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女兒還伸出食指不斷往上挑,一副命令人的架勢,很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的徐木緩緩拉起了上衣。
接着呢,蕾蕾將聽診器壓在徐木肚子上並慢慢往上移,還邊撅嘴邊皺着眉頭。
就這樣持續了半分鐘,蕾蕾道:“爸爸,你生病了,現在需要打針。你等等哦,我去拿針筒。”
今天幼兒園有發一套兒童玩具,包括塑料聽診器,塑料針筒之類的。加上老師有在幼兒園和學生玩過類似的遊戲,所以蕾蕾才當起了醫生。
而當蕾蕾拿着針筒給徐木打針時,蕾蕾還問徐木會不會疼。
徐木其實很想和女兒說自己心疼,但他知道年幼的女兒壓根不懂他的感受,所以他只好說不痛。
“你應該要說痛的,哪有打針不痛的啊?”
面對嘴巴撅得更高的女兒,徐木只得道:“啊,打針好痛。”
“別怕,別怕,馬上就不痛了,”說着,蕾蕾還嘟起小嘴往徐木手背上吹氣。
過了片刻,徐木問道:“醫生,打完針了嗎?”
“馬上就好了。”
又過了片刻,徐木又問道:“好了沒?”
徐木說完後,蕾蕾拿開了塑料針筒,並道:“你自己壓着哦,要不然血會流出來的。”
“好,謝謝醫生。”
“不用謝,記得多喝水哦。”
“好的。”
女兒自己去一邊玩後,徐木又陷入了噩夢般的回憶之中。他不想去回憶視頻的內容,可他無法抹去這部分記憶。所以他現在糾結的依舊是,他到底該如何處理和妻子之間的關係。那晚雖然不是他妻子主動,但他妻子其實還是被人給幹了,這是不爭的事實。所以他真擔心哪怕自己原諒了妻子,以後和妻子同房時,心理上也會產生陰影。
就這樣過了十來分鐘,他妻子回來了。
他想和妻子聊天,但因女兒在場,他只好道:“你早點哄蕾蕾睡覺吧。”
聽到丈夫這話,知道丈夫是打算好好談一次後,心裡有些忐忑的唐璐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當晚八點半出頭,哄蕾蕾睡下的唐璐走出了次臥室。
看着正倚着陽臺護欄抽菸的丈夫,唐璐走了過去。
站在丈夫旁邊後,唐璐道:“以前我覺得自己很堅強,但現在發覺堅強與懦弱其實是相對的。不論再堅強的人,遇到一些事情還是會變得懦弱。所以呢,當我得知淑姐和你說我那份工作的事時,我其實很想逃避。我甚至想告訴你,淑姐都是在胡編亂造,因爲我不希望你知道我當過技師。我將這當成是人生中的污點,而我不希望你知道這個污點的存在。”
“只要是經歷過的事,那不論你怎麼隱藏,或多或少都會留下痕跡的,”長長嘆了口氣,煙霧還從鼻孔噴出的徐木道,“所以呢,與其隱藏,還不如直接說出來。”
“那時候我媽媽突然發病,我急需一筆錢,可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去哪裡籌集這筆錢,”唐璐道,“我還記得那時我有和我柳老師提起過這事,只不過我沒有說醫藥費大概要多少。柳老師待我很好,她直接說需要錢就和她說。她這麼說時,我很感動,也很想說我急需七八萬元,這還是第一期的治療費。可我記得上次打電話給她的時候,她還說老伴因爲尿毒症住院,都快把家裡的錢給花光了,所以我就沒有和她提借錢的事了。”
說到這裡,同樣長長嘆了口氣,玉手還緊緊抓着護欄的唐璐繼續道:“以前沒有離婚的時候,我媽和我爸的感情非常差,他們離婚之後呢,我媽和婆家這邊更是斷了聯繫。如果我和你說哪怕爺爺奶奶看到我,他們都不和我打招呼,甚至當作沒有瞧見,你會不會覺得不可思議?但事實上呢,我和我爺爺奶奶的關係就是這樣,他們看到我就跟看到瘟神似的。所以呢,我也沒辦法向我媽媽的婆家提出借錢的事。至於老家那邊,因爲我媽已經很多年沒有回去,也沒什麼聯繫,所以也不敢開口借錢。加上我本來就是一個不喜歡向別人借錢的人,所以最後我選擇去當技師。”
“你在選擇當技師的時候,你難道就沒有考慮過技師雖然工資比一般工作來得高,但也不可能讓你在短時間內賺到七八萬的嗎?”
“我有考慮過這點,但那時我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唐璐道,“我媽腰椎不好,經常需要按摩或者是敲背,所以我很小的時候就老是幫她捏這裡按那裡。兒她一直和我說吃藥不好吃藥不好,所以每當發燒時,我們家首先做的不是吃藥也不是去打針,而是用鹽巴水刮痧,刮脖子兩側的經脈。要是這樣還不能康復,那纔會選擇去就診。所以呀,在去當技師之前,其實我已經懂得不少和這個行業相關的技能了。因爲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上手,我纔會做出那樣的選擇。後面我見到了淑姐,我問她培訓要多久時,她說一般一週左右。我說我以前經常幫我媽媽按摩,應該可以更快上崗,她則說最近客人不是很多,不急。她是不急,可都要把我給急壞了,所以我後面纔去問有沒有更快的賺錢辦法,她就說仙人跳是個不錯的選擇。”
見妻子沒有繼續往下說,徐木問道:“技師一週就能培訓出來?”
“要不然你以爲呢?”笑着瞥了丈夫一眼後,唐璐繼續道,“通常情況下,一名技師的培養只要一週,一週後就可以跟着老技師上鍾,多跟幾次後就可以自己單獨給客人上鍾了。”
“我還以爲要一兩個月。”
“這怎麼可能啊?”唐璐道,“要是一兩個月,那人豈不是都跑光了啊?培訓期間是包吃住,但沒有工資,要是讓她們兩個月都沒有工資,她們肯定早走了。而且呢,按摩其實很簡單,都是按部就班的,所以上手的話非常容易。”
“其實我想知道的是,”沉吟了下,眉頭皺緊的徐木道,“就是在你當魚餌期間,你有沒有被客人吃過豆腐。”
沒等妻子回答,徐木又繼續道:“淑姐有和我說過一個例子,說一個叫幽幽的女孩子當魚餌期間出事了,直接被客人給上了。淑姐說這話的時候是滿不在乎,就好像身體本來就是賺錢的工具,偶爾被吃豆腐或者被上都沒什麼大不了的。因爲淑姐這態度,所以我其實挺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