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站在路路通府邸的門前。火已經全部撲滅,有下人在裡邊奔走打掃。
白生春一身戎裝打扮,匆匆迎了上來,雙手相拱行禮說,你總算回來了。
他湊近楚皓笙的耳邊低低耳語:情況很複雜。
元順和小風都是下人的打扮,乖巧的跟在後邊,看到眼前的一切,暗暗吃驚。
這明顯不是一般着火的模樣。火燒了不過一個時辰,但是所有高大的建築全部被焚燬,剩下一堆堆的磚頭瓦礫。
怎麼能燒得這麼徹底呢?
小風皺着眉頭,低聲對夫人說,是不是又用了火油啊?
元順點點頭說,你仔細聞,味道很重的。
白生春提高嗓門說,我們到後院去。
難道又出了什麼新狀況?在一片火後的殘跡當中有新的發現?兩個小女人對視一眼,不敢多說話。
一行四人,腳步匆匆,往後走。
當然撿着過火之後,打掃乾淨的地界走。滿地薄薄的灰燼,印出一個個腳印兒。
哎喲,元順突然驚叫一聲跳了起來。
小風一把扶住小夫人的手說:怎麼了?是把腳崴了嗎?趕緊俯下身去看。
元順滿臉通紅。原地蹦開,就像是一條魚到了滾燙的鐵板上。
嘴裡輕輕的說着:好燙好燙。
走在前邊的兩個男人折回身,滿臉疑問,站在元順剛纔站過的地方,沒有任何異樣啊。
容長臉的姑娘不住聲的問,夫人,你沒事吧?
花瓣姑娘嘴上來不及說話,一下跳到遠方,不行,再跳一下,兩三下才會停下來。
距離三個人大概有兩丈多。
元順也很尷尬,委委屈屈的說,你們不覺得地面很燙嗎?燙的就像燒紅的烙鐵。
心有餘悸的擡起腳看一看。還好,並無一樣。
男人穿的都是厚底靴子。小風也穿的是厚點皮面靴。
元順腳小,是一雙布底黑緞面鞋子。纖纖瘦瘦,嬌小可愛。
元順指着腳下說,真的受不了,根本站不住。
小風搞不明白出了什麼事情,趕緊趕過來,扶住夫人。眼光卻投向老爺。
楚皓笙長身玉立,寶藍色的袍子襯的他面色光潔白皙。高高的眉骨下,冷如寒潭的眸子波瀾不驚。
揮一揮手,示意下人們退遠一點,說聲,沒關係。
點手把元順往眼前叫。
元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嘴裡一個勁兒的說:不去不去。
再仔細看地上。沒有什麼古怪呀。
他們走的是大道,但是兩邊建築燒的太厲害,尤其是一些名貴的木材焚化,粉飄飄灑灑。到現在還瀰漫在空氣中,地上像鋪了一層薄薄的雪。
元順小巧的腳印兒間隔着三四下。說明不是連續走過去,而是跳過去的。
白生春緊皺眉頭,他到了關鍵時候幾乎無話。
兩個男人目光迅速交流。楚皓笙冷冷一笑。
小風建議:不管怎樣,既然夫人不想往裡走,我就在這裡陪着。
夫人的模樣太可憐了,小臉通紅,臉上掛上了汗珠,點着腳尖站着儘量的少和地面接觸。到底發生什麼了?
兩個男人同時搖了搖頭,否決了小風的建議。
楚皓笙邁開大步,幾步就到了女人的面前,微微伏下腰,一把抱起了元順。
在周圍人的眼中,廷尉正大人竟然把隨身的小廝抱在懷裡,真不知是什麼講究。
白生春冷眼觀看。周圍零零散散的站着幾個衙役,起碼是衙役的服飾,他們偷着眼睛往這邊看,又不敢細看。
靜塞君的首領身經百戰,過慣了刀頭舔血的生活,一種直感,神奇的直感,告訴他:周圍強敵環飼。
武功高強的人目光有強迫的壓力,現在,這蘊含了巨大壓力的眼光就在周圍。
前還是後?白生春拿不定主意。
恐怕也正因爲這個原因,所以不會把兩個女人留在當地。
一身小男人打扮的元順老老實實的被楚皓笙摟在懷裡,託在胸前。
男人堅實有力的心跳,震的元順耳膜微微發燙。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光天化日衆目睽睽,就用這樣一個曖昧的姿勢,兩個人貼在一起。
偌大中央帝國敢對他楚皓笙評頭論足說三道四的人,大概沒有。楚皓笙纔不顧及別人什麼樣的眼光和說法。
抱就抱了,把小隨從抱在懷裡。
元順用低的幾乎聽不見的聲音,湊到老爺的耳邊低聲說一句:真的腳好燙,走不成路。
男人並不多言,嗯了一聲。
懷裡抱着小女人,大踏步的往後院走。因爲把他叫回來的重大的變故,是在後院。
小風嘗試着把夫人前後站的地方仔細地踩了踩,沒有異樣。不甘心地伏下身,用手直接觸摸地面,除了沾兩手灰,並無異常。
帶着一臉的狐疑,這個小廝跟上老爺。
可是在其餘衙役的眼中,這幾個人都古怪不正常,只是沒有人敢說什麼。
四個人很快就到了後院。說很快,因爲全部建築都被燒燬倒塌,不用繞牆越院,徑直就走了過去。
楚皓笙嘗試着把元順放到地上,元順的腳尖沾了沾地,又踩實,點點頭說:可以,多謝老爺。
自覺的躲到了小風的身後。
元順不喜歡這個地方,因爲她認出來了,就是第一次來時的那個別院。
在這個院子裡,路路通表現出奇怪的樣子,和壁虎功的慄旬捕頭打得不亦樂乎。
詭異的兩個空間,殺氣騰騰的魚鱗刀陣。
元順忽然想起什麼,低聲對小風說:你還記得嗎?好像當時路路通就認出了慄旬捕頭是誰。
小鳳點點頭,她早已經把4周打量清楚,雖然房子燒塌了,但是用旁邊的河來定位,就是這裡。當初喬姐就是從這裡拖出去的吧,纔到了溫泉山的山洞,成了白骨手。
慄旬捕頭到哪裡去了?小風出聲問。
她從來就對面向忠厚,但是神秘莫測的捕頭充滿懷疑。
到底有什麼樣巨大的變故,匆忙把廷尉正和靜塞軍的首領找來?
周圍一片安靜,偶爾燒炸的磚轟隆一響。
怎麼也不留一個人啊?白生春問,他心中越來越感到不安。
楚皓笙地位之高,在帝國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既然他已經表明身份,難道喬冠道還敢託大,隱身不出,忙自己的事情嗎?
嗡嗡。小風叫一聲不好。這個聲音她很熟悉。
聲音由小到大,速度由慢到快,恰恰和常理相悖。
小風知道遇到大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