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跟隨趙鐵山進入天平小區。
這裡沒有一般豪華公寓的私家會所,常溫泳池之類的設施。
不過種植在庭院中的幾株龍爪槐,頗有龍飛鳳舞之姿,再加上匠心獨運的庭院設計,應該是請風水大師精心擺佈,一進入其中,就令人感到心曠神怡,由此能看出開發商的實力,和此間住戶低調中透露出的權勢。
已經有十幾輛警車和救護車,停在庭院裡,不少全副武裝的特警都在四處巡邏,守衛。
除了警方之外,楚歌還看到不少特別調查局的精兵強將,用警惕的眼神,打量着周圍每一個細節。
“不是說,今天警察系統內很多人都去參加了火焰之劍——關凱警官的葬禮麼?”
楚歌低聲對趙鐵山道,“沒想到一下子能聚攏這麼多人,看來案件的性質,夠惡劣的。”
“沒錯。”
趙鐵山也小聲咬着楚歌的耳朵,“受害者家裡的女主人姓方,是在本市任職很久的金牌法官,以鐵面無私,公正裁決而著稱,無數超級罪犯都是在她手底下定罪,自然對她恨之入骨,以前甚至發生過有超級罪犯越獄之後,來找她麻煩的事情。
“是以,方法官才特別搬到這片防禦森嚴的天平小區來居住,沒想到,慘劇還是發生,她的獨生子,終究是遭了毒手。
“這件事的性質極其惡劣,簡直是公然向聯盟的公權力系統挑釁,倘若不能將兇手繩之以法,這些超級罪犯的氣焰一定更加囂張,而我們公權部門在維護法律的威嚴時,必將瞻前顧後,畏首畏尾了。”
楚歌點頭,看着四周:“怪不得來了這麼多的特警。”
“他們懷疑,嫌犯沒有逃離現場,仍舊蟄伏在小區裡的某一處,所以,正在嚴密搜查。”
趙鐵山道,“天平小區的監控系統,是由軍方背景的‘百眼安保公司’安裝的,號稱使用了僅僅落後于軍方一代的先進技術,沒有監控死角,精確度極高,連面部細節都能掃描得清清楚楚,即便如此,依舊沒能掃描到嫌疑犯的身影,別說五官,連尾巴都沒看到,所以,物業公司的安保經理信誓旦旦,嫌疑犯沒有溜走的可能。”
楚歌看着四周圍牆上的監控攝像頭,目光繞了一圈,又回到小區裡面。
他又發現了至少三十六個路燈上的監控攝像頭,和十七個隱藏在龍爪槐還有草叢裡的秘密攝像頭。
甚至連垃圾桶的桶蓋上,都隱藏着幾個秘密攝像頭。
楚歌想了想,問道:“這些攝像頭的位置,住戶都知道嗎?”
“這個,還是知道的,畢竟是服務住戶,而不是監視他們。”
趙鐵山道,“住戶們都非常理解並且支持這種做法,是開過業主大會,一致表決通過,允許物業公司這麼做——非常時期,安全第一嘛!”
“也就是說,攝像頭的位置,至少有幾千人知道,並不是什麼秘密?”楚歌沉吟起來。
這時候,趙鐵山被上級叫走,進入犯罪現場勘查。
暫時還不確定,案件究竟有沒有超自然力量的介入,倘若是常規罪案的話,就沒有楚歌參與其中的必要,所以,他沒有上樓,仍舊在小區裡轉悠。
按理說,這不太合規矩。
不過楚歌現在可是靈山市的大名人,在“秋風行動”中,曾經和不少軍警還有特別調查員並肩作戰,大家都知道,能抓住“瘋子”寧曉峰還有“兵工廠”劉斌,他和火焰之劍都功不可沒,自然沒人阻止他。
楚歌還在特警當中,找到了一個熟人。
警察系統也有自己的覺醒者,他們和非常協會的業務交流非常頻繁,這位特警裡的覺醒者,同時也是非常協會的教官,最擅長輕身提縱之法,說是升級版的“跑酷”亦無不可,能在幾秒鐘之內,躥上一棟幾十層的高樓。
楚歌同樣擅長此道,兩人在非常協會經常切磋,關係也算不錯。
“孫教官!”
楚歌上前向這名特警部隊指揮官打招呼,“您也在這裡?”
“楚歌,來啦!”
這個孫教官,有個外號叫“鐵猴子”,說的是他身形靈動,敏捷至極,倒不像猴子那樣桀驁不馴,整天笑眯眯的模樣。
他原本正仰着脖子,觀察小區中央一棟二十二層高的高層住宅樓,見楚歌出現,也不奇怪,笑眯眯打了個招呼,繼續扭過脖子,仔細研究高樓。
“您在看什麼,案發現場就在上面?”楚歌和他肩並肩,一起研究。
“沒錯,在十九樓。”
孫教官道,“這棟樓算是小區裡位置最好的幾棟之一,樓下還有一個獨立的入戶大廳,大廳裡有兩名保安,進入電梯之後要用指紋解鎖,電梯運行系統裡錄入了業主的身份信息,每一名業主只能抵達自己所在的樓層。
“逃生通道一般情況下是封閉的,唯有火警、地震、停電等緊急狀況,或者物業人工才能開啓,當逃生通道被打開時,逃生通道內的監控攝像頭,將處於優先監控序列,保安會第一時間觀察逃生通道,確認究竟是什麼狀況,需不需要維持秩序。
“現在,負責這棟樓的兩名保安都毫髮無損,而且神志清醒,信誓旦旦當天絕對沒有可疑人士進入——的確,倘若真有可疑人士,早就被門衛和巡邏隊發現,怎麼可能一路大搖大擺,走到這裡?”
“有道理,一般的罪犯,的確不容易從大門還有樓梯進入。”
楚歌道,“但現在靈氣復甦,一切都有可能,萬一罪犯會飛呢?”
“這個問題,物業公司也早有考慮。”
孫教官道,“現在肋生雙翅,能自由飛行的覺醒者是很多的,爲了防範這些傢伙,物業公司專門加強了針對高空的警戒,在好幾棟住宅樓的天台上,都增設了瞭望崗,聘請防空部隊的退伍兵,充實保安隊伍的實力,當天就有一名這樣的‘瞭望員’,在天台巡邏,並沒有發現異樣。”
“具體在哪棟樓上巡邏?”楚歌問道。
“十七棟,就是那裡。”孫教官指給楚歌看。
楚歌發現,十七棟就挨着兇案發生的十八棟,是天平小區最高的一棟樓,足足有二十五層,難怪選擇那裡,設置高空瞭望崗。
不過,從十七棟的天台,朝十八棟看過來,是存在死角的,整個十八棟的背面,全都看不見了。
楚歌的目光,從十八棟的下方,一路攀登上去,直到兇案發生的十九樓。
楚歌眯起眼睛想了一會兒,道:“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你是說,直接從建築外立面爬上去?”
孫教官笑道,“天平小區的建築外立面,採用了大塊鋁合金板無縫連接的裝飾,外表平滑如鏡,幾乎沒有任何凸起,要從這裡爬上十九樓,恐怕不太容易。
“而且,每隔幾分鐘,就會有巡邏隊來到這裡,監控攝像頭更是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掃描四周,再加上當時是光天化日,如果別的住戶在陽臺上晾曬衣服,或者推開窗子呼吸新鮮空氣,很容易就發現對面建築外立面上,那麼顯眼一個大活人的。
“倘若嫌疑犯果然如你猜想,是直接從外牆爬上去,那他究竟變了什麼戲法,才能逃脫巡邏隊和監控攝像頭的掃描,又憑什麼斷定,光天化日,一定沒有住戶會發現他,何止膽大包天,簡直瘋狂至極!”
“這倒是……別的因素,都可以提前考慮,但他憑什麼斷定大白天會沒人看到他呢?”
楚歌喃喃自語,冥思苦想,忽然眼前一亮,道,“等等,我知道他爲什麼要選擇今天白天下手了!”
孫教官微微一怔,道:“爲什麼?”
“因爲,居住在天平小區的大部分是聯盟軍公教人士,上班時間固定,白天一般都不在家的。”楚歌道。
“這個,不成爲理由吧,軍公教人士也有休假的。”孫教官道。
“沒錯,平時大家都會休假,但今天是關凱警官的葬禮,基本上全城所有公權部門人士,只要不當班,都去爲關凱警官送行了。”
楚歌看着孫教官,道,“這樣,白天家裡有人的概率,就降至最低,雖然不是一定不會被人發現,卻已經足夠讓嫌犯放手一搏!”
孫教官的眼神,漸漸凝固,喃喃道:“有道理,果真如你所說,那這名兇犯真是既心思縝密,又瘋狂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