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水村裡的女人嘴碎,河道邊那番嬉笑話跟長了翅膀似地飛進了徐毛子耳朵裡,讓這些天原本就有些光火的徐毛子心裡更是不舒坦了,他像是全身都插滿了引線的“爆竹筒”,只要稍微遇到點火星兒就會爆炸了。
“這小子怎麼連這種事情都不會做?”徐毛子坐在了自家門檻邊抽着旱菸悶悶地說道。
“老頭子,這事情咱們還是急不得,慢慢來。”在竈臺上忙上忙下的徐毛子媳婦說道。
“怎麼不急?這都多久時候了,還不見動靜的。”徐毛子煩躁地瞪了她一眼說道。
“你當年的時候不也是好長陣子都不敢動我身子的,現在你不是照樣能行。我看啊,這娃子隨你,膽子小!”她往竈臺上添着火,瞅了一眼徐毛子說道。眼神裡竟然有絲嫵媚。徐毛子媳婦雖說已經是年近六十的老婆子了,但是依然是一頭的烏黑的濃髮,皮膚還是很有彈性。
“你曉得什麼?他和我能比麼?你這娘們就是不長腦子。”徐毛子淬了一口唾沫星子,地上騰起了一團灰塵,在陽光下激烈地翻轉着。
“比不上你,這也是你兒子!”徐毛子媳婦挖了他一眼說道。
“你問翠娥了嗎?是她不願意,還是那小子真不行?”徐毛子想到了什麼,立在了門口,回頭問媳婦。
“這種事情,我怎麼好問呢。”媳婦瞪了他一眼說道,她用個大鏟子在鍋裡抄起了飯來,柴火味夾着米飯味散發出一骨子的香氣。
“你這當孃的,咋個就不能問的。難不成還得我去問?”徐毛子有些激動了。
話正說着,屋外走進了一個穿着碎花外衣的身型姣好的女人,她端着個木盆子低着頭走了進來。
“爹,娘!”她喊了聲,便徑自朝屋裡走了過去。
徐毛子悶悶地應了聲,沒有再作聲,抄起了一個鐵耙子便出了門。
裡屋是一個小隔間,一口水井上面砌着一個鏽跡斑斑的壓水頭,上面接着半截在已近老化的橡皮管子。女人將木盆在放在了壓水頭,奮力地上下地攪動着壓桿,清澈的水從橡皮管子嘩嘩地流在了木盆子裡。女人大汗淋漓地攪動着,不一會臉上就漲得通紅,她索性停了下來,脫掉了碎花外衣,露出了裡面白色的貼身襯衣來。汗水已經浸漬了襯衣,胸前和背部透出了白皙的皮膚來。女人低頭整了整胸前的衣服,又壓起水來。
外屋的鍋裡飄出嫋嫋的飯香味,裡屋的女人已經足足地裝好了好幾桶子青晃晃的水,接着便傳來一陣急促的刷子的聲音。
“翠娥,吃飯了。去喊下你爹!”徐毛子媳婦的聲音響了起來。
“哎,知道了!”女人連忙拿過碎花外衣,穿上後便急急地走了出去。
這女人便是徐毛子家前不久剛討的兒媳婦翠娥。她手腳麻利地挪好了桌子和椅子後便出了門。
屋外頭,徐毛子已經扒拉好了好大一捆子柴火,正坐在了柴垛子上抽着旱菸。
“爹,吃飯了!”翠娥喚了聲,便接過了徐毛子手上鐵耙子。
“嗯呢,曉得了!”徐毛子應聲站了起來,揹着手便往竈房裡走。
翠娥將柴火擱在了自己嫩白的肩膀上,默不作聲地跟在了徐毛子的身後。
桌上已經擺好了兩副筷子,徐毛子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便坐在正對門的位子。
翠娥將柴火在竈臺後靠牆立好後,拍了拍衣服便去後屋洗手去了。
翠娥盛好了兩碗米飯放在了徐毛子和她媳婦面前後,擡手把掛在屋樑上竹籃子給拿了下來。
徐毛子咳嗽了兩聲,朝他媳婦使了使眼色。
“翠娥,你今天就在飯桌上吃吧,你拿付筷子來。”他媳婦趕忙說道。
翠娥愣住了,她似乎沒有明白他們的意思。
“你先在這裡吃吧,官生晚點吃。”他媳婦說道。
“哎。”翠娥點了點頭。她從黑得發亮的碗櫃裡拿出了一隻粗糙的小碗從鍋裡給自己盛了一碗飯,便拉了張椅子坐了過來。
“翠娥,多吃點啊。”徐毛子媳婦說着,便往翠娥裡的碗裡夾了一塊肉。
“謝謝娘!”翠娥看了她一眼說道。
“客氣啥啊,都是自家人了。”徐毛子媳婦笑着說道。她看了看徐毛子,徐毛子依然是抽着旱菸,一臉的嚴肅。
“老頭子,別抽了。一會飯都涼了!”他媳婦說道。
“嗯。”徐毛子應了聲,便掐滅的煙,提起了筷子,卻遲遲沒有落下。
翠娥低頭扒着飯,許久都沒有夾過一次菜。
“翠娥,你來我徐家有些日子了吧。”徐毛子愣上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憋出了一句話。
“是啊,有三四個月了。”翠娥點點說道。
“這天氣還冷着,這被子你們倆蓋着,還厚實麼?”徐毛子問道。
“嗯,挺厚實的,爹。”翠英應了聲,沒敢再看徐毛子一眼。
“嗯,那就好!”徐毛子咳了咳。
他媳婦瞅了他一眼,便笑着對翠娥說道:“翠娥,要是牀上缺啥,你就跟娘說!娘幫你們添!”
“娘,不缺啥!”翠娥看了她一眼,弱弱地說道。
“呵呵,不缺就好。這俗話說得好啊,新夫妻抱牀頭,歡喜姻緣便開頭。這萬事好都好不過一張牀啊!你說是不是?”他媳婦笑眯眯地問道。
翠娥抿了一口飯,瞥了一眼她婆婆,紅着臉點了點頭。
“我出去看看牲畜去!你們先吃着。”徐毛子突然放下了筷子說道。
他媳婦看着他,會意地眨了眨眼睛。她依着翠娥坐下,又給翠娥夾了一塊肉,笑着說道:“翠娥,這三四個月都過去了!我和你爹都急着抱孫子哩!你們倆得上點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