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婷的姐姐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撞在車上,才發覺自己示了弱,挺起本來就沒有的胸,強撐着對手下的人道:“愣着幹嘛?揍他!”
唯一還能站着的大漢臉色難看地看着溫言,一咬牙,再次揮拳。
溫言一擡手,準準地抓住了對方拳頭。看似力道極猛的一拳,竟然就那麼被抓得停了下來,沒法前進。
那大漢虎吼一聲,用盡吃奶的力氣往前推,卻完全沒辦法再推進半分。對方那手像是座大山,根本沒辦法推得動!
奇怪,這小子又瘦又小,哪來這麼大力氣?
這想法還沒轉完,溫言忽然單手一拖一摜,那大漢立刻身不由主地一個側空翻,摔了個四腳朝天,疼得呲芽咧嘴。
溫言再不理他,不快不慢地朝着豪車走過去。
米婷的姐姐臉色一變,下意識地反手抓住了車門上的把手。
要不要立刻逃?來這之前,她怎麼也同想到,自己帶來的三個高級保鏢,竟然一個照面不到就被人輕鬆收拾了!
溫言走近車邊,卻沒理她,俯身一把抓住仍在地上爬不起來的那大漢右腳,轉身就走。近二百斤的重量在他手上像沒重量一樣,被他輕鬆地拖行。
那大漢被拖得在地上東扭西歪,腦袋不時跟地面做親密的撞擊,驚叫道:“你……你要幹嘛!唉喲!放……放開我……唉喲我操!”
溫言拖他走到溫媽面前,鬆開手,柔聲道:“溫媽,您沒事吧?”
溫媽早就站了起來,驚喜地看着溫言,結結巴巴地道:“沒……沒事。小言,你……你這……”
溫言轉頭看向地上的大漢:“磕十個響頭,有一個不見血,我保證你半年之內只能在醫院的病牀上渡過!”
大漢登時脹紅了臉,咬牙爬了起來,吼道:“磕尼瑪……”
啪!
話還沒完,一記耳光已搧到他臉上。他一個凌空迴旋,翻倒在地,滿嘴的牙齒不知道掉了幾顆,帶着血水在空中噴灑。
“十個頭!”溫言緩緩收手,“磕!”
那大漢弓着身子重重地咳了十幾下,吐盡了嘴裡的血水,猛地爬了起來,正想再發句狠話,但和溫言冰冷目光一觸,登時心頭一涼,再說不出話來。
他能清楚感覺到,自己假如不照做,對方後續的手段絕對會讓自己後悔!
旁邊的溫媽心軟,忍不住道:“小言,我看就算了,我也沒什麼事……”
“溫媽您別管,”溫言轉頭溫聲道,“這事我來處理就行。”
那大漢冷汗直冒地看着溫言,嘴脣動了又動,終於還是沒說出話來,撲通一聲跪倒,猛地一頭磕了下去。
砰!
那廝磕得太猛,震得身子晃了幾晃,差點沒歪倒,幸好及時穩住。擡起頭時,只見他額頭見血,已經破了。
溫言冷冷看他,不發一語。
大漢一咬牙,再次磕了下去。
周圍的人就那麼看着,包括他兩個同伴在內,沒人敢上前。
十個頭轉眼磕完,溫言點點頭,神情緩和下來:“滾!”
那大漢搖搖晃晃地爬了起來,剛爬起來的兩個同伴這纔敢上前把他扶住,灰溜溜地退回米婷的姐姐旁邊。
米婷的姐姐氣得臉都青了,從牙縫裡迸出幾個字:“沒用的東西!”
昨晚她追丟了溫言,後來想起來客在小區門衛處肯定有登記,剛好溫言來時沒準備藏着掖着,在訪問登記表上寫的是真實資料,被她查到了來歷。今早一大早她就叫齊了人手,準備過來收拾那傢伙,哪知道居然反而是自己這邊吃了大虧!
鬼才知道那小子力氣居然那麼大!
三條壯漢不敢應聲,相互攙扶着一瘸一拐地朝着巷子口走去。
溫言看了米婷的姐姐一眼。
米婷的姐姐一個寒顫,慌忙開門鑽進車子裡,發動引擎,車子風一般倒着退向巷口。
溫言目光回掃,掠過仍呆若木雞地站在不遠處的衆人。
包括之前被溫言揍的那傢伙在內,十多人幾乎同時四下散去,眨眼步上美婷的姐姐的後塵,消失在巷子口處。
溫媽愁道:“這下糟了。”
溫言笑着回身,說道:“別擔心,我已經託人幫忙,快的話今天就會有結果。”
溫媽一時愕然。
這麼肯定?
中午溫言和溫媽一起去附近的菜市場買了菜,回家做了一頓豐盛的大餐。飯後正坐在院裡閒聊時,敲門聲忽然響起,隨即傳來怯怯的聲音:“請問,溫……溫哥在嗎?”
溫媽詫異地道:“誰呀?門沒鎖,請進。”
溫言含笑不語。
來了!
大門被輕輕推開,一座小肉山擠了進來,赫然正是李瑞他家那肥婆。
溫媽認得這女人,臉色微變,不由起身:“你……你來做什麼?”
肥女像個小媳婦兒似地走了進來,垂眉順眼地道:“大娘您別怕,我來找溫……溫哥的。”
“啥?”溫媽有點莫名其妙,“溫哥?”
溫言笑道:“溫媽你坐,她找我的,不過,這稱呼有點不對勁。”目光微偏,看了那肥女一眼。
那女人非常機靈,立馬改口:“是,是。舅舅。”
剛坐回椅上的溫媽張大了嘴,合不上了。
怎麼回事?
以前這女人跟他老公來這勸籤協議時,那潑樣百里難尋,怎麼突然間這麼溫順了?而且還管自己從小一直照顧的溫言“舅舅”?!
溫言搖頭道:“還是不對,剛纔你叫我媽是什麼?”
肥女苦着臉道:“是是,我叫錯了,應該是外婆。”
溫媽不安地看溫言:“小言,這……這到底怎麼回事?”
溫言還沒說話,肥女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道:“外婆!求您讓舅舅救救我家那殺千刀的吧!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溫媽向來心軟,慌忙起身,一把扶住那肥女:“快起來!有話好好說!”
“不,您要不救我這家那蠢驢,我就跪死在這得了!”肥女號啕大哭起來。
溫言淡淡地道:“我媽讓你起來。”他聲音平和,但聽在那肥女耳裡,無異於催命符,嚇得她慌里慌張地爬了起來。
溫媽畢竟幾十年閱歷,看出蹊蹺來,坐回椅上,不再說話。
溫言穩座椅上,緩緩開口:“醫生檢查得怎麼樣?”
那肥女含淚道:“說是……說是沒治了……”
昨晚送醫院後,外傷處理簡單,但對於李瑞呼吸越來越困難的症狀,從昨晚的值班醫生到今早上班後的高級醫師,沒人能診斷出他到底是什麼病或者傷。
後來情急無法,她只好託盡關係,求了個老中醫來診治。診斷後,老中醫不能肯定地說了句:“這似乎是氣衰,但又有點不太像。這種情況連中醫典籍裡也只是偶有記載,更別說治法了。”
那老中醫是市醫院的鎮院醫生之一,是國家“名醫堂”的成員,連他也說沒治,肥女登時絕望,忍不住伏在已經因吸入氧氣量漸少而陷入昏迷狀態的李瑞身上哭了起來。
老中醫說道:“你也別急,我看得出來,他身上這傷不是你能打得出來。你要是有心救你的丈夫,就去求把他變成這樣的那位,對方能有這手段,一定是中醫高手,他沒下死手,就是給你留餘地,還有得救。”
肥女幡然醒悟,記起溫言是來自平原孤兒院,一咬牙,這才找了過來。
儘管平時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但老公就是她的命根子,怎麼也得把他救回來才行!
聽完她的話,早就預料到這情況的溫言微微一笑,說道:“那位老醫生水平不錯,不過他也看走了眼,我不是什麼中醫高手。學醫是用來救人的,而我只會殺人。”
肥女一個哆嗦。
只會殺人,那自己老公不就沒救了!
溫言嚇得她夠了,纔再說下去:“救或者不救,就看他的回答是什麼。”
肥女愣了一下,囁嚅道:“可是我們真的沒……沒辦法把那麼多人的補助房給要回來,大哥……啊不,舅舅您知道,我們只是辦事的,跟着汪總啃點他扔的骨頭,哪來那麼大能耐……”
要知道整個片區那至少是上千套房子,牽涉太大,李瑞不過是個工頭,無論是談權還是論人脈,他都遠不夠干涉這麼大的工程。
“誰告訴你我要把整個片區的補助房都要回來?”溫言忽然打斷她的話。
肥女又是一愣:“舅舅是說……”多叫幾次,她就完全適應了過來,叫得也順口起來。
溫言笑了笑,說道:“我只要我們應得的。”
原本他還有意幫着把整個片區的補助房都要回來,但經過早上的事之後,他徹底改變了主意。
人總是自私的動物,既然他們不仁,那麼自己也沒必要那麼好心。
肥女眼睛一亮,脫口道:“那沒問題。”
“你答應沒用,”溫言搖搖頭,“我要聽到李瑞親口答應。”
肥女爲難道:“可是我老公他現在還在昏迷中……”
溫言扶了扶眼鏡:“有我,還怕他醒不過來?”
趁着肥女先出去張羅車子的時候,溫媽拉住溫言,語重心長地道:“小言,溫媽知道你現在長大了,有本事,但是可千萬別做啥違法的事,做人還是要踏踏實實啊。”
溫言哪會不知道她擔心自己的安全,笑道:“溫媽你別瞎擔心,還是先收拾一下東西,看哪些要搬了,你在這院子裡可呆不了幾天啦。”
溫媽又是開心又是擔心,看着他朝院門走去,不由嘆了口氣,雙手合什,閉目祈禱:老天保佑我家小言千萬別出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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