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石謙新終於醒過來,阿杰巴巴的望着他,一副可憐的樣子。
石謙新努力的甩甩頭,癡癡呆呆的看了阿杰一眼,“你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裡?”
朱徵兵一開始還有氣,聽石謙新這樣說話也嚇一跳,不會被打傻了吧?他豎起三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認不認得這是幾啊?”
“你當小爺傻啊,這不是手指嗎?”
朱徵兵和阿杰瞬間石化,作爲峽江最年輕的中校,作爲石將軍的獨子,居然被他們打傻了,他們上哪兒找個人陪啊?
“幹嘛?問你們倆呢?”石謙新在他們一人頭上打了一拳,“你們倆是誰?我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裡?”
“你,你……”阿杰和朱徵兵都不知道怎麼解釋,只好大眼瞪小眼。
“說啊,說啊,你們到是說啊……”
石謙新每問一遍,就敲他們倆一下,打得兩個人抱頭鼠竄。石謙新手腳快,他們倆跑到哪兒,他就打到哪兒。
“你,你是路過的,剛纔暈倒在門口,我們把你擡進來的。”招架不住,阿杰撒了個謊,“你這個沒良心的。”
“是嗎?”石謙新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連忙鬆開他們,“那你們是我的救命恩人咯?”
“那當然!”朱徵兵逮着機會就想欺負他給婧虞報仇,“你身上有沒有錢?有錢就快拿出來,拿來給我們做感謝費。”
“好啊!”石謙新作勢去掏錢,當他們沾沾自喜的時候,揮手給了他們一人一拳,“還救命恩人,不把你們打成變形金剛,我就不叫石謙新。”
餐廳裡很快是一番雞飛狗跳,停下來三個人都累得氣喘吁吁。
“好久沒打得這麼痛快了!”石謙新半靠在沙發上大呼過癮,“想不到你個子瘦小,力氣還不錯嘛!”
阿杰坐在地上扯了扯嘴角,已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他知道,要不是仗着自己有點力氣,也拜不到這麼好的師父。
朱徵兵以狗吃屎的姿勢趴在另外一張沙發上,撲哧撲哧的喘氣。
“走吧!我帶你們去醫院驗傷。”他一手扶起一個,還不忘回頭招呼店裡的服務生,“你們把這兒收拾一下,有什麼損失算在我頭上。”
朱徵兵一聽這話就來氣,一把推開石謙新,“你滾,有錢人了不起,我們不用你賠!”
“好好地,你這是幹什麼?”石謙新已經想起他來,又重新扶起他,“我知道你是婧虞的朋友,我跟婧虞已經沒事了,我今天是幫她送糰子來上課,路過這裡的。”
“真的?”
“當然是真的。”石謙新朝前方努了努嘴,“你看,婧虞的車都借我了。”
朱徵兵不再說話,阿杰卻鬼哭狼嚎起來,“你們倆誤會關我什麼事?把店鋪搞成這樣,我明天怎麼跟師父交代啊!”
“你確定你師父明天要來嗎?”石謙新不以爲意,他散漫慣了,在部隊和家裡完全是兩個概念,凡是抱着僥倖心理。
“當然,我確定以及肯定。”阿杰畢竟還小,說話裡透着一股孩子氣。
石謙新笑起來,“我今晚上保證幫你恢復,但明天你請我吃一塊你師父親手做的蛋糕好不好?”
“喂,你是罪魁禍首,還好意思講條件嗎?”
“那你到底成交還是不成交?”
“成交!”阿杰最終屈服在他的不要臉之下。
婧虞事先沒有通知樂瑤,當她趕到醫院的時候,才發現樂瑤不在病房。她等了很久都不見樂瑤回來,纔打了柳媽的電話。
“柳媽,你跟媽咪在一起嗎?你們在哪兒呢?”
“我們在醫院啊,小姐有什麼事嗎?”
“在醫院哪兒?能讓我跟媽咪說兩句話嗎?”
練習過無數次,柳媽的聲音沒有半點驚慌,“哎,小姐,不好意思,太太剛剛睡着,叫醒她恐怕不太好。”
這擺明是個騙局,婧虞的聲音不自覺的提高几個分貝,“你現在叫醒她,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她說,立刻、馬上!”
柳媽握着電話,尷尬的看看樂瑤。樂瑤蹙了蹙眉,還是接過電話,“虞兒,你說,媽咪聽着。”
果然如石謙新所說,惜字如金。
“我不辭辛勞的趕到病房,發現我媽咪不見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然後我又發現我家的管家和我媽咪合夥騙我,你說是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婧虞的語氣中帶着隱忍的怒意,她不知道樂瑤爲什麼這麼做,只覺得自己好像背腹受敵,沒人可以信任。
“既然這樣,你又何必要來?”樂瑤的聲音淡淡的,好像從遠處飄來,帶着惆悵,“回去吧!”
“可以,但請你給我一個理由。”婧虞不知道改用什麼語言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想發怒,可偏偏那個人是樂瑤。
“虞兒,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如果當年我可以再任性一點,或者不要那麼看重權利,我和你爹地,還有你,我們一家三口,是不是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呢?”
婧虞一怔,所有的怒火頃刻熄滅,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如果那時候,我跟着你爹地,義無反顧的一走了之,我們開一家蛋糕房,過安安穩穩的小日子。他一定不會屈辱到自殺,你現在也不會面對這樣的難題?”
婧虞抽了口涼氣,“媽咪,你有沒有吃我送你的蛋糕?”
“吃了,再像終究不是你爹地的味道。”樂瑤的聲音變得很安靜,“虞兒,我知道你想哄我開心,但我現在真的覺得很累。這幾年我一直用工作麻痹自己,車子出事的時候,我好像看見你爹地,我真的好想他。”
樂瑤的聲音有些顫抖,可見她情緒已經很激動。
“好,媽咪,我明白,我真的明白。”婧虞本想把蛋糕房的事情告訴樂瑤,可又怕她空歡喜一場,只好按捺不說,“好,媽咪,你不想回去就不回去,你們現在在哪兒,我過來看看你,好嗎?”
“不用了,你回去吧!”樂瑤一直在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虞兒,已經走上這條路,只好辛苦你,你別再擔心媽咪,柳媽把我照顧得很好,你也好好照顧自己。”
坐以待斃不是婧虞的性格,電話那邊傳來嘟嘟聲之後,婧虞就開始滿醫院的找,終於在廣場的一角找到柳媽,若不是確定柳媽,婧虞幾乎不敢認。樂瑤安靜的坐在輪椅上,眯着眼睛曬太陽,不過幾天不見,她好像蒼老十歲。
淚水洶涌而出,婧虞不敢上前,既然樂瑤不想她知道,那麼她只能假裝不知道。帶着一身疲憊,她回到峽江,樂靖晟託佟爾佳轉達,想請她吃飯。
爲了讓婧虞去g市的目的變得撲朔迷離,她抵達g市之後,手機是全程關機的。
“你要去嗎?”佟爾佳低聲的問,她看得出婧虞的臉色不好,事情辦得一定不順利。
“去,爲什麼不去!不吃白不吃,白吃誰不吃。”
婧虞笑着,佟爾佳卻感覺到一股由內而外的冷意。
紅燭搖曳,琴聲悠揚,婧虞看着臨窗而坐的樂靖晟,一身藏青色的西裝,裡面的白襯衣衣領微微敞開,她第一次看見有人可以把藏青色穿得那麼好看,這就是古人口中的玉樹臨風吧!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清悅的聲音響起,樂靖晟回頭看見可愛而不失端莊的婧虞。
一頭長髮全部在頭上挽成一個利落的髮髻,白色的貼身絨衣打底,外穿淺粉色的連身裙,最外面是一件同色的大衣。
“這是我的榮幸。”樂靖晟起身,紳士的爲婧虞拉開座椅。
婧虞點點頭,卻沒有落座,“不好意思,我先打個電話,你先點菜吧!”
樂靖晟碰了個軟釘子,看看站在一旁的侍應生,只好坐下翻看菜單。
婧虞走了幾步就折回來,她根本沒有電話可打。
“你想吃什麼?”
樂靖晟依舊很風度的把菜單遞到婧虞面前,婧虞連看都沒看一眼,直接告訴侍應生,“一人來個棺材板吧!”
侍應生的臉一下子拉得老長,“抱歉,小姐,我們這裡沒有這道菜。”
樂靖晟知道婧虞是故意的,只好圓場,“你想吃棺材板,我們自己回家做就可以了。這裡最出名是牛排,試試好嗎?”
“還以爲多了不起的餐廳,連棺材板都不會。”婧虞冷冷的撇撇嘴,把菜單丟回給樂靖晟,“你覺得什麼好,就上什麼吧!”
“你今天想演刁蠻公主嗎?”打發走侍應生,樂靖晟壓低聲音問她。
婧虞瞄了他一眼,“是啊!你是不是想演醉打金枝啊?”
樂靖晟低低的笑起來,就像以前一樣。大提琴般磁性的嗓音,好像軟毛刷一樣輕輕的掃過婧虞的心,“我可不敢。”
“這世上還有你不敢的?”婧虞的嘴角飛揚起一個銳利的角度,“你恐怕忘了自己是誰!”
“ok,ok,我今天是誠心想請你吃飯,這個話題,我們就吃打住。”樂靖晟舉着雙手錶示投降,不過臉上的笑意不減,“怎麼樣?在g市的生意談得還順利嗎?”
“挺好的。”他分明是借吃飯的名義,來探聽商業機密。婧虞盯着桌上花瓶裡的那隻蝴蝶蘭出神,但凡西餐廳多數是以玫瑰擺臺,這家倒是挺特別。就像他們名不副實的現狀,“你呢?跟你妻子的生活還好嗎?幸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