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黃紀元:三十七億七千九百一十三萬六千年。︾樂︾文︾小︾說
仙界無憂洞天。
長天麗日,祥雲朵朵。
綠水青山,和風徐徐。
無憂洞天內,無憂老人正於洞府之中閉目打坐,忽然心血來潮,掐指一算,不由面帶笑容起身走出洞府,來到洞府前一隻黑色花盆跟前,看着花盆裡只有一尺多高,看起來像極了一朵沒有傘蓋的蘑菇樣東西,嘴裡輕聲念道:
“天地之數,一會一萬八百年,十二會爲一元,一元十二萬九千六百年,三百六十元爲一紀。自混沌初開至今日止,剛好九九八十一紀,合計三十七億七千九百一十三萬六千年。是時候了。”
之後,仰頭定睛看向天空西南方向的某處,久久沒有挪動身體。不過,那張比嬰兒都要粉嫩的臉上卻始終掛着愈來愈濃郁的得意之色。
原本別無二致的天空,看在無憂老人眼中,卻清楚地知道,那是苦心孤詣上億年才推算出的,仙界連通神界唯一通道的入口。
良久,終於收回目光的無憂老人,不由開懷大笑起來。
仙界每一處洞天都是由層層陣法相互隔離着,別說聲音了,如果仙人們願意,甚至可以隔絕天地元氣的流動。何況經過無憂老人處心積慮無數年的經營,自然無憂洞天的任何聲音,除非自己願意,否則任何人都不可能聽了去。
直到無憂老人臉泛紅潮,笑聲才戛然而止。
只見無憂老人當即盤膝而坐,面對黑色花盆中蘑菇樣的東西,打出無數繁雜的手印,足足過去一刻鐘,無憂老人的臉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不過手上的手印依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變得越來越快。
又是一刻鐘過去,當無憂老人打手印的雙手,已經只能看到一道道虛幻的影子時,突然高聲喝道:
“去吧!”
喊聲落地,從無憂老人身體中隨即閃現出一個模糊的身影,轉瞬就變成另外一個一模一樣的無憂老人,緩步來到黑色花盆前,單手一託,冉冉騰空而起。幾乎是眨眼之間,無憂老人的分身,託着黑色花盆便消失在天空的西南角,也就是仙界和神界的入口之處。
不過,無憂洞天內的無憂老人並沒有停下手中繁複的手印,不僅如此,嘴裡還同時吟唱出一隻頌子:
天地本無主,
高下何由分?
自古神人少,
仙人徒紛紛。
一去收神界,
從此我獨尊。
頌子唱完,無憂老人也停止了手印,起身返回洞府,盤腿坐在蒲團上,隨手在眼前一劃,一幅畫面便憑空出現,正是分身手託黑色花盆通過仙界和神界通道,立足與神界之時。
“何人擅自闖我神界?!”
洪鐘大呂般一聲怒喝之後,一道紅光突兀轟向手託花盆的無憂老人的分身。剎那間,分身連同花盆中那棵蘑菇樣的東西,頓時被打做粉碎。唯獨黑色花盆被完整保留下來,不等落地,似乎被什麼東西牽動着,驀然朝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分身被滅,仙界無憂洞天中的無憂老人臉上神色一暗,隨即便恢復了正常。只是眼中的得意之色,從始至終並沒有減少一分,反而在分身和蘑菇樣的東西別打碎的瞬間,變得更加濃郁了。至於那件黑色花盆的怪異之處,無憂老人雖然看在眼裡,卻沒有在意。心想整個神界即將都是自己的了,那隻花盆雖說也是件難得的寶物,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至此,仙界無憂洞天中的無憂老人輕舒一口長氣,隨口道:
“大事成矣。”
幾乎就在同時,浩渺的神界卻突然傳出一聲足以讓每一位神人都能清晰聽到的深深嘆息。
“吾輩劫數至矣。”
儘管看不到發聲者,神界諸神卻都清楚聲音來自何處。
就在衆神尚不知此話何意之時,突然發現空中飛來無數細小的花粉樣顆粒,而且這些微小的顆粒不用驅使,便紛紛匯聚於神人周圍,不斷鑽入各自神體。就算催動神力努力驅趕,卻始終無濟於事。一向無堅可催的神體,此時卻儼然變成了一具對這些微小的花粉樣顆粒毫無抵抗能力的凡體。
當神體沾染到這些微小的花粉顆粒後,頓時變得僵硬起來,幾乎是呼吸之間,神界衆神便失去了活動能力。不同於仙人可以遁出元神,神修走的歷來是神魂和合一的路子,至此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變成有清晰意識的殭屍。
同樣,那位嘆息者,也遭到了無數花粉樣細小顆粒的圍攻。
只見神界某處山巔,一位中年模樣的神人,憑藉手中一棵只有兩片嫩綠葉子,卻不見杆徑,看似剛剛出土的小緒苗,暫時把紛紛揚揚的花粉樣顆粒擋在了神體之外數指之處。
隨着花粉樣細小顆粒離神體越來越近,這位中年模樣神人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凝重。用另外一隻空着的手,朝空中一抓,那隻被無憂老人分身託在手中,栽有蘑菇樣東西的黑色花盆便出現在手心中。只是,已經比在無憂老人分身手中時小了無數倍,僅有一隻茶杯大小。隨即把手中嫩綠的,只有兩片葉子的緒苗放入黑色花盆中,口中急速念道:
混沌初開護吾全,
一去仙界不知年。
靈性修來實非易,
‘紀一歲好悠然。
暗度虛空又五紀,
虛無之火遇偶然。
∴蔥少年十四五,
名爲叢葉落凡間。
暫封靈性與記憶,
從頭修來脫本源。
今朝分別擔重任,
來日長成可擎天。
唸完之後,隨即兩手捧着栽有緒苗的黑色花盆,輕輕摩挲兩下,猛然朝空中一丟,就在黑色花盆離手的剎那,圍繞在中年神人周遭數指外的花粉樣細小顆粒,紛紛鑽入神體之中,中年神人也如同其他神人一樣,變成了一具有清醒意識的殭屍。
同時,被丟向空中的黑色花盆瞬間變成原來大小。而原本浩渺無邊的神界,卻在急劇收縮,轉眼間便收縮爲拳頭大小的一團,沒入黑色花盆之中,徹底消失不見。
≌納了整個神界的黑色花盆,載着只有兩片葉子的緒苗,在神界消失後留下的一片虛空中,也轉眼消失的無影無蹤。
“咦——,何人壞我大事!
”
仙界無憂洞天中,一直通過身前畫面觀察着神界變化的無憂老人,並沒有看到神界某處山巔上,由中年神人親手操控而發生的一幕。
所以,當神界突然消失在自己感知中時,不由怒喝出聲。
只是,不論無憂老人怎麼努力搜尋,卻始終得不到神界的絲毫蹤跡,包括空中那處神界和仙界的唯一通道,也同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讓苦心積慮無數歲月的無憂老人如何甘心,猛然長身而起,衝出洞府,發出一聲驚天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