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我要堅強,決不能讓任何人看見我的的脆弱。
“春曉!”她大喊一聲。“幫我梳妝!”
曉玉說着離開窗子走向梳妝檯前。
“呀,娘娘!”春曉擡頭,忽然尖叫一聲跑到她身旁,拉起她的手問,“這,這是怎麼弄得?!我去拿藥箱!”
曉玉低頭望向自己的手,白玉似的手指上流下鮮紅的血。她茫然的把手指舉在眼前,望着那創口正往外冒着血,可自己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也不知什麼時候劃破的。
她轉頭望向窗子,剛纔被她緊緊攥過的窗櫺上還有着斑斑的血跡。
“呵,若是那人見了,一定緊張的不得了吧!”
記得爲了選秀,第一次做針線活的她沒少挨針扎。第一下被針扎到的時候,他可是緊張的不行,“嗖”的一聲從桌旁跳到牀邊,雙手牢牢的握着她的手指,看她指尖冒出紅豆似的血,果斷的放進嘴裡。
“喂!你幹嘛?!”曉玉羞的臉紅,用力掙了掙手,可他緊緊的攥着不鬆,嘴裡雖說不出什麼,可兩隻眼睛瞪得老虎似的,在心裡把她罵了個遍。
“不知道唾液可以消毒麼?!笨蛋!”他鬆了手,狠狠的一瞥牀上犯錯的繃子,心中氣恨,一把抓起來,“秀什麼秀!”說着揚起手,用力扔向窗外。
“哎!不要!”曉玉剛要伸手阻止,卻見繃子劃出一道弧線,飛到了窗外。
曉玉急忙跑到窗邊,卻不見繃子的影子,這下好了,連找也找不回來。
“你!”她心中又氣又心痛,跑到牀邊使勁一推K的肩膀,叉腰大叫道,“你知道我花了多少時間麼?!你賠我!”
那人卻一副充耳不聞的樣子,躲過了她推搡,得瑟的吹着口哨走到桌前拿起劍譜,煞有介事的比劃起來。
“你混蛋!”曉玉氣的一屁股坐在牀上,看着牀上各色的線軸,更是鬱悶,緊緊握着一個,撅着嘴,自顧生着悶氣。
“怎麼了,大小姐?一個破東西至於讓你氣成這樣麼?”一張嬉皮笑臉湊了過來。
她不理,依舊撅着嘴,喘着粗氣。
“小心氣大傷身哦!”那人戲謔的說道,這聲音讓人聽了厭惡非常。
“你滾開!”她猛一甩袖子,他麻利的向後一仰,躲過了一拳。
“同學,注意用詞哦!”他繼續在一旁插科打諢。
“哼!”她懶得理他,把頭扭向一邊。
“哎呀呀?這是誰的東西啊?這上面是什麼?四腳蛇麼?”他自言自語道,拿了個什麼在她眼前晃晃。
曉玉猛的轉過頭去,見K拿着的正是剛纔飛出去的繃子,原來他沒扔。她於是心花怒放的一把搶了過去,愛不釋手的摸了摸上面剛剛勾勒出來的輪廓,抿嘴一笑。
“下次不要再傷到了,否則,真的會扔出去的,聽到沒有?!”他嚴厲的說道,夾起手臂站在一旁,望着她含笑的模樣,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頭,問道,“還疼麼?”聲音變得輕柔許多。
“要你管!”她沒好氣的瞥他一眼,揮手打掉他的手。
“你這女人真是……”
“娘娘!娘娘?……”
“嗯?!”曉玉一驚,緩過神來,擡眼對上春曉輕蹙眉頭的臉,忽然覺得臉上熱辣辣的。
“娘娘想到了什麼?在笑呢!”春曉有些激動的說,“娘娘笑的真好看,好久沒見娘娘這樣笑了!”
自己笑了麼?曉玉有些不好意思,勉強一動嘴角,低頭見指尖已經被春曉包紮好了。她忽然有些遺憾,沒能聽他把那句話說完。
春曉端着手候在一旁,望見她的臉上忽然又陰沉了,擔心她又想起什麼不好的事來,急忙問道:“娘娘,您今天要梳個什麼樣的髮髻呢?”
曉玉長睫一動,淡淡的說:“越莊重,越華麗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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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說什麼事了沒有?”白虎一襲長袍隨着春曉走進了榭香閣。
“大人,娘娘沒有說!只說請您來!白大人請!”春曉說着停在門前一伸手,白虎提起前襟邁步跨進了屋子。
白虎站在門前環視一圈,屋子裡靜的很,不像有人的樣子,香爐裡散發出淡淡的幽香。
“白大人,請坐!請喝茶!您在這裡稍等片刻!娘娘一會兒就來!”春曉行禮,退出門去。
白虎坐在桌前,溫文如玉的臉上劍眉一蹙,環視着四周。
這女人怎會平白無故的派人請自己來?她,不是很怕自己的麼?而且,來了又不見人,不知道這個妖孽搞什麼名堂。
他長指一伸,按在茶杯上,這溫度應該是沏了一段時間了。
“春曉,去請白大人來!”
“是!娘娘!”
“對了,給他沏杯茶來!”
“是!”
曉玉在屋子裡吩咐人請自己來的場景浮到眼前,白虎長指一動,端起茶杯舉在面前,嵌開蓋子,在鼻前輕輕晃了晃,眉頭輕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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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開!”紅衣影子大喊一聲,長袖一揮,頭頂金釵流蘇隨之微微顫動着,她橫眉冷目,氣勢如虹,靈秀的臉上寫滿了殺機。
“請娘娘恕罪,鎮撫司只受命於皇上,其他人非請勿入!”守衛俯身說道。
“其他人?哼!那好啊!你去請皇上來治本宮的罪好了!”那人扭頭邪魅的一笑,語調百轉,聽得人毛骨悚然。
“娘娘……大人,大人他現在不在!”守衛完全被她的氣勢壓倒,滿身寒戰,額上滲出汗來。
“哦?”她細眉一挑,嘴角揚起一絲弧度,“那本宮就在裡面等她好了!”她說着下巴一揚,高傲的向前邁步。
“娘娘留步!”兩名守衛雙雙伸手攔在她身前。
“大膽奴才!”曉玉怒目圓瞪,厲聲大吼一聲,“見到本宮還不跪下!豈有此理!”
兩名守衛都知道方曉玉剛剛被冊封,是皇帝面前的紅人,不敢忤逆,紛紛跪倒,低頭懇請道:“娘娘息怒,請娘娘……嗯?”
守衛剛一回神,發現那人已經不見了,心中暗叫不好,扭頭看向院內,那人已經跑到了院子中央。
“娘娘!小心!”
守衛急忙站起身大喊一聲,只是爲時已晚,曉玉的腳下踩到的石板突然向下一沉,她心中一驚,地上突然出現一個方形的深坑,她來不及反應,尖叫一聲,墜身跌了下去。
正在她以爲自己必定無法逃過此劫的時候,眼前白衣一閃,已然被人抱住,那人幾乎沒踩任何支點便帶她衝出了洞口,她眼前白茫茫一片,再一睜眼,已經穩穩落在了院中。
曉玉長出口氣,擦擦額上冷汗擡眼看去,一張帶着書卷氣的方臉,劍眉橫立,眼中放射出洞穿一切的鋒芒。
“啊!”她倒吸一口氣,捂住嘴。
“怎麼會是他?他不是被我調虎離山騙到了榭香閣麼?怎麼會突然出現這裡,難道,難道他會分身麼?”曉玉驚恐萬分。
“娘娘可以放手了麼?”白虎冷冷的問道。
“嗯?”曉玉一驚,才發現自己一隻胳膊摟在他脖子上,一隻手緊緊揪着他的衣服。她尷尬的一抖,鬆了手。
白虎將她輕輕放下,拱手說道:“娘娘得罪了!不知娘娘喚下官所謂何事?”
曉玉這才整理了衣衫,把手背在身後,眼睛一白,仰起頭,剛擺出架勢想要開口,卻望到白虎冷峻的臉,心中一驚。
對這個人的恐懼早已紮根心底,每次看見他,她都會不自主的顫抖。她喉嚨一動,一時失語,急忙錯開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