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婚這事兒,夏默也經常想,有時候半夜醒了上廁所,她都能想一兩個小時。
可以說,她做夢都惦記這事兒。
可她也知道,自己這種情況,如果真的和顧明軒復婚了,到時候生不出孩子來,她自己心理這關就過不了。
可沒想到,連老爺子都說不在乎這事兒,更別說顧明軒的態度了。
夏默不止一次想過,她上輩子到底做了多少好事,積了多少德,才能在這一世遇到顧明軒,纔會碰到這麼好的一個老人家。
老爺子一番話,夏默心裡的疙瘩少了一多半,顧明軒再在一旁添點油加點醋,夏默乖乖跟着他就到了民政局。
顧明軒心情很激動,不時轉頭去看旁邊的夏默。
他不記得兩個人第一次來辦結婚證的時候是什麼情況了,好像那時候心裡也沒有什麼波瀾,既然總要找個人結婚,找一個爺爺喜歡的也不錯——就是抱着這樣的想法,他才和夏默結婚了。
對於他自己喜歡什麼樣的,他從來沒有這個概念。
等一點點了解了,熟悉了,習慣了,他才知道,夏默這個女人,似乎就是爲他量身定做的,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處肌膚,都是他喜歡的。
男人的感情,大多是內斂的,不會輕易說出來。甚至有的男人,心裡愛着她,卻不知道怎麼表現出來。
顧明軒覺得當初的自己,還是不夠成熟。不管是對待感情,還是處理事情的態度。
有時候他也會想,爲什麼就認準了夏默呢?爲什麼心裡牽掛的人始終是她呢?即使她說要離婚,即使她當初那麼決絕地要離開。
那一段時間,他強迫自己去關注別的女人,看着她們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惺惺作態——也許沒有這麼嚴重,但他不管看誰都覺得不對勁,沒有夏默帶給他的那種感覺。
夏默走得義無反顧,他那一段時間甚至產生了絕望的心態——到底是爲什麼,這個女人走得這麼無情?
直到後來知道真相,除了憤怒,就只剩下心疼。
這麼傻,這麼笨的女人,如果不呆在自己身邊,在這個社會上,還不得被人欺負死?
而夏默終於回來的那天,他才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抱着她,吻着她,一再確認她就在自己懷裡,那種踏實心安的感覺是任何人都給不了的。
兩個人重新複合到現在,也有大半年的時間了,顧明軒覺得,這才叫日子,這纔是生活。
如果夏默再次離開,他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行屍走肉?說不定真的會。
之前他甚至都打算好了,如果老爺子執意要個曾孫子,他就跟老爺子死磕到底——不是他不孝順,而是他覺得,和孩子相比,還是夏默更重要。孩子能帶給他什麼?除了老了有個依靠,他不覺得有孩子有什麼好。
可夏默不一樣,夏默是陪着他度過一生的人,今後的幾十年,這個女人會一直陪在他身邊,不管風雨,不論荊棘。
萬幸,老爺子開明大度,不跟他計較這些。
顧明軒覺得,就算手裡有百億千億資產又怎麼樣,不
如一家人和和睦睦快快樂樂。
“老婆。”顧明軒牽着她的手:“我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來這種地方。”
夏默有點不好意思,她還記得第一次、第二次來時的完全不同的心境。只是,她沒想到,這個地方,她又來了第三次。
夏默重重地點頭。如果可以,她希望這輩子只來一次,不會和顧明軒有什麼誤會,不會離婚,也不會分開。
顧明軒下了車,走到副駕駛的位置,幫她打開車門,牽着她的手,兩個人站在民政局門口,齊齊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相視一笑。
兩個人進去的時候,裡面人並不多。
顧明軒看着她,攏了攏她額前的碎髮:“來的太匆忙了,忘了換身衣服。”
夏默挽着他的手臂:“穿什麼都無所謂,重要的是心境。”
“老婆,這輩子,你再也不要離開我。”
“嗯,不會了。”夏默微笑着看他:“再也不會了。”
排在兩個人前面的一對夫妻,看上去年紀不小了,兩個人有說有笑,很恩愛的感覺。
工作人員的聲音傳過來,被顧明軒和夏默聽得清清楚楚。
他說:“你們兩個結了離,離了又結,這剛離了半年,現在又來複婚?你倆是太閒了還是覺得我們民政局太閒了?”
那倆人也不惱,看樣子和工作人員都挺熟了。
顧明軒和夏默對看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其實,如果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誰沒事拿離婚鬧着玩。
這種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沒有經歷過的人,是永遠也體會不到的。
輪到他們的時候,兩個人把戶口本和離婚證拿出來,工作人員的臉忍不住就抽了一下。
等從那個地方出來,顧明軒再也忍不住,一把就抱住了夏默,抱得緊緊的,怎麼也不撒手。
夏默回抱着他的腰身,用力地呼吸着他懷裡的氣息——好像,之前提着的心,這一瞬,才真真正正落下來了。眼前的男人,在這一刻才完完全全地屬於自己了。
一個小本而已,原來帶給人的感覺,竟然如此強烈。
“這下,你再也跑不了了。”
“嗯,再也不會跑了。”
兩個人分開,互相看着傻笑了半天,顧明軒伸手捏捏她的臉:“越來越傻了。”
她也伸手捏顧明軒:“傻瓜從今天開始就賴上你了。”
“那可不行,得從六年前——不,現在要說七年前了,從七年前,你就賴上我了。”顧明軒拉着她往回走:“賴上了還不負責任,把我一顆心都偷走了,扭頭就想扔了,有你這樣的人嗎?”
“這次賴上就不走了。”夏默的笑容好像冬日裡的太陽,叫人覺得溫暖舒服:“賴一輩子。”
“好,”顧明軒上了車,把兩個紅本本收好:“這個我是絕對不會再換了,實在不行,我找個地方把它們扔了——海里怎麼樣?”
“你瘋了嗎?”夏默嚇了一跳:“扔了幹什麼?”
“反正以後也沒用啊。”顧明軒發
動車子:“咱家不存在什麼財產糾紛,其他的,有戶口本就行,這東西真沒什麼用。”
“那也不能扔了啊。”夏默伸手把他的包拿起來:“還是我保管吧。”
顧明軒一把搶過來:“那更不行了。”
夏默沒轍了:“好吧,但你真不能扔,萬一有用呢。”
“沒用萬一。”顧明軒說着把包塞到自己後面,不讓夏默碰:“你別管了,我心裡有數呢——晚上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不回家嗎?”夏默問,然後又想起來一個問題:“你說,以後我們的結婚紀念日,是照今天過還是……”
“都行。”顧明軒沒什麼意見:“不然還是過以前那個吧。”
“那日子你還記得嗎?”
顧明軒頓時覺得自己剛剛犯傻了,那個日子……他是真沒記住。
夏默白了他一眼:“傷心。”
“老婆……”顧明軒伸手去拉她:“咱以後就過今天。我現在就去買禮物,說吧,想要什麼?”
夏默反問他:“那我也要給你準備禮物啊?”
“把你自己送給我,就是最好的禮物了。”顧明軒笑得很是不懷好意。
夏默頓時不想搭理他了,這男人一到了牀上,就威力全開,跟換了一個人似的,平時多麼沉穩的一個人,上了牀就變身猛獸了。
“去買個蝴蝶結吧,到時候系在你腰上,你就變成禮物了……”想想夏默安靜乖巧地躺在牀上,身上繫個蝴蝶結等待自己疼愛的模樣,顧明軒頓時就興奮了:“怎麼樣?”
“不怎麼樣。”夏默冷冷給他潑了一盆水:“去醫院吧,看看小溪怎麼樣了。”
“不是打電話了嗎?”顧明軒嘴上這麼說,方向盤一打,就換了方向,朝着醫院的道路走去:“也好,先去看看她,我們再去慶祝,現在還早。”
到了醫院一看,齊媽媽陪着齊若溪呢,齊若溪的精神看上去好了很多,眼睛裡也有神采了,和之前那個虛弱得幾乎奄奄一息的人完全不一樣了。
夏默高興壞了:“現在吃東西怎麼樣?”
“還好。”齊若溪拉住她的手:“至少有想吃的了。”
齊媽媽忍不住抱怨:“吃是吃了,可你吃的都是什麼啊?全是垃圾食品,可憐我這外孫,這麼小就給荼毒了。”
“這樣也好,有了免疫力,以後出來才能百毒不侵。”齊若溪開玩笑:“我也沒辦法啊,其他的都不想吃,看見就想吐。”
夏默安慰她:“也許過幾天就好了。”
顧明軒問:“徐朗呢?他沒陪着你?”
“剛剛小溪說要吃餃子,他回家去包了。”齊媽媽回答。
夏默聽了心裡一喜:“想吃餃子了?”
齊若溪嘆口氣:“也不是很想吃,這不是被他們逼的嗎?”
“徐朗愁得頭髮都快白了,聽見你說想吃餃子,高興的那個勁兒啊。”齊媽媽在旁邊教訓他:“等孩子把餃子帶來,你就是硬塞,也得給我塞幾個,知道嗎?”
齊若溪一臉的苦大仇深:“我儘量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