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華貴的代價
玉堂兄!啊!你終於來了……你說你頭暈要去休息,這一下,便去了那麼久……怎麼樣?好點了沒?”
白玉堂上了高臺,便有人迎上來。
那男子也是生的端正,他棕色的華衣上明明白白的寫着一個字:王,他是王家的人,尖尖的眼眶,真像是生了丹鳳眼,他的體態很寬大,有些小肚子,華衣的腰帶也頂出來,頗像個圓環在他的身上,他頂着大肚子跟還未見面的白玉堂還頗有些喜感。
白玉堂並沒有做禮,背手相迎,笑道:“浩雲兄,陣法準備的怎麼樣了?”
廬升兄已經快完成的差不多了。”王浩雲見到白玉堂後面兩位,一個輕紗遮面,見不到真容,一個左顧右看,活潑可愛,他便抓着自己的腰帶打趣道:“玉堂兄找了兩個女人來兜圈子,莫不是早就已經想好了怎麼和如月姑娘道別了。”
哎……浩雲兄怎麼可以這樣說呢,我雖然沒有站意,但對於如月姑娘還真沒有什麼看法。”白玉堂回頭看了一眼長羽楓,左手排掌一指道:“此二人,爲我的謀士,我帶他們入場。”
可以啊……玉堂兄似是想要兩個女人做你的謀士……嘖,也不是不可以……快入場吧。”王浩雲提了提腰帶,看着白玉堂揹着手走過去,長羽楓低着頭,從側面看了一眼王浩雲,王浩雲看長羽楓在看自己,也回看了一眼長羽楓。
而到了橘純一的時候,她看着王浩雲的大肚子笑的合不攏嘴,王浩雲倒也得意的又挺了挺肚子。
王浩雲讓白玉堂入場,而自己還在這裡等着,什麼也沒有做,靜靜的看着那個密道的出口,他好像也不在意這兩個新來的謀士,似是在等待某人,見白玉堂來纔有了笑臉,這會白玉堂離開又嚴肅起來。
此高臺過去,便是上隆街的高臺,在未宵禁之前,這裡是夜夜笙歌的歌姬樂場,宵禁以後,便也只有空臺的高架子,破敗倒也難說,反正不那麼漂亮了。
高臺側面有過道,兩邊都沒有人看守,白玉堂依然揹着手,儼然一副大家做派,他也不在和長羽楓說話,長羽楓看着這高臺往下看去,雖未到檐前,也能夠看的清整個中清的模樣。
這高臺在上隆街非常有名,稱爲青雀臺,上隆街的權貴們在這裡行酒令,做花樂,再以高臺之上賞中清城與月牙灣的奇景,好不自在。
長羽楓本想要端詳的仔仔細細中清城有何異常,這裡和月牙灣不一樣,月牙灣看城內,那是零星半點也看不見,而這裡看整個隆中城都看的一清二楚。
有一白衣女子於空中飛停,揮舞着發光的尖刃斬下劍氣,劍氣追着中清城上跳躍的某人。
這裡還是離的遠,看不清楚真正的模樣,只能模糊的看見兩人的靈力碰撞在一起,爆發出一陣陣可怕的氣浪。
真要看的清楚,恐怕只能再上一階高臺,而現在沿着過道向上,也沒有辦法再問白玉堂問題了,因爲白玉堂只自顧自的往上,不似剛剛在密道里有所交代。
長羽楓心裡想的其實一點也不復雜,現在只需要跟着白玉堂,就基本上不會出任何意外。
自己雖然身份特殊,但是樣貌並未有任何泄露,如果白玉堂早就看出來自己是短髮酷似公國人,那也不必慌張,他的機敏,怕是早就已經想好了對策。
如果可以的話,他現在就要步入以前從未見過的大家貴族的聚首場面了,五大家族,包括寧家的旁系都坐在這個高臺之上,他們的做派和目的長羽楓可能並不想知道,他現在唯一想要知道的,就是比賽場的“第一天大魔王”了,其他的事情,他並不傷心。
陰謀陽謀,他都不在乎,他已經完猜得到現在就是剛剛白玉堂所說的,李廬升正在做法陣,圍困住蘭洛,來進行這場極其荒唐的表演。
對於爲什麼會有這場五大家族輪流上場的表演,白玉堂也說的明明白白了,如果蘭洛真的死在他們的手上,蘭洛遺留下來的物品分給誰,都不敢說,所以他們立下了規矩,誰誅滅就是誰的。
在李廬升將所有的不屬於五大家族謀士的人趕到月牙灣的時候,這樣子的“分贓”,早就已經註定了。
雖然這件事情遲早會被月牙灣的人知道,但是起碼他們現在不知道,他越發覺得尋荒影介入了此事,不然以自己的“木頭腦袋”,還真的不可能來到這裡,甚至是進城。
偌大的帝國,一個無名小卒,凍死在月牙灣,連屍首都無法安葬。
身體的強健,往往比不上正法司的刀刃。
他剛剛在來的路上還被安排了佳餚,那可是被趕到月牙灣的人受了天寒地凍,只能在夢裡吃到的東西。
他越發覺得這件事情荒唐的時候,就越發覺得這件事情如此的真實。
雖然人最終都會死去,但是在溫柔鄉中仙逝,還是在破落戶裡凍死可是有很大區別的,這份真實而渺小的感覺讓他的心裡很沉。
沉得走不上階梯。
這世間千千萬萬的人莫不是都受着尋荒影所帶來的苦難不成?又或者是名爲命運的枷鎖一出生便背在他們的身上,讓他們遭受苦難不成?
昨日金滿箱銀滿箱,今日白茫茫天地做衣裳,又有多少人可以重來呢?
這不是玉堂嗎?”有一女子相迎,笑意讓她看起來
白玉堂行了拱手禮,壓低着腦袋,側着面龐恭敬的說道:“如月姐,小弟來晚了,真是抱歉。”
哪裡的話,你能夠來,我就已經是倍感榮幸了,都說白家的公子哥個個都長得俊美,但都不喜這般的差事,你能來參與誅滅第一天大魔王,真是我意料之外了。”
哈,如月姐傾國傾城,就是沒有這誅滅之事,小弟也要是要來見一見月如姐的美貌的。”
白玉堂這才擡頭見了李如月,李如月確實生的漂亮,她穿着軟玉做的輕甲,此時已經着在身上也能看到她身材與美貌的相襯,最重要的還是她姓李,而不是姓別的姓氏,李如月的美可沒有任何知性可言,她就是骨子裡的性感,嫵媚,即使是副武裝也一樣。
按後來白玉堂的介紹,她的名號是雨江花李如月,帝國名士錄排名並不靠前,但翻一翻還是能夠翻到的。
你來的正好,等我大哥擺好了陣法,便以抽籤的順序進行誅滅,還請看我拿下第一天大魔王,到時候便請你吃李府純釀的美酒。”
李如月五官生的漂亮,但是給人的感覺並不是很耐看的一種感覺,長羽楓雖然看了她,也並沒有看出什麼漂亮,反而是一種很俗氣的美,可能她現在的樣子也化了妝容,缺少了天然雕琢的美感,更加的偏向胭脂粉的美麗。
但是美還是美的,橘純一看的兩眼發直,她輕聲的說好美啊好美啊……只有長羽楓聽的見。
李如月看了一眼長羽楓,這輕紗遮面的人有些引人注目,所以她看見了長羽楓的第一眼便皺了下眉頭。
玉堂,此男子爲何……遮住面容……你的謀士怕生?”李如月與白玉堂說話,並未看長羽楓,只是盯了一眼,便再也未見一眼。
不怕生,我的這位謀士長相奇特,只是不太願意讓別人見着。”白玉堂的扇子被他拿在手裡,完沒有月牙灣揮扇自如的架勢,反而很僵硬的收了扇子。
怎麼?見了就要像閨家一樣嫁了不成?”李如月眯着眼睛笑,又看了一眼橘純一,橘純一睜着大眼睛,見李如月在看她,有種肅然起敬的感覺,站的直直的。
哈哈哈,要是真是如此,那也不需要我愁着他的婚事了。”白玉唐輕扇扇子,扇子像是拍了拍自己的胸腹,可沒有扇風的意思。
長羽楓聽白玉堂鬼扯,很難想象白玉堂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不過,這李如月並沒有一眼認爲自己是個女子,這一點倒是讓他很奇怪。
好吧,其實他也瞭解到了,百年前的帝國,女人出門,都是像自己現在一樣,輕紗遮面,規規矩矩的,說是深閨大院裡長大的,從未見過世面也不過爲過。
百年之後又出現了以前的習俗,下意識的認爲是女人,也很正常。
但是李如月並沒有,她一眼便認爲長羽楓即使輕紗遮面,也是個堂堂正正的男子。
嗯哼~你和謀士的關係還真好……”
畢竟是爲我賣命的嘛……不能虧待了他們不是……”
白玉堂笑着接話,他這個時候纔看了長羽楓一眼,並沒有與他說話,長羽楓半生不吭,靜靜的聽他們的對話。
在輕紗裡,他的雙眼始終看着李如月,但是李如月並沒有迴應他的眼神。即使她被注視着。
那你可得好好看着他們不要惹什麼麻煩了,陳麒來了……他可不是好惹的主……”李如月說完便要下了高臺,三個面色默然的人也同樣副武裝的要借道下樓去。
他們毫不避諱的撞了一下長羽楓的肩膀,接連着三次,長羽楓被撞的動了三下,挪了腳步,他想要退讓,但是好像並沒有被給機會。
這條路其實很寬。
白玉堂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看着長羽楓被撞,有些嚴肅的看了一眼下樓去的李如月。
陳家派陳麒前來,那可就有的玩了……”
陳……”橘純一好像要說什麼,直接被白玉堂捂住了嘴巴,白玉堂翻了個白眼,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橘純一,他也不說話,橘純一就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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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白玉堂才鬆手,李如月將軟甲上的頭髮甩到腦後,輕笑了一聲便接着下樓:“會亂說話的狗,可養不得。”
白玉堂也跟着笑,他的嘴角在抽搐:“多謝如月姐指教。”
也不知李如月聽沒聽見,白玉堂說完,李如月就下樓去了。
白玉堂並未做多言,也不去跟長羽楓和橘純一說話,又直上樓去。
他的扇子嘩啦一聲收了,排在自己的大腿上,發出了清脆的啪嗒聲響。
他再次拍了一下,長羽楓回頭看橘純一,橘純一快速的捂住自己的嘴,猛的搖頭,長羽楓回身的時候,白玉堂已經走的遠了。
他們兩個想要跟上去,便走的很快,這讓白玉堂嘶的一聲皺眉,又重重的用扇子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長羽楓和橘純一駐足對視,一步一個階梯的,放下了急性子一樣的腳步,一步一個臺階的,緩慢的跟在白玉堂的身後——一大段距離。
白玉堂沒有管他們,而是自顧自的走,長羽楓和橘純一的距離離他有些遠,也很像是自顧自的走,看不出是一起走上去的。
長羽楓越走,越覺得身體發虛汗,他感覺到了隱隱的不安,還有很多事情要學。在白靈山學過的帝王之術,仁刑相併,作爲謀士,是不可以給白玉堂添麻煩的,哪怕是無心之舉,也會惹來殺生之禍。
橘純一腦袋轉的快,這也算是白玉堂救了一命。
他白玉堂可以直呼陳麒的名字,而他的謀士是不可以當着與他同樣權貴的人面前說這個名字的。
當然,橘純一要說,那也是陳麒大人,但顯然剛剛橘純一不可能說陳麒大人。
長羽楓沉默,就像是沉默的羔羊,走向案桌,任人宰割。這讓他很不舒服,這的確是一種很不好的開頭。
白玉堂這般聰明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呢?長羽楓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
當初有沒有一個辦法接近此時正在隆中城出現的蘭洛呢?沒有白玉堂的出現,或者拒絕了白玉堂?
答案是,有,但是必須和正法司撕破臉,簡單粗暴的幹翻在場的所有正法司人員。
然後對他們說,誰敢攔我!
殺出一條路來,然後見到此時正在上隆街擺“宴席”,“開比賽”的五大家族,五大家族一定會覺得丟了面子啊,這麼大個密謀本就不是個你這個屁民準備的,那多丟面啊,然後五大家族的高手個個來和自己打,以一敵白,又是殺個精光才行。
打不了殺瘋了,將整個隆中城的人都殺了,再和蘭洛碰頭,然後蘭洛也要來和你相殺。
這不是倒黴催的麼?
所以,按照白玉堂的做法,實際上確實讓自己解了這種毫無意義事情,甚至是被排擠在月牙灣的愚蠢行爲。
說不定五大家族真的誅滅了第一天大魔王,自己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那可就……糟糕透頂了……
長羽楓走啊走,越發在意起自己是否走的端正,他抿着嘴,呼出很沉的氣。
橘純一聽了他的呼吸聲,也覺得不好受,頭上冒汗看了一眼長羽楓寬大的背影。
你很難過吧……因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