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狼煙罐也值得法師祭煉?真奢侈。”
“尋常狼煙,遇到大風便無法傳遞。更何況,也會被巫術遮擋。這法煉狼煙,不僅漆黑穩定,還能干擾巫術,讓更遠處的人感知到。”
“希望不要用到。”
“是啊,新的狼煙罐已經分發到守河各軍,希望永遠用不到。”
“不過,現在高層都用傳訊符盤聯繫,已經多年用不到狼煙了。這東西,只適合近距離和小股隊伍求援。”
“就是因爲狼煙罐很少使用,一旦動用,必是大禍。”
“有那些強大的機關和爆裂符缸,根本不怕妖族!”
“不怕普通妖族,就怕超品啊……”
隊伍走過,李清閒繼續在夜裡巡視,記錄下需要表揚的或不足,明天讓人保持或改正。
午夜巡視完,李清閒剛要睡覺,傳訊符盤響起來,一看是宋厭雪。
“清閒,你在嗎?泰谷城如何了?今天我值夜,想了解北邊的情況。”
當年宋厭雪頗多照顧自己,後來離開夜衛,前往南方,據說是加入晉王麾下,已經很久沒聯繫。
“厭雪姐,我現在挺好,你呢?”
“一切都好。”
李清閒覺察到宋厭雪的語氣有些低沉。
於是,李清閒先慢慢講述自己在大河沿岸的經歷,最後問:“你說說你去了南邊後,發生了什麼?”
宋厭雪道:“一開始本以爲能上陣殺敵……誰知道發現一接觸,要麼是無辜的普通人,要麼是南方諸國甚至是東鼎國的精兵,雙方都是人族,那種感覺……唉,總之我已經多次請晉王幫忙,希望他能把我調往守河軍。但他始終不允許,說我家裡讓我南邊,就是爲了避免我戰死沙場……其實在晉王麾下很不錯,定南王軍也不錯,至於瘋王軍,真是一塌糊塗……你沒來這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親耳聽晉王說,所謂幫助友方各國的數億倆銀子,九成被各種藉口截留在境內,只一成流到他們手裡……”
宋厭雪嘮嘮叨叨說着南邊的事,最後許多事哪怕犯忌諱,她也直言不諱。
李清閒看得出來,這位平日冷淡的將軍實在是憋得受不了,不然不會找自己嘮叨這麼多。
李清閒聽着,偶爾插話詢問,對南方的戰況逐漸瞭解。
如果說北方大河的戰線是殘酷,那南邊展現只有一個詞,噁心。
宋厭雪甚至懷疑,此次對南邊開戰,就是瘋王軍等相關勢力的虧空太多,賬目實在做不平,只能用這種方式平賬。
李清閒一開始當是地府笑話,但仔細想想萬合商會一些錢的來源,笑不出來。
最後,宋厭雪終於按捺不住,道:“清閒,你知道我宋厭雪一向少求人,你能不能想想辦法將我調往北邊?在你麾下也行,我實在不願意與人族自相殘殺。”
李清閒猶豫不決,宋厭雪可不只是一個人,還代表背後的家族勢力。
更何況,大河一線太過慘烈,宋厭雪即便即將晉升三品,也很危險。
在南邊和南方諸國對戰,即便戰敗,對方一看宋厭雪的身份,也不敢慢待,最多要點贖金送回。
可遇到妖族,完全不一樣。
宋厭雪又道:“我實話實說了,你不能告訴別人。我發現晉王最近有點不對勁,天天罵人,甚至在召集將領開會的時候,說過很怪的話,他問我們,要是大將軍王反了,他也反,我們跟不跟着反。當時他的老將的目光很淡然,我們這些新去的將領心驚肉跳。雖然說晉王號稱皇子中的無腦武夫,但並不傻,不然不會走到這一步,可他對大將軍王的支持,太強烈了,我真懷疑守河軍一旦有什麼動靜,他真敢反了。”
“不能吧?我倒是知道晉王從小跟着大將軍王長大,最敬重大將軍王,在他眼裡,大將軍王比今上都更親,可也不至於反了啊。”
“晉王軍這幾個月越來越不對勁,出兵越來越少,卻事事幹擾瘋王軍,種種跡象都讓我感覺不舒服,但又不好跟家人說。而且,有人說,今上要對守河軍動手,這可能是晉王憤怒的原因。”
“這個消息我也聽過,不過不是針對守河軍,好像要對舊王軍動手。”
“舊王軍一共沒剩多少了,何至於……罷了,都是皇家的事,咱們沒辦法干預。只是,我真後悔來了南邊。”
“你不怕來了我這裡也後悔?”
“也後悔,但起碼能殺妖。另外,你要小心路寒那個蛆蟲,我聽夜衛的老人說,他很可能在對付你。他這兩天剛剛處罰了幾個跟你親近的人。”
“是麼,我目前還沒收到消息……”李清閒目光漸冷。
“還有,趙首輔可能致仕,你做好準備。”
“我早有耳聞。”
“他離開朝廷本身沒問題,就怕之後會有一些大動作,危及到你。解林甫和內廠針對你的事,我們也大都知道。唉,何至於自毀長城。”
“我已經做好準備,只要拖一段時間,我晉升一品,一切都好說。”
“說到一品,聽說鏡魔娘娘也在泰谷城?”
“是。”
“我聽過她和大將軍王的事,挺可憐的。有傳言說,她其實懷了大將軍王的孩子,最後大將軍王爲了避免自己的孩子是魔門出身,所以出手殺了嬰孩,我覺得不像真的。”
李清閒愣了一下,想起之前鏡魔娘娘給自己的金項圈,拿出來看了看。
“應該不是大將軍王動的手,他不是那樣的人。我倒是聽說是意外,反正應該是孩子的死,導致鏡魔娘娘與大將軍王老死不相往來,唉。”
“我也覺得不至於。當年大將軍王、高天闊、毒軍師何等人物,說是挽天傾都不爲過,不至於做出這種事……嗯,毒軍師有可能,不過他沒理由這麼做……”
“畢竟他是毒軍師,無論做出什麼都不意外。”
“說起來,你也要小心毒軍師,他不僅對妖族毒,對守河軍毒,對友軍也毒。守河軍周邊各軍,都被他利用過。他只在乎利益最大化,不在乎損失多大,讓人頭疼啊。”
“哈哈,我即便與他合作,也防着他七分。”
“你現在置身大河,比我危險得多,多多保重。還有,小心朝廷。”
李清閒謝過宋厭雪,琢磨她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