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九英和義才就特別心焦。徐毛子就水塘子的問題,依然是沒有是沒有一個明確的表態,這讓向來就不願意吃虧的九英心裡頭想着就特別不是滋味,如今福生成天在屋裡泡病號,可是水塘子的份子他們屋裡還佔着,天底下哪能有這樣的好事的?九英越想這事,心裡頭就越覺得有氣兒,下午吃過飯之後,就沒有去地裡幹活,而是躺在了屋裡頭。
下午趕着鴨子剛進棚子的那陣子,義纔回屋裡來了。
“媳婦兒!”義才一進屋便喊九英。
九英沒有應聲,只是側着身子,面朝裡頭睡着,可是眼睛卻睜着,壓根就沒有睡的意思。
”咋的啦?咋在屋裡頭躺着了?”義才一進裡頭,見着九英,便覺得有些吃驚。
九英閃了閃身子,依然沒有做聲。
“媳婦兒,咋的了?不舒服?”義才關切地湊了過去,輕輕地推了推她的肩膀問道。
“沒事!”九英厭煩地拍了下他的手,沒好氣地說道。
“那咋的了?有人欺負你了?”義才問道。
“沒有!”九英見義才問三問四的,更是覺得煩躁,索性坐起了身來,她瞟了一眼義才問道,”你咋這個時候回來了?“
”口渴得慌,回來喝口水!“義纔回答道。
”開水瓶裡有茶葉水,你自己倒點去!”九英說道。
”嗯呢。”義才說着,便站起了身,從桌邊抓了一隻大洋瓷碗,滿滿地倒上了一杯水,咕嚕嚕地一仰脖,便將一碗水喝進了肚子。
“慢着點喝!沒人跟你搶!”九英抱着手,瞪了他一眼說道。
義才摸了摸嘴,笑着說道:“嘴裡幹得要死,跟要冒火似的!”
“誰讓你早上吃那麼多幹魚來着?自找的!”九英的話句句帶刀子。
“這還不是因爲我媳婦做的魚好吃麼?我纔多吃了些!”義才油嘴滑舌地說道。
“你就長着一張嘴!”九英沒好氣地說道。
“媳婦兒,啥事情惹你不高興了?”義才蜷了過來,他心裡頭看來還是對九英不高興的這件事情放不下。
“還能有啥事兒?還不就是水塘子這事!”九英憤憤地說道。
“哎,咱就先莫想這事兒了。”義才嘆了口氣說道,他瞅了眼九英,小心翼翼地說道,“毛叔他不表態,現今他屋裡頭又出了這事兒,咱要是在這個時候向大隊裡提出解約的事情,感覺不大合適。”
“咋就不合適了?他屋裡沒人幹活,還佔着份兒,那就合適了!”九英氣得跟彈簧似地彈得老高。
“大隊裡不是提倡啥互幫互助麼?咱現今不是跟玲珍還搭着股麼?要是就爲福生病了這事,咱們向大隊提了,他們說不準就說不響應號召啥的,保不準嶺裡頭的人還要說咱的閒話哩!你說是不是?”義才曉之以理地說道。
九英沒有吭聲,她陷入了沉思中。
義才見狀,忙趁熱打鐵地說道:“所以咱先忍忍,到時候等時間久了,他們不退出去,嶺裡頭的人也會說他們閒話的,到時候依着毛叔和福生的性子,就算是咱不叫他們退出,他們自己也會退的,你說是不?”
九英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算是默許。
義才心裡頭便鬆了一口氣,他乾脆倚在了牀榻上。
九英瞅了他一眼問道:“咋的?不去水塘子了?”
“歇一會,這陣子鴨子都上棚子裡頭去了,也就消停了些。”義才說道。
“嗯,那成,歇會!”九英應道。
“翠娥那邊咋樣了?”義才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問道。
“還那樣!”九英應道。
“哪樣?”義才問道。
”肚子裡有了,但是肚子不見大!”九英心事重重地說道。
“慢慢來,女人懷娃子,哪能心急的!“義才寬慰道。
”咋能不急?人家都催上了!“九英瞪了他一眼說道。
”這生娃子的事情,又不是做菜做飯的,哪能急得來的?”義纔不滿地說道。
“她說不用等到足十個月,就讓翠娥生!”九英說。
“啥?這不是瞎扯淡麼?哪個女人不是十月懷胎才生的!要是早產那就算了,要是不早產,咋個生?“義才幾乎都要跳起來。
”說讓剖!“九英說道。
”啥??”義才眼珠子都要跳出來似的。
“你激動個啥?我收了她的錢,還不是要幫人家幹活麼?”九英瞪着她說道。
“咱不就收了她四萬麼?這早生晚生的事情,還得歸咱們管?”義才問道。
“四萬五!”九英說道。
“四萬五?”義才驚訝地喊道,“總共八萬,給翠娥四萬,咱也就四萬,哪來的四萬五?”
“我從翠娥那裡扣的!她說要早懷,我騙她說,早懷就得少五千!”九英淡淡地說道。
“啊,這樣?!”義才驚呼之後,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我問你個事兒!”九英說道。
“啥事兒?”義才問。
“那天晚上,你究竟使勁兒沒使勁兒?”九英問道……