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停下腳步,循聲望向他。
秦鎮越上下打量他:“你是哪位?”
剛纔他們一心記掛四郎的病情,壓根就沒注意到現場多了個不認識的人,直到對方主動出聲,他們才發現老道士的存在。
老道士隨意地笑了笑:“貧道玄青。”
秦鎮越立刻還了一禮:“我家裡出了些事情,現在很着急,道長若是想化緣,還請去別家看看。”
玄青的目光落在秦羽身上,不疾不徐地說道:“貧道看這位小郎君看起來脣色發紫,眼下發黑,印堂隱隱有血光,看起來像是中毒之兆。”
聞言,大家都愣住了。
好端端的,秦羽怎麼可能中毒?!
但見他說得似模似樣,不像是隨口胡謅。
秦鎮越連忙追問:“道長懂得醫術?”
“略知一二。”
“還請道長救救我家四郎!”
玄青也沒囉嗦:“把人送回屋裡,我再給他仔細瞧瞧。”
衆人又忙不迭地把秦羽送回屋裡,放到牀上。
經過一番望聞問切之後,玄青捏着自己的山羊鬍子,神色頗爲古怪:“從脈象來看,的確是中毒無疑,這毒兇猛得很,短時間內就能侵入心脈,讓人性命不保。可奇怪的是,他的心脈到現在都還完好無損,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秦烈性子急,忍不住追問:“您老就別說那些有的沒有的,直接告訴我們,四郎到底有沒有救?”
秦鎮越打了兒子一下:“不許對道長無禮!”
玄青擺了擺手,表示無妨。
“救倒是能救,但我想先弄清楚,你們今天都給他吃了些什麼東西?我看看是什麼東西讓他中的毒。”
秦朗立刻站出來說道:“四哥從醒來到現在,只喝了點水,其他什麼都沒吃。”
“早飯也沒吃?”
“沒有,四哥一心記掛蜜蜜,哪裡吃得下早飯?!” Wшw ●тт kan ●¢〇
聞言,唐蜜心裡的愧疚越發深重。
若是秦羽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她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玄青皺眉:“若只是喝水的話,不應該會中毒的啊……”
他頓了頓,忽而說道:“把他喝水的杯子和茶壺都拿過來給我瞅瞅。”
秦容立刻將茶壺茶碗全部捧過來:“道長請看。”
玄青仔細檢查了一番,神色更加疑惑:“這水很正常,沒有任何異常。”
他目光一掃,看到地上的茶碗碎片:“那是什麼?”
秦容小心翼翼地撿起茶碗碎片。
玄青拿過碎片瞅了瞅,發現裡面還有殘留的水,他先是聞了聞,然後又用指尖沾了點水放到嘴裡。
片刻過後,他露出很感興趣的神情:“這是從哪裡打來的水?”
玄青的反應很奇怪,像是找到了什麼好東西,透露出來的欣喜之情,讓在場所有人都很意外。
秦穆指了指門外:“就是從咱家院子的井裡打來的水。”
玄青立刻說道:“再去打一桶水過來!”
“我家四郎他……”
“放心,他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你們去把井水弄來,我有辦法救他。”
聞言,秦穆不再糾結,擡腳就往外走。
唐蜜連忙叫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等衆人反應,她就飛快地跑了出去。
趁着秦穆打水的時候,唐蜜悄悄往井裡倒了些靈泉水進去。
秦穆拎着滿滿一桶井水走進屋裡,放到玄青面前。
玄青拿起茶碗,舀起井水,試着喝了一口,雙眼頓時就亮了起來,口中直呼:“好水!好水啊!”
秦家人都不明白,這就是普通的井水而已,用得着如此激動麼?
在場只有唐蜜一個人知道那水裡的秘密。
她剛纔見到玄青嘗水的時候,就察覺到他可能知道了這水的不同之處,所以她剛纔特意跑去跟秦穆一起打水,趁機將靈泉水倒入井中。
現在玄青只會以爲是秦家的井水格外好些,不會懷疑到她身上。
玄青讓人拿來筆墨紙,飛快地寫下一張藥方。
“按照藥方抓藥,速去速回。”
東河莊裡沒有藥鋪和醫館,想要抓藥只能去鎮上。
秦烈立刻接過藥方:“我腳程快,我去!”
他揣着藥方跑出去,坐上牛車。
秦印駕着牛車趕去鎮上。
玄青拿出銀針,開始給秦羽鍼灸,爲了不打攪他治病救人,除了留下幫忙打下手的秦容之外,其他人都被趕出房間。
秦鎮越此時的心情非常糟糕。
他盯着唐蜜,咬牙切齒地質問:“四郎不是已經好轉了嗎?爲什麼會突然中毒?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唐蜜低着頭,默默地挨訓。
秦穆忍不住開口:“爹,媳婦兒也不想事情變成這樣,她……”
秦鎮越粗暴地打斷他的話:“她已經不是我們秦家的兒媳了!你以後不要再叫她媳婦兒!”
然而秦穆卻非常固執。
“從她嫁進我們秦家那天開始,她這輩子都是我的媳婦兒。”
秦鎮越怒不可遏:“你們一個個的,都是着了魔嗎?!”
秦穆沉默不語。
年紀最小的秦朗原本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從父親和大哥的交談中,他隱約察覺到了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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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忙抓住唐蜜的手,眼巴巴地看着她。
“蜜蜜,你不會拋下我們走掉的,對嗎?”
唐蜜答不上來。
秦朗急得都快哭了:“你以前跟我說過,你跟我們一起努力,讓我們全家人都過上好日子,你還說你會賺錢供我念書。我不要念書,也不要你辛苦去賺錢了,你別走好不好?”
唐蜜被他說得辛酸。
她摸了摸他的腦袋:“不可以不念書,唸書可以讓你明理,還能讓你以後更有出息。”
秦朗抱住她的腰,死活不肯放開:“我不要有出息!我只要蜜蜜!”
秦鎮越見狀,越發惱火:“唐蜜,要是四郎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他同情她的遭遇,但這並不代表他就能容忍她欺負自己的兒子。
愛妻已經去世,留下的五個兒子就是他的命根子,看到四郎奄奄一息的模樣,他真是揪心的疼。
沒過多久,房門被重新拉開,玄青從裡面走出來。
衆人立刻圍上去:“四郎怎麼樣了?”
玄青:“小命暫時保住了,等他醒來後,喂他喝下藥,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
大家頓時就放下心來。
秦鎮越長舒一口氣,心裡暗暗慶幸:“只要人沒事就好了。”
唐蜜試着問道:“我們可以進去看看他嗎?”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