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三十七 緊急疫情
玄黃紀元:四十七億一千二百四十一萬六千年
高椿國紀年:天鳳二十三年,春二月初四辰時初刻。。しw0。
甲乙大陸:高椿國楓林郡栝柏縣縣衙。
“噠噠噠……。”
一連串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栝柏縣衙前街的寧靜。
當一匹硃紅色大馬昂首揚蹄,伴隨一聲長嘶驟然停在縣衙前的拴馬石旁,一名身材壯碩的中年男人翻身而下,沒來得及把硃紅馬栓好,便搶步朝縣衙衝去。
一邊奔跑,一邊高喊:
“緊急疫情,緊急疫情!”
站在縣衙門前值班的衙役甚至都沒反應過來,沒聽清來人喊的是什麼,此人已是一頭闖了進去。
“站住!公堂也是隨便闖的地方?!老爺還在後堂。”
兩名衙役見狀一邊呵斥着,想要制止對方亂闖公堂,一邊奮力追上去,想要攔下來人。可是,那名中年男人的腳步根本就沒有絲毫停頓,聽到身後衙役說縣太爺還沒升堂,一個轉身,繞過大堂,從一側的過道直衝後堂而去。
此時的栝柏縣縣太爺柳長志正在後堂喝茶,想着時下正是春耕時節,也該到下面轉轉,瞭解一下春播的墒情。如今的聖上是個極孝順,又極能體恤民情的明君,歷來把農耕放在國事之首位,自然“勸農”也便成了地方官吏的首要任務。
剛想到這裡,便聽到了前面衙役的呵斥聲,以及惶急而來的腳步聲。柳長志不由站起身來,迎着腳步聲走了出去。來到栝柏縣一年零四個月,柳長志還從沒見過有誰膽敢擅闖公堂。
柳長志的身影剛剛走出後堂,差點和迎面而來的壯碩之人撞個滿懷。
“放肆,見到老爺還不下拜?!”
中年男人好在及時收住了腳步,不然真的要把眼前這位瘦弱的縣太爺給撞飛了。
“榆林鎮里正曹湘拜見老爺。”
還好,曹湘是在去年初春時見過這位縣太爺的。當即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一邊喘息,一邊行禮。
“因何事擅闖縣衙?”
柳長志並沒有出言呵斥曹湘,隱約間,他也覺得曾經見過此人。又見來人忠厚的臉上不僅滿是焦急之色,還帶着一絲恐懼,知道定然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回老爺的話,”
“起來吧,裡面說。”
說完,柳長志轉身再次回到後堂,在原來的位子上坐下來,見曹湘又要見禮,便擺手阻止了他。
“說吧,有什麼事情慢慢說來。”
“是,老爺。”
從曹湘的表情上,柳長志多少猜出來可能發生了什麼大事情,可他萬萬沒有想到,事情不僅大,而且是大到連他都感到一絲恐懼由心底深處冒了出來。
“老爺,榆林鎮十七個自然村,自三日前突遭瘟疫開始,至今天早晨,已經有七個變成了無人村。”
聽到這裡,柳長志猛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心裡雖然緊張,卻沒有打斷曹湘的敘述。
“三日前的傍晚時分,一顆碩大的流星突然劃過天際,轟然砸落到榆林鎮東坡村的瓦罐山上。瓦罐山周邊七個自然村的無知村民以爲是天降異寶,所以蜂擁而去,到達山頂後只看到一個深不見底的深坑,整座瓦罐山山頭都已被夷爲平地,除此之外卻別無發現。可是,當那些人陸續返家後,卻發生了讓人難以相信的一幕。
早晨的時候,陸續有人死去,直到今天早晨,瓦罐山周圍的七個村莊,整整四千六百八十四口人無一存活。不僅如此,就連豬狗鵝鴨,所有有血有肉的活物也無一倖免。”
說到最後,曹湘已是泣不成聲,同時也因爲恐懼而變得結巴起來。
“死去之人有何症狀?”
儘管感覺事情非比尋常,柳長志總以爲還是突發的瘟疫而已。
“回老爺的話,所有死去的人或動物,無一例外都變成了乾屍,而且,而且……”
“如何?”
“最終都爆裂爲一堆枯骨。”
聽到這裡的柳長志不由長吸口涼氣,心中原本以爲只不過是天降瘟疫的他,現在不得不懷疑起自己的猜測。
“爆裂?!”
自幼飽讀詩書的柳長志,可從未聽說過還有這樣的瘟疫。
“是的,老爺。早晨小人得到消息時曾經去看過,雖然不敢貿然進入出事的村莊,但是還是能遠遠看到想要逃出來而病倒在村口的人,以及屍體最後爆裂,甚至能聽到如同燃放爆竹一樣‘噗’的沉悶聲音。”
看着眼前臉色因恐懼而蠟黃的曹湘,柳長志下意識朝身後挪動了半步。
“來人!”
“老爺。”
“即刻升堂。”
隨着升堂鼓咚咚咚敲響,不到十個呼吸,柳長志已經坐在了縣衙的大堂上。看着排列兩旁的衙役,以及一側的師爺柳川,柳長志深呼吸兩次壓抑住心中的不安,纔開口道:
“榆林鎮發生瘟疫,本老爺要馬上下去巡視疫情。留四人和師爺守縣衙,其餘人等即刻出發。”
沒有多餘的廢話,柳長志帶領十二名衙役,由曹湘頭前帶路,直奔四十里外的榆林鎮而去。
只是,柳長志一行僅僅走出二十里不到,便被兩撥鄉民擋住了去路。
“去前面看看發生了什麼。”
“是。”
遠遠看到兩撥鄉民正手持各種農具在路上對峙,柳長志停下來打發兩名衙役前去打探情況。
很快,兩名衙役便返了回來。
“回老爺,榆林鎮的村民想要進入古槐鎮,古槐鎮的村民禁止他們進入,所以發生了爭執。”
柳長志知道,要去榆林鎮必定要經過古槐鎮,他們一行現在所處正是古槐鎮的地盤。聽明白之後,柳長志一帶馬繮,沒幾步便來到對峙雙方的古槐鎮一側。
“住手!縣太爺駕到。”
一名衙役高喊了一聲,本在對峙的村民頓時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不約而同後撤一步,並讓出一條通道給柳長志一行。
“爾等因何鬧事?”
面對縣太爺的問話,先是榆林鎮一方走出一位年紀略長,大約六十歲冒頭的老者對柳長志躬身一禮後,搶先說道:
“小民回老爺的話,本鎮突遭疫情,父老想要外出躲避,卻被古槐鎮上的居民攔截於此,所以……。”
老者剛說到這裡,身體卻突然一歪,竟然噗通一聲摔倒在地。原本站在他身邊的人剛想要伸手拉他,竟然接二連三摔倒了。
“瘟疫發了,快躲!”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剛纔還在對峙的雙方,竟然瞬間跑了個無影無蹤,現場只留下柳長志和他的衙役,以及報信的曹湘,還有倒在地上的五具屍體。
“這……。”
柳長志只感覺一股涼氣從腳心升起,沿着後脊樑直衝腦門,下意識就要撥轉馬頭狂奔而去。
“噗,噗,噗。”
可是,接連三聲如同裂帛樣的響聲,讓柳長志已經撥轉一半的身子,又轉了回來。眼前看到的一幕,讓柳長志瞪大了雙眼的同時,嘴巴也張的大大的,半天都沒有合攏。
眼見剛剛倒地的五人中,先是那位六十歲左右老者的身體在脊背靠近脖頸處爆裂開來,瞬間變成一堆枯骨,隨即離他最近的兩具屍體也相繼發生了同樣的變化。
“老爺,快……。”
似乎聽到了身邊一位衙役的喊聲,可是聽到柳長志耳朵裡,那喊聲已經變得異常遙遠,如同來自天際一般。
就在柳長志的身體從馬背上摔下的瞬間,他所看到的最後一眼,是報信的曹湘轟然倒地,是身邊幾個衙役也相繼倒地,是其餘衙役一鬨而散的場景,以及身下的馬匹轟然壓倒在自己的身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