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幹嘛和一隻小貓過不去?它喜歡吃老鼠,就讓它去吃好了。”齊博鬆安慰的說道。
貞杏剛要說什麼,突然看到了小福子。
“小福子來和咱們一起過中秋!”齊博鬆解釋道。
貞杏立刻笑着說道:“好呀,你等着,我去廚房拿碗。”
小福子趕忙將點心盒子放在了桌子上,笑着說道:“師母,你坐,我去拿就好了。我又不是外人,你們還和我客氣什麼。”
說着,小福子一溜煙的就跑進了後院。
貞杏依然不滿意的嘟囔着:“它要是再敢拿耗子嚇唬我,我就把它趕出去!剛來我們家的時候,沒見着它愛吃那東西!早知道它這麼喜歡吃老鼠,我纔不收留它呢!”
齊博鬆“哈哈哈”的笑了出來,指着貞杏笑着說道:“你可真有意思,從古至今,哪隻貓不吃耗子?就說它已經被人飼養了,但是,吃耗子也是天性呀!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怕耗子!”
貞杏不滿意的又嘟囔了幾句,便不再說什麼了。
小福子自己端來了碗筷和酒杯,親自給齊博鬆、貞杏斟滿酒後,方纔自己倒上。
“師傅、師孃,我敬你們一杯。祝咱們齊記的生意越來越好!”小福子說道。
貞杏點了點頭,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月亮出來了,掛在天空上,像一個巨大的燈泡,照亮了人間。
齊博鬆此刻的心裡五味陳雜,去年的今日,他與貞杏還在小村莊的家裡,盤算着大白菜賣了以後做點什麼。
去年的這個時候,貞杏還滿街上賣着小菜呢!想不到,今年,竟然可以住上這麼大的房子,還能有一份自己的買賣。
說不定,貞杏真是一個做生意的奇才。要不然,她經營的這些東西,爲什麼都會慢慢的火了?就說那些個小菜吧,今年他回去賣房子的時候,還看到張大嬸在村口賣呢!
想一想,過去,也算是過了一段時間的苦日子。現在,能算是苦盡甘來嗎?齊博鬆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又看了看貞杏。
貞杏回過頭來,遇到齊博鬆的眼神,齊博鬆對她笑了笑。貞杏心裡有一股異樣的感覺,和齊博鬆的感覺一樣,覺得日子過得實在是太快了。
她還記得,自己過去喜歡吃蛋黃蓮蓉餡兒的月餅,可是,自從穿越過來後,僅在宮裡吃到過一次。那還是皇上特別賞賜的。
這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他們已經出宮一年多了。這一年的時間,幾乎就在一眨眼的時間便過去了,要是再眨幾下眼睛,又要過去幾年呢?
幾年以後,她與他還能像今天這樣嗎。貞杏在暗中嘆了一口氣。
“舉頭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光緒皇帝端起一杯酒,對這月亮說道。
紫荊城的月亮,同樣的大而白,與這個世界上任何角度看到的月亮都是一樣的。光緒皇帝放下酒杯,同樣在暗中嘆了一口氣。
一向裝作木訥的他,今日的眼睛中竟然流露出一絲的憂愁與牽掛。身邊的小太監,一個個的都像是木頭一樣,光緒皇帝冷笑了幾聲,這些小太監,幾乎全部都是李蓮英的手下,在他們的面前,光緒皇帝更要表現出一副木訥的樣子。
韜光養晦,是如今他唯一的選擇。
老佛爺能活多久?累死她也就再多活二十年,自己正值青春年少,二十年以後,天下不還是他的?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只有等。等到老佛爺殯天,他就能將這幫奸臣亂黨一個個的處死。到時候,在慢慢的描繪他的宏圖大志。
他沒有一天不想她的,自從她被打入冷宮開始,他沒日沒夜的思念她。好不容易見上一面,也是短暫的片刻。那時候的她,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對自己十分的冷漠。
難道,就是因爲他不能保護她?
她現在出宮了,他連冷漠的她也見不到了。想到這裡,光緒皇帝更加的眉頭不展。光緒皇帝瞥了一眼身邊的小太監,心裡憋得那些話恨不得一下子全部都說出來。
正當這時,突聽外面傳來:“李公公到……”
光緒皇帝皺了皺眉頭,緩慢的移動到椅子前,坐下了。
“給皇上請安。”一進門,李蓮英就說道。
光緒皇帝面無表情,一揮手,李蓮英便站了起來。
“皇上,您最近龍體安康?聽太醫說,你說什麼也不吃藥?”李蓮英故作關心的說道。
光緒皇帝冷着臉,過了好半晌才“恩”了一聲。李蓮英自覺無趣,可是,有些事兒,可不得不說。
“老佛爺吩咐,讓您按時吃藥,您有什麼想吃的,就吩咐奴才。今兒早上送來的山楂糕可好?您要是覺得不錯,奴才這就吩咐下去。”李蓮英說道。
光緒皇帝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累了,李蓮英見狀,便退了下去。
李蓮英走後,光緒皇帝冷笑了兩聲。什麼關係?都是放屁,太醫開的那些藥中,指不定會放上什麼慢性毒藥。雖然自己身體此時不太好,但是,說什麼也不能吃藥。
現在,好歹是拖着。萬一吃了藥,生死,就由不得自己。
光緒皇帝又重新走到窗邊,看着窗外的明月。珍妃,你現在究竟在哪裡?
答案是,珍妃在齊博鬆的身邊。
酒過三旬,貞杏有些微醺。雙眼迷離,臉上掛着微微的紅暈。手中拿着酒杯,吃吃的笑着。
“小福子,你沒看到劉老闆的小姨娘,今天有多尷尬……”貞杏吃吃的笑着說着八卦。
小福子比貞杏還要八卦,笑着對貞杏和齊博鬆說道:“師傅、師孃,我可聽說,這孫夫人在家不受寵。前段時間,聽說,孫老闆的小妾竟然出手打了她!結果,鬧到孫老闆哪兒去,孫老闆竟然一言不發!”
“哈哈,那我看,今天孫家和劉家都要熱鬧了!”貞杏笑着說道。
“師孃,孫家大概是熱鬧,劉家可不一定。我雖然來伊犁的時間不長,可是,聽別的夥計說,劉老闆是靠他媳婦的孃家發的財,她媳婦的孃家到現在也是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劉老闆別看在外面養活小姨娘,可是,偏偏不敢納妾!要不然,他媳婦撥了他的皮!”小福子說道。
齊博鬆皺了皺眉頭,兩個人八卦起來沒完了。
“小福子,時候不早了,明天還要開張營業呢!你先回去,記得,今天晚上看好了大家,別鬧出什麼亂子!”齊博鬆說道。
小福子笑着站起來,點了點頭,便離開了。齊博鬆將他送出去,回來再看貞杏,已經踉踉蹌蹌的往自己的房間走。
齊博鬆趕忙過去,扶着貞杏,一步一步的走進主臥。貞杏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任由齊博鬆如何的拉扯,她也不起來。
“齊博鬆,說真的,你有什麼打算?”貞杏一嘴酒氣的說道。
“我就打算先讓你去睡覺!這才幾杯酒?就醉成這樣了?”齊博鬆說道。
貞杏突然一把扯住了齊博鬆的袖子,雙眼充滿溫柔的問道:“我問的是,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如果,我回不了宮,你要怎麼辦?”
齊博鬆嘆了一口氣,坐在了貞杏的腳邊。
“你說嘛,如我,我不能回宮,你要怎麼辦?”貞杏喋喋不休的問道。
齊博鬆搖了搖頭,柔聲說道:“我還沒有想過。你早晚要回宮的,不是嗎?”
貞杏吃吃的笑了出來,一面笑,一面擡起了一隻手,掩住了雙眼。
“你怎麼知道我一定就能回宮?珍妃,已經是個死了的人。朝廷都下了旨,昭告天下,說珍妃死了。我現在是一個雜貨店的老闆娘,你說,我有什麼資格回宮?”貞杏說道。
“只要你想回去,就一定有辦法!”齊博鬆低沉的說道,貞杏的這番話,像是一個巨大的錘子,不停的敲打着他的心臟,每敲打一次,他就疼一次。
“不要,誰跟你說,我想要回宮?我回宮去做什麼?跟謹妃去鉤心鬥角,還是,讓皇后欺負我去?齊博鬆,我跟你說,以後,你不要在我面前提回宮的事兒!我早就不是珍妃了,我現在就是一個雜貨店的老闆娘,現在是,以後也是,將來不會改變這個事實。齊博鬆,我不要回宮了。你如果想離開,就走吧。你不能在我身邊陪我一輩子,你有你的理想,你有你的世界。”貞杏說道。
齊博鬆久久的坐在貞杏的腳邊,一陣接着一陣說不出來的不舒服襲擊着他。貞杏爲什麼要這樣說?她爲什麼要勸自己離開?
“你爲什麼要這樣說?你不回宮,我不能離開你。我的任務,就是保護你!”齊博鬆說道。
貞杏一摔袖子,吃吃的笑着說道:“得了吧,我永遠不回宮,你還要永遠保護我一輩子?齊博鬆,別拿出一幅家長的德行。老孃說不回宮,就死也不回去。你如果想走就走吧,這裡的世界不屬於你。你究竟是浪跡江湖當大俠,還是繼續做你的二等侍衛,我都不攔着你。總之,你想要走的時候就走吧,我不能自私的綁着你一輩子。”貞杏說着,臉上劃過兩條長長的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