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我是不是看錯了”有人如是說, 也有人這樣說道:“我想,會不會是我眼花了……”
那些站在街邊圍觀的路人不覺的都瞪大了雙眼看着那從遠處慢慢走近的白髮女子,他們認爲這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了, 也有人圍上前去想要再看看清楚, 這其中卻有一人目光黯然地暗暗往人羣之後躲去。
“真沒想到這天底下還會有長的如此相像的兩個人, 我還真是第一次看見。”“我也覺得, 今天就像是在做夢一樣, 先前看到幾個大帥哥不說,就連這些女子都是這般的美麗動人,尤其是那個穿白衣的女子, 氣質好好,怎麼看都好像仙女下凡一般。”
這一切變化似乎都來的太快了, 快到讓人感到很不真實。那些路人的嘴也因爲驚訝而張的大大的, 本來還是激烈萬分的打鬥場面, 正看的衆人那是一個提心吊膽呀,卻一個轉身就已經峰迴路轉了。
“這……”有人開始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眼睛, 揉完後又仔細地看了又看,看看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錯了,可無論怎麼揉,怎麼搓,眼前的兩個人還是長得一模一樣。
“她們……怎麼長的一模一樣?”有人立即搭上了他的話:“我猜她們一定是孿生姐妹。”“不會吧, 我看不像呢, 我猜她們一定是母女, 我以前就見過有母女倆長的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若是母女的話, 這母親會不會也太年輕了些?”“這……那我也不知道了。”
躲在他們身後的唐振南此時才恍然大悟起來, 原來剛纔他們一直都認錯了人。
難怪他會覺得那夏熙月是如此的陌生,難怪他們沒有那種心靈的交會, 原來,她並不是他要找的那個她。
那這麼說來軒兒剛纔的那番話是不是表錯了對象,那軒兒方纔不就將她給害慘了嗎?
其實先前他就已經看出了她略佔上風,不出意外的話,受傷的應該是那名叫凌若冰的女子吧,可軒兒的話卻讓她分了神,這才讓凌若冰偷襲成功。
關於夏熙月,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和夏凌雪一定有着某種不同尋常的關係,若不是這樣,她又怎麼會習得夏家的不傳之秘落月劍法,又怎麼會擁有夏家的鎮宅寶劍冰魄神劍呢?
再入江湖,他的目的本就是爲了尋找她而來,可現在她明明近在咫尺,而他卻打了退堂鼓,他猶豫着要不要和他相認,他怕的是再一次的被她拒絕,因爲他看到了那道他和她永遠也跨不過去的鴻溝,難道他們真的就一次錯過終生無緣了嗎?
帶着興奮的目光望向她,卻同時也發現了那站在她身後的人,那個他一輩子也忘不了的人,就算化成了灰他也能認得他。
他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天晚上就是他將自己的妻子從身邊帶走,是他的恩將仇報讓他失去了這一生的至愛,是他讓他在那個月圓之夜心死成灰。
他可以原諒夏凌雪的背叛,可是卻不能不恨他,他恨不得……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可是他卻下不了手,因爲他不能,他不能讓夏凌雪恨他一輩子,他始終是在乎她的。
臉上突然一熱,伸手摸了摸,溼溼的,他哭了麼?
自從她離開以後,他再也沒有流過一滴眼淚,因爲他早已欲哭無淚,只是這一次,爲的又是什麼?終究也是爲了她麼?
她的神色看起來很不錯,她也和他一樣,並沒有老去多少,看起來還是那麼的年輕,只是爲什麼她卻白了一頭秀髮,這麼多年,他和他又發什麼了什麼事?
他和他幸福嗎?看着他們臉上的微笑,他們一定過的很幸福吧,自己的出現終究還是多餘的,他不應該再打擾她了,也是時候離開了,再一次深情的望向夏凌雪,微微一笑,默默的說着:“凌雪,祝福你,這一次我是真的離開了。”說完他轉身悄悄地默默離開了。
唐皓軒慢慢地回過頭,看到了那正對着自己盈盈微笑的白髮女子,她的笑溫柔如昔,一如記憶深處那一抹從不曾忘卻的微笑一樣,將他那塵封已久的記憶漸漸喚醒。
年少時,她總是會悄悄地躲在花園的深處,偷偷地看着他邁着小小的步伐找尋着她的身影,當他費盡力氣終於將她找到的時候,她總是會露出這樣溫柔的微笑,深情的呼喚着他的名字。
有時候他調皮貪玩,忘記了吃飯的時間,她總會在花園中將那正玩的滿手髒髒的他給捉出來,佯裝生氣的輕打他的手掌,然後再微笑着爲他洗去手上的泥土,帶着他去吃飯。
而每一次她都會將最好吃的東西留給他,他的碗裡總是會有着裝的滿滿的飯菜。
шшш★ttκá n★¢ 〇 他問她爲什麼不吃,她總是微笑着對他說着:“軒兒乖,娘先前就吃過了,已經吃得很飽了,倒是軒兒現在正在長身體,一定要記得多吃,這樣到了將來才能長的和爹爹一樣強壯哦。”。
生病的時候,她會一直守在他身邊衣不解帶的照顧着他,她會親自爲她煎藥,親自喂他服下,直到他的病好轉了起來,她才露出略疲憊的笑容下去體息。
這一切的一切曾經都是這樣的美好和快樂,只不過在十歲那年的那個月夜過後這一切就全都變了樣。
十歲以後,他是孤獨的,他將那些快樂都塵封在記憶的最深處,不願再去想起。
有時候他也在想爲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母親,爲什麼她不要他們?
小時候他並不懂那是什麼,也不知道大人們說的不守婦道是什麼意思,他只知道他的孃親不要他和爹爹了,她將他們給拋棄了,直到慢慢長大,他才從別人口中,從外人的嘲笑聲中知道那叫做紅杏出牆。
他們嘲笑着說他的母親跟着別的野男人跑了,那一刻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恥辱,那一刻他有多恨她,他更恨那個將她拐跑的男人,是她讓他承受了這麼多本不應該由他來承受的事。
這麼多年來他從來不曾有過真正的快樂,他拼命的學習,比任何人都要刻苦,因爲別的兄弟姐妹還有父母可依靠,而他卻什麼也沒有,他能倚靠的也唯有自己而已,他身上揹負了太多太多,所以他不快樂,至少在遇見子秋以前他是不快樂的。
遇見子秋以後,他的世界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是子秋讓他重溫了那份久違的快樂,他總能被她所感動,所以他才更加地珍惜和子秋的這份情緣。
只是如今自己還能擁有那一份久違的親情嗎?她還會像當年那樣殘忍的對他嗎?他想將她緊緊的擁住,又怕再一次受到傷害,如果真的是那樣,那他寧願不要相認,至少就不會再痛苦。
眼看他伸出手卻又慢慢地放下,夏凌雪又怎麼會不猜不到他的心思,他微笑着一步步向他走近,他卻一步步後退。
“皓軒,你怎麼了?不認識娘了嗎?”她溫柔的話語一如往昔,可他卻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相信她,他怕這只是一場美麗的夢,夢醒了又會再度失去。
“我……”唐皓軒望着她欲言又止,好半天才吐出了一句:“你……以後都不會再離開我了嗎?”
這一次下山,一是因爲對莫離的不放心,畢竟她從沒有過在江湖上走動的經驗,江湖人心險惡,而自己卻把這麼重的任務交給了她,於心是總是不忍的,若萬一她出了什麼事,那豈不是自己的罪過了。
而另一方面大哥也一直在她的耳邊打邊鼓,說她此生已經錯過一次,又怎可再錯過第二次。人,總是在爲自己而活,而活在當下,珍惜現在所有的一切纔是最實在的,這樣在你即將離開人世的時候纔不會有任何的遺憾。
她這才動了下山的念頭,一來可以助莫離一臂之來,而另一方面也能和軒兒他們共聚天倫。所以這一次她回來了,就不會再離開。
輕輕的將他擁入懷中,淚早已溼潤了眼眶,她激動地說着:“是,軒兒,娘這一次回來就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娘……”唐皓軒再也忍不住地哭了起來:“娘……軒兒好想您……”
“娘也想你,軒兒,這麼多年,苦了你,是娘對不起你。”
伸手爲唐皓軒拭去眼角的淚水,微笑着問他:“軒兒,你恨娘嗎?”
“軒兒不恨娘,不過……”他用手指着站在夏凌雪身後的古浩陽說着:“我恨他……”
“軒兒,你不能恨他,他是你的……。”
“是我的什麼?娘,難不成你要告訴我他是我爹麼?那有多麼的荒唐。而且我爲什麼不能恨他?若不是因爲他,你也不和離開我和爹,若不是因爲他,爹也不會活的這麼痛苦……”
說到這,唐皓軒這才發現爲什麼沒有看到爹的身影,爹去哪了?他不是要找娘嗎?現在娘就在眼前,爲什麼他卻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