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碑人離開的前夜,約了張硅嵋在洛都城內秦王湖上的遊船上相見。
張硅嵋到時見寧笙也在船上,正在刻碑人身邊煮茶。
刻碑人和寧笙見張硅嵋到達,連忙起身,張硅嵋回了禮後,便在刻碑人身前坐定。
“無憂那小子傷勢還沒好,只好把寧丫頭拉過來了。”一邊爲張硅嵋斟茶,刻碑人一邊笑着解釋。
張硅嵋看着寧笙笑着點了點頭,隨後對刻碑人說道:“不知前輩今日找我來,是想談何事?”
刻碑人沒有立馬回話,微微抿了口茶後悠悠道:“張校長對現在的局勢怎麼看?”
聽着刻碑人把問題拋了回來,張硅嵋有些詫異,思慮片刻後,直率道:“這洛都應該只是開始,就這兩年妖物在洛都、貞州所做之事來看,所圖甚大。”
刻碑人微微點了點頭,隨後拿起九片茶葉擺在張硅嵋身前。
“張校長可知天下九城?”
張硅嵋聞言蹙了蹙眉,隨後緩緩報道:“帝都、申州、蓉州、西鳳、南都、洛都、羊州、漢州、臨州。”
刻碑人點了點頭,“這五州三都一鳳自古便是靈氣磅礴之地,奪九城、定天下,故稱天下九城。”
隨後從九片茶葉中拿走四片,接着說道:“每座城內都有四個脈點和一靈器。”
說完他給了張硅嵋些許的消化時間,片刻後只聽張硅嵋問道:“也就是說這孤倉的目標就是這洛都的四脈點和靈器?”
“沒錯。”
刻碑人將手中的四片茶葉灑入茶杯,“古妖將自己封印之後,被我祖師發現,爲防止這古妖再現人間作亂,祖師走遍九城,佈下了這道禁制。”
喝了口茶後,刻碑人繼續說道:“這禁制隨着時間的推移,力量也逐漸減弱,已經不能阻擋古妖的甦醒,但是經過我這段時間的調查,只要這些禁制還在,古妖便不能完全恢復妖力。”
刻碑人所說之事太過震撼,就連張硅嵋都是第一次聽聞,一時間他不知道怎麼接話,舉起茶杯喝了口茶定了定神。
一旁的寧笙更是睜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
片刻後,張硅嵋看着刻碑人緊張道:“前輩需要我做什麼?”
刻碑人也不客氣,直接說道:“從這次洛都妖患來看,妖物已經開始行動,不多時這天下將不再太平,我需要你用盡一切辦法,保護這九城的禁制。”
“那前輩呢?”
刻碑人微微一笑,“這古妖中有領頭者,名叫靈覺。我要繼續追蹤他,最好是在事情未惡化前將他斬殺。”
張硅嵋有些猶豫,他只是一個學院的校長,如此重要的事他真不知道能否完成。
刻碑人看出了他的心思,又拿起一把茶葉堆在了他的身前。
“我知道張校長您擔心什麼,我刻碑人一脈傳承至此也結實了不少朋友,他們會在旁給你助力。”
張硅嵋看着他的眼睛,久久沒有說話,想了許久之後,輕聲問道:“爲什麼是我?”
刻碑人聞言哈哈大笑起來,“不是我選了你,是這世道選了你,我有我要做的事,無憂也有他要做的事,這歷史的重任壓到了你的肩頭,扛與不扛在於你,無非一念救蒼生”
張硅嵋拿起茶杯想要喝一口,卻發現杯中茶早已飲盡,寧笙趕忙給他斟滿。
望着杯中新茶散出的霧氣,他喃喃重複了句,“無非一念救蒼生。”
隨後雙眼一凜,面上再無猶豫之色,放下茶杯向刻碑人抱拳道:“我扛了!”
“想好了?”
“是!”
話音落下,刻碑人從懷中拿出一本本子遞給張硅嵋,“這些都是能幫到你的人。”
張硅嵋接過本子立馬查看起來,只見裡面密密麻麻記着許多人的信息,政、商、軍各界的人都有。
又交談了一番後,張硅嵋離開了遊船。
艙內一時安靜非常,刻碑人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喝着茶。
寧笙也沒說話,只是在旁煮茶、斟茶。
沉默了一段時間後,刻碑人突然在寧笙身前擺下一茶杯,拿起茶壺就要給她斟茶。
寧笙見狀大爲惶恐,“師傅,還是我來安吧。”說着便要去接那茶壺。
可刻碑人手微微一躲,笑着給她斟好了茶,“這杯是我謝你的。”
看着寧笙小心翼翼的樣子,刻碑人和藹的笑了笑,“當初我因爲追查靈覺分身乏術,把很多事都推給了無憂,按理說他還沒到出師的時候,可是時局不等人,多虧有你的照顧,我們師徒才能活着相見。”
“師傅,您過讚了,我沒做什麼,只是陪在他身邊而已。”
刻碑人點了點頭,“以後也要一直這樣哦,一直陪在他的身邊。”
寧笙聞言抿了口茶,羞怯的點了點頭。
說着刻碑人從懷中取出一塊雙魚圖案的玉佩,將它遞給了寧笙,“這是師傅我給你們新婚禮物,有些晚了,不要介意。”
寧笙趕忙雙手接過,一個勁的搖頭。
刻碑人接着說道:“這雙魚玉佩叫雙生石,你和無憂一人一塊,不管你們相隔多遠,都可互表心意,思念爲黃,猶豫爲藍,欣喜爲紅,危險爲黑。”
見這玉佩玄妙,寧笙好奇的研究了起來。
片刻後寧笙收了玉佩看着刻碑人問道:“師傅這次也要很久才能回來麼?”
刻碑人喝了口茶,摩挲着茶杯,輕聲回道:“嗯,很久。”
寧笙聽出了他話中的含義,強擠了一個笑容回道:“師傅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哦。”
“哈哈哈,行。”
第二天刻碑人和衆人道了別,離開了洛都,他沒有特別和無憂說些什麼,只是讓寧笙轉交給他張畫。
看着手中的古畫,無憂不禁吐槽道:“師傅這玩什麼呢?神神秘秘的。”
寧笙沒有他的接話,自顧自問道:“爺爺讓我們去開城,你什麼想法?”
“不去!”無憂不假思索的說出了答案,隨後接着說道:“後天學院就要復課了,去開城幹嘛?”
“行。”
無憂眼睛一轉,接着問道:“現在學院還剩多少學生?”
寧笙思索一番後,“兩個年級加起來不到三百人吧。”
無憂聞言面色暗淡下來,這次的妖患,洛都學院傷的傷,死的死,逃的逃,這留下的百十號人基本都是和無憂反攻回來的那批學生。
由於城內正在修整重建,學院搬到了城外一塊大空地上,支了幾個帳篷算是臨時校舍了。
看着在帳篷裡忙東忙西的寧笙,無憂突然說道:“我...明天想去看看烏處長。”
寧笙聞言一愣,沉默了片刻後轉身走向無憂,“這事還真給忘了,烏處長現在連個墳塋都沒有。”
“嗯。”無憂微微點了點頭,“所以明天我想去賽場看看,哪怕是弄個衣冠冢。”
寧笙擦了擦手後回道:“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兩人正說着話,寧簫衝了進來,着急忙慌道:“姐,姐夫!大新聞!大新聞!”
看着寧簫這滿頭大汗的樣子,寧笙趕忙將她拉了坐下,“你都多大了,沉穩一點。”
“姐,就這事,佛祖來了都沉穩不了。”
“嘖,說事!”
寧簫看着兩人一臉震驚的說道:“我們張校長現在兼任洛都市長了!”
無憂寧笙聞言瞬間對望了一眼,這師傅的人脈確實非凡,速度也太快了。
看着兩人的反應,寧簫疑惑道:“你倆什麼情況?已經知道了?”
無憂搖了搖頭,寧笙聳了聳肩。
“那你倆這什麼反應?怎麼一點不震驚啊?”
無憂笑着走到寧笙身邊,牽起她的手,對着寧簫笑道:“這可能就是已婚人士的沉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