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一抹蕭瑟

新歡 026一抹蕭瑟

白浩凡的離開讓我的心裡有了一抹難以形容的惆悵,說不清的惆悵。

其實我應該是高興白浩凡離開去國外完讀書的,可心裡卻有着難以形容的一份不捨。

看着背影消失在視線裡的白浩凡,很久我才轉身離開機場。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安靜着,要不是張東旭的電話打過來,我想我會安靜到回到別墅裡。

電話的聲音很突兀的響起,我拿出包找到了手機,卻突然的發現我的手機是一款很新穎的白色女士手機,而不是白浩凡給我先用着的哪一款。

手機的上面很乾淨,沒有像時下流行的那些女孩的手機都貼着亮晶晶的水鑽,但簡約大方的設計卻讓我看了好一會,特別是手機下面掛着的手機掛飾。

筷子粗細的一個長條的小圓筒,三釐米長短,中間有一條縫隙,似乎是能夠打開。

但我用手試了試卻沒打開,手機的和旋沒有變,是白浩凡喜歡的和旋,風的季節。

白浩凡借給我用的那部就是風的季節,我借來用的東西怎麼好把和旋換掉,早晚還是要打算還回去,我也就沒有換掉。

沒想到白浩凡會神不知鬼不覺的給我換了部手機,連來電的和旋都設定了原先的。

只顧着看手機,都忘了接張東旭的電話了,來電的鈴聲驟然而止我才意識到沒有接起電話。

看着手機上顯示的未接來電,我當然知道是張東旭的電話,但我還是沒有打回去。

看了眼外面的天氣,陽光暖了不少,這是春天要來了的原因麼?

手機再一次響起我低頭看了一眼還是張東旭,才接起了電話。

“爲什麼不接電話?”張東旭這樣的聲音我有多久沒有聽過了?我都快記不起來了,強橫的聲音!

“忘記了。”我是很誠實的回答,然而張東旭卻像是很不相信。

“忘記了?”電話的那頭張東旭反問着,而我卻沒有任何的回答,目光看向了車子外面的地方。

天氣暖和了的關係,街上的人看着都多了不少,熙熙攘攘的街上老人和孩子到是沒見到幾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隨處可見,多數都是成雙入對的。

“你在哪裡?”電話裡張東旭沉默了一會才接起了電話,我想了想問:“我今天不舒服能不能推後一天?”

並不是商量,只是詢問一下,張東旭如果同意就同意,如果不同意我也沒有什麼想要爭取的。

畢竟我答應了張東旭,早讓他抱和晚讓他抱也沒什麼區別。

“那不舒服了?”聽我這麼一說,張東旭電話裡的聲音多了幾分的冷淡,似乎是不相信我不舒服。

“沒什麼,在那裡見面?”我也不知道是爲什麼,現在的我對張東旭就是提不起一點的精神。

“我在市政府,你過來一趟。”張東旭的口氣又讓我想起了那三年的時候,一口的命令,不容反駁。

只是當初的我總是急急忙忙的趕過去,生怕耽誤了張東旭的事情,哪怕是送一件可有可無的外套,我都要很快的感到,一路上不管是遇上了什麼事情都先顧着張東旭的時期in個。

而現在呢?似乎對我來張東旭都成了陌生毫無關係的人。

“我知道了。”我連問什麼時間都沒有,就直接的掛掉了電話,專注的目光一邊看着手裡的手機一邊吩咐司機:“去一趟市政府。”

“少夫人,是要現在過去?”司機看着後視鏡裡的我,一臉不解的詢問。

我擡起頭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不由得問:“怎麼了?”

“少夫人我答應了吳媽要去看她的小孫女,已經約好了時間,就在這附近,我原本是打算回去的時候順便的看一眼,可您要是去市政府,來去也不夠時間。”司機一臉的爲難,看着我吞吞吐吐的才說完了一段話。

“那就先去看吳媽的孫女,順便在買點東西過去,小孩子都喜歡。”我不知道吳媽還有個孫女,聽白老太爺說吳媽沒有兒女,在白家也幾十年了,從年輕的時候十幾歲就在白家做傭人,怎麼會有了一個孫女?

“謝謝少夫人,我替吳媽謝謝少夫人了。”聽我這麼一說司機連忙一臉的感激。

“吳媽怎麼會有個孫女?不是說吳媽沒有結過婚麼?也沒什麼兒女,怎麼會有個孫女呢?怎麼沒聽人說起過?”收起了手機我看向司機。

“這話說來也就長了,具體是怎麼回事我也說不太清楚,只是知道吳媽在外面撿了三歲的孩子,而且是個智障兒。”撿來的孩子?智障?

司機的話讓我吃驚,也有些不敢相信,沒想過還有這種事情發生。

“那怎麼沒人說起過?”吳媽平時都在別墅裡,怎麼可能有時間在外面撫養孩子,就是交給了別人撫養,誰又會精心的照料,找到可靠的人不容易,更何況吳媽也不認識什麼人。

一個幾十年都足不出戶的女人在外面能夠認識幾個人,況且即便是認識的人多了,也不是瞭解,又怎麼會把一個智障的孩子託付給對方?

“這件事沒幾個人知道,除了已經過世的白老太爺和吳媽,還有我和我老婆就沒有人知道了,連大少爺和二少爺都不知道。”司機說的有些奇怪,既然是個撿來的孩子,白老太爺都知道了,爲什麼不把孩子留下養在白家。

白老天爺並不是一個會介懷多一個人少一個人的人,即便是孩子有智障,多一個人照料就不會影響到其他的人,而且白家的別墅外還有很多房子,傭人們住的房間也不是很差,起碼要比外面的普通人家好很多。

按照吳媽在白家的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何況聽白老太爺說,吳媽曾經幫過他,他/她們還是同鄉,白老太爺沒有理由不幫吳媽的這個忙,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沒見到那孩子的時候我就是覺得有些奇怪,可是見到了那孩子我的就更覺得奇怪了。

孩子被寄養在智障院裡,有兩個智障醫師和一個幼師看護,這讓我覺得吃驚。

且不說智障院是這個城市裡數一數二的智障院,有着其他智障院沒有的良好環境,和日常的生活照料,不管是什麼都是最好的。

就單單兩個智障醫師和一個幼師看護就叫人不敢想象,不小的一筆開銷,吳媽就是有很多的積蓄也負擔不起這一筆開銷。

小女孩在一間五十幾平米的房間裡玩着,和一羣都是智障的小孩子在一起玩。

孩子們多大的都有,最大的十幾歲,最小的五六歲,沒有在小的了,所以一時間我也不確定那一個孩子是吳媽的那個孫女。

站在透明的大窗戶外向房間裡看,除了一羣在很安靜玩着的孩子還有六七個年輕女人,年齡大概都是二十三歲左右,其中有兩個的年紀大了一點,和我看上去差不多的年紀。

兩個年紀大的女人在看着其中的一個小女孩,她們的眼中似乎沒有其他的小孩子存在,她們的眼裡能夠看到的只有最左邊擺着積木的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看上去有五歲的樣子,烏黑的頭髮在頭上梳着兩個圓形的發團,發團上面彆着幾個漂亮的小紅豆,一張巴精巧的小臉肉乎乎的樣子,小巧的蒜頭鼻子,漆黑靈動的眸子,兩扇蝶翼一般的睫毛弄黑捲翹,嘟起的小嘴粉嫩嫩的好看。

女孩穿着一身粉色的衣服褲子,看着就像是一個塗了粉彩的陶瓷娃娃。

很難相信這樣一個長相如精靈一般的女孩會是個智障的孩子,可是眼前的一切讓我不得不相信,她確實是個智障的孩子。

包括周圍的那些孩子,無疑他們每個人都是智障的孩子。

我的視線開始在整個房間裡尋找,想要找到一個三歲的小女孩,但是找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我也沒有找到一個三歲的小女孩。

我有些疑惑,回頭看着跟在我身邊的司機問:“沒有三歲的孩子?”

難道說智障院裡還有其他的地方有孩子,司機沒有把我們過來要看的人說清楚?還是智障院的院長弄錯了?

“少夫人那個就是吳媽的孫女。”司機擡起的手指向了剛剛我看過的那個小女孩,我微微的皺起了眉,“不是說三歲麼?”

“不是,三歲是吳媽撿回來的時候,現在已經五歲了。”五歲?吳媽已經撿了兩年了麼?我看向小女孩的雙眼有打量起小女孩,真是個漂亮的小女孩。

上了年紀的院長帶着我和司機推開了一旁的房門,請我和司機進去,房間裡所有的孩子都看向了我和司機,擡起的一個個小腦袋都很可愛,有的甚至朝着我們小,年紀小的一個小男孩看見了司機手裡的兩食品袋子的零食和玩跑了過來。

小男孩身後女人馬上快走了幾步拉住了小男孩,呵斥小男孩不應該沒禮貌,小男孩立刻楚楚可憐的哀怨表情,擡起很瘦的小手用力的打了拉住他的人。

場面有點尷尬拉住小男孩的女人臉都紅了,可拉着小男孩的手還是沒有放開,想要在開口呵斥小男孩卻又忍了下去

院長並沒有理會我眼前看到不可思議的一幕,而是主動的和我介紹說:“佑琳在這裡是最聽話的孩子,而且很聰明。”

院長的眼神看向了在一旁玩着積木,一直都沒有擡起頭看過我們進來的這些人一眼的小女孩,原來她叫佑琳,很好聽的名字。

我看着小女孩又回頭看着司機,“把東西給孩子們分了,下次在過來記得多買一點過來。”

其實我是不知道,如果我事先知道這裡有這麼多的孩子,又或者我事先的知道我要來的地方是智障院,我會多準備一些過來。

轉過身我看了一眼院長笑了笑直接走去了小女孩的面前,那時候我才知道一直盯着小女孩看的兩個女人,和陪在小女孩身邊的幼師看護是專門負責小女孩的人,我才心裡有了疑惑,吳媽一個傭人,即便是積攢了大半生的積蓄,又能夠有多少,怎麼能夠負擔得起一個智障孩子如此大的費用開銷。

如果只是把孩子放在智障院裡還好,吳媽的積蓄或許還可以支撐一段時間,但是僱傭了這麼多的人照顧一個孩子,花費一定是一筆不少的開銷,吳媽是絕對負擔不起。

“這是我們家的少夫人。”就在我疑惑的時候看護小女孩的幼師看護已經保護性的把佑琳抱在了懷裡。

身後的司機看出了幼師看護的防備馬上解釋,幼師看護這才把佑琳放到了地板上。

佑琳也是因爲被打擾了才擡起頭看着我,佑琳有一雙很漂亮的水靈眸子,卻有些空洞。

烏黑的眼眸輕輕的動了動,在也沒有了其他的反應。

我覺的佑琳不像是智障,倒像是得了什麼病,只是被誤以爲是智障的孩子了。

可既然來了這裡就應該經過了很多的檢查,不可能不經過檢查就來了這裡,吳媽不是個盲目的人,即便是年紀大了,也很明事理,懂得很多的道理。

我越發的疑惑眼前的佑琳,我蹲下伸手拉着佑琳的小柔手揉了揉問她:“你叫佑琳?”

佑琳完全的沒有反應,一雙有些空洞的眸子毫無波瀾,卻眨動了兩下。

我奇怪的擡起頭看向了剛剛抱過佑琳的幼師看護,幼師看護才和我解釋說:“兩年了,一直是這樣,她能夠有的反應就是這樣,不看不聽也不說話,總是很安靜,也很懂事。”

幼師看護的話讓我吃驚,低下頭觀察着佑琳,竟發現佑琳又某些地方長得很像白浩宇。

我的心咯噔的一下,沉沉的一口氣,這怎麼可能——

佑琳是個很安靜的孩子,這是我和佑琳相處了一個下午之後的感覺,不會說話,也不喜歡看人,除了會在一旁玩積木,其他的社麼反應都沒有。

佑琳不知道去洗手間大小便,但是卻不會尿褲子之類的,幼師看護只要問佑琳有沒有想要去洗手間,佑琳就會跟着去。

我終於相信了,相信佑琳是一個智障的孩子,雖然看上去很健康,可佑琳確實是個有着智障的孩子。

離開的時候我看了佑琳好一會,直到坐到車上我還在回想着佑琳看着人時候的那雙眼睛,佑琳的眼睛很漂亮,即便是看着人的時候很空洞。

“少夫人還去市政府麼?”司機一問到是把我從思緒中叫了回來,纔想起來還答應了的張東旭什麼。

我看了眼時間已經是四點多鐘的時候了,這世間張東旭應該還沒有下班纔對,不過也不敢保證,畢竟現在不是上班的時候。

“過去看看。”既然我都已經答應了,就得過去,等不等是張東旭的事情,過不過去就是我的事情了。

司機聽我這麼說才把車子開去了市政府的方向,而一路上我都無心去看一眼路上的風景,心裡一直都想着佑琳的事情。

“吳媽多久過來看一次佑琳?”半路的時候我詢問了司機一些佑琳的事情。

“不經常來,但是吳媽每個月都會過來一次,應該是給佑琳交費用。吳媽這麼大的年紀了,一輩子也沒個親人,別墅裡的事情多,要是不多一定會經常的過去。”司機笑呵呵的也沒什麼隱瞞的告訴我。

“佑琳的費用很高吧?”身邊這麼多的人照顧,看智障院院長的對待就能夠了解到。

“這個沒有打聽過,我老婆問過一次,但吳媽說佑琳還小需要不了太多的錢。”很顯然吳媽隱瞞了很多的事情,或許我該說是吳媽替白老太爺隱瞞了很多的事情。

我在沒有說話,一路上到時顯得安靜了不少。

下車的時候我叫司機在市政府的對面等着我,有事情我會給他打電話,轉身去了市政府的大樓。

此時的市政府門前,早已是張燈結綵了,後天是正月十五,這時候已經開始佈置氣氛了。

每一年的正月十五張東旭都會提前叫我過來市政府一趟,幫忙幾個負責佈置的人做點事情,說是幫忙,其實我不過是走走形式的過來看看。

上面的人一句話,下面的人忙一天,甚至是更久的時間,可忙過了,上面的人也就是看一眼而已。

擡起頭看着市政府大樓上的紅燈籠,莫名的想起張東旭說過的話,形式要走,可也要走的漂亮。

張東旭這個人很多的時候給我的感覺都是精明強幹的,優柔寡斷似乎在張東旭的身上很少見。

步上市政府大樓前的臺階沒什麼猶豫的走了上去,我記得往年的這個時候市政府裡不會有什麼人,除了幾個佈置的人沒什麼其他的人在。

市政府的門上貼着紅色的對聯,喜慶的氛圍很濃重,中間的玻璃門上也貼了金邊紅字的福字,年就好像還沒過去一樣。

門上沒有鎖,就是說明市政府裡還有人,每年的這個時候這個時間,市政府裡早已經沒人了,想不到今年倒是與每年不同。

推開了市政府的門直接走了進去,一樓沒看到有人,我也就沒有在走上去,張東旭的辦公室在四樓,要是我上去了沒人,也是白上去。

拿出手機本想要打個電話給張東旭,才發現手機竟然已經關機了,沒辦法我在樓下找了一會值班的門衛,結果卻一個人你都沒有找到。

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我不上去,似乎也聯繫不上張東旭,更找不到張東旭在不在?

市政府的樓層太矮了,也沒有電梯,走上去也用了一會的時間,結果到了四樓我在看時間的時候已經五點鐘了。

周圍有些黑了,窗戶即便是有些光亮射進房子裡,陰森森的市政府大樓裡也不怎麼明亮,勉強的覺得不是很黑。

張東旭的辦公室不是很遠,走上四樓左拐幾個房間就是張東旭的辦公室。

走到了辦公室的房門口,我看了下房門上有沒有閒人免進或者是休息的牌子,如果有就是人不再,或者是再也不會見客,但是沒有,也就是說張東旭的辦公室裡有人。

我擡起手敲了敲張東旭的辦公室房門,房門裡沒有聲音,我等了等又敲了兩下,結果還是沒有人迴應。

猜想着是不是張東旭的辦公室裡沒人,就伸手擰動了一下張東旭辦公室的門鎖,推開了辦公室的房門看了一眼。

張東旭的辦公室裡簡潔大方,乾淨明亮,辦公室裡所有的燈都開着,窗簾卻黨的嚴嚴實實。

我四處的打量了一番,辦公室裡並沒有人,但是燈卻都開着。

斂下眼我思忖着關上了辦公室的房門,張東旭不在辦公室裡,我上來的時候也沒有看到,人去了哪裡?

洗手間?

擡起頭我看向了四樓洗手間的方向,既然都來了,也不在乎等一會,也就沒走。

結果我等了快半個小時也沒看到張東旭的影子,我在張東旭的辦公室門口來回的走了幾次,又看了洗手間的方向幾次,確定張東旭確實沒有在樓裡我才轉身離開了四樓,打算先離開市政府大樓,等回了車子裡再給張東旭打電話,結果我剛下了四樓,在三樓裡就看到了張東旭的影子。

張東旭和馮秘書在一起,一邊向上走一邊打着電話,一臉的蒼白,而跟在身後的馮秘書正說:“應該是不會出什麼事情,我已經叫人去白家看過了,沒什麼狀況。”

就在馮秘書說話的同時我停下了要下去的雙腳,而張東旭和馮秘書也發現了什麼一樣擡起頭看着我。

馮秘書的臉色瞬間喜出望外的笑了,而張東旭卻放下了手裡的手機一雙犀利的雙眼掃了過來。

“明天的行程表和元宵節的安排還沒有核對,張市長我先去核對。”馮秘書一見到我馬上朝着我笑了笑,找了藉口轉身就離開了。

張東旭只是看着我像是沒有聽見馮秘書在說什麼一樣,腳步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我。

“爲什麼不接電話?”張東旭的聲音有些冷,下樓的馮秘書還沒有走遠張東旭就開口問我,一雙眼睛寒芒並射,冷的冰天雪地。

“手機沒有電了,我不知道。”我說着看向了馮秘書的方向,馮秘書剛剛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的話讓張東旭咬了咬牙,幾步就站到了我的面前,冷厲的雙眼寒芒不見,蒼白的臉色到是緩和了不少,開口的話卻依舊是冷冷的毫無溫度。

“那不舒服?”我都快要忘記了,沒想到張東旭他到還記得。

“已經沒事了。”我說着轉身向上走,總不能在樓梯上就讓張東旭抱着,他不怕人看見我怕。

“沒事了總有個不舒服的地方,那不舒服了?”張東旭的聲音緩和了不少,不覺得那麼的冷了,可冷不冷的也都沒什麼,對我來說張東旭說什麼樣的話都是一樣,我都不覺得好不好,壞不壞。

一邊問我張東旭一邊跟上了我,收起了手機張東旭走在了我的身邊,我看了張東旭一眼,張東旭正看着我皺着眉。

“沒什麼不舒服的地方。”走上了四樓我向張東旭的辦公室方向走了幾步就停下了腳步,這裡已經沒人了,張東旭要是想抱就在這裡抱,沒人看見,也不會讓人看見。

然而張東旭走到了身邊卻沒有馬上的抱我,而是低頭看着一雙眼睛審視着我。

“有心事?”我有些意外,張東旭竟然看出了我有心事。

“沒有,一會我還要回去,你要是想抱就快點,要是不想我就先回去了。”擡起頭我淡漠的看着張東旭,張東旭刀刻的兩條沒越發的緊蹙。

“心口不舒服了?”張東旭就像是聽不見我的話一樣,深鎖的眉越發的深鎖,看着我的雙眼也變得擔憂,思忖的落在了我的左胸口上。

我突然的一陣不適應在心口蔓延,我不習慣張東旭此時關心的樣子。

“沒有。”我的聲音冷了一些,並沒有提高多少的聲調,但張東旭卻發現了。

落在我胸口的雙眼移了上來,對上我雙眼的眸光,張東旭的臉色沉了沉,轉身大步的走向辦公室的門口。

一邊走一邊說:“我還有點事情要要處理,跟我進來。”

“我沒時間等你。”我沒動,看着走到辦公室門口的張東旭。

張東旭會有什麼事情?這個時間市政府里根本就沒有事情要做,即便是佈置的事情也輪不到張東旭,他能有什麼事情要做?

“跟我進來,真以爲白浩凡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了?星星他還想要摘呢,他有這個本事麼?”張東旭是什麼意思?

看向我的張東旭雙腳停在了辦公室的門口,一雙冷冽的眸子毫無溫度的看着我,不耐煩的轉開了頭推開門走進了辦公室裡。

我就像是被牽着鼻子走的人,心裡不管是多不願意,也還是沒有骨氣的跟着張東旭進了辦公室。

張東旭翻臉總是比翻書還要快,我一進門就換了一張臉,臉上的陰雲密佈瞬間就隨風消散了一樣。

“等我一會,我還有點事情沒處理,處理完了就走。”就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的樣子,張東旭一邊關門一邊走去辦公桌的地方,拉了椅子看了我一眼就坐在了辦公椅上,隨手拿了幾份封口的黃色紙包。

拆開了黃色紙包上的線繩擡起頭看了我一眼,目光深邃詹亮,低頭看着拆開的黃色紙包把紙包裡的文件倒了出來。

我已經有很久沒有看到過張東旭做事時候的樣子了,站在門口的我沒動一步,看着張東旭認真的神情卻也沒什麼反應。

以前每次我過來張東旭不時有客人就是有事情做,因爲這樣每次我見到的張東旭都是認真嚴肅的表情。

其實我來市政府的次數想想也是屈指可數了,可我記住的卻都是張東旭認真嚴肅的時候。

張東旭工作的時候很少會笑,總是繃着一張冷峻的臉,像是總也不會笑一樣。不過張東旭在家裡的時候也沒有對着誰笑過,即便是和家人在一起似乎也很少笑,這一點張東旭似乎是遺傳了張東旭父親的基因,張東旭的父親就不喜歡笑,起碼我沒有見過張東旭的父親笑過。

時常的繃着一張臉,沒什麼表情,嚴肅的有些嚇人,我第一次見到張東旭的父親時就覺得害怕。

“站着不累?”張東旭突然的擡起頭說了一句話,打斷了我的思緒。

張東旭的眸子深深的,語氣淡淡的,一如以前我過來的時候,總是在人前扮演着一個體貼入微的丈夫角色。

“喜歡看了?”見我不說話,張東旭低頭快速的在文件上面簽了字,蓋了幾個章又擡起頭看向了我。

我皺了皺眉,看着張東旭的雙眼才轉開看向了一旁的牆壁上,雙腳也跟着走了幾步。

張東旭的辦公室裡一直都很簡約,而且總是給人一種大氣蓬勃的感覺。

沙發上扔着張東旭的公文包,還有一部手機,剛剛我進門的時候沒有去仔細的看,也沒有留意。

走到沙發的前面靠着一邊坐下,目光看向了張東旭身後那面牆上的水墨畫,我記得以前不是這一副。

“媽,我晚點過去有點事。”張東旭打了電話給沈淑玲,聽到張東旭說話的聲音我才收回視線看着張東旭。

張東旭是個很有孝心的人,特別是對沈淑玲,總是言聽計從,即便是多不認同沈淑玲所做的決定,可也不會忤逆的予以反駁。

對自己的父親更是如此,但張東旭和他父親的交流很少,很多的時候在家裡兩個人只有吃飯的時候會坐在一起,其他的時候我機會看不到他們坐在一起,像是其他家庭裡父子促膝而談的事情就更看不到了。

“是,她在我這裡。”張東旭說話的時候看了我一眼,深邃的眼神在我身上微微的停頓了一下就收了回去。

“您也是。”張東旭叮囑了一聲掛掉了電話,擡起頭看了我一眼,站起身快速的收拾了辦公桌上的文件。

幾份文件放在了辦公桌的抽屜裡,有一份放進了黃色紙包的裡面,上面貼了密封。

一般市政府裡面會打上密封的文件不多,特別是拆開了之後又密封回去的很少,我雖然不是經常的看到,但是張東旭帶回家過一次,所以我記得很清楚有過那麼一次,張東雪因爲好奇上面密封的紅線繩想要拆開看看,結果被張東旭發現了狠狠的數落了一頓。

但張東旭沒說過密封的事情,是張東雪委屈了和沈淑玲一次次沒完沒了的抱怨,沈淑玲才說密封文件的事情。

當時我在廚房裡,廚房的門沒有關也就聽到了那麼一點。

看樣子張東旭手裡的密封文件是要帶回家裡去的,不然不會拿過來。

走到了面前張東旭彎腰拿了公文包和沙發上扔着的手機,收拾了一下轉身大步的走去了辦公室的門口,瀟灑如風,氣定神閒的樣子一如從前。

開了門張東旭站在門口轉身看了我一眼,走出去就站在門口等我。

我走去的時候張東旭把手裡的公文包很自然的放在了我的手上,轉身打算鎖門,我卻在轉身的時候差一點就跌到了。

要不是我身邊有牆壁,我又眼前閃了一下黑,我想我會跌倒是一定的。

“怎麼了?”張東旭回身的速度很快,讓我還沒來得及睜開雙眼,張東旭就已經扶住了我的身體到了我的身前。

“沒事,腳前幾天扭了一下,有些不舒服。”我的氣息有些不順暢,而且說話的力氣也很小,很虛軟的樣子,即便是強撐着想要說幾句話都說的沒有力氣。

媽當年比我現在要嚴重,發病的時候會直接的暈倒,還會說不出話,那時候我還一直的哭,不理解爲什麼媽給我講着故事前一秒還很好,後一面就暈倒了過去。

很多的時候媽暈倒了都還有意識,睜開雙眼卻說不出一句話,現在終於體會到了媽的那種病痛,不痛不癢的病痛。

“沒什麼怎麼會臉都蒼白了?”張東旭一雙手用力的握住了我的雙肩,力氣打的讓我覺得有些疼,因爲疼我才睜開了雙眼看着張東旭。

結果我的眼前卻是一片黑,完全的看不見張東旭的樣子,甚至連輪廓我都看不見了。

我轉動着我的雙眼,喉嚨裡用力的吞嚥了一口唾液,不可能這麼快,怎麼可能?

“張東旭——”我虛軟的聲音叫着張東旭的名字,我想要努力的用些力氣,可還是沒什麼力氣,即便是我已經很用力了,身體還是很虛弱一樣,虛弱的說一句話都很艱難。

“那裡不舒服?”張東旭急切的聲音伴隨着,額頭上張東旭的手心熱度,我沉沉的閉上了雙眼,是不是太快了?

“歇一會,讓我歇一會。”我用力氣的說話,身體虛軟的想着手扶着的牆壁考取,卻在身體剛一動的時候被張東旭用力的摟進了懷裡。低啞的聲音隨即從耳邊傳進了我的腦海裡。

“到底是那裡不舒服了?怎麼一張臉都白了?”張東旭的胸膛在起伏,氣息也在家中,沒力氣的我身體如一潭爛泥一樣靠在張東旭的懷裡,一雙眼緊緊的閉着。

“別說話,什麼都別說。”沒力氣的我把頭貼在了張東旭的身上,喉嚨裡吃力的說出了幾句話。

我不能就這麼的屈服,我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做,還有很多的心事沒有了,我不能就這麼的離開。

命運已經剝奪了我很多的東西,我不能再一次向命運低頭了。

媽當年都能夠爲了我們支撐了兩年,我不相信我不能爲了他們支撐一年,我不需要太多,我只要一年。

張東旭的胸口起伏不平,一雙手用力的將我摟在了懷裡,我用力的吞嚥着乾澀的喉嚨,媽說過,信念是最好的朋友,有信念就還有機會。

我睜開眼看着那一片漆黑擡起了頭,看着漆黑的地方有吞嚥了一口乾澀的喉嚨,一雙看不見的雙眼在離張東旭很近的地方看着。

我知道張東旭就在我的面前,更知道張東旭滾燙的氣息正撲灑在我的臉上,可我卻就是看不見張東旭的輪廓。

在看了張東旭一會之後我眨動了兩下雙眼,眼前的那片黑像是奇蹟一樣,雲霧很快就散了。

張東旭蒼白冷峻的輪廓慢慢的映入了眼內,我再一次的審視着張東旭的輪廓。

張東旭的整張臉都蒼白了,深鎖着濃黑刀刻一般的眉頭,一雙焦急不安的雙眼在我的臉上審視着,氣息急促的粗喘,像是空氣不夠用了一樣,用力的呼氣。

“心口有些不舒服,讓我歇一會。”我說着身體沒有在動一下,頭抵在了張東旭的胸口上,沒事了,看見就沒事了。

張東旭雙手突然的將我摟緊了,要將我擠壓到身體裡一樣,將我的身體用力的在懷裡狠狠的摟緊,因此弄疼了我。

張東旭沒說話,只是將我用力的摟緊,至於摟了多久我都已經不記得了,只知道當我身體不覺得虛弱的時候我連疼都不覺得了,被張東旭摟得都有點麻木了。

我推開了張東旭,雖然沒有用多少的力氣,但張東旭卻放開了我。

張東旭看着我,一雙深邃的眼睛在我的身上審視着,問我:“沒事了?”

張東旭的臉色很白,那種蒼白的白像白紙一樣,氣息也有些不平,看上去有病的是張東旭,而不是我。

“沒事了,謝謝你!”看着張東旭多少有些尷尬,但卻沒有碰碰心跳的那種緊張。不等張東旭有所反應我就快步的走去了張東旭的方向,準備下樓梯離開。

“我送你。”還不等我走到樓梯的地方,張東旭就快速的走去了我剛剛跌倒的地方,彎腰去撿公文包,我沒等張東旭撿起公文包就下了樓。

張東旭在後面下樓的時候我也已經走下了樓的第二層,恢復了體力的我走起路也不覺得有多虛弱,很快就離開了市政府的大樓。

走出了市政府大樓我直接就去了司機等我的地方,一前一後的張東旭和我差了隔着道的距離,我上了車張東旭也站在市政府大樓的外面。

“少夫人。”我上了車司機馬上啓動了車子,我才發現車子裡有些冷,看着司機有些歉然。

這麼冷的天,司機在外面還等了我這麼久,爲了省錢都沒有一直的打着車。

“讓你等了這麼久,外面這麼的冷,以後我會注意時間。”對司機我有些過意不去,如果不是我在張東旭那裡耽誤了這麼久,司機就不會在外面挨凍受冷了。

看上去一定是在外面有一會沒有打車子了,車子裡都很冷。

“沒事,少夫人說的是哪的話,我在外面等你是應該的,以前我也這麼等過大少爺。”大少爺?白浩宇麼?怎麼白浩宇是這樣的人,他也不缺這幾個錢,竟然讓司機在外面挨凍,難怪會是這樣,我沒有吩咐司機,司機就把車子關掉了。

“以後不要這樣了,要是天冷在外面等就打着車子。”聽到我說司機一臉的感激朝着後視鏡裡的我笑了笑。

“謝謝少夫人。”車子熱得差不多了,司機開走了車子。

我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竟然看向了市政府大樓的外面,張東旭果然還站在市政府大樓的外面,而且張東旭在看着車子這裡。

遠遠的我已經看不清張東旭的臉了,畢竟天已經有些黑了,但市政府大樓上面的十幾個大紅燈籠卻格外的搶眼,同樣也格外的明亮,照亮了市政府大樓下面的很多地方。

張東旭就站在燈籠的燈影下,堅硬筆直的身體無端的多了一抹蕭瑟,我轉開頭看向了車子的前面,沉默的眨動了兩下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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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涯出門了一趟,回來的晚了點,以後要是沒有意外都會在七點之前,要是有事也不會斷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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