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桀諾·揍敵客發展成牀伴關係,其實並不在沈覺舒的準備之中,畢竟那個貓眼的孩子可以說是他看着長起來的,從獵人協會舉辦的晚會上,那個牽着爺爺手的二頭身小肉球,長成如今漂亮的樣子,沈覺舒從沒想到會和他發生什麼親密關係,畢竟在沈覺舒的心中那和亂倫差不許多。
而事實證明,時間帶走了沈覺舒的感情卻沒有抵消他的□□,而即使過了一百年的時間,在某些方面他的自制力也並不怎麼強勁,當貓眼銀髮的桀諾·揍敵客溼漉漉的出現在他的房間,面帶挑釁的這樣說,“以你的年齡來看,無論你和誰上牀可以說是在亂倫。”
那一晚被暗指衰老的沈覺舒用實際行動來證明了他的年輕。
桀諾·揍敵客作爲一個情人來說實在很麻煩。
一方面是他的家庭,一個大家族出身的人本身就有很多常人無法理解的麻煩,何況桀諾是殺手家族的下一任家主,沈覺舒相信如果不是人人都知道自己死後的殺傷力如何巨大,揍敵客家族的人一定會想盡辦法殺掉他,儘管他和馬哈·揍敵客也是不錯的朋友關係。
而另一方面來源於他自身,年輕的貓眼少年願意付出一切代價保證沈覺舒每晚上都和他躺在一張牀上,鑑於他們家族的工作性質,讓他不得不將完成任務的速度壓縮在壓縮,以便能夠每晚回到朋克多市,如果是肯定回不來的遙遠地方的任務,他是能推就推,能拖就拖,實在不行,就會用上撒嬌打滾能一系列辦法,說服沈覺舒跟他一同外出,並美其名爲蜜月旅行。
可沈覺舒就是一個習慣學校家庭兩點一線的男人,他並不懂得玩樂旅行的好處,有那個時間他寧肯坐在校長室裡透過窗戶看三三兩兩的學生,或者去旁聽那麼幾節課。
而白天有時間的話,桀諾必定要黏在沈覺舒身邊,並與他保持相當親密的姿勢,他敢於向任何一個與沈覺舒親近的人瞪大貓眼露出兇惡的表情,對於與沈覺舒有身體接觸的,他會毫不猶豫的露出爪子。
這一來二去的,雖然沈覺舒還是能夠對着桀諾自然而然的露出純良包容的笑容,但並不是不厭煩的。
也正因爲他臉上永恆不變的寵愛包容,讓桀諾更加的肆無忌憚,不管做什麼,沈覺舒都不會怪他的,桀諾就是這麼想的,他卻不知道隨着時間的過去沈覺舒的耐心一點點的磨滅了,只是顧慮到桀諾對他確實的愛意,分手的話才遲遲說不出口。
所以當已經越發成熟,已經年過三十並且接掌了揍敵客家的桀諾攬着他的胳膊用撒嬌的語氣說着要結婚了的時候,沈覺舒其實在心底很是鬆了口氣。
沈覺舒用笑容回覆,卻再也沒去過他和桀諾一同住了許多年的那個家。
當尼特羅風風火火的跑來嬉笑着說揍敵客家的家主如今怎麼怎麼憔悴怎麼怎麼消瘦的時候,沈覺舒正在看書,被打斷思路的他微微轉頭用只有在尼特羅面前纔會表現出的冷漠盯着這個自己相交百年的朋友,“總會好的”,沈覺舒這樣回答,黑色的眼眸晶瑩剔透有平日沒有的亮麗,每每讓尼特羅呆愣當場,但那雙眼眸裡什麼也容不下。
桀諾的婚禮沈覺舒並沒有參加,當時學校裡出了事故,一個假期回家的學生在黑幫交戰中被無辜牽連致死,這本是一件很正常的死亡事件,卻偏偏是沈覺舒建校以來的第一起,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朋克多市,他們等着看沈覺舒會有怎樣的反應。
絕大多數人都已經認定,沈覺舒的學院一系和黑幫之間是要有一場大戰的。
人人都在等着看這一場熱鬧。
沈覺舒的反應很快,卻出乎人們的意料,他並沒有和黑幫起什麼衝突,反而全心全意的投入到了那名無辜學生的葬禮上來了,忙着舉辦追悼會,忙着安慰學生的父母,忙着照顧學生的家庭,他忙得天昏地暗卻偏偏沒和惹火的黑幫產生一點兒交集。
學校裡的老師們首先沉不住氣了,一個個沒了往日的溫和樣子,紛紛要求給黑幫一點兒顏色瞧瞧。
“我們是學校不是暴力組織,如果連我們都只知道用暴力解決問題,那麼還怎麼能奢望這個世界的平靜呢?”
沈覺舒這樣給他曾經的學生,如今學院的老師們說。
只是這一次沈覺舒的話沒有得到他的學生們一致的認同,獵人世界長起來的人,自然而然的將沈覺舒的話語理解爲打算忍氣吞聲了,如果是實在惹不起的對象他們也就忍了,可是一個黑幫,雖然是個實力很不錯的黑幫,也確實不被這個百年學院看在眼裡。
“當然,作爲學校是不能漠視任何一個學生的死亡的,這件事,我自然會解決。”沈覺舒斬釘截鐵的回答終歸是將一干人等勸退了,畢竟一百年來在這個學校裡,沈覺舒就是絕對的權威,即使有人認爲過了一百年沈覺舒已經老的糊塗了,也是絕不敢說出口的。
而沈覺舒用行動維護了他的權威,告訴他的學生們和整個世界,他的決定總是正確的,也確實比使用暴力更加的仁慈有效。
沒有人知道沈覺舒用了怎麼樣的說辭才說服了黑幫的一衆領導,那兩夥誤殺無辜學生的黑幫領袖們紛紛通過各種渠道表示了懺悔,言辭懇切的表示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對受害學生的家長進行了道歉和賠償,表示要改過自新重新做人什麼的,而他們也確實如他們所說的那樣做了,一直越是兩幫的人員,殺傷竊掠什麼的自然是不做了,火併什麼的就更沒有了,幫派成員一個彼此間也沒了紛爭,竟然相親相愛一起。
漸漸的,這座因兩個幫派搶奪地盤而每日戰鬥不斷的城市平靜了下來,一番平安喜樂的場景,倒成了人人嚮往的安樂之城。
自此過上平靜生活,享受了平安快樂的人們自然將沈覺舒當做了促成這一切的恩人看待,甚至在城市中央豎起了沈覺舒的塑像用來紀念。
那兩個黑幫一開始的道歉確實是心不甘情不願的,但是日子過去的久了,發現不用死人不用拼殺反而能賺更多利益的時候也就開始認同沈覺舒那套對這個世界來說過於軟弱的觀點了。
有這麼個成功的案例在前,世界風氣一時大改,越來越多的人接受並認同了沈覺舒關於道德和人性的論述,雖然一時半會仍然無法改變固有的生活習慣,但是至少,改變的種子已經播撒下去了。
沈覺舒這一手,讓尼特羅也不能不表示佩服了,儘管他知道,‘說服’黑幫的,絕不會是沈覺舒的‘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