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瞬間空白,“不.......會.......吧?”
袁圓看我完全傻住的樣子,卻更加確定了起來,一拍大腿,“絕對是!我現在就出去給你買驗孕試紙。”
我一把拉住她,“不用了。你家這地方,附近哪裡有藥店?你看都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出去那麼遠怎麼能行,這事情不用急的。真的不用這麼急的。”
這話我說的特別順,嘣嘣嘣就說了出來,跟早就想好了似的,但是有時候話說的太快,反而讓人覺得怪!
袁圓瞪着眼睛看着我,“你有寶寶了,不是應該比我還着急?你不開心嗎?”
“有什麼好開心的。”我低低的說。
“怎麼可能.......”袁圓原本激動的心情迅速冷卻,怕是這纔想起我已經離婚了的事情,她兩個肩膀垮下來,“對吼,你跟江哲年已經離婚了,這個孩子來的真不是時候。”
是啊,真不是時候。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的緣故。我竟然小肚子有些揪痛。
雙手掌心捂住肚子,這裡面現在有一個小生命。是過去三年我心心念念想要的,現在我終於得到了,卻半分都不覺得喜悅,反而滿心不安忐忑。記陣盡才。
其實不用驗的,我是女人,現在我又成了母親。雖說心理感應這樣的東西說起來很不科學,但是袁圓剛纔一說,我就知道是真的。
我真的懷孕了。
最近的種種身體反常,以及已經很久沒有造訪的月事,都說明了我的身體在發生變化。
我努力回憶着最近一次的**是什麼時候發生的,漸漸絕望。
有什麼,比不清楚孩子的父親是誰,更可怕的事情。
發現何梔事情的當晚,我跟江哲年有過一次。沒有避孕。
幾天後,我因顧佳芸的酒,跟......陸駒發生了一夜情。
前後相距的時間太短了,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根本沒辦法具體知曉。
如果是江哲年的,這孩子來的可真不是時候,在我們已經離婚之後,這個孩子的出現勢必又要將我們重新拉回在一起,我總不可能讓孩子不知道他的父親是誰,就算是我願意,江哲年恐怕也不會願意。他那個媽可是心心念唸的想要孫子的。
相對的,如果是因爲那一夜放縱而得來的孩子,我就更不可能將孩子生出來了。不說什麼其他的,誰會生下一個一夜情得來的孩子,並且這個孩子還是自己姐夫的。
我越想越覺得頭皮發麻,全身都不由得開始發抖,這個孩子是萬萬不能要!
袁圓的手伸過來抓住我的,“顧夏,你怎麼樣?是不是不舒服,你的臉怎麼越來越白了?”
我搖搖頭,完全說不出話來。
“那現在你該怎麼辦?”袁圓可能被我嚇住了,一臉擔憂的說:“離異家庭對孩子的傷害很大的,沒有媽媽或爸爸,寶寶會很可憐的。”
媽媽、爸爸、寶寶.......
我抱起腦袋捂住耳朵,我不想聽到這樣詞。一個字都不想聽到,太殘忍了。
“不能要!”我牙齒打顫着說:“這個孩子絕不能要。”
我現在連個住處的沒有,根本沒有能力撫養他(她)。更何況,這孩子生出來該怎麼辦?如果是江哲年的該怎麼辦?如果是陸駒的又該怎麼辦?不能生的,怎麼可以生呢!
可是爲什麼心會這麼亂、這麼疼!
袁圓瞪大了眼睛看了我半晌,嘴巴動了動,卻沒有說什麼。然後她移過來擁抱了我,說:“我知道了,你這樣的決定也好,家庭殘缺真的對孩子不好的。再說你跟江哲年這樣子,再要孩子也回不去了。”
她口口聲聲說江哲年。
我只覺得羞愧難擋,也許在所有人的觀念裡都該是這樣的,孩子在我還沒有離婚的時候懷上的,父親當然應該是江哲年。但是我要怎麼說,背叛過婚姻的不僅只是江哲年一個,無論我是被害的還是被強迫的,但結果都是一樣,那就是這個孩子有可能、有很大的可能不是江哲年的。
這怎麼可以?這要是被人知道,我還怎麼做人?!
腦子真的很亂的,各種狀況都在指向一條道理,那就是不要這個孩子。
可.......真的不要麼?
袁圓倒是沒有我這樣的顧慮糾結,立刻就能調整態度,“你要是真的打算做掉,就快點去。這種事情月份越小,傷害越小。”
我苦笑,瞧啊,這就是旁觀者的好處,事情不發生在自己身上,總是能很理智果斷。
可我就不同,我理智告訴我這個孩子絕不能要,可還有一個聲音在心中吶喊,這是你的孩子,別管他(她)父親是誰,他(她)都是跟你血脈相連的骨肉,是你在這個世界上有最近血緣關係的親人。
你一直渴望得到的.......愛你的人。
兩種意念似乎要將我撕碎,疼,是真實的疼。
我自欺欺人的說:“明天先買試紙測下,說不定是我們自己嚇自己,其實什麼事情都沒有呢。”
“那好吧。”袁圓打了個哈氣,今天乘了一天的飛機,我們都很累了。
當晚我跟袁圓睡在一起,不是因爲沒有房間住,而是房間太多了,袁圓說她有些害怕這棟大房子,所以讓我跟她一起睡。
不僅房子大,牀更是大的嚇人。
袁圓睡覺像時鐘一樣滿牀轉,一隻腳大剌剌的伸到的我胸下,我小心的避開她的腳,深怕她碰到我的肚子。
有些東西是改變不了的,比如母性。
我整晚都護着自己的肚子,即便我同樣困的不行。
次日是袁圓第一次進集團報到的日子,她起了大早準備妝、發,衣服。我坐在她同樣大的嚇人的衣帽間裡,看着她換了十套衣服還不滿意。
怪不得她回來只拿一個旅行袋呢,根本就什麼都不缺啊。
我當然穿了她的衣服,特意挑了一件沒有腰身,十分寬鬆的棉布黑裙子。雖說這不是一件職業裝,但是顏色深,估計不會被人看出什麼來。
早早的收拾好,坐在試衣鏡前面的沙發上看袁圓折騰。這件嫌棄沒有凸顯身材、那件嫌棄太過嚴肅刻板.......挑不完的毛病。
最終選了一件奶白色的職業套裝,顯得幹練又不失女人的端莊柔媚。
“你這樣的人最是可氣!”上班路上我昏昏欲睡,袁圓卻跟打了雞血似的,她突然攻擊我,我擡擡眼皮看她,她接着說:“從大學開始你就是s碼,穿什麼都好看。而我那時候是l碼,後來減肥減的差點餓死,現在雖然也成了s碼,可是胸跑去什麼地方了!”她開着車還敢低頭看自己的胸,憤恨的說:“爲什麼減肥會把胸減掉,真擔心我以後的孩子吃不飽!”
她又扭頭看看我的前胸,“往後我孩子就去吃你的耐水好了!”
我全身一僵,答不上話來。
沉默一陣兒,我看她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又覺得抱歉,孩子是我的心結,卻不是她的,我沒權利讓她說個話都小心翼翼的,再說她完全沒有惡意。
我調整心情笑着跟她說:“我十四歲的時候,顧佳芸教了我一套豐胸的穴位按摩法,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用,反正我跟顧佳芸就是示範,你要是想豐胸我可以教你。”
“當然要學!”袁圓立刻接話,然後感嘆道:“原來還有這一招,怪不得你跟顧佳芸的胸,這麼的嘖嘖嘖嘖!”
我捂住被她盯着看的胸口,一臉被調戲的表情。
袁圓哈哈大笑。
我去18樓上班,袁圓直接去頂樓找陸暻?年報到。
我們約好中午員工餐廳見,一起吃午飯。
18樓一切如常,衛翎交代了些我要做的工作,並沒有多說什麼,我看得出他有些難爲情,可能是昨天被我撞見他跟男人親密,心裡有障礙吧。
他這樣,我也就不主動接近他了,這種時候讓他慢慢緩解也就是了。
陸駒十點多才到,行色匆匆的進了他的辦公室,他路過我桌前的一剎,我手中的筆近乎要被我折斷。還好他沒有多看我一眼,更沒有在我面前停留。
一整個早上,他都沒有離開過辦公室,我也自始至終埋頭工作。
“顧夏!我被騙了!”中午見面,袁圓上來就是這麼一句,很氣憤的樣子。
我當然關心她,“怎麼回事?”
袁圓好委屈,“陸bss把我分到了海外業務部!在二十一樓!根本不在頂樓!”
這樣啊。我想了想,勸她,“你在法國工作那麼多年,現在分你進海外部很合理啊。而且海外部油水最多了,還能經常出差去國外,很好啊。”
這倒不是我胡說,海外部的確是集團福利最好,薪資最高的部門之一。
“好什麼啊!”袁圓猛喝了一口咖啡,“你不知道那個賀蓮城有多討厭!簡直可以當選十大賤男之首,處處挑我的毛病!給誰甩臉呢!德性!”
賀蓮城?“他口碑還不錯,哪有你說的那麼邪乎。”
“就是有!”袁圓氣的眼眶都泛紅,“他今天在我入職介紹的時候跟所有人說,不要以爲抱上誰的大腿就能萬事無憂、前途無量,在他哪裡照舊行不通,幹不好事情,立刻滾蛋!”
這話說的就真的有些過分了,入職第一天就這麼說,那同事們該怎麼看待這個人呢?
“他怎麼能這樣?” 我堅決站在袁圓一邊,“根本就是胡說八道。”
袁圓有在法國留學以及工作的經驗,並且在法國公司已經做到主管,工作能力不容置疑。雖說現在都說不能歧視什麼的,可是法國人的公司裡,一箇中國人想要當主管,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賀蓮城毫無根據的亂說,不僅否定了袁圓的工作能力,更是誣衊了她的人品。
“我抱誰的大腿了?!”袁圓怒道:“我要真的抱上陸暻年的大腿,還需要受他這份窩囊氣!”
“就是!”我是知道其中內情的,袁圓雖然有心思,但是她與陸暻年之間,至少是到目前爲止,那真是清清白白的。
“那你打算怎麼辦?”如果是之前我不會這麼問袁圓,工作上有些委屈,忍忍也就過去了,跟朋友抱怨下,過了就算了。可是昨天我見識了她家的奢華,這個想法就變了,她根本不需要像我這樣,爲了生計去忍受別人。
袁圓紅着眼睛握拳,“什麼怎麼辦!當然是要留在海外部咯!不僅要天天在賀蓮城眼前晃,還要工作出色,讓他跪着給我唱征服!”
這心態,我很佩服。
然後她邪氣的嘿嘿笑,”最重要的是,要如他所願抱上陸bss大腿啊,他都給我定下罪名了,不做實了,不就白被這樣說了嗎?!”
我徹底無語,心態啊心態!
Www•тt kán•℃O
下班我跟袁圓一起回去,路過藥房買了測孕試紙,我查看各種牌子的試紙的說明書,正在挑,袁圓大手一揮每種來一打。
財大氣粗就是不一般。
等待結果的過程無疑是漫長的,清晰的兩根線出現,我竟生出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總算是有了結果。
我懷孕了。
我們倆蹲在洗手間的牆角,身邊就是馬桶,袁圓看着我,很嚴肅的問:“你確定嗎?真的想好了嗎?不要這個孩子!”
我低頭盯着小紙杯裡放着的好多種驗孕試紙,低低的‘嗯’了一聲。
能怎麼辦呢?
我一個剛離了婚的女人,怎麼可能去生下一個生父不明的孩子。
這太難了,我沒有勇氣去面對。
“顧夏,我尊重你的決定。但是我還是要跟你說,這是一條生命,也許是你後輩子中最愛你,以及你最愛是生命。你真的捨得嗎?”
我的頭低的更低,聲音幾乎聽不見了。
“嗯。”
袁小姐霍的一下站起來,“很好!果然不要小看女人,狠心起來什麼都敢幹。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現在就陪你去醫院,做手術!”
我驚訝,“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