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昭沙啞的低聲笑着,輕搖着懷裡的女人,豔麗的紅蓮輕輕揚起,襯得嶽蘅的俏臉愈發嬌美動人。
“阿蘅想不想飛起來。”柴昭咬着她的耳垂,“我帶你飛...”
紅燭,紅妝,紅被,紅褥,紅燈...滿目都是靡麗的嫣紅,自己的臉那麼熱,一定也紅的難以言喻。嶽蘅攏緊紅綢寢衣,心跳的就要涌出嗓子眼,柴昭扯下自己的罩衣,灰眸泛起耀目的紅光,俯身壓住攥緊寢衣的嶽蘅,輕喘着道:“這一次,你還會想逃麼?”
想逃,逃不掉...
嶽蘅的身子一陣發燙,柴昭炙熱的話語更是讓她臉紅心跳,從答應與他一起回雲都,她就知道自己是一定會嫁給這個男人,既然都做了夫妻,總是有這一遭的。
柴昭乾燥的脣摩挲着嶽蘅嬌嫩的臉頰,尋着她的紅脣生澀的含吻住,這個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英武上將,遲疑着不敢吮吸身下他心愛的妻子。
嶽蘅見他不再動彈,眯眼偷看着柴昭,柴昭鼻息的熱氣讓她周身發癢,想推開他的身子,可怎麼使勁他也是一動不動。
柴昭以爲壓疼了她,微微撐起身子,低啞的喃喃道:“壓着你了?疼麼?”
嶽蘅吃力的點了點頭,動了動有些發麻的酥肩,將身上的寢衣又拉緊實了些,星眸不敢看柴昭,撇過臉輕聲道:“你有過女人麼?”
柴昭先是一愣,隨即笑了出來,抵着嶽蘅的肩吻了上去,湊近她耳根道:“你猜。”
嶽蘅忽覺心裡不是滋味,扭過頭道:“一定有過,柴少主身邊怎麼會缺女人。”
柴昭愈發覺得有趣,攬住她的玉頸摩挲着道:“等我們辦完今夜的大事,你再猜。”
柴昭凝視着紅燭下嶽蘅的滿臉羞澀,愛意涌動,雙脣再一次覆上,試探着吮吸她的脣齒,他是那樣小心,生怕一個粗魯嚇到了無措的嶽蘅,讓她更難接受自己的熱情。
嶽蘅脣齒的香甜讓他一沾上就欲罷不能,柴昭愈加大膽,舌尖朝着更深處探索而去。
映着燭火的搖曳,柴昭灰眸閃出火光來,嶽蘅頓覺有些害怕,捶着他的肩低聲嚀道:“有些...怕...”
“不怕...柴昭一貫低穩的嗓音也透出顫抖,“阿衡別怕。”
他也怕,他怕驚嚇到這個新婚的妻子,怕自己生疏的做的不好,怕她的心裡還是沒有自己...
柴昭,大周開國重臣,周國唯一的異性王柴宣的獨子,十歲突逢鉅變,柴王府榮耀顯赫的待封世子,一朝貶爲庶民,被叔父藏於山野,顛沛流離,見遍世態炎涼,嚐盡人間苦楚。
十七歲家族昭雪得以重回柴家,卻只能跟着叔父堂妹碾轉蒼山,以護衛處之。
論及婚嫁的年齡,周國無一世家貴女敢委身予柴家。本該放蕩形骸的浪跡年少,柴昭卻寧願隱忍堅韌的活着,無關風月——直到武帝壽宴那次,遇見了她,滄州嶽蘅。
自此心上,便只有她了。
兩載浴血沙場,柴家終於得以重返雲都,本該絢爛的景象卻因失了她而黯然無光。也許這一生也就如此了,身邊是誰,有沒有誰,都是如此爾爾。
可她卻如天降般出現,手執彎弓與三年前御前初見一樣頑劣桀驁。今夜更是在自己枕邊,如同幻象一般讓人不敢去觸碰。
“阿蘅...阿蘅...”柴昭再難自制的吮吸着她的寸寸玉肌,就算這一刻要他就此死去,他也心甘情願。
柴昭的大手慢慢遊離往下,紅緞寢衣柔軟,卻遠不如身下嬌妻的肌膚如玉,他強作溫柔的除去二人之間最後一縷遮擋,滾熱的身體貼住了那份軟糯,包覆住了發抖的嶽蘅。兩顆心對峙的劇烈跳動着,柴昭吞嚥着乾澀的喉嚨,他忽然想嘲笑自己——抱着懷裡的人,卻沒有了三年前深谷那夜的勇氣。
陣陣涼意襲來,雲都那麼冷,冷到嶽蘅只能環抱住覆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取暖,嶽蘅的環抱讓柴昭收到了莫名的鼓勵,停滯的指尖順着綿軟的溝壑緩緩撫下,掠過纖細的腰身,大膽的朝更隱蔽處滑去。
他猶如在愛惜輕撫一把深藏許久的良弓,就算蟄伏數年也不改昔日的光澤,反而愈發彌足珍貴,讓人不忍放手。
嶽蘅知道,那件事就要開始,可心底仍然想抗拒,咬脣摒緊了tui間,柴昭深吸着氣想用力扳開,可又捨不得看她強忍含淚的倔強模樣。
柴昭吻住她就要滑落的淚珠,喘着粗氣道:“你是不願意給我,還是我做的不好,弄疼了你?”
嶽蘅帶着哭腔低低嗯了聲,可仍是環抱着他不願意放手。柴昭不知道她應的是自己哪句話,只覺得她漲紅的面頰讓自己的心都化成了水。
柴昭粗糲的指腹不住的撫摸着她的臉,他是那麼想做下去,卻又不忍強了她的意思。久別重逢,她對自己終究還是有些陌生害怕的。
柴昭壓抑着沒有再動,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強攻了進去傷了她,這般過了許久,他渾濁的氣息終於漸漸平復,紅燭燃到盡頭,就着微弱的火光,柴昭平靜的看着怔怔望着自己的嶽蘅,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支起身子翻到了她身旁。
嶽蘅有些驚訝他的放手,心裡也是悄悄鬆了口氣,拉着被褥裹住自己的身子,見柴昭不沾衣縷的看着牀頂發呆,也拉過去些被子蓋在了他身上。
柴昭一把攥住她的手心貼在自己的心口,“阿衡,怎麼樣你纔會把心給我。”
嶽蘅沒有應他,皓齒咬住他寬厚的肩,柴昭猛的側身把她按進自己chiluo的胸膛上,狠狠親着她的青絲道:“總算阿衡不去天涯海角,在我身邊,我也該知足的。”
話音剛落,柴昭已經翻身下牀,披衣直往裡屋而去。
“你去哪裡?”嶽蘅急喚了聲。
柴昭頓住步子,微微轉身道:“去衝些涼水壓壓火氣,你忍心看我燥死在新婚的牀上?”
嶽蘅有些啞然,張了張嘴沒有再說話。
柴昭再回到新房的時候,嶽蘅已經換上寢衣背對着自己,一動不動像是入睡,又像是在等着他。
柴昭輕輕翻上牀榻,低低嘆了聲,“你還不想做的事,我不會逼你。”
溫熱的被褥裡滿是枕邊女子的撩人幽香,柴昭環抱住嶽蘅的身子,摸索着她的手十指緊扣,低沉的喃喃道:“我願與阿蘅...甘苦與之,共享此生...”
嶽蘅雖沒有開口應他,卻低頭含住了他的指尖
宴席上,觥籌交錯還在繼續,柴婧與李重元走近蘇太尉,蘇瑞荃趕忙起身客氣道:“郡主與郡馬爺也來給老夫敬酒,真是不敢當。”
柴婧悠悠飲下杯中酒,上下打量着蘇瑞荃身後的俊美侍衛,遲疑着道:“蘇太尉身後這位,看着很是面熟呢,是不是你我在哪裡見過?”
那人恭敬道:“郡主怎麼會見過在下,怕是記錯了吧。在下相貌平凡,很多人看着都覺得似曾相識吧。”
“這樣...”柴婧若有所思道。
“郡主與柴將軍都已經辦了大事,柴王爺也算是舒心寬慰了。”蘇瑞荃看着李重元道,“郡馬爺好福氣,換做今時今日,只怕就難以娶到這位巾幗不讓鬚眉的柴郡主了。”
李重元面露窘色,柴婧不動聲色道:“蘇太尉真會說笑,今時今日的嶽小姐不也風風光光的嫁進我們王府了麼?”
聞見這話,蘇瑞荃身後的侍衛面露一絲不悅,冷冷瞥了眼談笑自若的柴婧,低低哼了聲。
蘇瑞荃撫須笑了出來,搖着頭道:“所以就說,老夫這腦子糊塗,柴家蟄伏也好,崛起也罷,赤子之心可昭日月,重元郡馬爺就是天生的郡馬爺,怎麼也都會進得來柴王府的。”
李重元何等聰明,自然聽得出來蘇太尉是譏諷自己出身低微入贅柴家,可仍然面容不改沒有言語。
蘇瑞荃見這夫妻二人甚是鎮定的模樣,也沒興致再多說,扭頭對身後侍衛道:“時候不早了,走吧。”
“蘇太尉不再多喝幾杯?”柴婧挽留道。
“留着改日再喝。”蘇瑞荃呵呵道,“老夫還未見着柴家的少夫人,不會這麼早離開雲都的。”
見蘇瑞荃等人離開,柴婧拉了拉李重元的手腕,“重元,蘇太尉那張嘴一貫如此,朝堂上也總是衝撞我父王,你不用理他。”
“我知道。”李重元按住妻子的手,“我既然要了你,哪還會去管旁人怎麼說。”
邁出柴王府的大門,蘇瑞荃見身後沒了動靜,轉身看着駐足的侍衛道:“還不走?你是要扒着人家新房的窗戶多看幾眼麼?”
那侍衛忿忿的跟了上前,幾步走到了蘇瑞荃前頭,彆着手惱道:“你爲何不讓柴昭掀了那嶽蘅的蓋頭!這都沒見到嶽蘅的模樣,這一趟豈不是白來了!”
“星竹,放肆了!”蘇瑞荃有些不悅,“讓你跟來已經是爹對你的縱容,你沒覺得那柴郡主像是認出了你麼?要麼就大大方方的來,女扮男裝鬼鬼祟祟,像是太尉府的大小姐所爲麼?還想掀了人家的蓋頭,你是生怕爹與柴家的積怨不夠深?”
蘇星竹停住步子,拂袖道:“這樣他都沒有認出我,爹,你說柴昭是不是故意的,他一眼就該認出我纔是!”
“若真是如此。”蘇瑞荃搖着頭道,“那也是柴昭城府夠深,明擺着不願意認出你罷了。這叔侄二人...你鬥不過的,柴王府的水,深着呢。”
“嶽蘅家國兩亡,孤女一個,聽說流落在外數載,靠狩獵爲生…”蘇星竹走幾步頓幾步,頻頻回首着道,“這樣的女子,也能邁的進如日中天的柴家?柴昭到底看上她哪裡!先帝把初雲公主指給他爲妻,他說自己尚未立業,無心婚娶;樑軍被擊退,也該功成名就了,換做我蘇星竹,他倒好,又說心中難忘亡妻,不想娶妻…而今亡妻死而復生,我與初雲公主,都生生像是一個笑話了。”
蘇瑞荃沉穩道:“他倆被賜婚之時,柴昭只是周國蒼山腳下一個庶民,就算柴逸去哪裡都帶着他,也不過是名爲身旁一個護衛爾爾。那時的柴家叔侄,不過如同地上螻蟻,頃刻便會被人踩得毫無翻身的機會。岳家這都願意應下這門親事,不可謂不忠義兩全。光是這份情義,就足矣讓柴家掛念半生。當年先帝要是把你指給柴昭,星竹,你可願意?”
“我?”蘇星竹一時有些躊躇之色,“就算女兒答應,爹也不會答應吧...”
“識英雄,也是本事吶!”蘇瑞荃嘖嘖道,“柴家這艘大船隻怕還有的顛簸,你我父女,且行且看纔是。”
蘇星竹又不甘的回望了眼柴家搖曳的紅燈,扯下腰間的衿帶憤憤的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