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蘭公國2015年
【極北之地】
風雪呼號,刺骨煞人,冰錐林立,桀驁挺拔,龐大的兇獸潛伏在雪層之下,它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生者,甚至是死物。在這裡,只有最堅韌的生命才能明白生命的可貴。
這裡是靈界最寒冷的地帶,也是最神秘的地帶之一,無數想要探索這個極北奇葩的團隊無不葬身於此地。
而這支冰之巨魔族羣的首領是失蹤已久老首領的女兒,她是老首領與人類女人的孩子。她的名字爲伊沙爾爾,巨魔語爲“美麗的人”。就像她的名字一樣,伊沙爾的美貌在小時候便已經展現,她纖細的眉毛與雪似的長髮迷住了很多年輕的巨魔小夥,她母親美麗的基因讓她那麼出衆。強壯又英俊的的巨魔小夥子們在小時候就圍着她打轉,但是伊沙爾的叔叔,也就是堅信純種巨魔才能繁衍後代的伊沙爾叔叔,這個族羣的長老,對於這些年輕小夥子嚴加批評,更是幾次三番責罵伊沙爾是不純種,但礙於伊沙爾父親首領的地位而忍氣吞聲,族羣裡與他相似想法的人不在少數。勸自家的孩子少跟(不純種)玩的也有許多。這使失去玩伴的伊沙爾小小的心靈受到了傷害,她總是孤零零一個人,伊沙爾的父親看在眼裡,疼在心裡,自己的女兒因爲自己和妻子相愛而遭罪使身爲父親的古拉加爾異常難過,女兒遭受的不公那麼荒謬而自己卻無能爲力。但他的歉意並沒有使他溺愛伊沙爾,他把伊沙爾帶在身邊使她直面危險,教她沉着冷靜,告訴她如何對付兇猛的野獸,傳授她作爲一名巨魔的大道理,跟她講他年輕時候的奇遇,包括他美麗的妻子,她的母親。“你的母親是一位美麗而又堅強勇敢的女人。”古拉加爾總是喝着酒坐在火堆旁取暖的時候自豪的說着這句話,火光照在他藍色的臉上顯得紅彤彤的,他的嘴臉掛着微笑,他恨不能告訴全世界他的妻子是多麼了不起的女人。而伊沙爾乖乖的把頭靠在父親的腿上,可愛的臉在火光的照耀下也紅彤彤的,她的眼睛裡閃着亮光,她好像已經想象出母親的樣子。母親美麗又端莊,她揮手,母親也揮手。她微笑,母親也微笑。她迷糊糊的,在父親的親撫下睡去。她的童年沒有淚水,父親教會她勇敢堅強,再悲傷痛苦的事情咬着牙也要挺過去。這是作爲一個父親的責任,也是一個父親對於女兒的成鳳的期望。伊沙爾成長的非常快,很快成爲了“打獵”預備小隊的主力。古拉加爾非常欣慰。
古拉加爾把伊沙爾的培養當成僅次於爲族羣尋找食物的頭等大事。他總是把伊沙爾帶在身邊。即使她只是預備小隊的成員。“打獵”先鋒小隊的成員對她照顧有加,除了他的叔叔古拉爾。而伊沙爾自幼緊跟在父親的身後,對“啊薩爾權杖”的使用早已經爛熟於心。有一次,古拉加爾在極地狼羣的圍攻下深受重傷,古拉爾和其他先鋒小隊成員無法使用啊薩爾權杖尋路,伊沙爾勇敢的站在叔叔面前舉起啊薩爾權杖尋找到了回去的道路,啊薩爾權杖奇蹟般的接受了年輕的伊沙爾。叔叔古拉爾的臉氣的發綠,他的鬍子滑稽的抖動,伊沙爾自豪的看着他滑稽的樣子,最後帶領小隊騎着冰雪狼載着父親回到了村子。
父親在她十八歲時推舉她成爲首領,將首領之杖託付給他,自那不久以後父親便在一次大雪天離開了族羣的冬天遷徙點,一去不回。就像世襲卻又並非世襲的重任自此壓在她的身上,以叔叔爲首的不滿於她——一個剛成年的小丫頭!的族羣勢力開始刁難伊沙爾,勸她放棄“啊薩爾權杖”,放棄族羣首領的位置。他們雖然不至於對“阿薩兒”權杖認可的人選動手動腳,但是言語上的攻擊和旁敲側擊的(不純種)會把族羣帶向滅亡的言論已經四散族羣裡。伊沙爾忍受着這一切,她從未有過如此疲憊的時候。父親的失蹤讓她瞬間失去了可以依靠的肩膀,這個剛剛成年的女孩子的肩上扛起了常人難以想象的重擔。流言蜚語的壓力日復一日衝擊着她的內心。明明還沒有過幾個月,就好像度日如年般的痛苦。
外面的風呼嘯着吹過,發出哀嚎般的刺耳聲響,聽的人心驚膽戰。隔壁屋子裡斷斷續續的傳來母親安慰孩子的歌聲。“親愛的孩子,不要害怕,媽媽在這裡!親愛的孩子不要悲傷,媽媽會陪着你。親愛的孩子。。。”伊沙爾聽着,她的心抽動着,疼的一下又一下。漸漸的她的眼角溼潤了,淚水順着扶着的首領權杖流下,滴在取暖的篝火裡,發出滋滋的聲響。伊沙爾的身邊總是沒什麼人坐着,即使這裡有火堆,但是自父親走後就再也沒有人坐着。她就像是被族羣拋棄的人,在這裡,她似乎活該孤獨。
火光中伊沙爾美麗的眼睛閃着光點,“啊薩爾權杖”修長的主幹上掛着着的兩顆紅寶石相互輕微的撞擊發出叮叮的脆響。它已經損壞了,沒有任何法力,只能靜靜的躺在伊沙爾的懷裡,除了火花輕輕噼哩噼哩的聲音,還有風吹進山洞的呼呼聲和斷斷續續的歌聲,這些清脆的聲響就好像在安慰着這個抽泣但不想被聽到的淚人一樣。她咬緊牙關,把自己抱的越來越緊,懷中的權杖發出很響的丁玲丁玲聲,而後又只剩下材火四濺的噼裡啪啦聲。她知道自己不能哭但是淚好像不聽話的孩子一樣,她埋下頭,身體微微抽動,拳頭握的越來越緊,她想起父親的音容,父親溫柔的教導,父親和藹的微笑。滋滋聲緩緩的在這單獨的像牢籠的山洞中襲來,像一聲又一聲的扣問,敲打着卑微着這個瘦小的堅強的靈魂。山洞外的暴風雪呼嘯着從峽灣似的山上衝擊,好像要把這低矮的山峰擊碎。
“伊沙爾”一聲輕的呼喚把伊沙爾拉回現實。
“怎麼了”伊沙爾拿手揉了揉眼睛,裝出她本沒有的睡意,並且適當的打了個哈欠。她轉過頭,是特瓦爾,那個勇敢有活力的年輕小夥子,她對他有印象,因爲他在自己任位首領以來喜歡靜靜的看着“啊薩爾權杖”出神,也是族羣裡唯一個巨魔紋路達到成年巨魔實力的的年輕巨魔,這是她在某一次尋找獵物開先鋒小隊會議時注意到的,特瓦爾盯着權杖看,伊沙爾看他的時候,他又迴避。所以她有心要加強對於權杖的保護。尤其是在這位巨魔的面前——古拉爾舅舅的小兒子,特瓦爾。但是她很奇怪爲什麼他會對權杖有歹心。他的樣子很普通,但勇敢善良,在預備小隊裡她雖然不是數一數二的優秀的小隊成員。但他總是溫柔對待每一個人,包括“不存種”的她。他總是禮貌的問候,甚至會帶一些看起來不那麼高明的禮物來試圖接近伊沙爾。但又很小心翼翼害怕伊沙爾的樣子。伊沙爾自然都是迴避。他的叔叔是一個原因,她自身也是一個原因,她喜歡特瓦爾的哥哥,特拉爾。他英俊瀟灑,能力出衆。又總是能惹女孩子開心,當然不包括她,她總是在休息的時候在旁邊看着那些被特拉爾逗笑的女孩子也搖着頭看特拉爾。而當她知道特拉爾拿自己“不純種”身份開玩笑時便對他死了心,一心跟着父親學習。而特瓦爾在某一次的預備小隊行動時,因爲幫伊沙爾阻擋雪原野狼的圍攻以後便每次都奇怪的離着伊沙爾遠遠的。可能他覺得伊沙爾不會喜歡他了吧。他雖然勇敢卻又怯懦。
火堆旁站着的特瓦爾搔了搔頭,他那整齊的黑髮被弄的偏了一點“那個”他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扭捏着說“伊沙爾,不對,首領。我是來應徵的。”
“應徵?”對!應徵,因爲族羣的孤立已久,她甚至忘記了早在一個星期前爲了尋找食物而進行的應徵了,暴風雪比預料的長,原本三個月便結束的冬季神秘的延長了一個月,這極度兇猛的暴風雪還沒有停下的意思,而儲存的過冬的食物明顯不足以供應難以預期的暴風雪,伊沙爾在上個星期發起一個應徵:去魔法之泉【塔隆】修復權杖!而尋找食物,是當務之急。但是暴風雪好像越來越大一樣,沒有停歇的意思,一個星期過去了,無人響應,就算一少部分人對她沒有偏見,也沒有人願意跟着她在如此大的暴風雪裡送死。就連一向保護着他的老首領家族也無人響應。先鋒小隊成員們也望而卻步。
除了眼前的這位在巨魔裡面瘦弱的年輕巨魔。和自己同歲的特瓦爾,古拉爾叔叔的小兒子。
“不行,特瓦爾”伊沙爾遲疑了一下,而後搖搖頭說道:“這場暴風雪比想象中的要大,十分詭異,這對於你來說是一件會送命的事情。你是年輕一代,不應該由你來完成這個艱鉅的任務”原來她不知不覺就把自己當做年長的一輩了,伊沙爾拿着權杖站了起來走向自己的房間。她好像不希望對話繼續下去一樣腳步很快。
特瓦爾一把拉住她,伊沙爾楞了一下,而拉住他她的手的主人特瓦爾也愣了一下。特瓦爾嚴肅的說道:“伊沙爾,我想要幫你。我知道,就算沒有人會來幫你,你一定會自己一個人去,你就是這樣的人。但這對於你來說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沒有人願意來幫你,我願意!你一個人太危險了,雪原上兇險難測,況且這麼大的暴風雪,我想……”
還沒等特瓦爾說完,伊沙爾回過頭來,目光緊緊盯着特瓦爾,毅然的眼神讓特瓦爾鬆開了緊緊抓着特瓦爾的手,伊沙爾一字一句的說到“這是身爲首領的責任”,她的聲音很輕,而特瓦爾卻聽的清清楚楚,伊沙爾快步離開,留下特瓦爾站在那裡。特瓦爾緊握着雙拳,他不明白,應徵是對着全族人的,他作爲傑出的青年一輩,應徵自然會有他,雖然每一次尋找食物都是由伊沙爾發起,家族指派完成,但是這一次不一樣。礙於父親的壓力,特瓦爾不能在明面上幫着伊沙爾。但這一次,伊沙爾絕對會單槍匹馬的去【塔隆】尋找魔法之泉修復權杖!甚至可能喪命。他必須站出來幫他。他小時候狂熱的喜歡過她,即使現在。。。但他覺得自己應該幫她,在父親未察覺的情況下,他溜了出來,告訴伊沙爾他願意和她一起去塔隆。但結果卻出乎他的意料。伊沙爾嚴肅的拒絕了他。
此刻,他的腦海裡又全是她。就像小時候一樣。伊沙爾當上首領後,每一次看向她的時候,她總是會撇眼注意到自己,而自己又不好意思的別過臉去。他失去了他的勇敢。變得那麼懦弱,而這一個星期他備受煎熬,沒有人響應伊沙爾的應徵。即使親和派的老首領(上上任)都沒有響應,這讓心有餘而力不足,同時被自己父親威壓的想要和她往來的他心情難以平復。終於,他偷偷的過來,就是想告訴她,他願意跟着她,穿過兇險的大荒原,去魔法之泉【塔隆】修復權杖。而在山洞裡坐以待斃的青年老人在他眼裡就像待死的羔羊一樣。嘲笑着伊沙爾計劃的父母兄弟的嘴臉那麼醜陋。但伊沙爾爲什麼不同意他的加入!?
特瓦爾自然不知道她對於他的警惕。伊沙爾也決然想不到他看向啊薩爾權杖的時候看着的是她,她並沒有渴望過族羣裡的愛情,甚至當她看到族羣裡年輕一輩的熱戀時表現的都異常平靜。她被族羣裡的人閒言碎語還來不及,天知道說她的壞話有沒有傳到新出生的族羣孩子耳朵裡。
愛情是她奢望的東西。
無論多麼艱苦她都必須趕快行動,按照計劃,前往【極地之心】【塔隆】的旅途算不上遙遠,但是必須穿過狹長兇險的極地荒原,那裡是所有生活在極地生物的噩夢,飢餓兇殘的兇獸們互相殘殺,戰敗的兇獸屍骨又不斷吸引其他兇獸不斷的往這裡涌來。那裡就像一個地獄!近不得半個生人。要想穿過那裡,必須小心翼翼,掩蓋自己的氣息。所以伊沙爾穿上了已經處理過的衣物,拿上只能發出叮噹聲響的“啊薩爾權杖”趁着夜色出發了。只要穿過荒原就能到達【塔隆】,伊沙爾在心底默默的祈禱。父親,請保佑我。
於是,一頭白色的雪原狼揹着一個瘦小的身影,她披着野獸毛皮製成的斗篷衣服,他們在狂躁的暴風雪中前行。離開了燈火通明的村子,踏上了一條艱險的道路,這條道路望不到邊,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只有伊沙爾的項鍊在指引着極地之心的方向。只要向北走,就能到達【塔隆】
特瓦爾在牀上輾轉反側,即使他預感到了伊沙爾會離開,他還是沒有辦法置身事外,他私下裡和伊沙爾碰面的事被知道,父親把他關在房間裡,沒有人敢說一句同情的話,包括他的母親。特瓦爾苦惱的在房間裡,一會砸着牆壁一會又走來走去。他知道伊沙爾已經走了,他的父親嘲弄的將伊沙爾已經離開並且可能永遠消失在暴風雪中的消息傳達給他。他的心再一次感到煎熬。
“砰”一聲巨響傳來,石塊咕嚕咕嚕的滾開,是特瓦爾房間發出的聲音。正在篝火旁取暖的一家人都慌做了一團,只有伊沙爾的叔叔,特瓦爾的父親古拉爾輕哼了一聲說到“臭小子,也不知道隨了誰!”便招呼着所有人坐下。
特瓦爾的母親哭泣着說“這萬一有什麼事,我該怎麼辦哪!”而後她又突然堅定的說到“都怪那個臭丫頭!”古拉爾閉着雙眼用他粗的嗓子慢慢說到“就當沒有這個兒子。”
特瓦爾思前想後終於逃跑了,尋找伊沙爾似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麼大的暴風雪,伊沙爾獨自一個人去【塔隆】需要多大的勇氣?而自己卻只能無能爲力?特瓦爾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伊沙爾被狼羣追趕,她頑強反抗,她傷痕累累但從未放棄,號稱最勇敢的他卻躲在角落裡發抖,多麼可笑,口口聲聲自己獨自承諾要保護她,卻是這個樣子!特瓦爾衝出了掩體的石頭羣,擋在伊沙爾的面前,他的巨魔紋路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最終他們等來了救援。但特瓦爾卻從此離伊沙爾遠遠的。他想着自己可能再也不會受伊沙爾喜歡了,他的行動無法補救她被自己獨自丟下的受傷的心。雖然他本來就未獲得過伊沙爾的喜歡。可是自那以後他更加對伊沙爾傾慕。
父親的威壓使他更加難以在伊沙爾面前流露出感情,但他總是注意着她,他無法忘記伊沙爾面對羣狼時堅毅的眼神,也無法忘記自己的懦弱。無法原諒自己的懦弱。但,這次的機會讓伊沙爾重新回到他的視野。他看的到她的悲傷,他知道她的痛苦,他從未見過她那樣的瘦小的樣子。她應該很強大,她應該開心快樂。伊沙爾堅強的外表下那顆柔軟的心裝出來的樣子讓他煎熬。
也許他是暗戀她到無法自拔了吧,他的內心甘願爲她付出,不求回報。但總是被父親壓迫着無法做到。
這一次,他真的勇敢了一次。他撞開了牆縱身躍下房屋,就像衝破了父親的枷鎖,他想守護,那個孤獨的身影,他愛上了她。他終於意識到他小時候就愛上了她,她美麗的眼睛,她的微笑,她的聲音,自她見的那一刻起便深深的愛上了。
藍色的巨魔紋路在藍色的皮膚上發出刺眼的光芒。在暴風雪籠罩着的夜色裡,朦朧的感覺加強狂風的怒號讓人呼吸都受到壓迫。特瓦爾要追上伊沙爾必須全力以赴。他爆發出驚人的魔法氣息在暴風雪中奔馳着。
“伊沙爾”
他朝着【塔隆】方向追去。一會兒便消失在了冰之巨魔的聚集地【拉爾加法瑪】。
兩個人的命運在他們相遇開始便已經交織在一起,無論是預備小隊遇到危險的他們,還是即將再次展開冒險的他們,命運總是無法違背。
命運女神的紡線把每一個人都交織在一起,纔有每一段動聽也好不動聽也罷,屬於我們的故事。故事從此展開。命運之輪轉動,誰又能阻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