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毛子就幾天沒在屋裡,屋裡就發生了一件大事。
官生自個兒把狗蛋帶去壩子裡游泳了,他自個原本也是個旱鴨子,他卻把狗蛋放在了離岸邊兩三米處的一塊石頭上,哪曉得狗蛋一個趔趄從石頭上滑了下去,就不見了蹤影。官生嚇得直怪叫,好在徐四毛就在不遠處的水裡遊着,聽到官生叫喊,趕忙遊了過來,纔將狗蛋給撈了起來。
狗蛋撲進水裡了,眼眶都是紅的,還喝了不少水。徐四毛把他從水裡剛剛撈起來的時候,他臉漲得通紅,嗆得差點閉過氣去。好在徐四毛救得及時,纔沒有出事!
“嘖嘖嘖,官生啊,這娃子啊,真不懂事哩!我這才一轉身,他就帶着狗蛋不見了。我這嶺裡嶺外都轉遍了,也沒找見他人,哪曉得他竟然帶狗蛋上壩子裡去了,嘖嘖嘖,他那是個游泳的人哩!好在狗蛋沒出事,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我拿啥子跟你們交代哩!”在翠娥屋裡,花嬸心神未定地說道。
官生坐在鋪頭,低着頭一直沒敢吭聲。
花嬸瞅了一眼官生,數落着說道:“官生啊,你這回可要長記性了,這壩子可不是你能玩去的,更莫提帶狗蛋去了!”
徐毛子站在門口,一直黑着臉,悶悶地抽着煙。
官生弱弱地看了一眼花嬸,頭如搗蒜。
屋裡頭除了花嬸在絮叨着,再沒有個人說話,翠娥見屋裡的氣氛有些尷尬,便尷尬地笑了笑說道:“花嬸,真是難爲你了!”
花嬸似乎也覺得自己從一進屋,一張嘴就沒有停歇,自己說得有些過了。她乾乾地笑了笑說道:“幫你瞅瞅娃子,倒也沒有啥難的,都是份裡的人,這能幫忙照應着就照應着,這也是應該的。”(份裡的人:同族的人)
“謝謝嬸!”翠額感激地說道。
“哎,莫說謝了,這往後啊,可要多瞅着點官生,你不在屋裡的這段日子啊,可不老實的!”花嬸說道。
“不老實?花嬸這話咋說啊?”翠娥不解地問道。
花嬸瞅了一眼陰沉着臉的徐毛子,面帶顧慮地說道:“哎,我也不曉得這話該不該說?”
翠娥心裡一咯噔,她見花嬸欲言又止的樣子,心便提了起來,儘管她心裡很想知道,官生究竟是咋個不老實了,可是這到嘴的問題又給退了回去。
可是花嬸這回沒等翠娥問她,卻自顧自個地說開了:“官生啊,經常往九英屋裡跑。你說一個大男人,老是往人家女人屋裡跑,那哪是個事!”花嬸皺着眉頭說道,頗有一番說教的味道。
一直都沒有吭聲的徐毛子就像是被按壓地彈簧似的,火氣一下子就出來,他盡力地壓着自己的脾氣沉聲說道:“花嫂,這種話你咋能亂說?我家官生哪會是那樣的人?!你這不是要壞他名聲麼?!”
翠娥臉上也變了色,她緊咬着雙脣,望着低頭不語的官生,心裡糾結不已。
花嬸脖子一挺,硬着腦袋說道:“這可是我親眼見着的,我還能亂說麼?”
“花嬸,就算官生去了九英屋裡,那也興許是讓喊着去幫忙的!都是嶺裡頭的人,幫幫忙,難道這也稀罕麼?”翠娥瞅了一眼徐毛子,小心翼翼地說道。
“翠娥啊,你還真是寬心腸哩,你說幫人家忙,還能幫上人家牀上去的?”花嬸飛着眼睛,一副佔着理兒的模樣。
“你胡說個啥?越說越離譜!”徐毛子氣急敗壞地說道。
花嬸依然是不服弱地說道:“這事兒不管你信不信,你屋裡官生就做了!”說着她扭着腰肢兒就要往外走,走到門口,她回頭說道,“真是好心沒好報哩,我好心還當成驢肝肺!”
徐毛子氣得吹着鬍子說道:“你這是啥好心,簡直是唯恐天下不亂!”
“喲,我唯恐天下不亂?你說這話真是不憑良心哩。這幾天還不是我幫着你屋裡看着人,我看你上哪找狗蛋人去!”花嬸也上了火。
“你要是給看牢咯,狗蛋能出這事兒麼?沒你幫忙看着,我也能找着個人幫我看着!”徐毛子冷冰冰地說道。
“得,得,得!真是有啥樣的爹就有啥樣的崽!傻都傻到一窩去了!”花嬸惡狠狠地說道。
“你說啥?”徐毛子氣得兩鬢青筋暴跳。
花嬸見徐毛子橫鼻子豎眼睛的模樣,似乎有些心虛了,她邊往頭走,邊小聲嘟囔着說道:“真是好心沒好報!跟他娘一樣,沒一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