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清雅跑出了禮堂。她何曾不想忘記大河,可是她忘不掉,每當想起大河,她都會有一種罪惡感。因爲喬遠簫對她是那麼好,因爲他們有過海誓山盟。於是,她想到要遠離大河,讓他先忘了自己。今天,大河真的忘了自己,可是自己卻更加忘不掉他。因爲她從那段記憶中,不但看到了大河如何愛上自己,更發現了,自己的心裡原來也一直有大河。只是她把他埋在了心底,因爲她一直告訴自己,除了遠簫,心裡不能裝下其他男人。
這是大河對她的報復嗎?對她輕視他,無視他,傷害他的報復?先是讓她親眼看着自己與一個很像她的女孩結婚,然後在婚禮上又告訴她這一切。她要怎麼面對這一切?
當冰清雅跑出禮堂的時候,正巧碰上剛剛趕來的馬強和柳飄飄。
看到冰清雅忽然哭着跑了出來,兩人一愣。可是冰清雅已跑遠,兩人只要趕緊走進禮堂。
這時,其他九位伴娘又在議論紛紛。
“那個冷公主怎麼哭着跑了?”
“大概是雪山國駙馬責怪了她幾句吧?誰叫她在人家婚禮上總扳起臉。”
“我看啊,她是嫉妒雪蕊姐姐。”
馬強和柳飄飄正好把這幾句話聽在耳中。
他們在人羣中找到了大河。柳飄飄不悅地說:“新郎倌兒,你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大河忙回頭對雪無痕說:“父王,我又來了幾位朋友,我去接待一下。”
雪無痕正忙着應付前來敬酒的各國來賓,不耐煩地說:“你快去快回,這邊還有貴客!”
大河剛要和馬強和柳飄飄互道祝賀,二人卻把他拉到禮堂外的無人處。
“你把冷清雅請來了?”柳飄飄問。
“是啊,你們看到了?”大河說。
“你對她說了什麼,讓她哭得那麼傷心?”柳飄飄又問。
大河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大河啊,你怎麼能這麼對她?”馬強也說。
大河支吾着說:“我只是想忘了她,讓她也忘了我,我今天是和她告別的。”
柳飄飄嘆了口氣說:“本來她不讓我告訴你。可是事已至此,我也不能不說了。那日在法王之墓中你身受重傷,我們找不出藥,你也咽不下去。是清雅一邊以身試藥,口對口地給你餵了下去。後來你昏迷時,也是她一直守在你身邊喊着你的名字。後來你醒了要去修煉,她對我說不能再讓你爲他冒險,於是她拼了命地修煉。她若是心裡沒你,又怎麼會這麼做?”
大河聽完,心裡像針扎一般。
馬強也說道:“她有點冷落你,我覺得她應該是還過不了喬遠簫那一關。可是遠簫沒了,你應該主動幫助她擺脫這個陰影,而不是在她心裡再添一根刺。大河,她就算是傷了你也是無心的。可是你不應該這麼對她。”
柳飄飄也補充道:“就是,若是讓你去參加她的婚禮,你會怎樣?她若是告訴你,她已經完全忘了你,你又會怎樣?”
大河的手緊緊抓着胸口,喊說:“你們別說了!”他已經知道自己錯了。可是他又能怎樣?當着所有人的面去把她追回來?告訴她自己並沒有忘了她,自己的記憶還在?
從她剛纔的反應,大河就知道自己並不是像她之前所說,在她心裡一點都不值得留戀。可是他卻從沒有想到,以冷清雅那樣的性格,會爲自己做那樣的事。
大河有些後悔。也許他不該結婚,不該請她來,不該這麼殘忍,不該今天就離去。可是事已至此,已經開弓沒有回頭箭了。
大河跟馬強和柳飄飄鄭重地說:“我先走了,兩位保重!”頭也不回地走了。
馬強看着他的背影對柳飄飄說:“我覺得大河今天有點不對勁,他肯定有什麼事瞞着我們!”
雪無痕和雪族老祖宗還在應付着敬酒的來賓,大河和雪蕊就已先入了洞房。
雪蕊輕聲問道:“老公,真的不能帶上我嗎?”
“老公”是大河教她的地球的叫法。這段時間,大河軟磨硬泡,終於做通了雪蕊的工作。他把自己的來歷告訴了雪蕊,並且爲了讓她相信,給她講了好多地球上的事。
在那裡,沒有靈力,沒有魔獸;那裡的科技很發達;那裡的人能用機器飛上太空;那裡的婚姻都是自願的,只能一夫一妻;那裡的男女是平等的,沒有王子王妃,公主駙馬;那裡有大河的另一半靈魂,叫墨駿。
雪蕊被大河所講的一切深深吸引了。她夢想着能到那個世界去看一看。
於是大河答應他,如果以後有機會,一定帶她去看看。但是她要先放他走,讓他去尋找回到那個世界的路。
雪蕊看着大河的眼睛,相信了他所說的一切。因爲他的眼神中純淨而真誠。因爲她從來沒有過大河這樣的朋友,可以推心置腹地訴說一切。
大河告訴她,另一個世界管她和他這種關係叫做“紅顏知己”和“男閨蜜”,可是雪蕊非要管大河叫“老公”。因爲她根本不相信一男一女好到這種程度卻不做夫妻。
現在大河真的就要走了,雪蕊卻捨不得了。她還想聽他說另一個世界的故事,聽他說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愛情。可是她也知道,她留得住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她不想做公主,她只想和大河一起走向精彩的新世界。可是她也知道,以大河的本事不可能帶上她而不讓老祖宗察覺。
大河在雪蕊的額頭上輕輕一吻,然後啓動隱身靈器,消失在夜幕中。
雪蕊輕聲地說:“老公,你可一定要回來啊!”
大河讓靈魂獸探路,自己把靈力壓制到最低,一路隱身到王宮外,然後展開風雷之翼,悄悄地飛上天空,直奔獸神靈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