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哥哥有些氣惱,衝上去便攔住他:“玲悅!你是什麼意思?”那人淡淡一笑,一時間,天地都爲之變色:“二哥,何必呢?”
奇哥哥直直的望着他,怒道:“好…好…你厲害!說到底,是我玲奇的錯!”說罷,他怒氣衝衝的跑下山。
那人怎麼連奇哥哥也要惹?奇哥哥爲人正直,性子也有些急,我怕他會做出什麼不利於他自己的事,便和那人揮揮手,不顧身上的疼追到山下。
在河邊,我找到了奇哥哥,他氣得臉都漲紅了。我跑到他前面,玩笑道:“有氣就打我,活物總是打的暢快!”
奇哥哥頹然的低下頭,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一個字。他平日一向心直口快,今日大概又是中了那隻狐狸的圈套。我長嘆一聲,勸道:“奇哥哥,莫要跟有些人置氣,他們不值得。”
聽了我的話,他望着我,露出了有些傷感的笑容,隨即,自顧自的說着什麼。
聽着他絮絮的聲音,我覺得頭一刻昏似一刻。許是察覺到我的沉默,他急忙扶住我,對我道:“我揹你回去!”
我急忙擺了擺手,笑道:“這樣你太累了…奇哥哥,你瘦了,以後別那麼累!派中的事也不少,你要勞逸結合纔是。”
說罷,我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緩緩向前走去。奇哥哥見我可憐,便不由分說的要揹我。
趴在奇哥哥的背上,我忍不住笑道:“你是除了我爹以外,第三個幫了我大忙的男子!”奇哥哥裝作氣惱的樣子,打趣道:“還有誰?如實交來!”
我的臉上不知爲何有些發紅,約摸是燒糊塗了:“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前幾天我跪在大殿前的時候,他幫我打走了一羣人!他可是第一個保護我的人!”
奇哥哥嘆了口氣:“你這孩子,還是太小了。不過被人家救過一次,就連魂都沒了。”
我也跟着嘆了一口氣:“以前,大家都把我當男子,誰會關心我是不是弱女子?”
也許是見了熟悉的人,我一下子放鬆起來,倒真的沒了力氣。第二天醒來,我發現自己正躺在神山的客房,是奇哥哥照料了我一夜。謝過奇哥哥,我便要往屋外跑。
奇哥哥攔住我,對我道:“你的身子還沒大好,再養養,左右我近幾日也沒什麼事,正好咱們說說話。”
我對他扮了個鬼臉,留下一串笑聲:“今日說不定要學別的好功夫,我可不能落下!記得替我問候爹孃和長老們,還有族裡的夥伴!下次,我們江湖再見!”
奇哥哥望着我,擺了擺手,笑道:“你啊,還是小時候那樣,風風火火的…好了,不留你了,自己多注意身體啊!”
我衝他笑笑,隨即,又回到了初山。我四處尋找,卻並沒有找到我的仙友們。正在心中焦急之時,眼前忽然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我擡眼一望,竟是裳兒。她抱住我,關切的問道:“現下感覺如何?”我笑道:“好多啦!對了,你今日怎麼沒去修煉?”
她也隨之笑道:“這不怕你認不得路!”我不由得心中生出一分感動:“裳兒,謝謝你…”
她拉起我的手,笑道:“都是朋友,應該的!”我也揚起笑,和她一同嚮明神殿走去。
到了明神殿,我向在場的諸位行了禮,便悄無聲息的溜到隊伍的最後。
見所有人都來齊了,那位站在最前面的師兄便聲如洪鐘的發話道:“正如前面所說的,一共有七種不同的法術系,其中大道系、義舉系、結緣系、修身系和鎮下系分別憑藉空以傷人、武以攻人、道以恐人、音以亂人和法以滅人位列武系;而明神系和悅言系則分別憑藉權以唬人和忌以惑人位列文系,各位仙友需在學習這七種法術系相關的七門基礎課程的同時,選擇一門自己主要修習的內容。從今日開始,將每隔一年分別在三年中進行三次試煉,試煉晉級者,方可進行下一步的學習。”
師兄的話音一落,人羣中便響起了此起彼伏討論的聲音。裳兒拉了拉我的袖子,問道:“你準備學什麼?”
我之前一直修煉的是大道系法術,想到此處,我乾脆的答道:“大道系!”
裳兒點點頭,沉思良久,又問道:有沒有比較好學的?”
我想了想,隨即答道:“唯度差不多。明神、大道和悅言需要悟性;修身需要心性絕對的純淨;義舉需要勇氣;鎮下需要正直和魄力;而結緣,則需要一位心意相通的仙侶。”
裳兒一聽,不由得感嘆道:“這還真是難啊…那我想,我適合明神系,我不喜歡那些打打殺殺的…”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明神繫好啊!相對來說沒那麼危險,卻因作爲團隊的智囊,起着格外重要的作用。你肯定沒問題!”裳兒笑了笑,但眼裡還是有些不自信。
不過無論如何,也是要選擇的。又思索了一會,她輕聲道:“就如此罷。”我點了點頭,隨即,和她分開,獨自走向大道系所在的地方。
負責的是一位看上去性情溫和的師姐,她一身青色袍子,青絲高高盤在頭頂。
對着師姐行了一禮,又恭恭敬敬的在日程牌上記下相關課程的規劃,我便離開了此處。
路過鎮下系的時候,我聽見了寧芝的聲音:“像我這樣嫉惡如仇的人,自然要向玲悅仙君一樣,扶危濟困、斬妖除魔!”
既然見了,便也只好打個招呼。見她登記完了課程,我便走上前,佯作驚喜道:“寧芝!真巧,正好碰上啦!”
她快步走過來,挽過我的胳膊,熱情的招呼我:“凌君!你選的什麼?”
我答道:“大道系。”她搖了搖頭,嘟囔道:“無聊!都是騙人的!你幹嘛報那個?”
雖是心中不悅,我依舊淡然道:“感覺挺有意思…”
但她連聽也沒聽我在說什麼,只是神秘兮兮的湊到我耳邊,直將熱氣對着我的臉頰吹。我往後退,她卻離得更近了:“你猜猜,我前幾天在神山上看見誰了?”
這連傻子都知道。我淡然道:“你家仙君?”
她激動的差點跳起來,直接栽在我懷裡,絮絮叨叨的說:“你真是我肚裡的蛔蟲!不過,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在意像我這樣的凡人…”
我淡然道:“你多好,他又不是辨不清道理。”
寧芝緊緊的抱住我,勒的我差點喘不過氣。好不容易呼出一口晦氣,她又用一番冗長的敘述,讓我差點昏倒在路中間:“那天,他問我:`姑娘,你的頓悟是誰教的?'我急忙答道:`我自己想出來的!'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他走向我,站在我身後,一隻手握住我拿劍的手,另一隻手輕輕地攬着我的腰。我們離得那麼近,就好像,要融爲一體似的。他那芬芳的氣息就如最狡猾的蝴蝶,柔柔的纏繞着我,讓我的渾身那麼熱。後來,他毫無留戀的走了。第二天,第三天,我又坐在那個地方,坐了整整一個晚上,從日落到月升,再從月升到日出,露水浸溼了我單薄的衣衫、夜晚溼冷的空氣侵蝕着我虛弱的身體。我覺得我病了,從我的身體到我的心,都病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我害怕我以爲的海誓山盟不過是一場空許諾…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說着說着,她竟流下淚來,倒還真是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樣。可惜,我見慣了爲那個人流淚的女人。
我明白,寧芝和她們,完全不一樣。她是那人第一個觸碰的女子,我也見過那個人看她的眼神,柔情似水。
萍水相逢,卻心中牽掛,這不是他的常態。我從中隱隱約約覺得,寧芝,像那個人,那個被他棄之如遺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