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禁地,我只是剛剛進入魔界禁地而已,渾身便如同被人擠壓般的疼痛!果然如此,不愧是魔界高級禁制。
我不敢再擡腳向前走了,我對禁制的掌控力一向不怎麼樣,若是真的被禁制所傷……得不償失。
無奈的搖搖頭,若是絲瑾在恐怕會有些辦法。
前方忽然亮起的光芒嚇了我一跳,我驚慌的跳到後方,雙劍被我取出緊緊地攥在手裡:“究竟是什麼人在搞鬼?是英雄,就別做縮頭烏龜!”
依舊沒有任何人回答我,而前面的光亮卻越來越劇烈。我咬咬牙仔細看着前面的那束光芒,忽然間頭腦中閃過什麼畫面,刺痛戳中了我的骨肉,我伸手抱住我的心口大口大口的喘息:“這,這是怎麼回事?”
這種強烈的悲哀是從何而來?我從未感覺如此哀傷,淚水不由自主的滑落下來,接着我竟然聽到了一聲尖銳的鳥鳴!
我驚慌的握着雙劍咬牙睜眼,鳥?一隻白色的大鳥在空中盤旋片刻,它的叫聲相當淒厲。然而就在一瞬間,那大鳥便落了下去,它落在我右前方的石臺上幻化成了一尊石雕!
“這是,幻象?”我捂着胸口哭的更兇:“我到底是怎麼了?”眼前閃現的畫面逐漸增多,我只感覺手心似乎攥了什麼東西,我連忙將雙劍扔掉,就在雙劍落地的一剎那我看清了手心中的藍色羽毛!
那藍色羽毛相當漂亮,高貴並泛着藍光。
我張着嘴握住羽毛放在眼前仔細看着,這是什麼時候跑到我手裡的?這羽毛怎麼這麼熟悉?
又是一聲尖叫刺破我的感官,對面的另一個石臺上竟也飛出一隻巨大的藍色鳥兒,那藍色鳥兒在空中飛舞片刻同樣落了回去再次變成石雕。
這裡……這裡!我強忍着禁制給我帶來的痛苦,腳步迅速向前移動!這回看清了……昏暗的禁地中,寬敞的空地坐落着兩隻龐大的雕像,那兩隻雕像一左一右的佇立着,分別刻着兩隻威嚴的鳥!
“白魄……狸楓……”我抱着腦袋跪倒在地上瘋狂的搖着頭:“是這裡,是這裡!竟然是這裡……”
沒錯,就是這裡。當初在鬼界忘川河望鄉臺向下看,我記得我清清楚楚的看見了一個昏暗的地方,那裡的兩座孤零零的雕像似乎因爲年代久遠而變得異常滄桑,那時我實在看不清雕像究竟雕刻着何物,然而現在一切都明瞭了……這雕像雕刻着的就是白魄和狸楓!這裡,就是我的來處,就是我的家……
我張嘴哭着,額頭貼在地面上,淚水“啪啪”的打在眼前,伴隨着淚水的滴落我也看清了很多事實,事實遠比想象中殘酷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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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估計是禁地。”陌月攥緊掌心用力拍着自己的胸:“是我的錯,我婆婆媽媽從來沒向他坦露實情,我沒想到竟然會這樣!”
花逝輕笑着搖搖頭:“你未免太小瞧舞亂了,舞亂的心太強大,強大到我們都無法理解的地步。你要相信他,一點小小的坎坷根本打不倒他。”
陌月瞪着眼,淚水不斷地向外涌:“我要去禁地找他……如果,如果他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我絕對不會強求他。魔界本來就不屬於舞亂,我要去把他揪回來!”
“我沒太聽懂是怎麼回事……不過你們想去禁地,我能不能幫上忙?”寒弄攤着手試探地開口問道。
“當然!”杞白有些顫抖的搖搖頭:“你快使用魔穿空將我們帶到禁地外圍吧,若是以我們自己的速度去,恐怕要花費好長時間!”
寒弄笑着點點頭:“樂意爲君效勞。”
“我們大家都去,若是,若是舞亂哥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爲,我們都可以勸阻他,因爲我們是兄弟呀!”憐傲攥着拳,他對這點深信不疑。
大家都是笑了,釋然的點點頭。
塔神站在原地並不動彈,她那紗帽下的臉不知是何表情:“你們……你們去魔界吧。魔母那女人不知道藏身何處,我這就回神王塔尋找她的下落。”
“那麼,就麻煩您了。”霖皖拱拱手,他有些脫力的嘆了口氣:“等事情一了,我們還是會找魔母和荊皎算賬的!”
“靜候佳音。”塔神點着頭:“你們快去吧。”
寒弄二話不說,指尖掐起法訣,大家的腳下瞬間畫出一個巨大的法陣,眨眼過後衆人便不知去向。
塔神有些顫抖的攥住自己的掌心,她慢慢攤倒在地上哭泣:“該來的,總是要來,瞞也瞞不住的……瞞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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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半弦站在竈臺旁自己親自制作佳餚,但當他聽到手下的稟報時有些詫異:“你說有人闖入了禁地?”入字格外加重,因爲半弦根本不相信。
“是是是,大人您快去看看吧,整個魔界都騷動了!”那個傳話的小廝顫抖的說道,看起來他受到了什麼驚嚇。
半弦嚐了一口豆糕輕笑:“等我去看看,有這麼好玩兒的事說不定弄兒也會回來。”說着,半弦抄起披風便快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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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闖入禁地?”執墨回頭看看正坐在椅子上的亡寞:“此話當真?”
狼巖和嵐籍也站在一旁看着,他們聽後都不禁笑了起來:“可是我們的狂魔殿下回來了?我記得很多年前他也是這般闖入禁地,當時他可是殺光了所有咒術殘暴的惡魔。”
“不不不,不是狂魔大人!”侍衛跪在地上顫抖着:“是真的,是一個穿着藍衣服的人!他,他的殺氣很兇,沒有靈力,我們攔不住啊!”
“藍衣服的人?殺氣很兇?沒有靈力?”亡寞緩緩站起:“這……”
“好像沒那麼簡單,我們快去看看。”執墨這才收斂了笑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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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寞等人是與寒弄他們一同到的,他們不敢進入禁地的大門,只是在門口緊張的張望。
絲瑾吸吸鼻子眨了眨眼:“這禁地是怎麼回事?”
陌月咬咬牙:“禁地中的禁制十分強大,每走一步都會受到禁制的控制。單說這大門就並非尋常之門,當接觸到我狂魔宮氣息的時候方可自動打開,而其他人若想擅闖必會魂飛魄散!”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半弦走到寒弄身邊站穩:“不是狂魔殿下進去了,那裡面的人是誰?”
霖皖閉着眼艱難的吐出兩個字:“舞亂。”
“什麼?”他們都是震驚的開口:“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們不是去找魔母了嗎?舞亂怎麼擅闖禁地了?”
陌月轉身瞪起眼睛:“說來話長,我先開啓這巨門,你們都不要隨便亂動。我進去把亂兒拽出來,你們等着。”
“陌月,小心。”杞白握住陌月的手臂擔心的說道:“縱然是狂魔進入禁地,也會受到禁制的蠶食。”
陌月呼出一口氣無奈的點點頭:“沒辦法,我是要進去救我的弟弟。”說着,陌月的手緩緩擡起,那巨門如同感知到陌月的氣息般“吱呀”一聲自動打開。
當那個巨門開啓的一剎那我便甦醒過來,我依然跪在地上,額頭磕在地面,渾身被禁制壓迫的生疼!
陌月驚訝的看着我,我並沒有深入他們那可怕的禁地。我只是跪在那兩座石雕前,靜靜地跪着。
雙劍被我扔在門口,陪着雙劍靜靜地躺在地上的,還有那幾片美好的藍色羽毛。
陌月謹慎地擡腳向前走了幾步,他緩緩蹲下將地面上的羽毛撿起來仔細端詳。片刻過後他輕聲笑道:“怎麼,看見咱們兩個的雕像你這麼虔誠?”
我緩緩睜開眼睛,這裡的泥土十分清新。
“舞亂……”霖皖咬着脣齒頓了頓:“你先出來,有什麼話我們出來講。”
片刻無言,我只是輕聲笑了兩下,笑的何等瀟灑。我感覺跪在這裡的人不是我,根本與我毫無關係。
“舞亂你怎麼了啊……”絲瑾咧咧嘴:“這兒的禁制很強,我的確很喜歡研究,但是這禁制對靈魂的控制真的不容阻擋,你先出來再說?”
冰皇和池淵對視一眼,兩人都是豁然一笑:“不用擔心,聽他剛纔那笑聲就知道……沒事了。”
“沒,沒事了?”絲縷伸手撓撓頭:“我,我都快急死了,怎麼可能沒事了?”
醉夜抱着手臂點點頭:“魔界禁地,果然名不虛傳……施加這禁制的人當真厲害!”醉夜顯然也不擔心了,他開始仔細研究禁地的奧妙。
我緩緩勾起嘴角,身體移動起來。我跪,跪給我以往的前塵!
“舞亂?”狼巖伸手緩緩摸摸自己的柺杖:“難道他要……他不會發瘋的想要毀了那兩座石雕吧?”
花逝輕笑着搖搖頭:“你們啊,都太不瞭解舞亂,他這個人的心理強大到了一定境界,我啊,望塵莫及。”
我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直到衣服被我整理的如平時一般平整規矩爲止。眼前的石像依舊佇立着,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這氣息果然令人感到無比熟悉……
陌月有些害怕的盯着我:“你,你想幹什麼?”
我笑着轉身甩甩袖子,腳步放慢眼神一直盯着陌月並一步一步的逼近。我看着陌月與我的距離越來越近,他不禁後退一步:“亂兒,我不是故意要隱瞞,我……”
我笑的更歡,剛剛走到雙劍面前時便伸手將雙劍撿了起來。我用手掌擦拭雙劍,回手便將雙劍放回了背後的盒子。
陌月嘆了口氣:“你要是有什麼不爽就說出來吧,再不你就打我一頓好不好?千萬不要牽連魔界……我知道,你是神,你是高高在上的舞亂!如果你不願意承認,我絕對不強迫你,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就算不認我們,我也絲毫不介意。”陌月苦笑了一下:“只要你開心就好。”
“二哥,別囉囉嗦嗦的,像個老頭。”我說着越過陌月走到門口,眼前的所有人都驚訝的看着我。我輕笑着拱拱手:“各位,我要知道的真相已經差不多都知道了,給你們帶來的麻煩,呵,實屬罪過。”我又瞥向杞白,杞白站在亡寞身邊有些顫抖,我連忙呼喚:“姐姐,兄長,小叔叔……狼巖、嵐籍兩位長老,讓你們費心了。”
“……”大家都瞪起眼眸盯着我,似乎不敢相信這,這太過平靜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