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村的時候,徐毛子心裡覺得很不是滋味。這野味沒有撈着,倒是碰着兩條“大白魚”了。
那男女像兩條水蛇般地攪在一起打得火熱,直攪得雜草叢嘩嘩作響!那男人聽到有聲音,趕忙地推開了壓在身上的女人,順水抓起落在一旁的衣物,拽着女人迅速地消失在樹林裡。那女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還一個勁地在喊着:“咋滴了啊?你就不行了啊?人家還沒有盡興呢?”
這眼前見的,耳朵裡聽的,讓徐毛子覺得臊得很。那兩個人是什麼人,徐毛子沒有看得真切,不過聽聲音不像是外鄉人。
這世道真是反了天了,這孤男寡女的跑林子裡來偷腥了。徐毛子扯着牛罵罵咧咧地進了村。
路過曬場的時候,碰見了在曬薯片的徐四毛(薯幹:紅薯切片晾曬成幹。)
這徐四毛和徐毛子是本家,平日裡也經常來往。前段時間,徐毛子大小子徐官生的婚事就是他幫着給張羅的。
徐四毛見徐毛子悶悶不樂地從自個身邊提溜了過去,眼睛也沒有斜的,便停下手中的活兒喊到:“毛哥,你這是咋滴了?悶悶不樂的。”
“嗯,剛去了趟地裡。”徐毛子答非所問地回道。
“毛哥,這陣子你咋還不砍竹子哩?再過了些日子,竹子都過了性了。”徐四毛問道。
“今年不準備賣了,到時候再做打算。”徐毛子說着頭也不回地走了。
徐毛子心裡堵得慌,一路上都抽了兩袋子旱菸。
“爹!”到了自家門口,正在忙着晾曬的翠娥瞥見了徐毛子,弱弱地喚了一聲。
“嗯!”徐毛子悶悶地應了聲。他眼睛突然瞪了起來,直覺得一股子血氣衝上了頭。
茅廁後面有個影子正在上下移動着。
“咳!”徐毛子掃了翠娥一眼,大聲地咳嗽了一聲。
那影子猛地往下面一沉,緊接着便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
翠娥被這一聲咳嗽聲,嚇得猛得往後退了幾步,險些踩翻了地上的木盆子,她肚皮上那團雪白的肉在花布衣服的映襯下顯得特別的顯眼,她扯了扯衣服下襬,便端起來了木盆子急急地往屋裡頭走去。
徐毛子瞪着她,一直到她進了屋,才轉身往柴房去了,不一會功夫手上多了一把柴刀,他一臉血青的往外頭走。
“老頭子,你這是幹啥呢?”徐毛子媳婦揣着手從裡屋急匆匆地跑了出來,一臉的緊張。
徐毛子壓根就沒有看她一眼,而是走進竹林子裡頭,奮力地揮起了柴刀,刷刷地幾刀下去,三顆粗壯的毛竹便倒在了地上。
“老頭子,你這是幹啥呢?你不是說今年不砍竹麼?”他媳婦着急地聲音都有些變了。
“你着急啥,砍了自然有用!”徐毛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說道。
他媳婦沒有吭聲,P顛顛地便進屋了,留下守在那三根歪倒在地上的徐毛子在抽着悶煙。
幾刀下去,毛竹子便被去了葉削了枝,成了兩個約莫兩米高的竹叉子,剩下的那一根,徐毛子索性將它的枝全部去掉了,做成了一根禿頭杆子。
他媳婦這回總算是看出了門道,她又從屋裡出來了:“老頭子,咱們家這不是有晾衣服的嗎?咋還弄個呢?”她眼睛瞟了瞟那拴在兩根竹子間的鏽跡斑斑的鐵線。
徐毛子將那根杆子,架在了兩個分開靠牆立着的竹叉子上,提高聲音說道:“那鐵線招腥!”
靠近竹叉子立着的那扇窗戶裡一個影子慢慢地閃開了,那是官生的房。
他媳婦眼睛飄了飄窗戶,便沒有再作聲。
靈水嶺的女人長得俏,也愛俏。這開春了,未出閣的女娃子,新媳婦們,還有NAN孩子的女人們總愛置辦點什麼。這個時候貨郎擔們就會趕着這個日子走街串巷地吆喝着賣些頭花和首飾。一來二去,有些女人都做成了回頭客,呼來喚去地直接喊人家哥哥。
這當口正是貨郎擔來村裡吆喝的時候。女人們又開始活躍了。
“翠娥姐,貨郎擔來了,要不要去瞅瞅?”屋背後的王秋生家二丫頭春妮跑過來喊翠娥,一臉的興奮。(屋背後:指家後面的住戶)
“都有些啥?”翠娥臉上終於舒展開了。
“有髮箍,鐲子,髮夾……哎呀,你跟我去看,不就知道了麼?”春妮着急地說。
“那好的,你等等,我換件衣服,和你一起去!”翠娥歡喜地說道。
翠娥換了一身大紅色的小夾襖,兜裡揣上了幾塊錢,就輕輕地掩上了門。春妮興奮地拉着翠娥的手正要往外走的時候,屋裡突然傳來一陣叫喚:“翠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