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成的臉上微微有些變化,他沒有想到這個後輩見識竟然如此卓絕,不愧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書畫天才。
“這只是最粗淺的見解罷了,這幅畫用的是生宣和熟宣的夾層紙,李浩成李先生,您的權限比較高,您可以把那張畫翻過來看一眼,在他的背面的第13筆處,是不是有一個墨點,這是13筆中最輕的一筆,但爲何只這裡有一個末點呢?原因其實很簡單,那就是真正的力透紙背,不妨翻過來看看?”張傑的臉上充滿了戲謔,此時此刻,他根本沒把這個書畫界的老前輩放在眼裡,他就是這麼狂,當然他完全有狂妄的資本。
李浩成帶起了他那副白白的手套,他是書畫館的副館長,他當然有這個權限。
他顫顫巍巍的把那幅畫翻開的時候,在畫的背面果然有一個小點點,那個黑色的小點點恰好對着那個梅花的最後一筆也是力道最輕的一筆。
此時此刻,李浩成的身體有些發抖,這個王八蛋果然有兩下子,他能成爲龍族書畫界的最閃亮的星星當然有他的道理。
但是他的嘴上不可能屈服,他是龍族最有名望的書畫界的書畫家之一了,起碼他的嘴上不可能屈服。
“哼,雕蟲小技罷了。根本上不了檯面,像這種說法鑑定是龍族古往今來有的事。”李浩成極力的掩飾着自己顫抖的雙手,但是他顫抖的聲音不會欺騙人,他已經輸了,輸得很慘。
方愛華非常的好奇,這個自以爲是的傢伙果然非常有兩下子,這就是天分吧,他不可能翻轉過這幅畫,因爲這幅畫是龍族的一級文物。但是他就能憑藉自己的天賦,憑藉自己的經驗判斷出那梅花的第13筆是最重的一筆,簡直是神來一筆。
“厲害!”方雪愛微微一笑客套的恭維了一下,但這客套的空圍在江傑的眼中就是另外一番異味了。
江傑的臉上充滿了滿足感,就像是犯了大煙癮的人,突然吸到了一口純度非常高的鴉片一樣過癮,像他這種人,就是天生應該被美女膜拜的天才。他跟自己說的那個少年就是一個笑話,什麼百之圖?什麼劍膽琴心?他甚至來這裡觀看的資格都沒有。他憑什麼跟自己鬥?
“精彩精彩精彩!”一個聲音悠悠的響起,隨即響起了掌聲,啪啪啪啪啪。
吳凡不識時宜的出現在這裡了。
“哼,沒想到終究你還是來了,你是準備來學的嗎?你如果在我面前恭敬地稱一聲江先生的話,我會教你一些皮毛的。”此時江傑看見了那個少年,他的神情更加的興奮了起來,今天足夠的幸運。那個少年居然真的來這裡自取其辱了,一想到能將那個少年踩在自己腳底下,並且能得到美女的芳心暗許,江傑就激動得不得了。
“呦呦呦,江先生真的當真是足夠的自信,您對於這幅畫的點評真的是鞭辟入裡,絕對的行家,只可惜,也只是皮毛而已。”吳凡搖了搖頭,攤了攤手,做出了一個古怪的,你看不出他是在嘲諷別人還是他在想什麼。
“你說什麼?呵呵呵,對於一個書畫界的棒槌,竟然在此大言不慚,你懂什麼?你什麼都不懂!別拿無知當個性了,一個大一的學生,竟然如此鐵不知恥,你若能說出個123,我江某人直播吃*。”江傑很生氣,最後他被氣笑了,他這番見解,恐怕是龍族書畫大師裡邊也難以找到的一番見解吧,如果他敢認第二的話,就沒人敢認第一。
“江傑,剛纔你說了,這是生宣和熟宣的合成紙,這種紙在宋代稱之爲金典夾宣紙,出自皇家內院,專門給皇帝或者是太子用的書畫紙,這種紙張之所以名貴,是因爲它軟硬適中,極易吸墨,不容易花紙,是古代書畫大師最理想的紙張,但是由於過於昂貴,根本就沒有人用得起。”吳凡悠悠的道來。
“哼,有點兒意思啊,就這點東西嗎。”張傑根本想不到,這個少年口中竟然還能說出一點東西來,當然,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很顯然那個少年說的沒有錯,江傑在很多古籍裡面看過這些記載,這個紙張的顏色和形態完全就跟記載中的金典皇家紙張差不多,所以那個少年所言非虛,這絕不是一般的說話鑑賞家能說得出來的,所以張傑的心中莫名的有些驚訝了,有一點點慌亂。
但是江傑不認爲有人見解在他之上。
此時此刻,有兩個人走了過來,在旁邊聽着他們的討論,其中一個是書法界的最有名的大家王大千,另外一個是國畫界的最有名的人物李大球。
他們聽見了吳凡這番話之後,感到非常的驚訝,這個少年來自何處?他好像對那幅墨梅有一點點研究。不過只是這一點點還看不出來,他真正是有多大的學問,雖然比較偏門兒,但也許他剛剛好看過那本兒書呢?
“這幅畫是五代時期的書畫大家顧大之之作,故大之終身窮困潦倒,如何能用得起如此名貴的紙張呢?這當中有一個典故,當時的太子太富,非常的自負,他覺得自己的書畫天下無雙,也只有他配用那種金典的紙張,如果誰的書畫可以超越他的書畫,他會送那個人三張金典紙。”吳凡娓娓道來。
王大千聽得入了神,因爲這個故事只有他師傅跟他說了一次,屬於前朝密辛,這根本就不是任何一個人想聽到就能聽到的事情,這個少年竟然知道,這如何能讓人不驚訝。方雪愛方老師並不知道這件事情的真假,她非常擔心吳凡在這些行家面前出醜,像這樣的典故,她甚至連聽都沒聽說過,通過江傑臉上非常不屑的那種表情,方雪愛似乎感覺到了,這是吳凡編出來的一個典故,這就非常糟糕了,因爲旁邊還有兩個老頭子在那裡看。
“後來顧大之先生前來拜會,太子太傅雖然聽過那個人的一些傳聞,但並不認爲那個人的書畫非常的厲害,非常的瞧不起他,讓他在門口站了三個時辰,外面的風很大,雪也很大,顧大之先生的手都被凍僵了,此時此刻太子太傅把他放了進來,他認爲就算是那個人真的有兩把刷子,在手凍僵了的前提條件之下,也不可能畫出什麼驚世之作。”吳凡的表情非常的嚴肅,像是說真事兒一樣,江傑的臉上越發的不屑,一邊搖着頭一邊獰笑着,彷彿他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對手,作爲他的對手,自己會降低一等的樣子。
但是旁邊那兩個老頭聽得卻津津有味,他們的臉上的表情也非常的嚴肅,他們在認真的看着這個少年。
“然後顧大之先生走了進去,他一句話都沒有說,他直接走到了桌子旁邊,用顫抖的雙手,蘸了一下墨,然後站在金典宣紙上輕輕地畫了一道,然後就走了。”
“太子太富,根本就沒有瞧得起他,但是他看見那宣紙的時候,他徹底的傻眼了,因爲那宣紙上面什麼都沒有留下。”吳凡煞有介事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