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處理餘曉鵬時,孫成也擔心了幾天,後來見沒人來找自己,漸漸就放鬆下來。不想,時隔大半年之後,自己反而被警察帶走了,而且直接送到了省城公安局。
雖然警察沒有給他透露爲什麼抓他,孫成心中還是有數的。這些年來,除了設局騙叢葉那次,自己並沒有做過什麼違法的事情。偶爾耍點小手段,擠走想和自己搶工程的同行,雖然時有發生,不過,熟悉法律常識的他,還是知道,那並沒有觸犯法律。想着叢葉手中還有當時在張記海鮮館的對話錄音,孫成在被押往省城的路上,就已經打好主意。自己雖說在餘曉鵬那裡接到過幾個小工程,也賺了點錢,但是還不足以讓自己替他背黑鍋。所以,一到省城公安局,孫成就把事情經過詳細交代出來。
“你是說,這一切都是餘曉鵬指使的?”
“是的,我只是出面執行,主意是餘曉鵬出的。”
“你的意思是自己沒有責任?”
“有,可我不是主謀。”
孫成哪裡知道,叢葉當時保留的那個手機內存卡早就不知道扔哪裡了。
通過觀海警方對那家夜總會老闆的詢問,也證實了孫成的話,當時孫成找到他的時候,的確說是受餘曉鵬指使,自己才因爲惹不起餘曉鵬,不得不答應一起陷害叢葉。
當餘曉鵬第二次被傳喚到公安局,看到孫成的供認書後,沒有替自己辯解,當即就說:
“是我指使孫成乾的。”
“說說你一而再逼迫和陷害叢葉的目的。”
“我喜歡顏傾城,不想她身邊有別的男人,就是這樣。”
餘曉鵬直接把實話講了出來。這並不是餘曉鵬的本意,不過,那天深夜進書房,和一向對自己十分嚴厲的爸爸談了一個多小時,餘曉鵬不得不屈服,同意對警察供出自己逼迫顏傾城,以及派人毆打叢葉等行爲的真實意圖,就是因爲喜歡顏傾城的實情。
這一次被傳喚到警察局的餘曉鵬,沒有被警方再次放走。
很快,一份關於餘曉鵬犯罪事實的報告,就送到了省公安廳鄒廳長的辦公桌上。
報告的主要內容,只是餘曉鵬犯僱兇傷人罪,故意陷害罪兩項。鄒廳長皺着眉頭考慮了一會,總覺得這份報告肯定無法得到上面,特別是軍界之人的認同。上面的發函寫的很清楚,一定要查出發生在南京路上的劫持人質事件,到底和餘曉鵬有沒有關係。
可是,報告中竟然隻字未提。
鄒廳長想到一個問題,如果要僱傭張程那樣揹負人命案子的逃犯,勢必要動用大筆資金,而負責辦理此案的李乃雋也是個經驗豐富的老幹警,不可能在這上面有所疏忽,可是,爲什麼在報告中隻字未提呢?想到這裡,馬上撥通了李乃雋的電話。
“老李,報告我看了,好像裡面遺漏了什麼吧?”
“哈哈,我就知道領導看到報告後,必然會給我打電話。”
“哦?是不是不方便寫到報告裡?”
“是。我們早已組織人手調查了狄榮和餘曉鵬名下的賬戶,並沒發現異常的大筆資金流動。所以,現在打算調查一下兩人身邊人的銀行賬戶。老領導,你也知道餘曉鵬身份的特殊性,所以就沒有把這方面的事情寫到報告裡。”
“那你們打算怎麼辦?”
“這不,就想聽聽老領導的建議。”
“我的建議只有一條,必須給上面一個交代。”
“乃雋明白了。只是,還需要餘書記他們配合,是不是請領導先通個氣?”
“好,我馬上向餘書記打招呼,你們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不要有所顧忌。”
“是。”
放下電話,組織了一下措辭,馬上撥通了餘書記的手機。
“餘書記好,鄒振書。”
“鄒廳長,有事?”
“是這樣,乃雋他們需要調查一下小鵬等人身邊人的銀行賬戶,剛打電話過來,讓我向書記知會一聲。”
“只要是辦案需要,讓李局長按照法律程序,該調查誰就調查誰,不要顧忌什麼。”
“謝謝餘書記,我馬上通知乃雋。”
之所以警察沒有從狄榮個人名下的賬戶上發現有大筆資金轉到某個人名下的跡象,是因爲狄榮從來不把所有資金都存入他自己的名下賬戶中。特別是狄榮準備用來當做活動經費的資金,不僅不存入自己名下,甚至也不會存入自己身邊人的名下。
狄榮手中有三個,是用撿來的身份證在銀行開的賬戶。狄榮當初這樣做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他在鋼鐵廠賺錢的那幾年,會時常給鋼鐵公司某些職能部門的關鍵人物送錢、送物。以及,時常僱傭一些不法分子,幫他做些違法的事情。爲了防止將來東窗事發,從而追查到自己身上,狄榮纔想到這樣一個方法。給張程的一百萬,也是從三個賬戶之一轉出去的。
而餘曉鵬就沒有狄榮做的這麼天衣無縫了。
雖然在他個人名下的賬戶中,沒有發現有資金轉入某人名下的賬戶,也沒有轉入不明來歷的賬戶中。可是,隨着李乃雋局長命人把餘曉鵬家人的銀行賬戶都調查一遍之後,很快就在一張以餘曉鵬媽媽王鵬英的身份開具的銀行賬戶中發現了端倪。
就在前天深夜,十一點多的時候,從王鵬英那個賬戶中轉出了一百五十萬鉅款。而且接收者,竟然是國外的一個私人銀行賬戶。這一發現頓時引起了警察的高度關注。李乃雋馬上下令,繼續查下去,看看還有沒有可疑資金的流動。等查到三年前,又發現了兩筆資金的流動,一筆是三年前初春,數額五十萬;一筆是那年的秋天,數額一百萬。而且,兩筆資金的接收者是同一個私人賬號,和前天轉出的一百五十萬的接收者,都是處於國外的同一地區。
李乃雋隱隱感覺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想象,第一時間直接來到省廳,鄒振書廳長的辦公室,親口做了彙報。
“這件事情應該不是那麼簡單。”
廳長鄒振書用手指敲打着桌面,對李乃雋說:
“據我所知,餘曉鵬也好,王鵬英也好,好像都沒有親人,或者工程在那個國家。這兩筆資金,前後算起來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廳長,接下來怎麼辦?”
“自然是調查那個接收者的詳細信息,不過,這已經超出了我們的工作範圍。上報國安局吧。不過,在事情未調查清楚之前,絕不能對外泄露半個字,你應該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是。”
“那餘曉鵬和狄榮怎麼辦?”
“暫時就按照你交上來的報告,移交司法部門量刑定罪吧,我來和上面做解釋。”
“那好吧,如果沒別的事情,我就回去了。”
“你先等等。”
鄒振書把站起來要走的李乃雋叫住,對他說:
“移交司法部門的事情,交給手下去辦,你代表省廳進京一趟。去將軍山下的幹休所,求見齊老,把案情向齊老親自做一下彙報。齊老一直關注着這個案子呢,你明白了嗎?”
“明白了。那,剛纔我們談到的事情,這要不要給齊老透露一二?”
“透露一下吧,不然齊老是不會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