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姐........”我下意識的說。
白菲潞穿着一身有明顯名牌標誌的套裝,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名貴的俗氣,渾身上下就透露出兩個字‘有錢’。
她看着我的眼神透露出來的濃烈藐視,幾乎讓我無地自容。
人的高貴與否從來都不是看身世與背景的,這話不假。但是在更多的時候,當你在第一次相見並不能將內心的豐富表現出來的時候。外面所表現出來的一切就成了最直觀的方式。
白菲潞身上有一種天然的盛氣臨人的氣場,在這樣的人面前,我就顯的有些太過膽小懦弱。
下意識的往後躲,不想跟她正面對上。
陸暻年斜跨一步就到了我的面前,將我擋的嚴嚴實實的,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從他的語氣裡,我還是聽出了不耐煩,“你怎麼來了?”
白菲潞理直氣壯,“我怎麼就不能來了?哼!讓我背了這麼久的黑鍋,我總要來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有這個魅力,讓你這樣護着。”
說完她還不忘對我評價一番,“陸暻年,我還以爲你不是市面上的那些俗氣男人,沒想到自己竟然看走了眼。你竟然也會看上這種嫩芽似的女人。怎麼?她能滿足你的保護慾望,還是她那年輕的肉體對你有致命的吸引力?”
這話說的實在是不客氣。
“注意你的措辭。”陸暻年冷冷的說。
雖然他沒有口出惡言,但是對比陸暻年平時說話的態度來說,這話已經算是說的很不客氣的了。
然而,白小姐似乎並不恐懼。
她不但沒有收斂,反倒變本加厲起來,叫嚷道:“陸暻年,你不要欺人太甚。我知道我自己是什麼身份,你這樣的男人。我從來不敢奢望你能給我什麼真情。但是,我也是個人!就算我再怎麼亂,再怎麼髒,我也是有感情的!你這樣把我當個物件兒。能用上的時候就拿出來曬曬,沒用的時候就拋之腦後,你到底有沒有想過,我還是個人!”
說到最後,我竟然在她故作堅強的聲音裡,聽到了一絲哭音。
同爲女人,我被她這樣的話,感染。
心情有些低落,我不會白癡到這時候站出來幫她說什麼話,但是要我做到心緒完全不受她的話影響,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我鬆開了陸暻年的手。
陸暻年很快的拉住我退縮的手。
但是他的話卻還是對着白菲潞說的,“我以爲開始的時候,我就說的很清楚。我們不過各取所需,你現在來說這些話。從根本上來說,是你違規了。別貪圖本該就不屬於你的東西,我已經按照約定給了你應有的報酬。”
白菲潞聽到陸暻年這樣冷情的話,是真的聲音嘶啞了起來。
但是她能忍住自己眼中的淚。
“呵呵。”她笑了兩聲,“約定?陸暻年,如果我能遇見到今天,我不會跟你做那樣的約定。”
“白菲潞,毀約這種事情,別說你,就是你父親也付不起這個代價。”
“我知道。”她重複,“我當然在清楚不過。”
白菲潞有些失魂落魄,她晃盪着身子往前走了兩步,似乎打算離開這裡,但是走到我身邊的時候,她突然站住腳步,緊盯着我的眼睛說:“小姑娘。你知道你跟着的男人是個什麼樣的人嗎?他是魔鬼,是沾上就戒不掉的毒。我今天有多痛苦,狼狽,未來的你,就會比我更慘烈萬分!哈哈哈哈哈。”
她的笑容太過淒厲,我下意識的往後縮身體。
陸暻年一把就將我護在懷裡,呵斥白菲潞,“我想你今天的話實在是太多了。”
白菲潞歇斯底里起來,“怎麼?陸暻年,你怕我嚇到了你的小嫩芽是不是?哈哈哈!你說說,她要是知道你背地裡做過的那些髒事,還會不會這樣傻傻的跟在你身邊?你這地獄裡的魔鬼,你不怕哪天你懷裡的小人兒被你嚇的見了你都要避着走?”
“滾!”
這大概是陸暻年能說出的,最嚴重的話。
我緊緊的縮在陸暻年的懷裡,不敢去深想白菲潞話裡的意思。
但是總有個聲音在提醒着我,陸暻年從來都不是簡單的人。根本不需要任何人來提醒我,能掌控那麼大的一家公司,能在股權競爭如此慘烈的陸家成爲上位者,他的手段心計,根本就是不需懷疑的事情。
地獄裡的魔鬼。
這幾個字像是一個魔咒,在我眼前不停的盤旋,我逃不到,避不了。
白菲潞大聲的咆哮,“陸暻年,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我會讓你明白,你曾經錯過的女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你會後悔的!我會讓你後悔的!”
最後是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人將白菲潞帶走了。
而我,是被陸暻年抱回家裡的。
放我在沙發上,他其實也是有些懊惱,不悅的說:“好好的心情,就這麼被毀了。”
我眨眼看他。
其實很想告訴他,這就是我們關係的常態。
快樂雖然很濃烈,很徹底。但是更多的是不安、懷疑,以及憂愁。
我戒不掉那短暫、炙熱的火焰。
同樣逃不脫那長久的,埋在靈魂深處的苦痛。
還是少女的時候,我曾以爲愛情是最美好的東西,會讓人幸福到老。但是到了今日,我才明白,愛情其實最苦的東西。
開始也許令人心潮澎湃,心緒纏綿悠長。
但是更多的是思念、擔憂,以及漫長的等待。
堅持,成了這世上最難做到的事情。
太難了,怎麼就能這麼難呢。
我呆呆的坐着,不動不說話。
他看不得我這個樣子,將我抱在懷裡,好聲好氣的跟我解釋,“你不要爲了不相干的胡思亂想,白菲潞當年在美國留學的時候,我就認識。她是出了名的玩兒咖,她跟你不一樣,跟她有過關係的男人,比你見過的都多。當時,我只是想有個能離婚的理由,剛好他父親當時需要我的支持,如此,這纔有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她現在對我糾纏,完全就是她違約。”
違約?
多冷酷的兩個字。
如果感情能用一紙約定就能約束,那麼人世間就不會有這麼多的癡男怨女了。
白菲潞的心情,我能瞭解。跟陸暻年這樣的男人在一起久了,就算是作戲,也會生出佔爲己有的心思。好東西誰都想要,尤其是還是陸暻年這樣萬里挑一的。
我清楚的記得,在新加坡酒會,跟着陸暻年一同出席的白小姐當時臉上的表情,那種自豪的,驕傲的,甚至有些按耐不住的喜悅,想來沒有哪個女人能夠拒絕。
誰不想要站在高處,像世界宣佈,這個優秀的男人,是我的。
征服慾望,不僅僅只有男人有,女人同樣也有。
我端詳着陸暻年,不放過他的每一寸皮膚,這樣的男人確實是毒藥,讓人上癮,契而不捨的追逐。只是我們都忘了,毒藥只所以吸引人,是因爲他是有毒的。
這種毒,也許是致命的。
陸暻年看我盯着他不放,用額頭頂我的,很無奈的說:“我說的都是真的,沒有瞞你一個字,我跟她什麼都沒有。”
我當然相信陸暻年的話,他平時是個多麼不屑於解釋的人。今天能說這麼多,其實已經是很大的突破,尤其他還說了關於白小姐的八卦,要知道從前,他是絕對絕對不會評論別人的。
今天大概也是實在沒了辦法,纔會對我說這麼多。
可是事實就是這麼的殘酷,我們終究走到了,就算是他跟我開誠佈公,什麼都解釋清楚,我卻還是無法從內心中發出愉悅的地步。
有什麼好快樂的呢。
因爲的打敗了另一個女人?因爲陸暻年選擇了我而沒有選擇她而歡欣?舞?
我還真不是那種人。
心裡只會生出兔死狐悲的感覺。
誰又比誰好多少,我自認,我並沒有什麼值得讚賞的地方,長相最多算是清秀,性格更是軟弱無能,身上連我自己都看不出半分的優點。
這樣的我,又怎麼會生出優越感呢。
我憑什麼心安理得的擁有陸暻年呢?
忍不住問他,“你到底看上我什麼了?”
實在是想知道,他到底喜歡我什麼?
陸暻年被我問的一愣,好半天沒有回答出來。
我自言自語似的說:“是不是真的因爲我軟弱好控制?還是因爲的在牀上把你伺候舒服了?白小姐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啊?!”我身體突然被陸暻年抱起來,然後拋在沙發上。
雖然沙發柔軟,他這麼做我並不疼,但是他突然的動作,還是讓我嚇了一跳。
要知道,他還從來沒有對我這樣過。
陸暻年站起身,居高臨下一臉失望的看着我,“顧夏!比你軟弱好控制的女人多的是,比你活兒好的女人,更是數不清。你問問自己,我跟你一起到現在,哪次不是我把你伺候舒服了?你居然因爲哪個瘋女人的幾句話就懷疑我?你還有沒有心。“
說完他就轉身去了臥室。
我一個人呆坐在客廳裡。
心裡知道他說的都會,比我年輕比我柔順的女人,他陸暻年想要,多的是。
正因爲如此,我才更加想不明白,他到底看上我什麼了?爲什麼就會是我呢。
我坐了好久。
在陸暻年在美國養傷的這段時間,這樣的呆坐對我來說其實早已經成了習慣,我自己根本不覺得怎麼樣,就這麼讓我坐到天亮都沒有問題。
然而,陸暻年顯然沒有這樣的耐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將我一把抱起來,惡狠狠的說:“今晚就讓你感受下,外面的那些女人是怎麼伺候男人的。”
我先開始沒懂他的意思。
但是等他真的捏住我的下巴,不顧我的反對,強硬的要我給他........的時候。
我才明白,他並沒說謊。
我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情,從前就算是有過這樣的,也是陸暻年對我。而不是我對他,我嗆的眼淚橫流。
陸暻年卻還是不罷手,很冷靜的跟我說:“顧夏,我捨不得你,並不表示,你就能懷疑我。”土餘司扛。
他的話沒頭沒腦。
而且此時大腦缺氧的我,根本就想不明白,他的意思。
最後,我被他弄的滿頭滿臉都是。
我抱着我去洗。
“什麼都別聽,什麼都別信,往後你是我一個人的,好的壞的,都只能是我給你的。”
閉上眼睛,我腦袋沉沉。
陸暻年整晚都在給我揉臉頰,在我耳邊呢喃道:“其實也沒有那麼難對不對?往後我們還可以試試其他的方式,顧夏,我要你每一個地方都是我的。”
這一夜,我做了一夜光怪陸離的夢。
夢裡具體的畫面是什麼,我記不得了,但是隻覺得我想要掙脫束縛,卻無能爲力。
次日醒來,我跟陸暻年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想要去am上班。”
陸暻年大概沒想到我會突然說這個,抱着我僵了下才說:“我以爲你會爲了昨晚的事情惱我呢。”
我搖搖頭。
都是成年人了,有什麼可惱的。
雖然他不經過我同意,就讓我爲他做那樣的事情是有些過份。但是說到底,也不過是男女事,我跟陸暻年,在房事上,從來都是百無禁忌的。
用嘴,也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爲此,我真的沒什麼好矯情的。
但是工作,卻是不能不要的。
我初初睡醒,嗓子還有些沙啞,“我覺得我們應該回到正常的生活。”
曾經經歷生死,分離,我的不安感在加劇。而陸暻年恐怕比我還要強烈,若不然,他不會幾乎每天都要強調一遍,我是他一個人的。
我能理解在分別後相聚時的劇烈佔有慾。
但是如此放任下去,顯然不是什麼正確的事情。
我個人認爲,陸暻年目前的所作所爲都是有些病態的。想要改變這樣的心態與行爲,只能讓生活迴歸正常。
讓他那種隨時都會失去的心情舒緩下來。
而我,也需要一個透氣的窗口。
每日每日的被陸暻年禁錮着,我想在他心情完全平復下來之前,我就瘋了。
所以工作對我來說至關重要。
陸暻年聽到我的話,莞爾一笑,“我的顧夏長大了。”
這話說的竟然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感。
我不是很喜歡這種感覺,讓我覺得他像個長輩。在想想我昨晚跟長輩幹出來的那些事情,簡直能羞的見不得人。
“到底同不同意!”我說。
“當然贊成。”
我想了想,然後說:“我要去海外部。”
“不行。”他又反對。
“爲什麼?”我急起來,“你說在am就可以的,怎麼能出爾反爾!”
陸暻年皺起眉頭,“選哪裡不好,選在賀蓮城那裡,待在我身邊不好嗎?”
當然不好。
我工作就是爲了能讓自己有個透氣的地方,待在你身邊,跟不工作有什麼區別。
但是選海外部,我當然是有我的打算的,“我是學法語的,去海外部,算是專業對口。再說,海外部有袁圓,我難得就那麼一個朋友,我想跟她多相處,有什麼不對。”
“可是.......”
我知道他想說什麼,搶話道:“我知道你要說賀蓮城。他心裡的女神是誰,你不知道?拜託,你清醒一點好不好,我又不是天仙下凡,是個男人就圖謀我。”
陸暻年被說的打哈哈,“我覺得你就是天仙。”
“那我就當你答應了。”我直接做了決定。
他沒辦法,也只能應了。我能從夏氏辭職,去am上班,對他來說,已經是做了最大的讓步,他到底不想逼我太緊的。
在我的強烈主導之下。
我終於跟陸暻年一切去am上班,正常的員工流程之後,我進了海外部。
賀蓮城對我的加入,很冷淡,在介紹新人的會議上,居然大言不慚的說:“咱們海外部現在都成了關係戶的專營地,但是話還是那句話,我這裡從來不要廢物,打算來混日子的人,趁早哪裡的鬼去哪裡害人。”
散會後,那些同事看着我的眼神,實在是複雜的很。
袁圓替我抱不平,“什麼嘛!你從夏氏的常董助理跑來當文員,明明是降級了好不好?說的好像是你求着他賀蓮城才能進來一樣的,真是臭屁。”
袁圓跟賀蓮城的關係還是沒有緩解。
這兩個人遇在一起,就沒有互看順眼的時候。
也真是奇了,就這樣見面就要吵的兩個人,居然能上司下屬的工作這麼長時間。
我跟袁圓一起從會議室走回辦公區,遠遠就看到歪坐在袁圓辦公桌前的陸駒。陸駒現在雖然還是有些吊兒郎當的樣子,但是熟悉他的人,比如我,還是能看出他身上的變化,一場牢獄之災,到底讓他沉穩下來許多。
“他變了不少。”我跟袁圓感嘆。
袁圓半點都部贊同我的意見,撇嘴不屑道:“哪裡變了?我怎麼看不出來,就是種馬一隻!看見他,我都覺得髒!”
袁圓的這張嘴啊,說起人來還真是半點都不客氣。
還沒等我再說下面一句話,陸駒就看到我們站了起來。
袁圓更是直接,“陸種馬,你大駕光臨,這又是看上哪個新人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