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溫言帶着兩個妹妹回到家,剛進門,就看到穿上了衣服的孫思遠正坐在飯桌前斯斯文文地吃麪。!
溫媽坐在他對面,好奇地看着他吃。
“醒了?”溫言走了過去。
孫思遠放下筷子,起身退後兩步,忽然雙膝一低,跪倒在地。
所有人全都愣了。
“我輸了。”孫思遠誠懇地道,“從今天起,一個月內,我就是你的奴隸。主人有任何吩咐,我都絕對聽從!”
三個女的瞬間全部石化。
奴隸!
那天還以爲不過就是說說,沒想到這人居然這麼誠信!
溫言打了個手勢。
孫思遠立刻站了起來。
溫言探手按到他肩頭,順着摸下去,指上不斷按壓,診查他的脈氣情況。
從上到下檢查了個遍,溫言才收手點頭道:“你確實已經完全恢復了。”
孫思遠眼中閃過奇異之色:“我從來沒想過世上有這麼奇妙的禁制術,不得已行了個險,不是有你,我已經死了。”
溫言扶了扶眼鏡:“做我奴隸不難,第一步,要讓我知道你所有的根底。”
旁邊蘇蘇忍不住道:“你還真敢收他?”
“一諾千金,不只是他原賭服輸,而且也是我要言出必諾。”溫言慢悠悠地道,“他敢,我當然也敢。”
“可是……可是……”蘇蘇猶豫道,“咱們這沒地方給他住了。”
“誰告訴你他會住這?”溫言反問。
幾個人都是一愣。
“他……他不是你奴隸嗎?”蘇蘇結結巴巴地問。
“所以我說他不住這,他就不能住這。”溫言輕鬆地道。
孫思遠這個人的來歷不明,假如只有他溫言一個人,他倒無所謂,但爲了溫媽等人的安全,就不可能讓這個陌生者住家裡。
“沒事,反正我也有住的地方,很近的。”孫思遠微微一笑。
旁邊蘇蘇和陸小蕊都被他笑容感染,浮起笑容。
不知道爲什麼,儘管這個孫思遠並不很帥,但他能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讓人容易被他影響。
溫言皺皺眉:“到我房裡說。”
孫思遠朝溫媽三人歉然一笑,跟着溫言進了房間。
“從你有記憶開始,到現在爲止,所有經歷,我要全部知道。”溫言蹬了鞋,輕鬆地靠坐到牀頭,兩隻腳愜意地長伸着。
“好的。”孫思遠左右看了看,想去拉過窗邊的椅子。畢竟不是三兩句話,坐着說好。
“站着說。”溫言忽然道。
“要說很久的。”孫思遠愣道。
溫言看着他。
“我明白了。”孫思遠無奈道。
“說吧。”溫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孫思遠清了清嗓子,徐徐而言。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裡,溫言一直靜靜傾聽,越聽心裡越訝。
照常理來說,每個人都不會願意把自己的私隱全告訴別人,但是他無論怎麼聽,都聽不出孫思遠的“身世”中有任何問題。
難道這人真的言行如一,願賭服輸,甘心做個真正的“奴隸”,完全聽他溫言的話?
半個小時後,飯廳裡擺好了飯菜,正準備碗筷的陸小蕊看到孫、溫兩人出來,不由忘了動作。
奇怪的感覺忽然在心裡升起。
乍一看,這兩人身材、個頭都相仿,而且都有種斯文氣質,甚至連眉眼也有兩分相似,就像兄弟似的。
不過這只是外表,兩個一說起話來,簡直是天差地遠。
溫言說話從來直白,極少拐彎抹角,但孫思遠說話時無論是聲音還是語氣都非常柔和,有種讓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當然更重要的是,孫思遠從來不會直接盯着女孩子的胸看……
“傻了?”溫言走近奇道。
“沒……沒有!”陸小蕊頰上微紅,慌忙低頭繼續佈置碗筷。
飯後,孫思遠告辭離開。
溫媽看看天色,猶豫道:“小言,要不讓小孫和你擠一晚……”
溫言直接走到門口,拉開了門。
溫媽拿他沒轍,對孫思遠歉然道:“那你路上小心點。”
孫思遠微笑道:“大媽你放心,我懂點拳術,一般人傷不了我。我先走了,明天見!”
陸小蕊和蘇蘇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門口的溫言有點哭笑不得。
第一次見面時,他就感覺到這姓孫的有種讓人想親近的魅力,現在看來是老少男女通吃,哪怕只見過兩次面,溫媽等仨還是免不了對他大有好感。
孫思遠從他面前走過時,他忽然道:“記着,假如我發現你說的有任何一點是假,後果會很嚴重。”
孫思遠搖頭道:“不會的。”
溫言目送他走下樓梯,心中暗暗咂摸。
這句“不會的”到底是指不會有假,還是指後果不會很嚴重?
……
第二天早上,溫言收拾好後出了門,沒去米氏,直接打的往楊柳街而去。
他已經和家裡說好,同時也通知了米婷,未來的兩天有事去辦。
龍聆宗早就在楊柳街街口上等着,不但穿着幾乎把全身都遮完的休閒服,還把領口豎了起來。
下車後,溫言對他使了個眼神,順着楊柳街走了進去。
龍聆宗默默跟着。
楊柳街街尾上是一家酒吧,溫言帶着龍聆宗徑直進去,酒吧里正打掃昨晚殘留的各種雜亂和垃圾。
方一刀斜靠在吧檯盡頭的吧凳上,見兩人進入,才跳了下來,打個“跟着”的手勢,轉身推開旁邊一扇小門。
小門後是個雜物間,鑽過去後,方一刀把牆角一疊木箱給搬開,露出下面帶拉環的木地板。他伸手抓着拉環用力一拉,地板登時翹起了一塊,露出下面的梯子。
溫言微微一訝。
翻起的地板至少厚十釐米,兩釐米厚的木地板和超過八釐米的水泥層結合,非常厚實。
“下面是以前的防空地窖,可以從裡面鎖上。”方一刀低聲道,“除非用大量的炸藥,否則根本破不進去。放心,裡面通風很好,幾年前我遇難時,在裡面呆過兩個月。”
溫言點點頭:“謝謝。”
“你的事就我的事,謝啥?”方一刀哂道,“進去我可就不管你了,別兩天後出不來,我還得到處去買炸藥來開門看你是不是死在裡面了。”
溫言一笑:“不會。”
旁邊的龍聆宗心生奇異感覺。
他非常清楚這兩人認識時間不長,但雙方間的對話卻像幾十年的老交情一樣。
“下去吧。”溫言朝他遞了個眼神。
“謝謝。”龍聆宗對方一刀說了一句,伏身從入口攀了下去。
方一刀哼了一聲。
假如只是這傢伙的事,他不但不會幫忙,還說不定要一報錢薇之仇,畢竟動手的是龍聆宗的手下。但開口的是溫言,那就是另一回事。
溫言輕輕拍了拍他肩頭,也從入口攀了下去,順手把地板拉下,摸着鎖釦,從內鎖死。
外面的聲音登時隨着光明一起被擋了個乾淨。
下方光線射了上來。
溫言順梯而下,腳踏實地時環目掃了一週。
正上方吊着的百瓦白熾燈把整個地窖映得通明,約摸二十平的面積內,有牀有桌,牆角還堆着七八個防潮大箱。
溫言凝神傾聽。
從這幾乎聽不到外面任何聲響,反過來說,外面也聽不到這裡面的動靜。
他接下來要做的治療工作,複雜程度遠比給文敬業調氣時高得多,需要更加安靜的環境。所以昨天他就讓方一刀幫他找個合適的地方,這傢伙不負他望。
“地方不錯。”龍聆宗也是環視周圍。
“未來48個小時內咱們會呆在這裡,不過你比我幸運,因爲你至少有四十五個小時可以睡覺度過。”溫言摘下了眼鏡,放到旁邊桌上,做了個伸展動作,“而我就苦逼了,24個時辰都得醒着。”
龍聆宗轉身面對他,微透猶豫:“你真能救我?”
“你有懷疑的餘地嗎?”溫言反問。
龍聆宗再不說話,一件一件地脫起衣服來。
脫盡上衣時,溫言已經看到他左側臉頰處也已經出現了枯萎症狀,而昨天那處還是正常狀態。
龍聆宗確實已經沒了退路,可想而知,多個十來天,他的萎縮會延伸到腦部,到時就真的沒救了。
“身上所有衣服全部脫光,你該早過了害羞的年紀了。”溫言邊活動手腳邊道,“然後躺到牀上,想像你正在一個絕對完全的地方,徹底放鬆。”
幾分鐘後,龍聆宗已經躺到了牀上,忍不住問道:“能告訴我,我這狀況是怎麼回事嗎?”
溫言走到牀上,淡淡道:“我只知道,給你下這手的人非常厲害,假如他要殺你,應該會輕鬆。”
龍聆宗的情況非常特殊,除了左上半身,其它任何部位的脈氣都很正常
要知道一般人受到傷害,無論是內傷還是外傷,身體本身會對傷處進行“自我治癒”。只有遇到極其厲害的傷病,自愈能力力有不足,纔會讓傷病處擴大。但就算是那種情況,傷病處的擴大肯定也是四面八方型,不可能像龍聆宗這樣,只往上半身蔓延。
由這點溫言可以斷定,對他下手的人絕對精於人體,甚至各種醫理。
甚至他還懷疑,對方可能是像他一樣,精於“脈氣”的高手。因爲想要達成這樣精確的控制效果,利用脈氣是最好的辦法。
不過這問題現在多想無益,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閉上眼睛,我要開始了!”
一事歸一事,現在他要把所有精神放到眼前這挑戰上。
當解決這挑戰後,他會很有興趣找出下手的和指點的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