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住的地方比他幹活的地方不算遠,也是一個破舊的小平房,裡面除了擱着幾樣破傢俱,便沒有啥東西,窗戶還是用塊破牀單給遮着的,整個屋子看起來破敗不堪,不過裡頭看起來還挺寬敞,有三個小隔間,福生收拾得也挺乾淨。
“爹,今晚上你就在這屋睡吧!這是我的屋。”福生指着鋪着一牀舊褥子的鋪說道。
“嗯!”徐毛子悶悶地應了一聲。
“嫂子,你就在隔壁屋裡睡吧!那屋是我工友妹子住的,她正好回屋裡了!”福生望了一眼翠娥說道。
“哎!”翠娥小聲應道。
“嗨,哥們,一會再來安排好啦,咱們先去吃飯吧,你爹和嫂子都勞頓了一天了,肚子肯定餓了,先吃了飯再說吧!”大慶拍了拍福生的肩膀笑着說道。
“哎!”福生乾乾地笑了笑。
“咱們走吧!這附近有啥好點的館子嗎?咱們哥倆今天好好喝一頓!”
福生望了徐毛子一眼,面露難色地說道:“都是些小攤子,沒啥大館子。”
“嘿嘿,那有啥關係,咱就讓他們幫着炒幾個菜,咱們自個買酒,回來吃!”大慶爽快地說道。
徐毛子一直都陰着個臉,心事重重的樣子。
翠娥也只是瞅着他們兩個說話,沒有吭聲。
福生呆的這個地方確實和翠娥相像得不一樣,原本她認爲福生既然是到了省城裡,那也應該是在那種漂亮的樓房裡幹着活的,住的地方肯定也要比在靈水嶺裡的屋子要亮堂,可是眼前這黑漆漆的屋子看起來卻要比他們在靈水嶺裡的屋子黑得多,大白天的都還點着個電燈泡。
大慶讓徐毛子和翠娥呆在了屋裡,他和福生兩個去外頭買吃的了。約莫個把小時的時候,兩個人帶着一個大塑料袋子回來了,大慶手上還拿着兩瓶“二窩頭”。
這屋裡原本是有三個人住的,福生住一間,他工友倆口子一間房,工友的妹子帶着娃子住一間房。
吃飯的桌子被安排在了福生和大慶倆個睡覺的那間房。大慶大大方方地把飯菜都擱着了桌上頭。菜倒還蠻豐盛的,有紅燒肉,紅燒魚,辣椒燒柔,土豆腐,滿滿當當八個菜擺滿了一桌子。
“大爺,這“二鍋頭”是我和福生跑了大老遠路買的,這酒啊,在這邊可受捧了,你嚐嚐!”大慶邊起着酒蓋子,邊笑着對徐毛子說道。
“嗯呢!”徐毛子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
福生瞅了他爹一眼,沒作聲,只是幫徐毛子盛上了一碗飯,小聲說道:“爹,你要是喝不了多少,你就吃點飯!”
大慶見狀,也忙改口說:“大爺,喝不了多少,你就留着,我跟福生給幹了!”
“哎!”徐毛子點了點頭。
飯吃得有些沉悶,徐毛子悶聲不響地喝了幾口酒,鮮少夾菜。
“爹,菜不合口麼?”福生試探着問道。
“還成!”徐毛子望了他一眼說道。
“大爺,紅燒肉您多吃點,這肉這裡做得還不錯呢,嘿嘿!”大慶笑着說道。
“嗯呢。你們吃吧,我上屋裡頭歇會!”徐毛子咬着煙桿起了身。
“爹,你咋就不吃了呢?”福生問道。
“吃不下了。”徐毛子頭也不回地說道。
大慶狐疑地問道:“你爹咋了?”
“大慶,你莫見外啊,我爹興許是累着了,讓他歇會就好了!”福生尷尬地笑着說道。
翠娥低頭扒着飯,稍稍地擡了擡眼瞅了一眼大慶,又連着扒了一口飯。
“瞧你說的,我咋會見外呢!他老人家都坐了一天的車了,不累纔怪呢!福生,來,咱乾一杯!慶祝咱們久別重相逢啊!”大慶給他碰了碰被子,率先仰頭一飲而盡。
福生看着他,遲疑了一會,也仰頭將酒喝下。
“哈,福生,你猜我今天是怎麼碰見大爺和嫂子的麼?”大慶摸了摸嘴,神秘兮兮地問道。
“咋碰着的?”福生問道。
“來省裡的車上呢,他們被一個賣票的人給欺負,正好被撞見了!對了,那人的眼睛是這樣的,哈哈哈……”大慶說着,竟然扮起了“對眼”。
翠娥見他那副滑稽像,撲哧一下便笑出聲來。
大慶笑着摸着後腦勺說道:“嘿嘿,嫂子讓你見笑了!”
“沒事!”翠娥笑着搖頭說道。
她那麼一笑,臉蛋顯得越發地好看了,白皙的臉上漾着紅暈,就跟撲了胭脂似的,一股子小女人的嫵媚妖嬈萬分。
大慶瞅着,眼神竟然有點定了。
翠娥趕忙低下了頭,心裡頭撲通通直跳:這大慶咋就讓我瞅着這麼心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