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15

瓏定睛細看，令羽手裡拿着一個奇怪的東西。

“魔鏡。”她想起了這個東西的名稱，“壞了。魔鏡會剋制隱形術，我們被發現了。”

示雪也看到了，因爲令羽現在正擡頭看着她們，眼睛裡閃着兇光。她的後面，在高高的山崖上跟着一大堆不明生物，這種生物有人的頭和身體，但四肢都被樹枝所替代。會不會，這就是傳說中的木魅？但現在來不及想這個。怎麼辦纔是當務之急。

“你的性命掌握在你自己手裡。”瓏的話再一次浮現在她的腦海中。是啊。是我自己把自己引到魔法世界這趟渾水中的，那當然要奮力一搏，不然怎麼對得起自己，還有魔女和讀心者呢。那麼，就繼續往前吧。現在只希望能夠找到暮血，越快越好。她一個俯衝，像地面靠近。

突然，從遠處飛來一羣蝙蝠，也隨着俯衝向地面，把她和瓏圍了起來。在這期間，有的蝙蝠撞到了地上，受了傷，別的蝙蝠卻沒有理睬。

“不管你是什麼人，擅闖魔女監獄，只有死路一條。”在星空的照耀下，一個聲音響起。是令羽。現在的她，被這羣黑色的蝙蝠圍着，周圍飄着黑色的羽毛，落在她的肩上，活脫脫一個死神的樣子。她的臉上寫着傲慢，嘴角勾起，但眼神中卻透出厭惡。

“你是令羽。”示雪說，話裡透出一份與她年齡不符的冷靜與堅決，這是通靈者的光環。

“正是在下。你好大的膽子呀，看在你實在膽大包天不可多得，我拖延你的死期。20天后，你和那個不知好歹的偵探一起死。”

偵探？是暮血！示雪想，她真的在這裡，而且被判了死刑。但也不是沒有活路，起碼，省掉了再找她的時間。不過，這個令羽，爲什麼要把她和暮血關在一起，只是爲了處決時方便提人嗎？而且，她怎麼有處決人類的權利呢？

“把她和那個孽障關到一起。”令羽對身邊的蝙蝠說。

蝙蝠們粗暴地圍了上來，搶走了她的掃帚，叼起了她。瓏沒有了可以依靠的地方，掉落了萬丈深淵……

示雪好像暈了過去，又好像進入了一個夢境。

“示雪，聽得見嗎？”瓏的聲音。

“啊？”示雪喊道，“是你嗎？瓏？”

“嗯，是。這是我最後一次，跟你說話了，大概吧。運用我最後的氣力，進入你的心，把要說的跟你說完。

你真的是……我見過的人裡，不管是魔女還是人類，最特別的人了。連暮血也比不上。的確，暮血很特別，她不是一般的魔女，你日後會知道，但是，你更不一般。你會通靈，這不言而喻，這個本領能讓你到了靈魂樹下也不會被吸走魂魄，也能抵擋催眠。但是，你自己也很了不起。我的預感告訴我，如果你成爲魔女的話，會大放異彩的。至於你有沒有這樣的命運，我無法預料。

我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相信暮血，也照顧好她。不要輕易相信別人，魔女的世界比你想象的兇險。強取豪奪是魔女的本性，但她們也有自己的苦楚，自己的傷心處，每一個都是這樣。我不知道，你的未來，但我要告訴你，只要你相信你自己，你就不會輸。

是的，只要你有一顆堅定而敏感的心，你就能成功地逃出這個牢籠。

還有，還有就是，不要再思念我。但不意味着可以忘記我。你要記住，曾經有一隻白蘇格蘭折耳貓，以一個讀心者的身份，做了你在魔法世界的第一個指導者。

人生的第一個領航人總是走的特別早，不是嗎？接下來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有朝一日，我會以另一種載體，進入你的生活。”

示雪看見，瓏就在自己面前，無聲無息，化爲泡沫。泡沫很閃亮，但示雪卻止不住淚。

這情景和聲音，很真實，彷彿觸手可及。

周遭的一切又重新顯現在示雪的視覺範圍內，包括蝙蝠和令羽，該來的還是要來。

“瓏——”示雪聽見自己大叫了一聲。

“哼，和那個孽種很像麼。重情重義終歸會吃虧。”令羽是聲音隨着她的身影飄然而去

她被蝙蝠們扯到了一個牢籠之上，丟了下去。

“好痛……”示雪的頭受到了撞擊，暈了過去。

……

眼前的一切好像清晰了起來，是牢籠。四面由鐵絲網圍成的牢籠。頭頂上，還能望見一片天。周圍，是溼漉漉的泥地。牢門外，是一條走廊，不知通向何方。

“示雪？”熟悉的聲音。是暮血！

“暮血！”示雪又驚又喜。

“你會到了這裡？”

“我怎麼不能來？你把一切都堆在自己身上，現在遭報應了。”示雪答道。

“那你？”暮血的語氣中帶着不可置信，現在的示雪，和以前太不一樣了，她不再是那個平庸的初中生了。

“擔心你，也跟着遭報應。……”示雪向暮血說明了事情起落。

“我怎麼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但怎麼其中又有祥光？”暮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