法爾終於肯把手機借給雷君凡。

電話很順利的打回異人館,接電話的是展令揚——“令揚嗎?我有位許久不見的老朋友突然來訪,他有重要的私事非要我幫忙不可。由於事出突然,我必須馬上和他離開美國,可能需要一、兩個月的時間,後續的情況等事情穩定些,我會再和你們聯絡好好交待清楚。我不在這段期間,學校的事就麻煩你們了。”

雷君凡若無其事的閒話家常,刻意隱瞞被劫持一事。

“我知道了,你儘管放心去吧!不過不可以移情別戀哦!”

“這是我要說的話,如果我回來發現有人佔了我的窩,我敢打包票他一定看不到隔天的太陽!”

“唷唷唷……人家好怕哦!”

“那就安分一點。”

“知道啦!”

雷君凡又和展令揚嘰哩呱啦的聒噪了半天,幾乎把手機的電池全耗光了才心甘情願的收線。

在一旁飽受噪音摧殘的沙法爾算是開了眼界。“我以爲聒噪長舌是女人的專利。”

“你放心,你就是想要也沒機會。”雷君凡轉眼又是冷漠不友善的譏諷,和方纔的談笑風生簡直是天壤之別。

“你——”面對雷君凡如此鮮明的喜惡轉變,沙法爾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不滿慍怒的火種迅速在心坎引燃。

雷君凡卻無視他的感受,把臉轉向車窗外,擺明拒絕和他再有任何接觸。

沙法爾氣得以蠻力扣住雷君凡的身體,威脅着要再次攻擊雷君凡左肩的傷處,“我警告你,不準再用這種態度對我,否則……”

“哼!”雷君凡擺明和他硬碰硬到底,完全不受威脅。

沙法爾氣極,說到做到的再度攻擊雷君凡左肩的傷處——不過力道不大。

“這是警告,你再敢造次,下回我一定讓你後悔莫及!”

好小子,居然吭也不吭一聲。

雖然他減低了攻擊力道,但那樣的傷口就算再小的力道也足夠讓人痛得頭皮發麻、冷汗直流,這小子卻面不改色,連眉頭也沒皺一下。

帶種!

沙法爾內心深處對倔傲難馴的雷君凡更加激賞,馴服他的慾望亦隨之節節升高。

他是個“以暴制暴”的絕對強硬主義者,面對的獵物愈是頑強難馴就愈會挑起他旺盛的征服鬥志。

這會兒,他的鬥志正因雷君凡的桀傲不馴而方興未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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