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冉在空中扭動身體,頭部朝下快衝而去,四周前來的怪物皆被雷電轟炸,在陰暗的天色中化作殘忍而閃亮的煙火,和先前女人施展的一樣令人眼前一亮。可威力差了太多,也難以扭轉當前的戰局。
阿燭的元氣不夠強,便和那猴子般的邪物扭打在一起,沒有曉冉輕盈而迅速的美感,也沒有夏蕭那般滿是戾氣的單純廝殺,只有狼狽可言。
至於一邊的上善,早已被怪物包圍,它們以利爪和尖牙撕咬她的身體,可後者的實力,令他們半點肌膚都刺不穿,也流不出半滴血,只是被這些傢伙包圍起來啃有些不是滋味,令其極爲厭煩。
“滾!”
上善的身體無力,可一腳蹬飛一象獸,令那張在象獸腦袋上的人臉滿是驚愕。等緩過神,已至數千米外,且身體不斷蹭過,磨掉半層皮。
各種怪物的叫聲極爲嘈雜,無比刺耳。依上善平時的性子,這些傢伙被其碾成沙礫都不爲過,可現在力量恢復不了,只能咬碎牙忍受。可忽然到來的雷霆大翼將它們掃過,而後風起葉落成箭矢,瑟瑟刺退數十米的妖物,令上善得以坐起身,重重喘了口氣。
拉起阿燭,曉冉將其護在身後,四周的腥臭味令其眉頭永蹙,甚至有些想吐,可面甲依舊面沉如水,沒有絲毫改變。她還要再殺三百人,可慢慢,即便她的身形再快,也無法在保護阿燭上善的同時殺敵。不遠處的夏蕭更是模樣狼狽,渾身是傷。
夏蕭很清楚,無論三女表現的如何,現在都只有他保護她們的份,自己則在生死中滾爬摸打,一切也只能靠自己。他動作很快,身體所立之地,如劃出一條直線。這條線的一邊是阿燭三人,另一邊皆是怪物。
這些傢伙不會傷他,也不會朝他發起攻勢,可每一次抵擋,都令那蟹爪長角劃破他的皮膚,滴出些血來。
即便受傷,夏蕭也在等,等實力恢復到足以施展強橫的招式,可現在還不是時候。因此,狼狽的樣子還需保持一會,但夏蕭已習慣傷痛。這樣的人倔強堅定的可怕,猶如厲鬼,知道自己沒有性命,所以無需害怕,怎樣的招式都敢用肉體去接。
“吼——”
一道龍吟聲猛地迴盪於天地,只見,一壯碩男子雙手敞開自己的長袍,令胸口的龍首扭動活躍起筋骨,而後高聲嘶吼,張嘴噴出一記龍息。
龍息以宏觀之勢衝向阿燭和上善,令夏蕭毫無猶豫便衝了過去,而後雙手舉刀,斬下時欲將其斬斷。可他釋放出的力量實在太弱,根本抵擋不住。
蓬!
火焰極爲囂張的引燃,一瞬令夏蕭被包圍。阿燭和上善看着,不禁皺眉,可他在熊熊燃燒的火焰裡,只是將手中的刀插入地中,而後扯下背上的包,將其中數多卷軸一同倒出。卷軸橫七豎八的躺着,不等夏蕭整理,他已以一道特殊的呼吸方式引得天地元氣開始朝其而來。
“嗯?”
女人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波動,來自被自己製造的玩具中心。那裡的夏蕭像一根蠟燭,想點亮整個黑夜,無奈力量不足。可突然澆來的油,令其瞬間大漲明亮的光,險些將整個黑夜照亮。
瞧見夏蕭施展這種力量,女人不再叫好,而是連連咂舌。如果說先前的符陣只是外在的力量,那此時這道招式便是內在之力,是夏蕭領悟出的力量。
沒錯!
當年見到靈契之祖後,夏蕭便有了感悟,這道招式,由他模仿靈契之祖而來。雖說他難以和其一樣調動整個天地甚至一個世界的元氣,可四周的元氣和先前破碎的符陣元氣,都爲其所動。
上善看着夏蕭施展這等力量,不由驚奇,心中焦急,可外表假作淡定的問道:
“你真的能承受得住?”
她的聲音很輕,已被颳起的風掩埋,可夏蕭還是微微扭過頭,喝道:
“趴下!”
曉冉歸來,破碎的血紅大翼隨其扭動的腳掌展開又收起,以元氣將自己和兩女護住,唯獨夏蕭在其外。三女看不到夏蕭,因此爲其擔心,可阿燭始終呢喃也堅信。
“他一定會沒事的。”
“那可不一定,他吸收來的元氣足以將其撐爆。”
“我相信他。”
這次阿燭沒有再和上善起衝突,可她相信夏蕭,莫非上善不相信?在她因大意被漆黑的鎖鏈困住時,腦中的第一反應便是夏蕭!
說也奇怪,她比夏蕭強那麼多,後者怎麼來救她?她都打敗不了的敵人,夏蕭要如何面對?
上善也不知自己當時爲何有那種奇怪的想法,可就是覺得夏蕭會來,且能將自己救走。現在他還未做到,可上善覺得他能行,只是身體會支離破碎,留下一生的傷。
夏蕭吸收來的元氣極爲磅礴,大出他身體很多倍,若他身體沒有承受原先的壓力還好,可先前的符陣已給他帶去不少損傷,他的五臟六腑都近破裂。而現在,他如何將這些元氣吸收進體內並運用?
這關乎夏蕭自己的命,也和上善三女有關,更令不遠處的女人投以關注的目光。
“瘋子。”
她的這般評價不知對夏蕭而言是好是壞,可夏蕭的身體正遭受極爲誇張的壓力,近乎將其壓扁。這些元氣他必須吸進體內才能運用,在那一瞬,他的身體於元氣中恢復,也於恢復中遭受毀滅。
無論對女人還是夏蕭,他都有更好的選擇。這些怪人裡有不少生靈之氣,只要將它們先後吞噬,夏蕭的身體會恢復,實力也會上漲,唯一的代價就是踏上魔道。可相比此時這般危險的行爲,魔道又算得了什麼?莫非夏蕭真的不怕死?還是說魔道真的和他無緣?
女人久久思忖,想不透之餘,對夏蕭更多的是一種微茫的敬佩。
如果是她,如果是世上其他人,肯定也會選擇入魔道。只要爲了活下去,什麼正道,什麼天下蒼生都是屁話,要墮落莫非還需理由?到那時,任何事都是藉口,可夏蕭看都沒看那無比美味的生靈之氣一眼,便鋌而走險的吸收起天地元氣。
這是一山的珍饈菜餚,即便再美味也吃不完,可現在夏蕭只要嚐了第一口,它們便會強行塞進他的體內。
夏蕭的身體已很糟糕,即便有四靈獸在穩定也難以抵擋那股折磨,更是逐漸破碎,似一個瓷娃娃上的裂痕正逐漸擴張,將成一地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