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乃雋準備進京的同時,將軍山下的齊老,把吳晨叫到跟前,吩咐道:
“上次在觀海,被少數人徇私枉法,敷衍了事,才導致了南京路上劫持事件的發生,這次你再去一趟省城,看看案件進行到什麼程度了。如果發現有人還要從中玩貓膩,直接找省廳的鄒振書,或者給我打電話。我就不信了,國家法律在少數人眼裡怎麼那麼不當回事。”
齊老對於顏傾城和叢葉被張程追到京城劫持的事件一直耿耿於懷,俗話說,不看僧面看佛面,這些人太無法無天了,根本就拿國家法律不當回事。在齊老心裡,一直以爲張程的所作所爲,肯定是受餘曉鵬和狄榮指使的。
吳晨答應一聲,轉身剛要出去,正好碰見迎面進來的張遠航。
“張老好。”
“看你急急忙忙的樣子,又要去哪?”
“奉齊老的命令,到省城一趟。”
“你要去省城?”
“是啊。”
“剛好,替我給小航帶點東西過去。”
張老口中的小航,吳晨可不陌生。雖然不是一塊長大的,卻是多年的老戰友,也是自己的老上司。現在正在省軍區,身爲少將軍銜的張小航,已經是某集團軍所轄某軍的軍長了。
帶着張老交給的一個行李箱,吳晨匆匆上路了。
吳晨當天就趕到了省城,首先來到省軍區,找到張小航,交接了帶來的行李箱,老戰友見面自然免不了一頓熱鬧的接風宴。從傍晚,一直喝到九點多鐘,張小航對吳晨說:
“吳晨,走,帶你到外面泡澡去。”
“軍區沒有澡堂子?”
“軍區的澡堂子可沒有外面的泡起來舒服,也不知道怎麼了,每次喝了酒都想去泡泡蒸蒸,那個舒服,真是妙處難與君說啊。”
“哈哈,還學會拽文了?”
“瞧不起我?”
“哪裡,哪裡。”
兩個警衛員開車把兩人拉到市區,路上張小航問警衛員道:
“最近有沒有新開張的洗浴中心,要上點檔次的?”
“首長,還真有一家,雖然原來就有,不過最近剛剛換手,又重新裝修了一遍,很上檔次的。”
“看看,上有所好下必效之,你的警衛兵都喜歡上這一口了。”
“首長,我可沒去洗過,只是那天進城時,無意中看到了。”
面對吳晨的調侃,警衛員急忙解釋道。
警衛員所說的洗浴中心,正是餘曉鵬和狄榮經營的那家休閒會所。當然,他們只是來泡澡,不可能去關心老闆是誰。當兩人進去之後,舒舒服服又是泡又是蒸的,近兩個小,才各自要了一身浴服,到休息大廳喝茶聊天。
“吳晨,泡泡蒸蒸,再躺在這裡喝喝茶,那纔是真正的享受。”
“呵呵,我可沒你這麼瀟灑,也沒你這麼多時間。”
“知道,知道你在幹休所守着那麼多老首長有些辛苦,這不才請你來享受一次嗎?”
說話的時候,張小航不小心把茶几上的茶杯給碰到了地板上,咣噹一聲,茶杯摔碎了。不等張小航招呼,一個男服務生走過來,用冷淡的語氣說道:
“摔壞是要賠的。”
“沒問題,損壞東西自然要陪,該賠多少錢,回頭從浴資里扣好了。”
“五十。”
一聽說一個普通的茶杯要五十塊錢,張小航很自然的反而了一句:
“一個普通的茶杯要五十元,這麼貴?”
“嫌貴?那好,五百?”
聽到那個服務員不善的口氣,張小航是什麼人啊,當即也帶着怒氣說道:
“你敲詐啊?”
“敲詐一次要五百元,你不覺得少了些?既然你說是敲詐,那好,那就賠五千吧。”
“我不和你說話,叫你們老闆來。”
“叫誰來也不好使,你先把五千元付了再說。”
“你們知道他是誰嗎?是省軍區的張軍長。”
“他要是軍長,那我就是軍長他爹。”
吳晨本來想擡出張小航的身份,對方就會有所顧忌,沒想到竟然招來了這樣一句話,頓時被噎住了。
隨着三人的說話聲越來越高,又圍上來四個身形彪悍的服務員。
不用說,這些都是狄榮從四方城招來的老部下。雖然現在狄榮和餘曉鵬都在警察局關着,休閒中心並沒有停業,而是有餘曉鵬的姑姑餘莉暫時找人來打理着。剛來的人並不常在這裡,因爲他發現,自己在不在都一樣,有那幫看起來像是社會上的混混在,休閒中心的秩序一直很好。
吳晨看到這個架勢,就要站起來,卻被張小航給制止了。
“五千就五千,不過我身上沒帶那麼多錢,你等等,我打個電話叫人來送錢。”
他們出來洗澡自然都是穿的便裝,手機也隨手帶在身邊。張小航撥通了軍部警衛營的值班電話:
“蔡建林,我是張小航。你現在只聽,不要說話。聽着,我在某休閒會所洗澡,具體的地址你打電話問司機。我失手打碎了一個普通的茶杯,人家要我賠償五千塊,而且明說是敲詐我,所以你馬上帶人送錢來。”
張遠航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好了,你們稍等一會,錢馬上送來。”
好像擔心兩人跑了,五個人依然站在兩人身邊,沒有挪動地方。
張小航和吳晨相互對視一眼,竟然都哈哈大笑起來。是啊,他們不能不笑。在部隊帶領着千軍萬馬的將軍,出來洗個澡竟然被人敲詐了不說,還給圍了起來。這要是傳出去,張小航心想,不說別人,僅是自己那個火爆脾氣的爸爸,就不會給自己好果子吃。
“吳晨,哥求你個事。”
笑完之後,張小航很小心地對吳晨說。
“哈哈,你就別裝這個熊樣了,我還不知道你,是不是怕被張老知道啊?放心,我是不會說的。”
“我就是怕瞞不住啊。”
“好好在家裡洗個澡多好,非要出來享受,這下挺好。估計我是有熱鬧看了。”
“沒心沒肺。”
兩個人似乎都忘記了剛纔心頭的氣氛,一人一句互相打趣起來。
張小航打完電話,前後不過半個小時,就聽到紛亂的腳步聲,以及吆喝聲,漸漸朝休息大廳傳來。
當看到一隊荷槍實彈的軍人,在一位少校軍銜的人帶領下直接朝剛纔自稱軍長的人走過來時,那幾位服務員的臉,瞬間就變了。可是,不等他們擡腳,就已被十幾個士兵給控制住了。
“你小子怎麼這麼慢?!”
“首長,市區堵車。”
“好了,來了多少人?”
“一個連。”
“圍起來,給我砸,不要傷到人。”
“是。”
那位少校馬上轉身出去了。
“小航,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要是被我爸爸遇到,恐怕就不只是砸了。”
吳晨見勸不動張小航,乾脆閉嘴不說了。
“走吧,穿衣服去,今晚洗澡要免費嘍。”
張小航不在乎的說了一句,兩人走到更衣室換好衣服,便來到休閒會所的前臺,看見門外是士兵拉起的警戒線,兩人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誰也沒有再說話。
隨着會所內的顧客一個個慌慌張張離開,裡面頓時傳來乒乒乓乓砸東西的聲音。
當張小航看到有警車開過來時,並沒有動地方。只是對那位少校努了努嘴,示意他出去解釋一下。
警車開到近前,一看是部隊上拉的警戒線,就知道不是自己能夠干涉的,不過既然來了,總要過問一下,剛好看到走出來的一位少校。
“剛纔有人報警,說這裡被人砸了,可有此事?”
“不錯,我們首長在會所被人敲詐軟禁,所以我才帶人來解救首長,你們可以走了。”
趕來的警察並沒有馬上離開,只是遠遠躲開了。
不久,又來了一位自稱是省廳副廳長的人,不過只是在警戒線外看了一眼,囑咐了那位少校一句:
“不要鬧出人命來。”
轉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