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武藏離開了那條充滿笛聲的河流。
先是到寶藏院向胤舜討教了關於神秘護身術的奧秘,接下來,便循着雖然正在沒落、卻盛極一時的吉岡家名聲,來到了風雅的京都。
對武藏來說,風雅之於一個手上拿刀的人,真是太多餘了。
一樣,用武藏最擅長的破門而入,大剌剌地用逆刀砍了十幾個攔在院前大聲喝斥的吉岡門生,然後一鼓作氣衝到吉岡一門練劍的道場,站在三十幾名上身赤裸、正拿着木劍彼此對打的武者前。
——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沒有禮貌、說幹就幹的“刺客。”
“初次見面,我是來找這裡最強的人,然後打敗他。”武藏滿不在乎地掃視着眼前這羣明明在做些沒幫助的練習、卻把自己累得滿身大汗的傢伙。
一下子,武藏的視線就停在一個最高大的男人身上。
野獸的本能,讓他立刻明白該找誰打架才能滿足他戰鬥的慾望。
“你一定是吉岡清十郎了。”武藏看着那一個比他還高出半個頭的男人。
那男人的汗水裡,有着與其他人不同的氣味。
“哈!哈!”男人乾笑了兩聲,拿着比一個人臂膀還粗的木刀。
這男人一笑,所有人都笑了起來,練習的汗水熱騰騰滴在地上。
“用真刀吧,以爲輸了只要求饒就能打混過去的勝負,沒辦法讓我變強。”武藏毫不客氣,瞪着高大壯碩的男人:“彼此都不要有遺憾。”
高大的男人看着遠處倒了滿地、忙着哭爹喊孃的門生。
這個瘋子般闖進的男人,若讓他死得太快,根本無法彰顯出吉岡家的手段。
“我想用真刀的時候,我自然就會用真刀。”
高大的男人冷酷地說:“但你不配,像你這種自不量力的闖入者只配死在這種木頭底下……別以爲你可以身首分離、痛快地閉上眼睛。我會狠狠地痛揍你。”
沒錯。
被木劍活活打死的滋味可不好受。
說不定被一刀斬在腦袋上,眼珠子還會迸出去。
但武藏很失望。
這個號稱京都最強的男人,好像沒有傳說中的強?
如果真的很強的話,不就會感應此刻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可是……
“我實在是太強了。”武藏將刀鞘扔在地上。
在衆人還沒有會意過來前,武藏凝刀,朝後方猛力一揮。
“……”高大的男人。
“……”周遭的門生。
“……”武藏自己。
什麼也沒發生。
“我……真的很強。”武藏有點氣惱,再拔勁往左砍出一刀。
唰!
明明就還有十步距離,在武藏的左側卻有三個門生的腦袋飛上了半空。
三個月的苦行,造就二分之一機會的刀氣斬殺力,已是現階段武藏的極限。
鮮血從三隻斷脖子的斷口往上暴衝,然後雨點般落在每個人的臉上。
高大的男人呆住了,揩了揩臉上的血滴。
所有人都呆住了,手中的木刀頓時變得很沉重。
武藏如猛虎般的兇眼,狠狠地發出青色的光芒。
“請用真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