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還沒起牀?”
杜陌見中年婦女似乎有點猶豫,忍不住問道。
“起了,不過阮英阮副廳長正帶了個醫生來給可小姐診斷,說是什麼來自燕京的名醫,中醫世家出身……”趙媽說得猶猶豫豫,不過聽意思也明白,顯然她覺得那位“名醫”更厲害,杜陌帶的這年輕人何必進去獻醜?
杜陌雙眉微皺,看向溫言。
阮英來的用意和他當然一樣,都是爲了巴結上司。但他雖然知道溫言現在在平原的事,可是沒真的見識過,也不敢肯定他有什麼水平。要是這一進去,被對方羞辱了,面子上可就太難看了。
溫言聽着“阮英”這名字挺熟,一回想,纔想起上次和文敬業爭着“搶”風間正鶴的那廝,當然也明白過來。
隨即想起陸英那個火辣的美女秘書劉惠,溫言心裡微微一蕩。
這年頭秘書的作用都轉移了,不過話說回來,有那麼漂亮的秘書不那麼用,這不跟自己過不去?
杜陌見他沒說話,忍不住低聲道:“怎麼樣?”
溫言扶了扶眼鏡:“辣!”
杜陌一愣:“辣?”
溫言回過神來,轉移了話題:“你也可以現在立刻送我離開,不過假如我是你,都到門口了,不試試怎麼知道結果?”
杜陌一想也對,轉頭道:“趙媽,麻煩你讓我們進去。”
趙媽跟他關係顯然不錯,嘆道:“好吧,呆會兒要是有需要,杜秘書你就叫我。”
“一定。”杜陌笑道。
進了別墅,趙媽帶着兩人上了二樓。
還沒踏上二樓樓道,溫言就聞到一股奇異的臭味兒,不由微微皺眉。
杜陌看他神情,低聲道:“有沒有什麼看法?”
溫言搖頭道:“不是狐臭的味兒。”
杜陌嘆道:“但各大醫院,包括國外的幾家大醫院,全都裁定這是狐臭的變種。可是目前已知的針對狐臭的治療辦法,沒一個有效的。”
來的路上溫言就已經聽他說過這位“可小姐”的狀況,心裡已經有了準備,低聲道:“等我看了再說。”
要知道現在無論是哪種檢測,都是依據人體的生理甚至心理狀況來判斷其病症,而他只有一招,那就是看脈氣是否完好,但這一招往往可以看出很多昂貴的儀器都檢查不出的問題。
到了一間臥室外,三人停了下來。
關着的房門內傳出一個有點蒼老的聲音:“我只能說試試,不敢保證成功。”
另一個聲音道:“陸神醫既然說試,那就表示有辦法,小可,相信很快你就能恢復正常的生活了!”
早前那蒼老聲音認真地道:“不,阮副廳長,我說的‘試試’,那就只是試試。事實上,我看不出這位小姑娘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只能儘量,你們最好別抱太大希望。”
另一個聲音有點尷尬,說道:“是嗎?呵呵,那是我理解錯了。小可你別泄氣,叔叔一定會繼續幫你尋找治療的辦法的。”
溫言聽着兩個聲音都有印象,細一回想,終於記起,那蒼老聲音正是曾和他見過面的名醫堂老中醫陸遠山,另一個聲音則是水利廳副廳長阮英。
一個溫柔如水的聲音響起:“謝謝阮叔叔,我的病多虧您費心啦!”
溫言聽得心裡一酥。
單憑聲音,滿分一百,這女孩就至少得打八十分!
“行了,我們不打擾你休息了,小可再見。”阮英的聲音再次響起。
“嗯,阮叔叔再見。”那女孩輕聲細語地道。
片刻後,房門打開,阮英和陸遠山從裡面出來,登時和外面的三人對上,阮英愕道:“小杜你怎麼也在……”突然看到旁邊的溫言,登時一呆。
“阮副廳長,我想咱們來的目的是一樣的。”杜陌似笑非笑地道。
阮英回過神來,皺眉道:“連陸老神醫都不敢保證能治好,我看你們就不用進去白費功夫了。”
哪知道這話剛出,旁邊的陸遠山卻突然道:“不,他說不定真有辦法。”
阮英一愣,看看陸遠山,又看看溫言。
這老中醫居然對這斯文的四眼小子這麼看重?
溫言笑笑,沒說話,當先進了臥室。
趙媽和杜陌跟在後面進入,陸遠山也跟了進去。這老醫生上次見識了溫言收拾李瑞的手段,對這年輕人非常好奇,有這麼好的機會哪會放過?
阮英猶豫了一下,也進去了。
剛進臥室,溫言就是微微一震。
窗邊的藤椅上,一個長髮散披的黑衣女孩正坐着,有點驚訝地朝他看去。越朝她靠近,就越能體會到空氣中那股臭味兒的濃烈,可是讓溫言震驚的卻不是從她身上出來的那氣味,而是她的膚色。
她的皮膚看上去挺光滑細嫩,可是竟然是暗綠色的!
從頭到手,凡是露在外面的皮膚,都是一樣的暗綠,像是掉進了染缸,爬出來沒洗過一樣。
“請問……你是誰?”可小姐當先小心翼翼地問道,聲音非常溫柔。
“小姐,杜秘書帶了位醫生來看看你的病。”趙媽走了過去,“讓他們試試吧。”
“嗯,好吧。”可小姐並沒有拒絕。
溫言回過神來,走近她身邊,問道:“什麼時候開始出現這情況的?”
可小姐輕柔地道:“從小就是。”
溫言柔聲道:“介意我按一下你的肚子嗎?”
包括陸遠山在內,幾個人都是一愣。
可小姐吃驚地道:“爲什麼是肚子呢?”
“人體的一切氣息都是循環往復,渾潤無縫。但有兩個地方,可以認爲是這種循環中的中斷點,也就是最容易察看人的氣息狀況的所在。”溫言平和地道,“一個是胸口的膻中穴區域,另一個是小腹的氣海穴區域,你願意讓我看哪個位置?”
可小姐俏皮地吐了吐舌頭:“還是肚子吧。”按膻中就是按胸部,當然不行。
溫言發覺這可小姐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和她說話時如沐春風,不由大生好感。
平心而論,她的五官、體形都很好,可惜這身臭味和暗綠色的皮膚,一下子就掩掉了她的美麗。
他慢慢伸手,指尖按到可小姐腹部。
後者少有與異性接觸,頰上登時浮現出不明顯的紅暈,輕聲道:“行了嗎?”
溫言沒說話,以按處爲忠心,在周圍小範圍內揉壓了幾下,這才鬆手起身,肯定地道:“你中毒了!”
“什麼!”杜陌等人瞬間僵住。
中毒?!
陸遠山愕然道:“一般人中了毒,脈絡裡肯定會有異常表現,但她卻跟平常人一樣正常。”
“這不是一般的毒,”溫言輕輕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這是胎毒!”
“胎……”阮英嚇了一大跳,“你胡說八道什麼,小可連男朋友都沒有,怎麼會懷孕?”
溫言無語地看他。
陸遠山哭笑不得地解釋道:“阮副廳長,胎毒不是指她懷了胎,而是指她出生時積在身體裡的有害物質。”
阮英登時臉上一紅,尷尬道:“嘿,我開個玩笑,哈哈!”
溫言不理他,對可小姐說道:“你的皮膚就是因爲胎毒影響了你的皮膚,產生了一層跟皮膚相似的物質,由於這層東西和皮膚相互依存,所以正常情況下,就算是儀器,也沒法檢查出有問題。對了,你的體臭,也是由那層東西發出來的。”
旁邊的陸遠山有點明白過來,假如那層“東西”真的已經和皮膚結爲一體,那就像人長六指一樣,明明異常,卻從經脈上難以查出問題。
他忍不住插嘴:“你怎麼知道那東西不是皮膚本身,而是另外的東西?”
溫言看他一眼:“私人秘密,無可奉告。”
陸遠山一愣。
的確,他這結果要是真的,那絕對可以成爲讓他享譽醫界的“絕招”,怎麼能隨便告訴別人?
可小姐露出忐忑不安的神色:“能治療嗎?”
溫言露齒一笑:“能。”
可小姐一震,顫聲道:“真……真的可以?”
溫言肯定地道:“至少兩個辦法!”
可小姐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什……什麼辦法?”
要知道她從小到大,因爲這問題受了無數的屈辱,到現在甚至沒法離開家到外面去,可是卻一直找不到辦法治療。那種絕望感帶來的心理壓力,已經讓她差點忘了“希望”兩字怎麼寫,沒想到現在居然有辦法治,而且還一來就是倆!
“第一個簡單,”溫言乾脆地道,“把現有皮膚完全割除,重新移植新皮。”
“這不可行!”陸遠山斷然道,“全身性的皮膚割除,很容易就會影響到她的性命!”
“那就第二個辦法,”溫言又扶了扶寬框眼鏡,“你立刻搬家,到平原市住段時間。”
“搬家?”可小姐吃驚地道,“這就能治好我?”
溫言笑了笑:“搬家不能,可是你搬家過去,我可以幫你定期進行按摩,增強你的脈氣,讓你自身把皮膚中的那層胎毒給清除掉。”
“奇了,你憑什麼讓人相信你按摩就能治好小可?”旁邊阮英發話了,“多少大醫院都沒能治好她,你不過是個按摩師!”
溫言看他:“你是她的誰?”
阮英一滯,差點接不下去:“我……我和她媽媽是同事!”
“那就結了,去不去不由你。”溫言淡淡道,“杜哥,咱們走吧,假如這位小妹妹願意去,你知道怎麼聯繫我。”
“不用等!”可小姐突然道,“我現在就決定了,我要去平原!”
阮英登時臉色一沉,狠狠地瞪了旁邊得意洋洋的杜陌一眼。
靠!
又讓別人先了一步!
而且最可氣的是,上次搶‘風間正鶴’是被溫言搞砸,這次居然還是他,自己究竟是和這小子前輩子結了多大的怨,這輩子纔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