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習永之所以要小哥倆第二天下午纔去王家,主要是想給自己留出點時間。
既然決定了要以算命先生的身份混下去,第一炮必須要打響,所以刁習永不得不在小兄弟倆離開後,匆忙按照從哥倆口中套出的王家的地址趕了過去。刁習永當然不知道王家有沒有棘手的事情,不過,現在不同了,就算沒有,以刁習永的神通,也一定要給王家弄出些事情來。好等明天申時中,哥倆來到王家時,正好能幫得上忙,從而驗證自己隨口胡謅的瞎話。
王家的確算是殷實之家,邋遢道士刁習永圍着王家的院子轉了一圈後,不難得出如此結論。
正當他絞盡腦汁想要找到一個混進王家的藉口時,突然從遠處來了兩個婆子,以刁習永的世故,一看就知道是走街串巷說媒幫親的人。見兩個婆子大搖大擺就走進了王家,刁習永最終還是決定不再顧忌什麼驚世駭俗了,畢竟這裡的人也是經常看到修仙者的。只要自己多注意一點,別讓他們發現就是了。於是,刁習永選擇了一處稍微僻靜的院牆,越牆而入,暗中找到王家的客廳,偷聽兩名媒婆前來說些什麼。
聽了一會,刁習永終於明白了。原來王家還真是攤上事了。
王家就一個待嫁的閨女,現在卻有好幾家來求親的。可是,王家最看好的卻是剛纔找刁習永算卦的小哥。除此之外的幾家都好說,唯獨今天前來的兩名媒婆所說的親事,讓王家不敢冒然拒絕。
“兩位姐姐,像我們王家這樣的普通人家,怎麼有那樣的福分呢?”
“呵呵,王家嫂子,以前是沒有,這不是福分主動找上門來了嗎?”
“是啊,王家嫂子。要是侄女嫁給了城主大人的小少爺,成了少奶奶,嫂子想想,你們王家在城裡將會是什麼光景。”
說着,說着,兩名媒婆甚至從衣袖中取出來兩件物事。
“王家嫂子,這是城主府的小少爺臨來前讓我們轉交給侄女的定情信物。”
“這個萬萬不可,萬萬不可。”
主人甚至沒有看清究竟是什麼物件,就拼命搖手推辭。等看清是一件玉兔和一支玉簪後,更是不敢伸手接了。
“兩位姐姐,都說一家有女百家求,可並不是強求。現在八字還沒有一撇,如何就可以收什麼信物。這是萬萬不可的。”
“王家嫂子,想必你們也應該多少聽說一點關於這位小少爺的事情吧,那可是位說一不二的住。小少爺說的話,恐怕除了城主大人,再沒有第二個人敢違逆了。既然臨來前少爺吩咐過了,我們姐倆可是不敢再帶回去。”
說着,兩人不管不顧,就把兩件物事放到了客廳的八仙桌上。
顯然王家人也是耳聞過城主府小少爺的所作所爲,到這時,主人也顯得手足無措起來。堅決退回去吧,必定會惹惱那位小少爺,不退回去,豈不是等於答應了城主府小少爺的求親,豈不是明擺着把女兒往火坑裡推嗎?
兩名媒婆見主人沒有堅持退回兩件信物,知道事情已經成了大半,現在不宜再繼續催逼對方表態,所以打算暫時先告辭,等明天再來討準信。
“王家嫂子,今天就先這樣吧,我們姐倆先回去回覆小少爺,等明天再來看望嫂子和侄女吧。”
說完,也不等主人發話,掉頭就朝外走。
“兩位姐姐等等,這信物我們是定不能收的。”
等主人反應過來,兩人都快走到大門口了。聽到這話,兩名媒婆腳步更快,轉眼就出了大門,消失在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
刁習永可不會錯過這麼好的機會,要想讓那對算卦的小哥倆心服口服,替自己做個宣傳,就必須在這對媒婆身上做些手腳,所以刁習永二話不說就悄悄跟着兩人,一直來到兩人的住處。
“呵呵,姐姐這招真高。拿城主府的小少爺做噱頭,別說小小的王家,就算是用到妹妹我身上,怕是也要中計。”
“哼,姐姐這也是一招險棋。先不說僅剛纔留下的兩件物事就值幾百裡銀子,若是事情順利,接下來的定禮等還要花費不少呢。”
“姐姐真是的,誰不知道王家是城裡有名的殷實之家,僅這一個女兒,出嫁時的陪嫁豈不要好幾千兩?只要等王家的女兒一過門,嫁妝到手,讓小哥兒玩上兩天,等玩膩了再賣到窯子裡,以王家閨女的姿色,豈不又是上千兩銀子到手?姐姐到時候可別忘了妹妹我。”
“妹妹這是說哪裡話,這件事能少得了妹妹幫襯?事成之後,咱姐倆二一添作五,就算再不做這營生,下半輩子也有指望了。”
聽來聽去,刁習永算是明白了。
原來這對媒婆只是拿城主府的小少爺當幌子,其實是想暗中騙王家女兒的嫁妝,甚至連人都要一起騙走。
“這豈不是老天誠心幫自己的忙嗎?”
如果真是城主府的小少爺看上了王家的閨女,也許還要有所顧忌,既然是一個騙局,刁習永還顧忌什麼,說不定從兩位媒婆身上還能撈到格外的好處呢。
想着媒婆的狠毒,邋遢道士刁習永一邊悄悄聽下去,一邊動起了腦筋。
“姐姐準備什麼時候給王家下聘禮?”
“這件事怕是要快,不然夜長夢多,說不定哪裡走漏一點風聲就雞飛蛋打了。”
沉思片刻,接着說:
“不如我們現在就出去採買聘禮,明天一起送過去得了。”
“妹妹自然都聽姐姐的,既然如此,不如我們現在擬定一下聘禮清單,一會就去買回來吧。”
“嗯,就這樣辦。今天買好聘禮,明天上午送過去。有城主府小少爺的名頭,不怕王家敢不答應。”
接下來,兩個媒婆開始商量聘禮的清單,刁習永也就沒有再繼續聽下去。轉身悄悄離開兩個媒婆的住處,走到一家小飯店,用那小哥倆付的算卦銀子,要了兩個小菜,一壺酒,慢慢品了起來。很快,一個周全的計劃便在腦子裡成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