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啥?!”徐毛子蹭得一下就站了起來,兩鬢青筋突跳。
“我說你們倆口子啊,哈哈……”“對眼”說着,竟然還樂了起來。
徐毛子只覺得渾身的火一個勁兒地往上竄,他擡手就要打“對眼”!
“對眼”一把抓住了徐毛子的手,得意洋洋地說道:“咋的,還想打人哩?你也不看看這是在誰車上?”
“你的車,老子又不是沒有付錢!”徐毛子氣急敗壞地說道。
“付錢了又咋樣?我現在就讓你們下車,你信不信?”“對眼”神氣活現地說道。
汽車已經駛出了兩裡多地了,外面的太陽又烈,這真要是下了車,那要是真下車了,頂着大太陽往回走的話,那也是曬得慌的,更何況去省城的車也就兩班,早上一班,下午一班,現今坐的已經是下午的車了,要是回去的話,那就是說要到明天早上才能坐上,徐毛子心裡急着把福生叫回來,哪還願意在縣裡呆上一晚上的!
可是這“對眼”囂張勁兒又讓他咽不下這口氣,這要是在靈水嶺裡頭,徐毛子早就讓他趴着身子自認是龜孫子了,可是這不是在靈水嶺啊,他要是硬撐着自己的臉面,那肯定是要吃虧的。
翠娥見“對眼”說要讓他們下車,心裡也慌了起來,她壯了壯膽說道:“你眼睛長在哪裡了?他是我爹,你莫睜着眼睛說瞎話!”
“嘿嘿,他那雙眼睛確實不一樣啊,看不真切!”在座的乘客不知道是誰小聲說了這麼一句。
“對眼”臉上猛地抽動了一下,臉色也變了,他的那雙“鬥眼”顯得越發地“對”了,它們對着瞅着,似乎都要鑽進鼻樑裡去了。
他回頭朝坐着的人望了望,像獵狗似的,搜尋着奚落他的那個人。
乘客們頓時變得安靜了下來,大夥兒似乎都想掩護那人。
“對眼”環顧了一圈,沒找着說他的人,便又把注意力轉移到了翠娥身上,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盛氣凌人地說道:“嘿,小娘們,你還敢罵我沒長眼睛啊?你現在就給我下去!”
翠娥心裡頭一緊張,臉上也漲得通紅。
“哎,我說小哥,人家爺倆也沒說你啥,你就莫讓人家爲難了!”突然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對眼”連忙晃動了下腦袋,循聲望去。
說話的那個人坐在徐毛子前兩排的位置,戴着個草帽,帽檐壓得很低。
“你誰啊?犯得着你說老子麼?”“對眼”凶神惡煞地問道。
“我是誰,你曉不曉得都沒有關係,你欺負老人和女人,你就不對!”男人義正言辭地說道。
“喲呵,他們是你親戚啊?你還吹鼻子瞪眼地教訓我呢!”“對眼”抱着手走了過去。
“我這不是教訓,只是替人說個理!”男人正義凌然。
“喲呵,我說你誰啊?老子跑了這麼多年的車,還沒哪個人敢這樣說老子的!”“對眼”一副流氓樣。
“我不管你有多大的能耐,你欺負人這總歸是不對的!”男人說道。
“你說話,老子咋就聽着這麼不舒服呢?”“對眼”竟然動起手來,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沒想到男人竟然還能穩穩當當地坐着,晃都沒有晃一下。
乘客們見狀,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這人估計是練過功夫的,你看他身板多結實啊,被人推了,他都不打晃的!”
“是啊,我看這傢伙這回算是遇上高手了,囂張了這麼久,這回總算是遇到了高手了吧!哼!”
“對眼”看着男人不簡單,又聽着別人這麼說,他心裡自然也心虛了。
“算了,算了,我就不給你一般見識了!”“對眼”明顯氣焰就低了下午,也沒再敢稱自己是“老子”。
徐毛子也沒再吭聲,又靠在了椅子上閉起了眼睛。
翠娥也倚在了椅子上,不過她這回沒再敢閉眼睛了,只是從座位縫裡偷偷地瞅着那個人。
可是她又怕徐毛子發現,她只好時不時地張望着窗外頭。
雖說那人是背對着翠娥的,但是他時不時地側過身子,翠娥倒也能看得清他大致的輪廓。
更巧的是,他站起身來,抓起他放在行李架上的包。這下翠娥算是把他瞅得個通透。
他那身形足足有一米八幾高,肩寬腰闊的,十足的硬爺們樣兒。這讓翠娥想起了福生,福生雖說也是個大塊頭,但是比起這個人,似乎更顯弱了些。
翠娥心裡頭不由地有些盪漾,軟軟的,酥酥的,戰戰兢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