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殘夢未醒

離婚後說愛我

遲遲的沒有查出白浩宇就是靜雅在外面多年來的男人,讓她在一場場的陰謀中淪爲羔羊,成了我一生中最不可饒恕的罪過。

當時的我身在國外治病,我的身體已經開始了枯竭,我不能放任身體就這麼下去,爲了她纔不能。

可就在我在國外的那幾天,她就發生了難以想象的事情,她認識了白浩宇,而東旭一時衝動傷了白浩宇,以至於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局面。

我趕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她答應了白老太爺嫁給白浩宇的時候了,念着我與白老太爺有過數面之緣,加之多年前曾聽聞叔叔說過白老太爺的爲人,近年來也和白老太爺打過兩次交到,事情並未讓我懷疑到這一切都是白浩宇一手謀劃,目的就是想要將她牽絆其中,想要東旭嚐到痛苦。

當日我還親自見了白老太爺,對東旭出手傷了白浩宇的事情開初了相當誘惑的條件,雖然我自知這麼做,對一個即將要離開人世的老人而言過於殘忍,但我爲了東旭和她還是開出了誘人的條件。

保證日後白浩凡的一切人身安全,保證白家在白浩凡的手裡將會蒸蒸日上,保證白浩凡會有輝煌的人生……

然而,對我開初的所有條件白老太爺所給予的答覆卻是抱歉二字,但這並沒有讓我感到氣氛。

雖然沒經過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慘淡,但光靠着想象我也能明白其中的不甘與怨懟,然而爲了東旭和她我卻還是放低了我的姿態,求了白老太爺一次。

只是白老太爺卻沒有答應,還和我說起了白浩宇自小孤單單的一段往事,說起了白浩宇是他唯一的希望。

只是即便是這樣我也不能讓她就這麼的毀了下半生,我當即冷沉了一張臉,告訴了白老太爺,如果不肯放棄,我絕不會袖手旁觀。

然而,這薑還是老的辣,白老太爺竟問我爲何不去找她,而是找了他這個什麼用都沒有的老人。

一語道破了玄機,我不去找她自然是有不去找她的理由,而白老太爺也是明白這一點,將了我一軍,讓我沒了辦法。

白家我不是不能動,而是知道何老太與白老太爺年輕時曾有過素面之緣,更是瞭解何老太的脾氣,若不是如此,白家當真是以爲我不能動他了。

爲了此事我還特意的去了一趟何家,和何老太見了一面,沒有過多的言語開門見山的我道明瞭來意,何老太卻笑呵呵的看了我一會,和我說起了白老太爺這個小老弟的事情。

當時我就知道動白家是行不通了,而當何老太聽聞我是爲了東旭離異的妻子之後,當即就冷沉了一張臉,給了我臉色看。

我知道這事情做的不周全,兄弟的女人即便是當真不是了,輪也輪不到我。

當初是沒有了辦法眼睜睜的看着她嫁進了白家,眼睜睜的看着她陷入了一場看不見的硝煙之中。

當時的白浩宇昏迷,加上白老太爺不久的離世,以及白浩凡的倨傲不遜,這一切都給了我一種錯覺,這場意外受害的一方不單純是她,還有整個白家。

但那時候對東旭多少是有些擔心,而且那次的東旭似乎是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她的身上,如若不是不會輕易的扔掉市長的頭銜,心甘情願的遠赴海外。

當時的東旭雖然還沒有正式的接掌何家,擔在我的印象裡東旭是早晚接掌何家的人,這一點我早在很久之前就知道。

雖然是沒有人告訴我,但何老太看着東旭的眼神不一樣,加上多年前的那場訓練該出現的人是家勁,而非東旭,是東旭後來頂替了家勁,這一點足以證明着東旭以後的身份。

家勁小時候曾有過一次小兒麻痹的病症,至今一條腿上還留有駭人的猙獰,所有的事情聯繫起來,答案早就已經在我的心裡了,只是我卻從來未提起過。

或許東旭的市長無法做下去,其中有多半的原因是在何家的身上,家勁一直遊歷海外多年,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找尋阿諾的身上,或許何家也覺得是到了時候,要東旭擔起何家了。

只是東旭的種種表現都讓我覺得東旭是受了冤枉,而這一點也我困惑了一陣子。

東旭離開之後我開始着手查東旭和白浩宇當天的事情,結果讓我發現東旭在打了白浩宇離開的那天,那家的餐廳發生了一點事情,所有的服務生和經理都一口咬定了看到了東旭動手打了白浩宇。

或許這只是個證明,而法官也選擇了採信,但這不是很有意思麼?怎麼可能整個餐廳的人都看見了東旭動手打了白浩宇,這未免太叫人困惑了。

之後我一邊關注着她,一邊着手查找着當天東旭動手打人的真想,結果除了知道餐廳的人做了假證,其他的一無所後。

阿靖曾抓了兩個服務生進行恐嚇,但是對方也只說是老闆的意思,阿靖又找到了老闆,結果老闆卻說是一個戴着面具的女人收買了他。

事情就出在這個女人的身上,我一直在想這個女人是誰,可我查了很久也沒有在白浩宇的來往中查到任何一個來往密切的女人。

白浩宇不是個花心的男人,卻是個多情的男人,起碼那個時候我是這麼的認爲,從二十一歲白浩宇就開始接觸女人,而且每段感情都很認真去談,只是到最後都是因爲無法愛上對方,或許因爲對方想要一份歸屬而不歡而散,其中也有一兩個是因爲孩子的事情。

白浩宇是個叫人奇怪的男人,明明投入了很深的感情,可到最後卻不肯爲了以沒有愛上而結束了真摯的愛情,這未免叫人奇怪。

隱約的感覺白浩宇是在找人救贖自己,像是想要找個能夠把他真正俘虜的女人。

當時的我一直都在想是誰收買了餐廳的人害了東旭,卻沒有把心思想到白浩宇的身上,這讓我在離開的時候還不能原諒自己的大意疏忽。

好在是那段時間她過的安靜了不少,雖然是白浩凡給了她不少的難看,可我不得不承認她的世界裡需要這麼一個給她注入一些色彩的男人。

那段時間我在她的臉上經常看到屬於她那個年紀女人該有的情緒,偶爾的喜怒哀樂都會表現的很真切,沒有隱藏,沒有壓抑,這讓我覺得她的臉色都紅潤了不少。

然而,東旭的回來讓我開始留意到了靜雅的不安分,靜雅又開始在謀算着什麼了,讓我不得不出現在她的世界裡。

就是那時候我發現了白浩凡對她已經產生了感情,而且是那種喜歡一個女人的喜歡,而她卻當成了姐弟的那種喜歡。

她原本也不聰明,對感情更是傻的叫人無語,可就因爲是這樣我纔沒有去理會白浩凡對她的感情。

而且那時候我確實有些自私的想法,不能讓東旭輕易的把她擁入懷中,我覺得白浩凡會給她的人生增添不少的樂趣,雖然這樂趣會讓她多少的有些煩惱。

是靜雅的迫切想要傷害她,讓我決定了好好的政治一下靜雅,但卻料想不到她竟然是何家多年輕遺落的孩子。

這讓我沉了許久的心竟豁然的亮了,有了何家這個後盾即便是我真的不能守着她了,她也不會有事了,這讓我的心踏實了不少。

才決定了要好好的演上一處戲給東旭看,想給東旭製造一點壓力。

而那時候我的出現給了她一次震驚,同樣的也叫靜雅震驚了。

她竟然還記的,雖然是忘記了我的臉,卻沒有忘記當年的我,這讓我的心爲了她的記得而深深的醉了一回。

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她看到我肩上的圖騰,望着我流淚的眼睛,看着我依賴的雙眼,此生爲她,只這樣足以了。

她像個孩子一樣,知道了我安排了全部的真相感到了無助與彷徨,我多想將她用力的抱在懷裡,可當時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就是東旭和靜雅。

我要讓東旭知道我要她,而且會不擇手段的得到她,我想要逼急了東旭,只有這樣我走了才能夠放心。

我也要靜雅知道,她不是她想要傷害就能夠傷害的人,她不是一個人。

靜雅哭的傷心欲絕,東旭怨懟的注視着我,那我這個兄弟當成了仇人,而這就是我要的。

當年的東旭爲了靜雅沒做的,我要東旭爲了她做到,哪怕是與我反目成仇。

而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東旭擔心害怕的樣子,東旭緊張她的樣子,連電話裡的聲音都在顫抖。

認識東旭那麼久我第一次聽見東旭顫抖的聲音,只因爲我在電話裡告訴了東旭她就是當年我要等的人。

我告訴東旭我在何家等着他,叫他也帶上靜雅,可東旭他並沒有告訴靜雅,可我早就料到了,所以我通知了靜雅,叫靜雅過來一趟。

這一切都是我一手安排,讓東旭害怕是我唯一的目的,而我做到了。

那之後我開始在她的世界裡出現,而且是以一種要擁有她的姿態出現,即便是在醫院裡相遇的那一次都是我刻意的安排,雖然是疼了一些,可我想要她深深的記住,記住有我這麼一個人。

知道她是在欺騙自己,欺騙自己愛上了我,可我不在意,只要她能得到幸福我就不會計較。

有她陪伴的日子是我這一生最滿足的時光,如果說有什麼唯一的缺憾,或許就是她從來沒有承認過而今的我是慕容燼而不是古鶴軒。

她一直都沒又叫過我現在的名字,一直都喊着我古鶴軒,別人或許不會了解,可是我知道,她給予了愛的人不是而今的慕容燼,而是當年的那個古鶴軒,而是當年那個十歲時候說會回來了男孩。

她成了我的迷,讓我入了戲,卻終究是回不來了。

爲了她我寧願傾盡此生,只爲了她!

東旭過來找我的時候我就坐在沙發上喝着她衝過的茶,東旭是看着阿靖送走了她才進門找的我。

突然的覺得我有個傻弟弟,爲了一個她傻了,爲了一個她失去了所有的城府,失去了所有的冷靜。

我看着東旭走進了門,看着東旭看着我站在面前一動不動,我倒了一杯茶給東旭喝,看着那茶我不覺的斂下眼笑了笑。

她知道我喜歡喝茶,卻從不問我喜好是紅茶,綠茶,還是花茶,而她每次衝給我的茶卻都是西湖龍井……

西湖龍井是東旭喜歡的茶,而我向來不喜西湖龍井,我喜歡廬山雲霧,只是她卻從未問起過我。

茶中的苦澀耐人尋味,可品起來我卻甘之如飴。

“怎麼想着來看我了?”我放下了茶壺,把桌上的一碗茶向前推了推,意思要東旭坐下嚐嚐,想知道東旭對昔日的茶味可還記得?

可東旭卻沒有喝一口那茶,覺得可惜了!

東旭坐下了便冷着一張臉,看都不曾看過我一眼,卻跟我說:“我要她。”

要她?

這似乎是東旭第一次開口跟我要東西,而且竟要的是一個我摯愛的女人。

喝着茶的我不由得笑了,忍不住的發笑,笑到了連手裡的茶都端不穩了,笑道一口血噴出了嘴外。

手裡的茶碗落在了地上摔得支離破碎,東旭突然的瞪大了他的那雙眼睛,看着我臉色蒼白。

“你……”東旭的話還沒有說下去,我就擡起手阻止了東旭,擡起眼看向了別墅裡慌張的傭人。

“不用了,都出去吧。”我叫用人都出去了別墅,拿出了身上的手帕擦着嘴角的血,淡然的看着看着我臉色越發蒼白的東旭。

東旭一直都注視着我,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的朝着我大吼問我是爲了什麼。

果然是猜到了,可我卻沒有坦蕩的承認,而是說:“我都是快要死的人了,想要心愛的人陪陪也錯了麼?”

“什麼?”東旭錯愕的注視着我,眼裡是難以置信的情緒,我這個弟弟還是把我當成了哥哥,真要是把她交給了別人,我又怎麼會捨得?交給他我倒也放心了。

“你要她就等着我死了,不然你就試試吧。”當時的我沒有半點的猶豫就說出了這種話,而東旭坐在我身邊很久才平靜下來問我:“什麼病?”

“什麼病也都無所謂了。”我淡然的笑了笑,扔掉了手裡的手帕,仰起頭眯上了一雙眼睛。

“我已經決定了,以後別再說什麼要她的話,真想要也得等着我走以後。”我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告訴東旭別再我還在的時候靠近她。

本以爲東旭會衝動,可我卻沒想到東旭起身就離開了,離開之後還打了電話給我,問我具體是得了什麼病,還問我有沒有接受治療。

東旭就像是忘記了我們之間還有個她一樣,什麼都不肯提就給忘記了。

我想了一會纔回答了東旭我得了什麼病,東旭隨即掛掉了電話,而我坐在沙發上許久才斂下眼輕笑出聲。

這一生難得我能愛上一個女人,也難得我遇上了這麼一個摯情的兄弟,若是我不爲了他們做點什麼,此生豈不是留下了遺憾?

那時候的我加緊了步伐,一直都在找尋着靜雅在外面的那個男人,與我想靜雅若不是動了真情,也有半分的情義在其中,不然不會如此的藏了那個男人。

一個女人能夠三番兩次的給一個男人懷上孩子,絕不是一句喜歡,一句偶然說過去的事情,所以我想要早點找到靜雅在外面的男人,並沒有任何的想法,只是想要牽制住靜雅不要做傷害她的事情。

我不想傷害靜雅,更不想要靜雅傷害到她,無疑找到能夠牽制靜雅的人就成了唯一的一種方法。

只是我卻萬萬的沒能想到,靜雅在已經知道了她是何家人之後,還會傷害了她,叫人撞了她,以至於裝慘了她的一雙腿。

這讓我着實的痛了心,也驚了心。

靜雅的膽子未免太大了,竟然敢公然的叫板何家,這種事情絕不是靜雅這種聰明人想都不想就做得出來的。

然而,不管何家在這件事上會怎麼打算我都不會容忍靜雅這麼對她,我更加難以理解的是東旭那段時間在做什麼,我明明就給了東旭很多的時間,給了東旭靠近她的機會,即便是嘴上我沒有答應,可我卻沒有阻攔過東旭接近她。

不肯讓東旭見她是我對東旭的懲罰,同樣是想讓東旭下個決心。

而我也當着東旭的面挑斷了靜雅的雙腳韌帶,這是靜雅欠了她的,就要還她。

當天的情景我一直都記得,靜雅睡的像個孩子,是我要靜雅喝了那杯有安眠藥的酒,而且我叫人給靜雅打了麻醉,保證了靜雅不會在中途醒過來。

其實這是我最不願意樂見的一幕,可我卻不得不這麼做。

對靜雅我已經縱容了太多次,在不能了。

我挑斷了靜雅一雙腳的韌帶,身心受到了重創一樣一下就靠進了沙發裡,東旭怔愣過後馬上過來看我,我卻叫東旭記住,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能取靜雅的性命。

東旭猶豫了,似乎在想着什麼,我想東旭是以爲我愛上了靜雅,雖然東旭沒有問我,卻心裡是這麼的想。

當時我還閉上了雙眼,這麼想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東旭到最後答應了,而且喊着叫人給我叫醫生。

那一次我不是顧念靜雅什麼,而是早就料想到了東旭他不會對靜雅恨得下心,先到了不到萬不得已東旭是狠不下心傷害靜雅。

若真的有那一天,她真的受到了莫大的傷害,而東旭卻沒有給她一個交代,或許許諾我的這一次還能挽回他們。

能做的就只有這麼多了,今後的路就靠東旭自己去走了。

她受了傷的那兩個月是我不讓東旭見她,告訴東旭不許出現在她的面前,我是覺得這樣才能讓東旭深刻的記住。

那段時間東旭找過我六次,我記得每一次過來都吵着我大發雷霆,卻始終都不敢不聽話的去見她。

東旭他不問我原因,更不問我她的狀況如何,我知道東旭也不敢去見她,是無法面對,更是有愧於心。

這麼多年了,自然我對東旭是瞭解,惡人我做了無數次,既然當他是兄弟我就該幫他,更何況他是我唯一放心交付她的人。

我照看了她兩個多月,原本早就熬不下去的身體卻因爲放心不下她,硬是熬過了那短時間。

但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還能支撐下去完全是靠着毅力,可這毅力終有一天會消失。

她出院的那天東旭過來是我叫阿靖通知的他,其實即便是我不通知東旭東旭也會知道,東旭每天深夜過來看她我都知道,只是裝作不知道而已。

自覺是苦了東旭,能每天站在病房的外面偷偷的看着不靠近已經不容易了,更何況每天還要看着我抱着她在地上走路。

東旭的心裡應該也不好受,有什麼比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靠在別的男人懷裡來的更煎熬呢?

當年我曾經歷過的,我深有所感,又怎麼不明白這份煎熬的難耐,只是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就不能再心軟了。

其實東旭不是一直沒有靠近過她,醫院裡有幾次我知道東旭來了都會離開去外面一會,我是給了東旭時間進去看她。

每次我回來都能看到她嘴角有些溼潤,雖然是東旭做的很小心,可對我而言很多的心情早已是心如明鏡。

最後的一次我和東旭說了一些事情,希望東旭能夠好好的處理對靜雅的殘留的感情,東旭陪着我走了一會,開始的暴躁都不見了,換上了訝異的眼神注視着我。

我卻不覺的斂下眼笑了,我說:“我只能做這麼多,若真的有一天你失去了她,也只能怪你自己了。”

那一天我突然覺得心情好了很多,臉看着她癱瘓不能起來的雙腿都覺得心情好了很多。

纔想到我該給自己一點時間好好的愛她了,不然真的到了離開的時候真的會不捨得放開她的手。

那段時間我把這一生對她的眷戀都陪着她領略了一邊,即便是每天要承受很大的痛苦,要吃掉很多讓我整晚嘔吐的藥物,可我還是捨不得這最後的一段時光。

我愛她,真摯的愛着她,越是擁着她就越是覺得我要的還不夠,可我卻什麼都無能爲力了。

最後的那幾天我像是早早的就知道我要離開了,看着破曉而來的滿天雲霞,我怔愣的很久,突然的想起了小時候被孤立在一旁的那個孩子,想起了抱住她的那一次。

真希望時間能夠倒流,那樣我一定會再一次牽住她的手,不管是天涯還是海角都不放開她的手,如果是那樣,或許她的生命裡就不會出現那麼多的意外了。

離開之前我帶着她去了她父母去到的那個地方,陪着她看了最後的一次海。

我從未覺得那裡是很美的地方,更沒有覺得這世界上的亂世繁華是美麗多姿的,在我眼裡有什麼比得上她前萬分之一的美?

可只因爲有了她在我的身邊,在我的懷裡,這世界任何的一個角落都美了!

我想帶着她去過很多的地方,可我卻一直都覺得不夠,想着帶她到更多更遠的地方去,想着她是那樣的喜歡看那些不及她美麗的風景,想到我卻沒有了機會——

離開之前爲她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把白浩宇和靜雅的關係查了出來,但卻隱瞞了東旭,隱瞞了她。

我把那份資料交給了家勁,希望家勁在我走後能夠待我照看她一段時間,至於到什麼時候,我想東旭應該不會讓她等待太久。

一切的事情都交代了之後,我把慕容家所有的財產都過到了東旭在國外的名下,母親早年就去世了,叔叔一直爲了母親終身未娶,而叔叔也老了,身體就是在健壯也遠不如當年了,有我在固然是能夠頤養天年,只是我卻不孝的要早走叔叔一步了。

母親當年臨終的話我依然記得,別怨懟叔叔,如若沒有叔叔,我們母子早已經死了!

對叔叔我從爲怨懟過,是母親一直對與叔叔在一起的事情耿耿於懷,覺得是愧對的父親。

叔叔畢竟是老了,這下年對我視如己出,我當真的是長了一顆頑石的心,也早已經看得通透了。

我走了不能留下奉養叔叔了,就當是東旭還我一份人情,替我照顧叔叔。

江湖上的事情沒幾個人能夠躲得過,只盼東旭能夠吉人自有天相,能陪着她白頭偕老,能念及我曾當他是我兄弟的情分上奉養叔叔終老。

……

擁着她在懷裡這最後的一刻,是我這輩子最後認真看着的她的一刻,我撩起了她耳邊的髮絲看着她乾淨的臉。

總以爲她是天邊最亮的星星,總以爲她是日出最美的一到朝陽,總以爲她是日落時最迷人的雲彩……

很輕的親了她的臉一下,感覺她輕輕的顫了那麼一下,像是知道了什麼,想轉過來看着我,我卻不想要她看着我。

我要走了,只希望在這最後的一刻她還能陪着我,伴着我,相信未來的日子裡她會得到她想要的。

我將她摟緊了,緊緊的摟在了懷裡,唯有這一刻我纔是真正的擁有了她,因爲她心裡念着也是我。

我咳了血,讓她的臉變得蒼白了,讓我心疼了——

看着她焦急慌亂的給我擦着咳出的血,心裡疼着,可也幸福着,不願意她看見我狼狽的樣子,再一次將她摟進了懷裡,想着貼着她的溫暖,貼着她的氣息……

我叫她去看眼睛,叫她別輕易的放棄,她或許都不會知道,我早已看出了她已經看不清東西很久了,久到從開始我就已經知道了,只是我一直都沒能找到幫她的方法,所以才從未提起過——

她安靜的不動,卻身體僵硬了,知道她是真的捨不得,有這份不捨就夠了!

她終於還是叫了我一聲慕容燼,讓我這麼久的不甘都消散了,她終於肯正視我了,不再當我是當年那個十歲的古鶴軒了!

可我呢?——

閉上眼睛的那一刻,腦海裡怎麼能不是當年的那個丫頭,那個女娃——

風吹來,我枕在了她的身上,想要用手臂在摟緊她,卻發現早已經沒有了力氣——

……

一縷幽香,一曲憂傷;一抹清風,一身憔悴。

似夢一場,如煙似雲;殘夢未醒,煙雲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