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常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
白居易曾這樣寫道:
綠浪東西南北水,紅欄三百九十橋。
處處樓前飄管吹,家家門外泊舟航。
如此可見蘇州的繁華和美麗。
小橋,流水,人家,構築出一幅絕美畫卷。
一踏入蘇州城,看着熙來攘往的大街上那川流不息的人羣,空氣中瀰漫着那熟悉的味道,蕭洛寒感慨萬千。
爹孃一直希望自己留在身邊,接手家族的事業,可他卻喜歡那種來去自由,不受拘束的生活,所以總是常年在外,回家的日子也是屈指可數。
現在想來,他根本就沒有盡到一個做爲兒子應盡的義務,倒是他最好的朋友子墨,一直以來,毫無怨言的幫着他照顧爹孃,幫着爹打理着家族的生意。
若沒有經歷過那一場生與死的考驗,也許他還不會明白生命的可貴。
他不想讓爹和娘承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也不願等到“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的時候纔去後悔。
所以,這一次回來,他已經決定要好好的留在爹和孃的身邊,幫他們分憂解勞,讓爹孃能夠安渡晚年,頤想天倫之樂。
不知不覺中,蕭洛寒便已走到玉簫山莊門口。
玉簫山莊在江南也是頗有盛名,名下的各種產業遍佈江南各地。
而玉簫山莊的主人蕭天全,爲人溫和謙善,俠義好施,深得江南一帶百姓的愛戴。
早有下人一層層的通報進去“少莊主回來了。”
過了沒多久,子墨那風風火火的身影便出現在了蕭洛寒面前。
子墨的父親子然與蕭天全是好友,子墨與蕭洛寒從小一起長大。
十年前子墨的爹孃在一起意外中雙雙喪生,只留下年幼的子墨和子秋,於是蕭天全便承擔起了照顧子墨和子秋兩兄妹的義務。
子墨一拳打在蕭洛寒身上,兩人對視良久,相視大笑然後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
“你小子好呀,一年半載的不見人影,把這麼大個家業丟給我一個人,你倒是樂得逍遙自在。”子墨抱怨起來。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回來?”子墨一臉的不滿:“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又走了。”
子墨做出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真是懷念咱們以前一起喝酒,一起論劍的時候!那時候多瀟灑啊,現在倒好,你一個人逍遙去了,把我丟在了一邊!哎……”
“別抱怨了,我這次回來就不打算走了。”
“真的?”子墨一臉的懷疑:“不走了?”
“是,我的子墨大人,不走了,我累了,倦了,落葉歸根了,行了吧?”
“行!你小子可得講信用!別又把我一個人丟這了!”子墨這才放過了蕭洛寒。
“爹和娘都還好吧?”
“還好!”子墨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麼:“哎,說到這我差點忘了,剛一見你太高興了,居然把這事給忘了。”
“什麼事?”
“世伯和伯母在若語軒等你呢,說有重要的事要告訴你,咱們快去吧!”
兩人快步往若語軒而去。
若語軒
“娘?”蕭洛寒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母親:“你剛剛說什麼?指腹爲婚?”
蕭洛寒覺得太不可思議了,他長到二十歲,他的爹孃居然才告訴他,他有一個指腹爲婚的對象,而且那個對象竟然就是莫家莊的莫離。
他前一刻還在痛恨的蛇蠍女人,下一秒就成爲了自己指腹爲婚的對象。而且他的爹孃還告訴他,婚期就定在中秋過後,到時他就必須要迎娶莫離過門。
這叫人如何相信,老天爺是不是在和他開玩笑,可這玩笑開的也未免太大了吧。
“爹,娘,你們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寒兒”,握住蕭洛寒的手,沈吟楓語重心長的說道:“十八年前,咱們家和莫家都是湖州的大戶,你爹和你莫伯伯是義結金蘭的好兄弟,當時你已經一歲多了,而弟妹當時剛好懷上小離,我們就說如果是男孩就讓你們義結金蘭,如果是女孩,就讓你們共結連理。誰知,天有不測風雲,那一年湖州發生了一場百年不遇的大洪水,大家都舉家外逃,咱們兩家就這樣散了。直到兩年前,你爹去京城辦貨,偶遇了你莫伯伯,這才知道原來他們定居在了京城,你莫伯伯和你爹又說起了兩家當年定下的親事,他們一拍即合,說等小離十八歲的時候便讓她嫁過來。”
“爹,如果我不答應呢?”
他不反對指腹爲婚,但爲什麼一定要是莫離。
“這件事,由不得你不答應。”蕭天全態度堅硬:“現在喜帖已經全部發出去了,如果你中途毀婚,你讓咱們家以後怎麼在江南一帶立足,你又讓我和你娘怎麼去面對你莫伯伯,你又讓莫離怎麼去面對天下的悠悠衆口,難道你要讓她的一生都毀在你的手上嗎?”
“說來說去,不過就是你的面子問題,我毀婚了,你面子上掛不住,你從來都不在意我是怎麼想的,你從來都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你想到的只是你自己。”蕭洛寒的聲音不禁提高了幾分。
“難道爲了你的所謂的面子,就能犧牲掉你兒子終身的幸福嗎?”
子墨看不下去了:“洛寒,世伯也是爲了你好,況且,莫離,她真的是一個好姑娘,錯過了她,你也許會後悔一輩子的。”
“子墨,你怎麼回事?”蕭洛寒不明白,爲什麼連他最好的朋友子墨也認爲莫離是一個好姑娘。
“你有見過她嗎?你怎麼就能肯定她就是一個好姑娘?”蕭洛寒反問子墨。
子墨當然是見過莫離的,兩年前子墨隨蕭天全進京,在莫家,那個可愛溫柔,天真善良的女孩便已經吸引了他的目光,她是那種你想用盡一生去保護的姑娘,所以他纔不希望他最好的朋友錯過了這樣的姑娘。
見子墨不說話,蕭洛寒轉頭看向蕭天全:“爹,如果你非我要娶莫離,那麼,我現在就走。”蕭洛寒轉身出門。
蕭天全氣得渾身發抖,他拍着桌子叫道:“孽子,你想氣死我是不是?”
真不知道他是怎麼養出這樣一個兒子來的。
“如果,你今天敢踏出這間房門一步,你就不是我蕭天全的兒子。”蕭天全的心在滴血,一大把年紀了,自己的兒子卻在這樣氣自己,一時間只覺得天旋地轉,好像有一股氣直往腦門衝,周圍的一切好像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模糊。
蕭洛寒回頭,卻看到了蕭天全一栽,直直的便往後倒去。
“爹!”蕭洛寒大驚,快速地上前扶住了蕭天全。
蕭天全房內
子墨爲蕭天全把脈。
“子墨,怎麼樣了?”沈吟楓擔心的問。
“伯母,不必太過擔憂,世伯只是氣急攻心,加上年歲大了,纔會這樣。”
子墨寫了一張藥方遞給沈吟楓:“伯母,你讓下人照這個方子去抓藥,三天後藥到病除,不過……”
“不過什麼?”沈吟楓怕還有什麼不妥,連忙詢問。
“不能再讓世伯受什麼刺激了。”子墨說完,頗有深意的看了蕭洛寒一眼。
蕭洛寒明白他所指,其實在蕭天全昏倒的剎那,他就已經妥協,畢竟那是他的父親,他不希望自己的父親出任何事情。
“寒兒,你也聽見子墨說的了,你爹他不能受刺激了。”
“娘,你放心,我會娶莫離的。”
蕭洛寒轉身離開了房間,那一夜一醉解千愁。
莫府
從香積寺回來後,整個莫府就開始忙碌了起來。
莫離這才知道原來娘和舅娘去香積寺不是爲了上香,而是爲她和她未來的相公合八字的。
真的就要這樣嫁了嗎?
連對方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真的可以過一輩子嗎?
莫離其實很羨慕自己的母親,可以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相守一輩子,那該是多麼美好和幸福的事呀。
莫離有時會想起那個在大街上勇救自己的英俊少年,想着如果能和他在一起,那該有多好,一定會像爹和娘一樣的幸福。
想着,想着,便會偷偷地發笑。
這一切南宮琴都看在眼裡,她告訴莫離,其實那天晚上在香積寺她們遇到的少年便是蕭洛寒,她的未來夫君。
莫離不敢相信,直到南宮琴說了第五遍:“真的,我發誓我沒有騙你”,她才相信。
老天真是待她太好了,莫離在心裡大聲呼喚:“老天爺,我一定會幸福的。”
莫離體帶異香,是清新的梨花香味,藍宮琴卻告訴莫離,蕭家公子此香味敏感,不能聞之,莫離詢問該怎麼解決,南宮琴拿出特製的玫瑰露水,告訴她,洗澡時放入水中,洗浴後便能掩去她體內異香,莫離對此深信不疑,卻不曾看見在她轉身離去後,南宮琴嘴角的那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