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悅頓時一愣,手心因爲緊張而滿是汗意。
“怎麼沒見過你?眼生的很。”其中一個侍衛有些懷疑地開口道。
“今日當值的宮女病了,託了我來替她。”蕭悅裝作一副懦弱拘謹的模樣開口道,看起來極爲沒有威脅。
“算了吧,你看你把人家小姑娘嚇得。”另一個侍衛見狀不忍心道。
“今天當值的宮女叫什麼?”侍衛沒理會自己同伴徑直髮問道。
蕭悅聞言心裡一怔,卻是忘了這一茬。不過仔細一想這侍衛未必將所有宮女都識的,只好賭上一賭胡亂編了一個名字道:“綠蕪姐姐。”
那侍衛見蕭悅目光坦然,這纔算放下了心房,當即收了手道:“進去吧。”
蕭悅點了點頭,慢慢地向着書房的方向而去,沒有人注意到她因爲緊張手心都生生地掐出血。
感覺到那侍衛偶爾會掃眼過來,蕭悅也不敢走的太快,假裝鎮定地拿了笤帚後,這才進了書房,待書房門關好以後,這才長長地舒出一口氣。
“書房裡,有你想要的東西。”蕭悅記得那日於陌是這樣對她說的,可是走進這偌大的書房後,蕭悅卻是有一種不知該從何處下手的感覺。
“於陌到底想讓我看什麼?”蕭悅皺了皺眉,翻了翻書桌上的一些書冊卻並無所獲。
她忙拍了拍自己的面頰,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好好想想,爲什麼偏偏是監天司這個地方?監天司……監天司,占卜,大婚……是了!是陛下大婚的批命!”
蕭悅想明白後,便有目的地找了起來。
“咦,鎖着了。”蕭悅在摸到書桌第二個抽屜時卻發現怎麼也打不開,仔細一看才發現左側居然上了一把小鎖。
蕭悅使勁扯了扯那把鎖,沒有一絲鬆動。蕭悅蹙了蹙眉,忙拔下頭上的簪子在鎖眼裡鼓搗了一陣,隨即使勁一拉,那鎖便“咔”的一聲被她扯開了。
“找到了!”蕭悅一喜,慌忙將抽屜裡的一沓批命全部拿了出來,翻了翻,很快就找到了那張寫着陸尋和孟夏生辰八字的批命。
待看清上面的內容後,她卻是嚇了一大跳。因爲上面明明確確的寫着:孟夏命格生機已斷,而婚事的批命則是大凶!
“生機……已斷,什麼意思?如果孟夏生機斷了,她不早該死了麼?那現在活着的那個孟夏究竟是誰?”蕭悅看着這幾個字,只覺得越想越心驚,下意識地覺得周身一涼就打了個寒顫。
蕭悅幾乎是哆嗦着將那張批命裝進了袖子裡,然後將抽屜趕忙鎖住,大致打掃了下書房便匆匆退了出去。
“這邊。”見蕭悅走了出來,那接頭的人趕忙招了招手,見蕭悅神色不好似乎早有預料一般地開口道:“公子有話讓我帶給你。”
“什麼?”
“不要想着去找陛下。”
“什麼意思?”蕭悅皺眉。
但那接頭人卻不肯再說了,只是淡淡看了蕭悅一眼指了指剛纔的那個房間道:“去換回你的衣服吧,我送你出去。”
“於
陌那話究竟是什麼意思?”蕭悅卻是不肯走,拉了拉接頭人的袖子追問道。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公子的決定定不會出錯。”
那人說完也不再理會蕭悅,徑直去了那個小門邊守着了。蕭悅見狀只好壓下心中的疑問,去換了自己的衣物。直到那人將她送出了門,她卻還是沒有想明白於陌爲什麼不讓她去尋陸尋。
“孟夏,生機斷絕。”一想到這批命上的字,蕭悅不禁又打了一個寒顫,即使現在室外明明很是溫暖。
“是了,是了,那個女人一定是個妖女,所以纔會勾住了陛下的心,所以陛下才會對她念念不忘,迷了心竅,做出這些驚世駭俗的決定。”蕭悅越說越肯定,腦海裡孟夏的形象不禁都覺得帶了幾分陰氣詭異。
蕭悅捂着自己的袖子匆匆就要往御書房跑,可是跑到一半時卻終是冷靜下來,生生地止住了自己的腳步。最後蕭悅面色一沉,卻是忽然調轉了方向出了宮去。
……
丞相府外。
蕭悅換了一身不起眼的裝束託門房遞了帖子進去。選來選去,最終她還是選擇了這個和他有些情分,並且朝中勢力強盛的唐丞相,準備告知他此事。
果然沒過多久,便有小廝迎了上來道:“姑娘,我家老爺請您前去花廳。這邊請。”
“好的,勞煩了。”蕭悅忙應了一聲,進門前還下意識地掃了一眼四周,見沒人注意這纔跟着小廝去了花廳。
唐丞相見她前來,溫和一笑道:“聽聞陛下讓你回了家,常伴青燈爲家人祈福,受了不少苦吧?”
一邊說着話,一邊引着蕭悅在座位上坐了下來。不得不說,唐丞相雖然人年過五十,但是歲月的沉澱使得這個人看起來氣質儒雅而彬彬有禮,很是可靠,讓人不禁生出親近之意。
“多謝。”蕭悅坐下後,這纔開口道:“蕭悅今日前來是有個東西想要交給大人您。”
“哦?什麼東西如此重要?竟要你親自送過來。”
蕭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從袖子裡拿出了那張批命遞給了唐丞相:“這是監天司給陛下和孟夏此次大婚的批命,您看看。”
“嗯。”唐丞相接過展開一看,溫和的面色瞬間消失的乾乾淨淨,取而代之的是難言的凝重:“蕭姑娘,這可真的是監天司的批命?”
“是,千真萬確。”
“你可知道這上面這幾個字意味着什麼?”
蕭悅鄭重地點了點頭:“知道。”
“那你爲何不將這批命交給皇上?”
“大人您應該比我更清楚這裡面的緣由,不是麼?既然是監天司的批命,這結果肯定會呈給陛下,可是陛下卻沒有任何表示,這已經表明了陛下的態度。”
“既然你也知曉陛下的態度,那又爲何將這批命給我?”
“您是當朝丞相,輔佐陛下,不讓陛下犯錯是您的職責。”說完這句,蕭悅又狀似無意地補了一句:“聽說前些日子,大人手裡的勢力大大受損是麼?不知道是哪位能人既然能傷及大人的
根基?”
唐丞相聞言頓時面色又是一沉,想起那個孟夏心裡就是一陣窩火。
“大人?”
唐丞相收斂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半晌這纔回了一句:“你說得對,輔佐陛下是我的職責,此事我自會安排,你先回去吧。”
“是。”蕭悅知曉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也不再多說,匆匆便離了丞相府。
這個時候唐丞相才招來自己的心腹吩咐道:“去,將李信,王律都叫過來,說是本相有要事要與他們說。”
“是,老爺。”心腹領命而走。
……
而此時的孟夏和陸尋還不知道有大事即將發生,正在暖玉閣裡說着話呢。
只是今日說話的方式卻是與往日有些不同。只見陸尋端坐在書桌前,而孟夏則側躺在一張靠窗的軟榻之上,窗外是一片花海,風一吹便有花瓣隨風落下,煞是漂亮。
“還要畫多久啊?”孟夏輕聲抱怨道:“我手都麻了。”
“那換個姿勢吧,再一會就好。”陸尋微微一笑道,手中的畫筆卻未停,在紙上細細地描摹着。
“要把我畫漂亮些啊。”孟夏不忘囑咐一句,卻是換了隻手撐着腦袋繼續擺造型。
“你怎麼樣都很漂亮。”
陸尋說的坦然,倒是弄得孟夏雙頰緋紅,有些不好意思地偏過了視線,惹得陸尋不禁輕笑一聲。
直到又過了半個多時辰,孟夏都覺得自己快要睡着的時候,陸尋終於說了一句:“好了。”
孟夏一聽趕忙揉了揉自己有些發酸的手臂,然後跑到了陸尋身邊探頭一看,畫上的她一襲白色衣裙,褐色的軟榻襯得衣裙更加似冰似雪,她的眉眼有些清冷,卻又在眼角攢着一絲淡淡的暖意。黑色的墨發好似一匹上好的絲綢散開,遮住了她小半張臉。窗外飛花滿天,窗內安靜靜謐,整張畫靈動非常,很是好看。
“還滿意嗎?”
“嗯。”孟夏連忙點了點頭:“可以送給我嗎?”
陸尋卻是笑了笑:“不可以。”
孟夏:“爲什麼呀?小氣。”
“要送你,也得送我的畫像纔對。”陸尋倒是回答的理所當然。
“誰要你的畫像呀。”
“真不要?”
“……嗯,如果你一定要送給我的話,我可以勉爲其難的接受的。”
“那就別勉強了。”
“……”孟夏被噎的一怔,隨即嗔怪地瞪了陸尋一眼。
陸尋卻是伸出手來攬住了她的身子,讓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這纔在她耳邊輕聲道:“反正你已經有我這個人了,我真人難道還比不上一幅畫不成?”
孟夏的臉頓時羞得通紅,強行轉移話題道:“別不正經了,要和你說正事呢。”
“我喜歡你這件事情,本來就是正經。”
孟夏以前怎麼沒發現陸尋竟是如此會說情話的一個人。
見孟夏是真的害羞了,陸尋這才體貼的主動轉移話題道:“說吧,你要和我說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