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弓箭來的非常迅速,而且時機也是恰到好處,剛好在寇仲接連揮出五刀需要換氣的當兒。此時寇仲雖然已經發現了眼前的這支弓箭,可是想再回撤揮刀的手已經是不可能了。箭頭之上的藍光顯然已經啐了劇毒,眼看即將命中寇仲的面門。只見寇仲急中生智,腳尖一點,擡頭向後一仰,身體順勢向後一個空翻,姿勢有些狼狽。
周圍的士兵一驚,寇仲的動作同從城牆上摔落下來沒有什麼區別,而且更是清楚的看見寇仲的頭上插着一支紅羽的弓箭。衆人大驚失色,一股悲憤涌然而出,以爲寇仲已經喪命在這支利箭之下。
只見空中的寇仲擰動了一下身子,繼續一個翻滾,落在了地上。“插”在他面門上面的弓箭赫然是被他咬在了口中。此時的寇仲也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小心翼翼的拿下口中的弓箭,心中還是有些七上八下的。勉強的向周圍笑了笑道:“他他媽的,還好老子的牙口狗好,要不然今天我的小名可就交待在這裡了。”
看到寇仲手中弓箭上面凜凜的藍光,心中一驚知道此箭啐了劇毒,忙一個閃身來到寇仲的身邊,伸手搭在他的身上,探出真氣仔細的檢查了一番,長噓了一口氣,沒有發現中毒的跡象。
寇仲向我笑了笑道:“大哥放心吧,小弟我可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我已經用真氣封在了自己的牙口之間,所以沒有沾染上面的劇毒。”說道這裡停頓了一下,仔細的看了看手中的箭矢,道:“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支弓箭定然是王伯當那斯所發。此人雖然好色成性,卻是習得一身出神入化得箭技,名‘撥雲射日’,據說乃是當年后羿用來射日得箭法,不知道是真是假。”
“哼”我冷哼了一聲,想起來王伯當在滎陽得時候險些毀了素素的名節,若不是天涯海閣的人暗中保護,恐怕現在素素已經含羞自盡了。“王伯當何德何能怎陪用后羿德箭法?”說完接過寇仲手中德紅羽弓矢,躍到城牆之上,目光冷然的在黑壓壓的人羣之中搜尋着王伯當的蹤影。
龐大的神識籠罩在方圓數百丈的大地之上,在我的神識的作用之下,莫說是一個大活人就算是一支螞蟻也絕對逃不出我的察覺。果然在我右前方的平臺之上捕捉到了王伯當的氣息。
而這個時候的王伯當依舊沉浸在“射殺”寇仲的喜悅之中,因爲他親眼目睹了自己射出的紅羽長箭命中了寇仲的面門。心中一陣冷笑,就算你寇仲有三頭六臂也是難逃我“撥雲射日”之威。就在這個時候,又見到一條人影躍上了城牆,手中所拿的正是他射出的弓箭,目光不住的在城下的人羣中掃視着,顯然是在尋找他的蹤跡。
王伯當的嘴角情不自禁的擠出了一絲冷笑,拉弓搭箭動作一蹴而就,冷森森的箭芒同樣瞄準了我的心口。“錚”一聲,弓箭離弦而出,隱沒在夜色之中。而就在這個時候,王伯當吃驚的發現我輕輕的轉過頭,對他詭秘的一笑,隨手一揚。手中的弓箭穿出一陣耀眼的藍光,無數的弓箭的殘象凝滯在藍光閃耀過的軌跡之上。
王伯當只見自己剛剛射出的弓箭,在迎面撞上那點藍光的一剎那就粉碎了,心中駭然,臉色也是瞬息只見變的慘白,內心對死亡的恐懼已經完全的充斥了他的每一根神經,四肢麻木的失去了移動的能力。猛地周圍一切的動作在他的眼裡都變的很慢很慢,他甚至能夠清晰的數出從洛陽城頭射向瓦崗士兵的弓矢的數目,清楚的看見了這些弓矢在空中劃過的軌跡,甚至清楚的看到了那點藍光劃過的夜空周圍微微的泛起了一圈一圈的透明的波紋,鑲嵌在夜色中的滿天繁星的光芒也隨着波紋扭曲着。
“死亡”這兩個字第一次涌上了他的心頭,無數個自己這一生快樂與悲傷的畫面在他的腦海中閃過,扭曲的五官,猙獰的面孔,絕望的眼神,恐懼而又無可奈何的眼睜睜的看着那幻化成丁點藍光的弓箭,自己一支都用來奪取別人性命的弓箭,慢慢的穿透自己的心口。沒有感到一絲的疼痛,卻是滿心的痛苦,一陣陣陰寒刁鑽的氣息遊竄在自己全身每一處的血肉之中,充斥着自己已經崩潰的神經。陰寒過後,他絕望的發現自己的每一寸肌膚都已經被冰凍了,就連自己的思想此刻都已經麻木了,也如同是被冰凍了一般。身體被弓箭衝了一段距離,脫離了平臺的範圍。此時的他口不能言,手不能舞,腳不能動,內心拼命掙扎的痛苦只有他自己默默的承受着,那是徹頭徹尾的絕望。
“嘩啦”一聲清脆的聲響傳入了王伯當的耳中,睜大的雙眼清晰的看到自己的身體就像是一個花瓶一樣掉在了地上,分崩離析。自己的頭顱滾了幾滾之後停在了已經四分五裂的身體周圍,此時恐懼的發現面前自己的身體上泛着淡淡的藍色的冰晶一樣的光芒,而自己的肉身就被這些冰晶包裹在其中,血管的斷口清晰可見,鮮紅的血液已經凝結成了冰晶的藍色,最讓他感到歇斯底里的恐懼的是,自己此刻仍然有思想。而就在這個時候,視野之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影,那是瓦崗軍一名士兵的腳!毫不留情的踩在了自己的面孔上,“轟”周圍陷入了一片漆黑!這樣,王伯當才真正的死去了。
前赴後繼的瓦崗士兵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王伯當的死,一個接一個,一波接一波的涌向洛陽的城牆。
殺掉王伯當之後我仍然沒有閒下來,隨手運起凌空攝物,將一捆弓箭牢牢的提在了自己的手中,威風凜凜的矗立在城頭之上,在洶涌的人流之中尋找那些釋放冷箭的銀甲精騎。寇仲此刻也已經一個翻身站了起來,恢復了一下真氣,再次撲向了攀城的瓦崗士兵。
此時瓦崗軍充當第一波攻擊的五萬“敢死隊”幾乎已經死光了,傷在洛陽弓箭手之下的後面的士兵更是多不勝數。由於寇仲親自的參戰,節省了一部分滾木雷石,所以李密本來打算與洛陽守軍進行城頭肉搏戰的全副武裝的士兵不得不面對迎頭而來的滾木雷石。
巨大的攻城戰車一下又一下的猛烈的撞擊着洛陽的城門,戰死的在門口的士兵足足堆砌了數尺之高,可是瓦崗的士兵仍然像飛蛾撲火一般的蜂擁而至,前一個士兵倒下,後面就會涌出一個士兵,踏着自己同伴的屍體,接替前一名士兵,繼續推動着戰車猛烈的撞擊着洛陽的城門。
此時瓦崗的三十萬大軍幾乎都已經全線壓上,無數的弓箭如同雨水一般的在夜空中穿梭着,城牆上的弓箭手根本就不用瞄準,如此密集的攻城,幾乎每一支射出去的弓箭都能傷到一名瓦崗的士兵。由於雙方兵力懸殊,滾木雷石也是迅速的消耗殆盡。瓦崗的士兵仍舊是不畏死亡的發起一輪又一輪的衝擊。
固守在城頭上的洛陽士兵早已經不知道換了幾輪了,若是能夠在城頭上堅守兩注香的時間而不倒下的士兵幾乎沒有,城牆之上沒有一名士兵是完好無損的,全部的人都受到了大小不同的外傷。洛陽這一方已經傷亡了一萬多名士兵,而瓦崗軍則是已經死傷八萬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